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姐——镜里片
时间:2019-02-09 11:38:28

  闻琉自小在宴家长大,习高超武艺,练拳舞刀,现在却没有半分武夫的鲁莽与粗俗,怕也是皇家人的本性。
  他还那么敬重自己。
  宴卿卿的手用了几分力,她垂眸系紧大氅的系带,颈边毛绒细腻柔滑,称得她浑身气质也柔和下来,但她又是那般艳美长相,酥胸饱满,细腰如柳,远远一看,倒还是勾人得紧。
  她想,自己也不应当让闻琉难做。
  这事说到底是因为丞相家女儿不愿嫁他引起,要被他知道了缘由,恐怕到时他会自责,又惹出乱子。
  宴卿卿又在心中叹口气,若这梦普通点也就真算了,她还没那么较真。只不过轮定安药效甚是怪异,真得不能再真,倒是由不得别人不放心上。
  她那处现在仍有撕裂之感,若非自己看时没红痕,只怕是连自己都要当真了。
  宴卿卿也没想过是里面被磨伤了,她再怎么说也是世家小姐,怎么可能自己检查那种地方?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希望这轮定安赶紧失效。那外邦公主半年才缓过劲,她应该也差不多,到了来年春,或许自己就好了。
  “小姐在想什么?”相然走了过来,她的膝盖还有些疼。
  刚才皇上发了好大通火,实在把她吓得够呛,直接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没想什么,只是觉得陛下不易。”宴卿卿轻轻摇头,扶着圆石桌站了起来,“他本来是个乖巧性子,做了皇帝后这般沉稳,也是为难他了。回去吧,总觉得天凉了。”
  也不知道该说闻琉运气好还是不好。
  宴卿卿知道他无意于江山,没怎么接触权谋朝政,最后阴差阳错,他竟也扛了下来,倒是挺厉害,也不知道是从哪学的治国之术。
  相然也不敢多问,只应了声是。
  宴卿卿又对相然说道:“后天皇上就要开始正式行冬祭礼,那天要是没事,我们就呆在屋子里吧,反正以后还有时间待着,不急那一天出来。”
  相然点了点头,过来扶住宴卿卿,大氅所用皮毛成色极好,衣服也暖和得紧,她凑近小声问:“小姐是不是身子不爽快?我见您走路,步子几乎都是无力的,是崴脚了?”
  “睡久了而已,”宴卿卿笑了笑,没和相然说真话,“所以才想今天出来走一走。”
  以后若是招婿,先让人看看这方面吧,宴卿卿轻咬唇,心中做着打算,那事虽确实有许多……快活,可她身子也真受不了。
  ……
  庄严肃穆的宫殿外两侧有高树林立,枝上有白雪覆盖。官员们在一旁搓手取暖,讨论着后天要做的事。
  “皇上午时应该正巧进祭庙,到时让旁边的人提醒着点,别碰了香灰,之后再去天子山上。”
  “这已经跟皇上说过。”
  闻琉慢慢从弯曲的回廊走了出来,官员们见了连忙行礼,他颔首道:“路上交代了一些事,耽搁了,先进去吧。”
  “是。”
  在这该做的事情,闻琉其实已经了解得差不多,毕竟宫中早有人教导过。
  他坐在紫檀木龙纹座椅上,沉默看底下官员在讨论后天的详细,一语不发。他虽是长得俊俏,但这般脸色也不得不让人猜测他是不是生气。
  官员们各个都是硬着头皮,说话言辞皆是小心翼翼,不敢抬头望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惹怒了人。
  宫女侍寝之事虽然荒唐,但许多任皇帝初次来时,几乎都是默认着接受,最多就是直接摆手让她们下去。哪像他一样,发了好大一通火,还罚他们这些人在书房跪了半宿。
  一个官员刚把话说完,闻琉就突然问道:“往常冬祭礼的时候,太子一般在做什么?”
  众人一愣,互相看了眼对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皇上现在没有太子,问这做什么?难道是嫉妒以前的太子殿下?
