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小姨子(穿书)——青雨梧桐
时间:2019-02-10 12:04:28

  乔氏的丧事,办得很是潦草。她娘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只是派了两个人过来看了一眼,对于乔氏真正的死因,问也不敢多问。
  就连多嘴的下人,也不会在此上面多加置喙。
  时锦却想知道,她一定要知道。
  从穿越过来,乔氏就默默无闻,时锦甚至都没怎么好生和她说过话。
  她一直都是垂着头,双手放在腿上,从来不多说话的模样。时锦猜想,时家下人她都不认得几个。
  但就是因为这样,时锦才一定要知道她真正的死因。她本来就已经很透明了,谁的路也挡不着。她不应该死。
  “大哥。”
  已经换回常服的时祯,正匆匆从外面赶回来,他眼窝深陷,脸上布着许多青茬,极疲惫的样子。但见了她,还是温和地笑着打招呼。
  时锦看着他带着和熙笑意的脸,他从来都是这样,见谁都是这样,好似他本来就是这样。时锦突然想知道,没人的时候,他还会是这样吗?
  “我有话想问大哥。”
  时祯见她一脸严肃,也慢慢收起笑,“三妹妹请问。”
  “如音是和你在一起没错?”时锦问道。
  她看到时祯的瞳孔微微一缩,可能没想到时隔这么久,她还会特意来问他,所以毫无准备下,他微微失态。
  时锦就明白了。
  “那么,大嫂的死,也跟你有关系吗?”
 
 
第62章 
  “什么?”
  时祯明显一怔, 神情惊诧。
  时锦紧紧地凝视着时祯,没错过他每一个细微的神情,他的惊诧也是自然流露, 不似作假。
  “大嫂的死,跟你有关系吗?”时锦再次问道。
  时祯左右看了看, 见四下没人,这才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三妹妹随我去书房。”
  时锦看了他一会儿, 才点头同意。
  两人没有去时祯和乔氏居住的院子,而是到了另一间院子。
  这间院子和其他院子没什么大的不同, 唯一的不同就是院中种了很多竹子, 看起来很是幽雅。也没见着什么下人。
  时祯领着时锦进了偏西的那间正房。
  房中西北两侧全都被书架挡住, 只留东侧墙壁开了窗, 窗下摆着一张黄木方桌, 房中一应家具都刷着清漆, 透着木头的原色。没有多余的家具,看起来很是简洁雅致。
  时祯伸手往桌边一指,“三妹妹,坐。”
  如今再看到时祯和熙的笑容, 时锦心里竟生出些许惊恐。他明明是看着这么温润的一个人啊。
  等时锦入住,时祯也在她对面坐了起来。
  他不紧不慢地提起桌上的茶壶, 给时锦倒了一杯冷茶。
  “茶是早上才上的, 有些冷了, 三妹妹不嫌弃的话, 将就喝一杯。”
  时锦坐着没动,等时祯开口说正事。
  时祯将茶杯放在时锦面前。
  “三妹妹何以觉得乔氏的死,和我有关?”时祯坐正,问道。
  乔氏。两人这么多年的夫妻,最后他连她的闺名也不肯叫。
  时锦强迫自己回到正题。
  “因为大嫂死得太突然了,要说她暴毙,我是不信的,若说她自尽,她这是为何,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时祯沉默了一会儿。
  “她确实是自尽,那晚上小桃服侍她睡下后,次日早上,她再进门,她就已经死了。因为上吊不吉利,所以老夫人下令严禁下人将她自尽的消息传出去,只说是暴毙。”
  “为何?”时锦追问道。
  时祯看了她一会儿,“三妹妹是怀疑我为了扶如音为正妻,将乔氏害死了吗?”
  时锦只是看着他,没说话。
  “如果要扶如音为正妻,我早就可以以七出中无子为由,休了乔氏。何必要害她?”
