独臂将军的小公主——于拾忆
时间:2019-02-07 09:16:15

  “你不愿意吗,”他伸手摸了摸闻人笑的长发,低声道,“嫌弃我做个闲人?”
  “……当然不是!”闻人笑用脸蛋在他胸口蹭了几下,“你会不会不开心?”
  像他这样有本事的人,若是每天只能无所事事,一定是难过极了。
  “怎么可能,”严谦把她抱得紧了些,眼中隐隐露出一丝笑意,“能与你朝夕相对,再没有更好的事了。”
  或许一下子成了个闲人会有些不适应,但能娶她本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其他所有事便都不值一提。
  闻人笑听他这样说,心里顿时涌上满满的甜蜜和保护欲,扬了扬下巴道:“别怕,本公主养你。”
  *
  次日一下朝,严谦便去了御书房求见崇元帝。
  “什么事,说吧。”
  崇元帝的态度说不上和蔼,却也绝不算坏。他还有些不能适应严谦身份的转变,拿不准应该如何对待他,试图在“赏识的后辈”与“看不顺眼的准女婿”之间找寻平衡。
  严谦垂着头,低沉的声音缓缓道:“臣将刑部这两年半的案卷都已审核校订过一遍,应是不会出什么纰漏。适合这侍郎一职的人选,臣心中也有些想法。李郎中办事沉稳细心,陛下可自行考量……”
  “等会儿,”崇元帝拧着眉打断了他的话,“你什么意思。”
  严谦怎的好端端地跑到他面前说这样一番话,怎么听都像是要辞官。
  “臣随时都可卸任。”
  “卸任,”崇元帝愣了一瞬,这才想起驸马不得手握实权的规矩,当下微微变了脸色,“你倒是惦记着。”
  严谦沉默了会儿,“律例自当遵守。”
  崇元帝有些烦躁地揉了揉额角:“你说的那个李郎中,朕有印象,才学尚可,办事也还算牢靠,只是……”
  只是出身差了些,性子也不够狠,在刑部这种最是讲求人脉、关系错综复杂容易钻空子的地界,怕是压不住。
  严谦也知道这几点,抿了抿唇没出声。只要不耽搁他娶公主,这些都与他无关。
  崇元帝一看他事不关己的模样就有些来气:“你想得真便宜,这就回家养老了?”
  严谦老老实实道:“臣自当替陛下尽心至大婚之前。”
  然后回家陪他的公主。
  大半年的时间物色个绝佳的替代人选倒也够了,崇元帝却总有些没来由的不悦,就是看不惯他这副毫无志气的样子:“你就给朕把刑部管好了,朕没让你辞官,你就不能退下。”
  严谦略微诧异地抬头看了崇元帝一眼,就听后者似是沉着脸自言自语了句:“左右朕也不是头一次给你破例了。”
  身有残疾者不能出仕,严谦那时候主动求官倒是挺积极的,现在想要偷闲,门都没有。
  *
  公主府的大厅。
  闻人笑端坐在主位上看着侍女带进来的一对姐弟,微微歪着脑袋,觉得有些印象,却想不起名字。
  姐姐模样的姑娘看上去与她年龄相近,梳着简单的马尾辫,微微粗糙的脸蛋很是清秀。身边的弟弟与她长得并不相似,个头倒是差不多高。
  “草民叩见公主。”
  姐弟二人跪下磕头行礼的同时,侍女将一封信交到闻人笑手中:“公主,这是您写的引见信。”
  闻人笑看了看上面比现在要稚嫩些的字迹,脸上露出些思索的表情,忽然眼睛一亮,笑着道:“是你们呀!”
  眼前的两个人正是两年多前在药铺遇见的采药姐弟,姐姐叫阮梅,弟弟叫阮竹。那时她将寻找生生草一事嘱托给了他们,后来也没怎么再想起,与严谦表白了心迹就更不在意他脸上的疤,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竟还能见到这姐弟二人。
  “是,”阮梅见公主还记得自己,显然松了口气,声音也少了几分紧张,“公主,我们……前不久采药时,意外发现了一株生生草,今天给您送来。”
  闻人笑本就有些预感,听她这样说虽然开心极了,倒也不太惊讶,示意侍女接过阮竹手中的盒子,拿去给闵先生瞧瞧。
  “请坐吧。”
  她伸手指了指客席,便有侍女很快斟好茶。
  阮梅拉着弟弟坐下,小心翼翼伸手碰了碰雕花白瓷的茶杯,犹豫了下还是没有端起来,显得有些拘束。
  还是闻人笑笑眯眯地先开了口:“许久不见了,过得如何?”
