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蓦没有另外开房,直接在肖若的屋子住下。
俩人本来就已经非常高调地订婚,住在一起才是正常,分开住反而让人揣测。
所以,宋知蓦并没有另外开房。
肖若洗完澡,宋知蓦替她把头发吹干后才去洗漱。
听着浴室隐隐传来的水声,肖若突然睡不着了。
宋知蓦出来的时候发现她还没睡,在她身边坐下,轻抚她脸颊:“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肖若仰视他。
宋知蓦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抱到怀里:“睡。”
“嗯……”肖若整个人埋进他怀里,轻嗅着他身上的沐浴乳残留的气味中夹杂着淡淡的松木的香味。肖若抱着他,两个人有些时日没见了,也很久没有太过亲密的行为。
肖若越想,脑子就越活跃,更加睡不着。
“你睡了吗……”
“怎么了?”
肖若开始蠢蠢欲动,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小手开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乱动……接着,宋知蓦轻而易举地捉住她的手:“别闹。”
他嗓音有几分沙哑,像是压抑着什么。
肖若不明白他怎么不愿碰自己了,她都这么主动了,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都这么久没见了,总不会对她提不起兴趣。这么一想,肖若心一横,直接在他身上咬了一口。
“嗯……”
那一声,说不出是疼痛还是隐忍,宋知蓦身体微僵,遂而捏住她后颈,让她不能作妖。他微哑的嗓音低低响起:“你在做什么?”
肖若抬起头看着他,十分委屈:“……我都这么明显了,你都看不出来吗?”
宋知蓦微顿,看着她的双眸,遂而叹了一声,心中不知是感到甜蜜还是折磨。
他一捞,将她禁·锢在怀里,然后缓缓吻上她的唇。一开始,温柔隐忍,渐渐地暴露出了男人本来强势凶残的一面,任凭她呜咽出声,也没有因为心疼而停下。
肖若轻而易举地丧失了主动权,沉溺在他粗暴中又带着些许温柔的吻中。
情·动的不止是肖若,男人却压抑着自己的渴望,没有任自己放肆。肖若呼吸急促,她喜欢他身上的气息,还有他的温柔。
“宋知蓦……”她无助地轻唤他的名字,意识混乱,“宋知蓦……”
回答她的,是男人越发温柔地吻上她的唇。
渐渐地,肖若脑子一片空白。
“呜……”
“舒服吗?”耳边低哑的男声压抑着自己的渴望,轻抚她的背。
“嗯……”肖若渐渐找回神智,点点头,“很舒服。”
看着她湿润的眸子,宋知蓦爱怜地吻上她的眼角,笑了笑:“那就好,睡。”
……咦?
肖若微怔,这就完了?
虽然她身体暂时没想法了,可他明显也动情了,毕竟身体还是不会说谎的。
“我去冲个澡,你快点睡,睡眠不够明天会很累。”宋知蓦轻抚她的发,温柔地看着她,“等你工作结束后,我们就去度假,到时候再好好补偿我,明白吗?”
肖若:“……”
他焦墨似的瞳眸很温柔,却也压抑不住本能的渴望,幽深、迷人,让人沉溺在他的眼睛里。
她点了点头:“嗯。”
见他起身准备去浴室,肖若不由出声:“我可以帮你……”
宋知蓦却回过头,意味不明地笑:“我的定力并没有那么好。”
肖若:“……“
目送他走进浴室,很快水声传来。
肖若望着天花板,原来不是对她没了兴趣,是怕她睡眠不够导致第二天拍戏的时候没精神。
对这个人的体贴和温柔,肖若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总感觉,对这个人越发迷恋了。唔,她要赶快成为影后才行,然后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临睡前,抱着这个美好的愿望,肖若终于进入了梦乡。
宋知蓦洗了个冷水澡,出来的时候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发现她已经睡着了,放轻了动作,在她身旁躺下,将她揽入怀里。
俩人相拥而眠。
翌日清早,肖若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有人了。
她缓缓起身,似乎闻到了食物的清香,下床穿上鞋子去外边,便看到宋知蓦正在给她准备早餐,还冲好了咖啡。
“醒了?”宋知蓦抬起头,“去洗漱,把衣服换了,过来吃早餐。”
肖若迷糊地揉了揉眼睛,应道:“嗯。”
等她洗漱完,吃过早餐,一起赶往片场。
造型师给她画好妆,弄好头发,导演那边也已经准备妥当。
肖若又翻了翻剧本,在心里背着今天的台词。陶云为了寻找叶绍礼,请假回了乡下老家,想从当年见过叶绍礼的人口中打探到他的消息。
等导演喊开始的时候,她合上剧本走过去,人已经进入角色。
“A!”