  闻琉一直盯着他们,他们只好说道:“冬祭当日,太子应伴在皇上身边。”
  “若太子身体不适呢?”闻琉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温热的水,抿了一口,“莫不是也要强迫过去?”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如二丈和尚样,摸不着头脑。
  “冬祭花不了多长时间,为民祈福,太子自然是要去的。”
  闻琉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淡淡对他们说道:“皇后不拦着?朕记得有一年皇兄在路上发了高热,病情险峻,连朕都听了不少谣言。”
  “太子来这确实生过场病,不过倒没有病情险峻,只是受凉咳嗽了。”一官员迟疑回道,“我们这边没听过有什么谣言。”
  谁也想不明白皇上想说什么,难道是怕中途出了乱子会有人说闲话,所以才换着法子问?底下的人一头雾水。
  “是吗?”闻琉顿了顿,“也就是三皇兄在骗朕?难怪。”
  三皇子?这下没人敢说话了。
  毕竟皇上这位三皇兄的命要是再长一点,那今天来这里的,就不该是闻琉了。
  皇家之事他们这些做下属不敢多议论,三皇子中的药查清是谁下的也没意义,因为太子和二皇子都有可能。
  “你们也不必如此拘谨,朕不过是突然想起来,觉得疑惑,所以才多问了几句。”他又问,“朕在书上看见说,皇后要是在这凤体欠安,就会在天子山祭庙中祈一个平安符,是不是?”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在岔开话题,官员们也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祭庙中左侧有一房间,是专供和尚念经的,里面放有祈福保安康的平安福,陛下想带个回去也行,后天进去的时候让和尚开门就好。”
  闻琉点了点头,“到时朕带个回去。”
  ……
  夜晚如期而至,暗色笼罩大地,白日里雪只下了几片,但到了晚上却又下大了,雪花纷纷从天上落下。积雪不化,踩上去就是一个深深的脚印,没多久就又被落下的雪给覆上。
  宴卿卿心虽是宽的,但她也着实是怕了那梦。要是今天再来一次刺激,身子可能就给废了,万一明天闻琉把太医请了过来……宴卿卿不敢想。
  她让相然和其他宫女留下来,也不躺下歇息,或者说她今日已经不准备歇息。
  宴卿卿在书房里摆开了宣纸,在端砚上研磨,似是准备画些东西。
  相然倒是惊奇了一阵,问了好几句小姐怎么想起了画画来了。
  宴卿卿只答她今年雪中玉梅看起来甚好,故而想要留几张画纪念。
  相然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兴致,怕她冻着,只能让人在书房里多放了火炉,窗边的厚帘也拉紧了些。
 
 
第35章 
  夜晚的灯光并不怎么明亮, 外面时常有呼啸的风吹过。到了子时,屋内安安静静, 宫女不敢说话,都安分守己的站在一旁。
  相然立在一旁给宴卿卿研墨,她不时地抬手捂嘴打哈欠, 宴卿卿见了也是好笑。
  宴家素来都是早早休息, 现在已经子时了, 也难怪相然打哈欠。
  槲栎端了壶热茶过来, 她把托盘放在旁边的红木圆桌上,转头说道:“宴小姐今日怎么这样好兴致?”
  “只觉比往常见的好看几分, 怕明日没了念头,所以紧赶着画了些。”宴卿卿慢慢放下笔,纸上笔墨还没干净,“知道你们累了,先下去歇息吧。”
  “小姐也去歇着吧, ”相然抬手用袖子揉了揉眼睛, “您的身子可不适合熬夜。”
  宴卿卿今日已经打算不睡,可相然她们困成这样,明天又起来服侍的话, 实在有些为难她们。
  “我昨天躺了许久, 现在还精神着。你们下去吧,别今晚累着了, 明天就困得睁不开眼。”
  “哪有主子醒奴仆睡的道理?”相然又打了个哈欠, “小姐要不然别画了。”
  宴卿卿坐在书椅上, 她轻柔地揉着手腕摇头道:“这里的宫女多得是,我要是有事直接叫人就好。”
  相然拗不过她,自己又实在困得不行,最后还是听了她的话,在屋外边的小床躺下,准备一会儿就过来。
  宴卿卿也觉得背脊有酸痛,但相较起身子那儿的疼,还是不值一提,她轻轻打了个哈欠。
  槲栎把茶端过来,茶杯触到书桌面,发出一声轻响,槲栎对宴卿卿说:“小姐是不打算睡了吗?”
  宴卿卿接过来茶水,饮了几口,回道:“你也下去吧,都忙了一天,我累的话,自己就会去歇息。”
  槲栎面上迟疑,似乎想问些什么,却又被宴卿卿摆手挡了回去,最后她也只能先下去,说自己待会就过来。
  等她们都下去后,宴卿卿倒是自己摇头笑了笑。虽说这事怪异,但她自己也较真到不愿入睡,也是无话可说了。
  她轻轻揉了揉额头,一阵睡意涌了上来,宴卿卿还没意识到什么,她就晕眩地扑在了案桌上。
  ……
  相然本来是去打算睡一小会儿,哪知一沾上床,两个时辰都已经过去了,她还是被槲栎给推醒的。
  “小姐叫我了吗?”她急急忙忙穿鞋,“我怎么就睡过去了?”