  听公主很是和善,两姐弟不约而同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看,不由齐齐愣住。
  含笑的少女面容精致,乌发如瀑,气质高贵却并不显得疏离,让人一看便心生仰慕和亲近。
  “托您的福,都好。”
  说起来,若不是两年前幸运地遇见公主,他们无论多么努力采药,也难以满足温饱,阮竹更不可能到现在还在读书。
  闻人笑轻轻笑起来:“怎么是托我的福呢。”
  她对阮梅姐弟的印象实在很好,生活艰苦却不失风骨,在困境里勤劳勇敢、互相扶持,很难让人不喜欢。
  说话间,侍女已经拿着药草走了回来,对闻人笑说道:“回公主,闵大师看过了,药草没问题,炮制得也很好。”
  闻人笑愉悦地弯了弯眼睛,吩咐道:“去取一千两银票来。”
  阮梅一听,下意识站起身想要推脱,动了动嘴唇又有些犹豫是否太过不敬。
  “先坐下,”闻人笑知道她的意思,微笑着压了压手,“一千两并不多,你就拿着。”
  说着,她看了眼一旁的阮竹,“你弟弟还在读书吧。”
  阮梅说起自己的弟弟,脸上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意:“是,小竹很出息,前不久中了童生。”
  “是很厉害,”闻人笑赞赏地看了阮竹一眼,“那这银子你就不能不收。书本、笔墨纸砚都不便宜,好的私塾要交束脩,与同窗交际、打点也不能少……”
  阮梅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接过了侍女手中的银票。
  *
  直到走出公主府,阮梅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阮竹摇摇她的手,问道:“生生草明明是我们花了两天特意找来的,为何与公主说是刚巧碰到?”
  阮梅面露若有所思,有些答非所问道:“公主要与国公爷成亲了,我想着……大约就是药铺里碰见的那人。替公主把药找着,应该能添几分彩头。”
  两年前陪在公主身边的黑衣青年,她还有些印象。一张银灰色的面具,一身生人勿近的冷意。没想到这样好看的公主,会嫁给这样一个人。
  如此想着,她不知不觉小声说了出来。
  弟弟阮竹抬起头认真道:“我觉得还是姐你最好看。”
  话刚说完,后脑就被狠狠敲了一下:“瞎说什么呢。”
  *
  公主府。
  闻人笑听到窗边的响动,已经很是习惯,头也不回道:“你回来了。”
  被严谦从身后拥住,她回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以后不要走窗子了吧,被看到也没关系的,她们都知道你。”
  “嗯,”严谦伸手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今天都做什么了。”
  闻人笑指了指桌上的药草,“你看,这个叫生生草,可以治好你脸上的疤。”
  严谦骤然怔住。
  倒不是有多么惊喜,而是想起两年前在药铺,闻人笑嘱托了一对姐弟寻找的药材,就叫做生生草。原来……竟是为了他。
  闻人笑仰起头,摸了摸他的脸,认真端详,“其实你现在也挺俊的。”
  严谦嘴角抽了抽,几乎要被她逗笑了,“傻姑娘。”
  闻人笑也不理他,就自顾自傻乐,乐了一会儿忽然眉头一皱:“要是你的脸治好了,肯定有很多姑娘喜欢你。你这样有本事,还有很多银子……”
  “怎么会,”严谦无奈又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发,“别说傻话。”
  然而这并不是闻人笑想听的回答。她不过是想骗严谦说一句“我眼中只有你”之类的好听话,奈何他这般不上道。
  她搂住严谦的脖子,努力地暗示道:“我怕别人盯上你,要把你抢走……”
  严谦拧着眉,不知她为何会担忧这样荒谬的事情,但一见她嘟唇便难受得很,心里有个位置轻轻揪起,只想不顾一切将她哄好。
  伸手从桌上拿过那株生生草,顷刻间就将它捏碎成了粉末。他的声音低沉又温和:“别怕,不治了。”
 
 
第100章 一更
  深绿色的粉末纷纷扬扬,从严谦的指缝间飘下。
  闻人笑脑袋“嗡”地一声,声音难以置信地微微颤抖着:“你……”
  见她竟是这样的反应,严谦微微愣了愣。对上那双盈着水光的桃花眼,呼吸一窒,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
  闻人笑红着眼狠狠瞪了他一眼,从他的腿上跳下来,“蠢死你算了。”
  说完,她跺了跺脚,一转身就朝外跑去。
  严谦僵硬地坐在原地,一双眼眸暗的吓人,像是被抽走了魂。
  另一边,闻人笑出了门停下脚步,深吸了几口气,等着他追出来。谁知等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严谦的踪影,只好委屈地走回了寝殿。
  “笨严谦,”她抱着膝坐在床上,又气又难过。气他不解风情,更心疼那株被他随意毁掉的得来不易的生生草。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找到下一株,又或许……他的脸再也治不好。
  “怎么还不来……”闻人笑委屈极了,难道真是赐了婚就不在意她了,连哄都不愿意哄她,“我不要嫁给你了。”
  “你说什么?”