  没等时锦说话,时祯继续道:“当初如音说她现在嫡出的身份,只有做正妻,余家方才有可能同意,所以她要我休了乔氏。但是我没同意。”时祯看了看时锦,似乎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说出口。
  他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我从来没有和乔氏同过房,所以她无子,这是我的过错,所以我不可能以这个原因休她,更不可能害她。其实我比你更想知道,她为何要自尽。”
  时锦微微垂首,时祯说得太真诚了。他连没有同过房这个原因都告诉她了,时锦心里,已是信了大半。
  诚如他所说,当时余如音是说过她想要他休掉乔氏,但是时祯没有同意。如果他当时同意,并休掉乔氏,说不定这会儿两人早就结成了百年之好,而不是变成现在这样。余如音失踪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就算现在乔氏死了,余如音也绝无可能光明正大地嫁给时祯了。
  从时祯院中出来,时锦心情还是沉甸甸的。乔氏虽然在时府中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毕竟还是一条人命,就这样上吊自尽了,她还那么年轻,真是可惜。
  遇人不淑。时祯都说他从来没有和她同过房,成亲那么多年,丈夫从来不进自己房,在外人面前还要装得若无其事,为丈夫保全颜面,打碎牙齿往里吞,这么多年,也许也是累了。
  乔氏没有孩子,娘家人也是不闻不问的样子,以后的忌辰,只怕连个祭祀的人都没有。
  时锦叹了口气。她又有什么立场来质问时祯呢,她也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
  因为乔氏这一死,时锦的亲事又被耽搁了下来,但也只是明面上没有议日子,暗地里已经选定了明年三月成亲。因为时锦出嫁是从临川嫁到京城里去,而河面上的冰,要出了正月才融化,二月尚还寒冷,干脆就选定春暖花开红情绿意的三月,这一路尚远,也好叫大家都少受些罪。
  时锦暗暗算了日子,满打满算,还有四个月。
  一晃,腊月到了,温暖如临川,天气也越发寒冷了,好在青禾她们早已为时锦做了冬衣。布料都是贴身的缎纹棉布,很是贴身,里面装的,也是今年的新棉花,穿在身上极暖和。
  临川素来都是富饶之地,今年的收成也好,本地人倒没有什么食不果腹的情况。
  但是,因为临川富饶,所以每年冬天,都会涌进不少外地逃荒逃灾的难民。
  临川太富饶,对官员们来说,好坏参半,好的是,油水很足,做官很舒心,坏的是,很难拿出什么政绩来,有今天这样富饶的局面,都是前人种的因,加之天时利地,和现任官员关系不大,没人会因为这个给他们记什么大功。
  这些难民,简直是天送功劳。
  不说让他们吃饱穿暖,就是好好将这些难民都安置好了,不让他们四处流窜,打家劫舍,再好好在书面上做做文章,也算是大功一件了。毕竟其他地方对难民安置可不似临川这般,他们州府的粮食都还不够吃呢。难民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但是今年,涌进临川的难民数量,竟比往年多了两三倍有余。
  都是因为南边遭受了大旱,又遇了百年难遇的蝗灾,本来就所剩无几的粮食更是颗粒无收。
  朝廷自然也有拨粮下来,但是经过了层层剥削,到灾民手中的粮食,十之难余其一,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所以,灾民四处流窜,想要活命。又听说临川府对难民向来大方体恤,就闻风而来,大量难民涌进了城里。
  这可愁坏了临川府的官员们。
  且不说粮食,就是安置之所,也建不起那么多啊。
  “东翁,何须如此难办?这临川城里的富庶人家,不说千家,几百家还是有的,只要想法子从他们手里刮出些油水来,还愁难安置那些灾民吗?”
  书房里。见时复正愁眉不展,唉声叹,幕僚吕良就如是劝道。
  时复脚步一停,看向吕良,“说得容易,平日里,他们要这般那样的巴结,可到了真正要出银子的时候,谁会舍得拔一根半根汗毛?”
  话毕,见吕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又问道:“难不成,你有什么好主意?”
  吕良笑道:“在下一时想不出。”
  “你...”时复顿时有种自己被人耍了一遭的感觉,正要发作,又想到这事确实不容易,便一甩袖子,罢了。
  却又听吕良道:“二小姐聪明绝顶,东翁或许可以问问二小姐,可有什么好法子。”
  时复不无轻蔑地道:“她一个姑娘家,能懂什么?”
  吕良笑道:“二小姐素来聪明,或许她能为东翁想到什么解决之法,也说不定呢。东翁何不一试?若东翁得了解决之法,可是大功一件。”
  时复不说话了。
  吕良见状,一笑后便不再多说。
  .......
  “爹,今年南边几府受灾严重,朝廷必然会免除受灾州府的税收,对我们这些富庶州府,定然会加重税收,如果朝廷加重了税收,那么州府自定的苛捐杂税,定然要减免一些,爹何不现在就和那些商户说,若是他们肯在安抚灾民上出力,就承诺明年减免一些不必要的杂税?比起明年交那些杂税,这会儿出些粮食银子,已经是再少不过了,想来他们都会同意。只是...”
  时复本来也是听了吕良的话后,有些意动,才来了时鸢这里,想试一试,没成想时鸢一个闺中姑娘,竟能将局势看得这般清楚,她分析得很对,明年朝廷如果加重了税收,他们就不能再多征收杂税,免得民怨载道。临川不比别处,这里地处交通要道,若是民怨四起,谁都没有好果子吃。这个主意当真是极好的。
  时复激动之余,又听时鸢说了但是,连忙追问道:“但是什么?”