  “嘘。”槲栎让她说话小点声,“宴小姐刚睡着,你可别把她吵醒了。”
  相然进去书房,隔着门帘见宴卿卿正趴在案桌上歇息,身上也披着件绒毛大氅,不由皱了皱眉。
  “小姐这样睡觉,第二天醒来身子一定会不舒服的。”
  相然刚要进去叫醒宴卿卿,又被槲栎给拉住。
  槲栎小声朝她说:“你别进去吵着她,我方才替她盖身子都差点闹醒她。宴小姐也不知怎么了,今晚不打算睡,把她叫醒后肯定也不会去床上,不如先让她这样歇会吧,她那身子可熬不了夜。”
  “可这样……”相然犹豫了一下,“那我进去帮小姐挪挪火炉,这儿的天太凉。”
  槲栎叹声气,“那你记得小点声,别闹着宴小姐。”
  相然一脸茫然,不明白槲栎叹什么气。她也不纠结,仔细着脚步进去。
  屋子里火炉都烧得正旺,刚进去就觉得暖和,她也松了口气,也没走太进去吵宴卿卿,只在门帘外看了几眼。
  “那我先去吩咐厨房熬碗暖身子的药过来,”相然出来对槲栎说,“等小姐醒了,身子定是觉得不好,你先在这看着。”
  槲栎点点头,心想了解宴家人,果然还是皇上。
  书房内站着宫女,长得都是娇弱,但要仔细观察她们,就会发现其中好几个手掌都是厚茧子,看着像练过武。
  室内十分安静,静得几乎都能听见人的呼吸声。书房里有一隔层,似乎是新建的,里面倒是有些声响,不过是女子喘息声,夜里怪异得很,听见了恐怕也不敢进去。
  厨房熬药出了次错,厨娘熬了一半睡了过去,没注意火候,这暖身子的药就给毁了,相然只好在那看着,免得又出什么错。
  当她端着热汤药过来给宴卿卿时,已是许久之后。
  宴卿卿这时已经醒了,她呆坐在椅子上,身上还披着厚厚的绒毛氅,一言不发,唇色异常红润,脸色也艳丽过了头,凝脂玉肌,只是静得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良久之后,宴卿卿才深深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怎么老纠结这种没用的东西?闻琉是闻琉,怪梦只是梦,怎可相提并论?
  宴卿卿抬起头,不动声色地问近处的宫女她方才有什么异样吗。
  宫女似乎一头雾水,摸不清她想问的是哪方面。
  宴卿卿松了口气,也没再多问,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睡梦中没做出格的事。
  “小姐?”相然端着托盘过来,不解地看着宴卿卿,“怎么了?”
  “没事,”宴卿卿摇头,端过药碗,抿了几口。
  她夜里虽又做了羞耻万分的怪梦,但身子却莫名舒服了不少,也是怪异。
  宴卿卿把药放在案桌上,让相然把笔砚都收起来。
  她的双腿偷偷并拢,磨蹭了几下,脸色闪过羞红,不敢让人发现动作。手又轻轻放在腿上,白皙纤长的手指微微弯曲,用了点力压下去。
  那儿还十分空虚,虽是不疼了,但也让人觉得难受极了。
  “小姐去床上躺会吧。”相然说,“昨夜熬了那么久,累了身不好。”
  “待会就去。”宴卿卿应了声。
  她面色稍显迟疑,抬了手,轻轻问了一句,“若我不想与世家子弟成亲,只招个人进宴家,你会觉得如何?”
  相然一愣,倒没想过宴卿卿会说这种话。
  她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小姐若真想这么做,也合适,反正咱们宴家现在是您做主,何必要嫁出去看别人脸色过日子,那样也把宴家祖辈积蓄都白送了出去。不过挑人可得仔细些,奴婢可听过不少有负心汉和骗子。”
  晖朝风气开放,宴卿卿的做法倒没什么诟病的,只不过她是因为事出有因,心中难免会想得多些。
  “皇上和你想得也差不多,”宴卿卿摇头说,“事事皆有麻烦,可我最不想招惹麻烦这二字。”
  相然手上动作继续,她把案桌旁的纸张收好,对宴卿卿说:“小姐如果是因为中秋时的事,那奴婢私下认为您大可不必将就着自己,以您的身份地位,便是再嫁也不会有人嫌弃,更何况还是这等意外?”
  “你不知道……”宴卿卿无奈,“罢了,等以后回去再说吧,急不得。”
  若宴卿卿是和平常人出了事,那倒还真就像相然所说,她不必将就着自己,找个儒雅的世家公子嫁了,嫁妆自己管着,岂不快活?
  可那个人是闻琉,不仅是她弟弟,还是当今圣上!非乡野之夫,也并非无权之贵。
  万一她出嫁世家之后,这事意外被人知道了,那到时就乱得理不清了。
  虽她和闻琉都不太在意此事,但在别人眼里,她既然已经上过天家床榻,那也算是皇上的女人了。
  退一步说,宴卿卿从没入过皇家族谱,与皇上关系只是义姐义弟,她要真入了宫,也没几个敢道些别的,除了个别迂腐的会说荒唐淫乱外,其他的恐怕只会闭紧嘴。
  毕竟非议皇族,惹怒了皇上,落个家族衰败的下场,这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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