场记打板——
从老人的只言片语中,加上时间过去太久了,老人们也记不大清。
陶云没有得到明确的线索,终于还是决定返回学校。
曾经,和叶绍礼的通话中,她没有隐瞒过自己的信息,叶绍礼也没有,只是他不爱说起家里的事,那个时候的陶云察觉到这点,便很少再说起这个话题。
他只隐约说起过,祖籍在B市,也是陶云上大学的那座城市。
坐上返回B市的飞机,陶云一个人望着窗外的云层出神,刺目的强光让她眼睛酸痛,直到空姐提醒,她才收回视线。
她没有回学校,也没有联系任何人,而是直接找了个酒店住下。
既然叶绍礼祖籍在这座城市,有没有可能他其实就在这座城市?陶云心里不确定,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B市太大了,茫茫人海,他究竟在哪儿?
……为什么不愿出来见她,为什么要无声无息,连一丝痕迹都找不到。
所有的寻人启事如石沉大海,不起涟漪。
华灯初上,天上下起了雨。
陶云回想起那时隔着彩虹和门看到他的模样……
宛如海市蜃楼。
陶云心中突然很害怕,她怕所有的一切是梦幻泡影,她怕……他已经等不到她。
时间,原来这么真实、残忍。
他们之间,相隔了整整五十年。
只有在这个时候,陶云才对时间有了真实的定义。
这就是那时他开口让她不要等他的原因吗?
天际闪电撕开夜空,雷鸣一声巨响,雨越发大了。
陶云无知无觉,走在大街小巷,不放过任何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手无意识抚上心口的位置,里面像是有一只手紧紧攥着她的心脏,一阵一阵地抽痛。
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模糊了双眼,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匆忙的行人与她擦肩而过,不知何时,一辆车子从她身旁经过,停在她面前。
陶云不曾理会,只是执拗地在这座城市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车按了喇叭,陶云看了过去,正要让道。却在这时,车窗摇下,露出了一张她并不陌生的脸。
她嗓音沙哑:“老师……”
“你不是回老家了吗?”叶延禛皱眉看着她被淋成落汤鸡的狼狈模样,“上车,我送你回学校。”
“不,我不回学校。”陶云后退一步,“我请了十天的假,您明明同意了……”
路边灯光昏黄,他依稀看到了女孩儿红肿的双眼,想到自己的父亲那时的眼神,这俩人何其像……叶延禛心底一叹,推开车门,下车,与她一起站在雨中。
陶云戒备地看着他。
叶延禛缓缓开口:“你这样会生病,万一晕过去,遇上坏人,会有人担心。”
陶云却并不信任他,固执地说:“我会小心,一会儿就打车回酒店……”
看着她悲痛无望的眼神和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叶延禛突然开口:“你这样还没找到人,自己就先倒下了。”
陶云没理他。
叶延禛继续说:“你这样是找不到那个人的,他腿不大方便,不会在这种天气出门。”
陶云感知有些迟钝,片刻后——
她瞳眸突然有了神采,大步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嗓音微颤难掩激动:“你、你知道叶绍礼?!”
第72章
叶延禛看着她眼睛的光, 微微一顿, 颔首:“你先回去, 小心别生病了。”
陶云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站在离他半步的距离, 手无措地抬起, 却没碰到他, 双目恳求地看着他:“老师,您能不能告诉我,他在哪儿?”