  时鸢沉吟片刻,道:“但是官府说话要有凭证,你们说不征收,要拿出凭证来,那些商户都是人精,没有凭证,只怕不会相信。”
  时复道:“这个简单,到时候公示盖以官印,我再联合另外几位大人共同约他们来会谈,应该不碍事。”
  时鸢笑道:“那女儿就预祝爹赈灾安民顺利。”
  时复听得心情大好,比起那些杂税得来的银子,这可是政绩,用银子买不来的,想来其他大人也不会反对。
  当下时复也没有多坐,略说了几句,就匆匆去了。
  等时复走后,自屏风后走出一人来。
  是个单眼皮的白面书生模样的,正是吕良。
  “先生为何要助我?”
  时鸢亲自给吕良倒了杯茶,问道。
  吕良双手接过来,自行坐下,看向时鸢,笑道:“二小姐是有大造化的人,在下只是希望二小姐以后得势后,能小拉在下一把。”
  “大造化?这又怎么说?”时鸢疑惑问道。
  吕良呷了口清茶,将茶杯放至桌上,这才笑道:“二小姐竟是还不知吗?东翁欲将你送进宫去。以二小姐的聪明美貌,要想在那地方出头,也不是一件难事。”
  时鸢登时呆立当场。
  吕良见时鸢怔住不说话,也并没有催促她,只是微微垂首,遮去脸上的笑意。
  时复虽说已是一方大员,但是他手下幕僚众多,且并不是个胸有谷壑的人,只怕在仕途上,走不了多远。人往高处走,他自然要为自己,多谋一条出路。
 
 
第63章 
  “你骗我,若是真的要送我进宫, 父亲他们为何不早与我言明?”
  时鸢大惊过后, 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吕良笑道:“这件事, 二小姐早知道无益, 就是我今儿不说,想来东翁也会很快和二小姐说的。”
  时鸢想起老夫人一直对自己的优待来, 近来越发的亲密。老夫人素来是重规矩的人, 若是她没有所图,怎么会对自己一个庶女正眼相待?她原本以为是因为老夫人要将她嫁到一个好人家去,好攀附权贵,没想到他们竟然想一步登天,直接将自己送进宫去待选!
  吕良观时鸢的神色几番变化, 知她已经信了多半了,又说道:“二小姐想来还不知,时家原本是京城里四大家族之一的时家的旁支,因四十年前时老太爷犯了错,一家被逐出族,被迫离开了京城,这才到了丰州,后来东翁仕途顺畅,一家人才迁来了临川, 这个你也知道。时老夫人和东翁这辈子最大的执念, 就是要回到京城, 还要风风光光的, 二小姐您说,除了与当今天子攀上关系,还有什么能让他们风光回京?”
  时鸢缓缓收起惊色,心里早已是波涛汹涌。
  当今天子已是六旬老者,垂垂老矣,她不过十七岁,就算再风光,再富贵,她也不可能想进宫去伺候一个将死之人。
  吕良既然做得时复的幕僚,自然是有些心计的,这会见时鸢低下头,冷下了脸,心知她不情愿,劝道:“二小姐,你要想想,入宫为妃,是多少人一生都求不来的荣耀,光宗耀祖,光耀门楣,家族兄弟,一步登天,虽说宫中岁月枯燥,但却有泼天的富贵,二小姐是有福之人,谁能说得准二小姐在宫里会走到何种地步呢?”
  时鸢抬头望向对面的吕良,他相貌白净,很是斯文,可眼中却闪着精光,那是对权势的渴望。
  时鸢嘲讽一笑。
  “我不过是女子,早晚是外姓人,家族兄弟,与我何干?我凭什么要牺牲自己一生,去成全他们的富贵?至于泼天的富贵,我生来命贱,如何享受得起?”
  吕良听了时鸢如此说,却是不慌不忙,反而一笑:“二小姐不是最痛恨自己的出身吗?说句不中听的话,二小姐就是不进宫,老夫人他们也未必会为二小姐挑选一门二小姐自己称心如意的亲事,说不得还是给达官贵人做小,以后就是生了儿子,也得称一声姨娘。同是做小,给天下最贵的人做小,”吕良说着压低了声音,“说不定,生了儿子,好生筹划,一步登天了,也说不准。”
  就是吕良如此诱惑她,时鸢脑子还是清醒得很。
  如今皇上都六十多岁了,最大的皇子,也快五十岁了,人家早就在朝中结党营私,自己就是生下小皇子,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还妄想抢到皇位?自己娘家位高权重,手握重兵?
  时鸢没有反驳吕良,只是一笑。
  吕良站起身来,“二小姐好生想想,这事还得二小姐想通才好。我就先告辞了,以后二小姐有什么事,尽可来找我。”
  看着吕良出了房门,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快速离开了,时鸢猝然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往日那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快速地涌上心头,那些畏畏顺从,刻意奉承的从不愿回想的模样,全都涌了出来,全都在嘲笑她,原来以前竟是她错了,她不该妄想自己能打破时家的规则,妄想自己会比时锦那个嫡女更得喜欢和善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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