  她抬头一看,就见严谦站在床前,面色铁青。
  “我……”
  还没等她与他解释那是气话,严谦往地上丢了一块什么东西,直直地跪了上去,“我错了。”
  闻人笑低头看了看。那是一块搓衣板。
  从前在军营里,有时会听到军官们在一月一度的休沐日前相约着去烟花柳巷潇洒,然后会有人说“等着回家跪搓衣板吧”,紧接着便响起心照不宣的大笑声。那是严谦对“惧内”这个词的全部印象,此时成了唯一能想到的救命稻草。
  闻人笑急忙跳下床,弯腰抱住严谦的腰,拉了两下,没拉动,“你干嘛啊,快起来!”
  “对不起,我……”
  那时严谦并没有想那么多,只知道公主不想让他治脸,那么那株药草便没了用,毁掉就能让她安心。现在想想,那样珍贵的药草,她大约还是会有些心疼吧。
  见他铁了心不起来,闻人笑一边在心里骂他蠢,一边“叭叭”地在他脸上亲了几下:“我不怪你,乖,快起来。”
  严谦果然起了身,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在床边坐下,低声道:“真不生气了?”
  闻人笑闷闷地“嗯”了声。他来这么一出,她哪儿还生的起什么气。
  “我……”严谦有些笨拙地与她解释,“不想让你担心。”
  把脸蛋埋在他的胸口,闻人笑忽然就没了脾气。他为了她连完好的面容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她还与他闹什么呢。
  “我不是真的不想让你治……”她有些后悔又自责地小声解释,“只是想让你说一句,你是我的,不会被别人抢走。”
  严谦心头重重一震,又酸又麻,说不清什么感觉。他本就是这样不解风情的人,总是体会不到她那些女儿家的小心思。爱怜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委屈你了。”
  “没有,你很好”闻人笑直起身子搂住他脖颈,在他耳边认真道,“以后如果我不开心了,你就与我说几句好听话,我就会很开心的。”
  严谦摸了摸她的脑袋,认真记下,“你若想让我治脸,我再让人去找那药。”
  闻人笑自然是想的。不管怎么说,能治好总是更好些,也能让对他不熟悉的人少怕他些。只是……她不想给他负担,更不想让他觉得她在嫌弃他。
  “那药草没了就没了吧,”闻人笑捧住严谦的脸,凑近了些认真端详,“你在我心里,怎么样都是最俊的。”
  少女美丽的桃花眼里满是专注的痴迷和眷恋,好像只能容下他一个人。严谦心头忽的涌上一阵热流,源源不断。
  低头一口含住她的唇,一边贪婪地汲取她的香甜,一边含糊道:“我是你的。”
  满耳都是甜言蜜语,闻人笑搂着严谦的脖子回应他,不知不觉就被压倒在了床上。
  严谦用力勾缠她的唇舌,宽阔坚硬的胸膛和精壮的身躯将她牢牢压制,空出来的那只大手悄悄伸进了她的衣摆作乱。
  “嗯……”
  闻人笑无意识发出的难耐声音令他浑身一颤,手上更加用力几分,无论怎样感受她的柔软细腻都嫌不够。
  美丽的少女衣裳逐渐散乱,像只快被剥光的兔子被摆在野狼面前。
  “别,停下……”闻人笑紧紧闭着眼,声音带上了哭腔,不敢去看那人埋在她胸口的脸。
  “怎么办,”严谦低低出声,“我怕等不到成亲那天了。”
  虽然这样说着,他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闻人笑由着他给她擦手,心里一阵迷茫。她亏了一千两银子,一株无价之宝生生草,脾气发不出来,反过来险些把自己也赔了……
  *
  恰好赶上第二天是休沐日,闻人笑一大早便拉着严谦出门上街。
  严谦自然没意见,从柜子里取出面具往脸上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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