看着她浑身**的模样, 看着他的眼神好似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那双红肿的眼睛在这样的雨中,显得特别可怜。
父亲要是见着了, 怕是会心疼。叶延禛面上看不出表情,他向来不会违背父亲的意愿, 更何况,这还是父亲的私事。
“先上车。”他说。
此时的陶云变得乖顺了不少,身上炸起的毛刺都收敛了起来。
她乖乖上了车。
叶延禛拿了条干净的毛巾给她:“把脸擦擦。”
陶云接过, 将脸上的雨水泪水擦了擦,似乎平静了些许。
看着旁边的班主任,陶云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样子, 突然有点过意不去:“对不起,把您车上的座椅弄湿了……”
“没事。”他完全没有在意,把车内的暖气打开,启动了车子。
陶云是自己的学生, 自己这么做,不算违背父亲。叶延禛直视前方,好似感觉不到旁边那道灼灼的视线。
蓦地,他想起了一件很久以前的事。
那时他也还小,曾经无意中走进父亲的书房,看到了一幅画。
画中的女性很年轻,五官清丽,眉眼带笑,神·韵自然。看得出,画那幅画的人十分用心,且用情至深。
被父亲收养的时候,叶延禛只知道他一身未娶,身边也没有任何女人,极其自律冷静。直到无意间看到那幅画,以及画末的落笔,他才知道,原来父亲只对那人情根深种。
后来,他留学回来,跟父亲提出想去B大任教。
那时,父亲的脸上似乎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怔然,遂而问了一句:“为什么?”
“小时候曾特别憧憬成为老师,我不想让自己遗憾。”他答。
当时,父亲并没有阻止,脸上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个时候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露出那种神色,直到一年后,他带了一个班。
名册上他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名【陶云】。那时,他只以为是巧合,可等他走进教室的那一刻,便看到了画中人。
那一个瞬间,竟有种时空扭曲的怪异感。
他看到了父亲书房画上的那个女人,可是……不应该是这个年纪啊,那幅画的落笔是二十年前的了,难道是这个学生的母亲?
可名字却不会是一样啊。
不管当时内心多震撼,叶延禛面上除却一开始的怔然,很快便平静地看不出一丝情绪,这一点,他和父亲格外地像。
那节课,他站在讲台上,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整个人都有些无法静心,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了辅导员,他很快便离开了学校。
他所学的知识无法解释自己所看到的画面和景象。
那一日,他回到家中,与父亲说了这件事。
父亲听后久久不语,就在他以为父亲已经睡着的时候,却听到父亲问了一句:“你是班主任?”
“是的。”
“公司的事你暂时不用管。”
“……父亲?”
“既然是班主任,便要对学生负责。”
那一瞬,叶延禛觉得怪异,却没有说什么,只应道:“是,父亲。”
他觉得,自己内心那荒诞的猜测竟十分接近真相。
可是,他却不敢开口向父亲证实这件事。
陶云……
画中的人与她完全一模一样,无论是五官的模样,还是年岁的大小,连眉目间的神·韵也一样,就好似从画中走出来的人般。
不知道该说父亲的画工精湛,还是到底是哪儿出了错。
陶云出生的年代与父亲相差了整整五十年。
但那之后,他不用过问公司上的事,将心思花在学校里,便也真的对学校的事情十分上心,特别是陶云。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总会跟父亲说起学校的事情,有意无意地说起陶云。
犹记得,父亲脸上的表情总是不经意地变得柔和了许多。
自从被父亲收养,他便从来没有见过父亲笑过。父亲待谁都是严肃冰冷的模样,却待他很好,严厉且宽厚,独独少了一丝温情。
然而,每次每当他说起学校的事情时,父亲那几天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笑意。
那是他很少见到的模样。
也为此,父亲与他的关系也比以往亲近了不少。
也由此,叶延禛越来越确定,那画中的女性便就是自己班上陶云本人。
而唯一能解释他所看到的这一切,唯独时空穿越。
阴差阳错下,陶云在某个时间点穿越到了过去,与父亲相遇。
那个时间,一定会更早,比那幅画落款上的时间要早。
毕竟,慕云图书馆存在的时间已经有四十几年了。
每个月的17号,父亲总是会在慕云图书馆待上一整日,风雨无阻,数十年,从不间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