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白月光——一砾沙
时间:2019-02-10 12:05:38

  这话正戳着顾远萧的痛处, 他用力按着桌角,手背隐隐浮起青筋,许久才吐出一句:“我与她并非血亲, 就算喜欢她也没什么不应当的。”
  信王往前倾身, 低低问了句:“你这是承认了?”
  顾远萧抿唇不答, 神情却是默认了。信王叹了口气, 敲着桌案道:“未想到你如此精明的一个人,竟也有糊涂的时候。就算你与她并非亲兄妹又如何,她可是姓顾的, 在世人眼里,在陛下眼里,在你所有亲人眼里, 你们就是实实在在的兄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陛下最在意的就是人伦纲常,长宁侯身为朝廷重臣,若是犯下与妹妹通.奸的丑事,岂不是连陛下也跟着蒙羞。”
  他极少说出这么一长串正经话,实在是真心想劝人,可顾远萧却听得一皱眉道:“我与她清清白白,你莫要说的这么难听!”
  信王很是无语地瞪着他,他难得说点掏心窝子的话,这人只捡着通.奸听进去了。
  这时顾远萧面色稍缓,拿过酒壶给两人倒了酒,也不说话,只是举杯向信王敬了一敬,信王摇摇头,随即又想开了,既然这人毫不听劝,先喝个痛快再说吧。
  他唤来丫鬟让厨房做了一桌下酒菜,两人边喝边吃,却都默契的没有开口。
  几杯酒下了肚,顾远萧似是下了下决心,将杯盏一放,垂眸开口道:“你方才说的这些,我不仅明白,而且早提醒过自己百次千次。”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可信王这般熟识风月之人,怎么会听不明白。
  即是想过无数次,明知不该却又放不下执念,那自然是不能放下,一放手,心就得被硬生生切下去一块。
  信王摩挲着手里的铜杯,第一次没了调侃的兴致,他确实从未想到,向来桀骜冷漠的顾远萧,竟还能有如此痴情的一面。
  于是他长长叹了口气,手敲着桌案道:“那你可想好了,若是非走这条路,不但可能让你身败名裂,失去陛下的信任,若是遇上有心人作乱,可能连侯府基业都保不住。”
  谁知顾远萧抬起下巴,面带傲色道:“我既然下决心去做的事,自然会想好万全对策,绝不可能走到如此地步。”
  信王被这话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问道:“你准备怎么办?让她出府换个身份,再嫁回去,你莫非当大家都是傻子不成?”
  顾远萧淡淡瞥了他一眼,道:“我自有我的筹谋,王爷就莫要操心了。”
  信王一瞪眼:“你我这般的关系,都不能对我言明吗!”
  顾远萧将一盘牛肉推到他面前,用银箸敲着瓷盘道:“王爷今天叫我来喝酒的,厨房这道牛肉做的不错,王爷多吃点,也好省些说话的力气。”
  信王被勾得心痒痒,却偏偏得不到解答,只觉得浑身的不自在。
  可顾远萧既然不愿说,那是谁也没法让他开口。于是信王轻哼着想,既然菜送到他面前,也没有不吃的道理,夹起块牛肉送到嘴里,又美滋滋喝了口酒,桃花眼一挑,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既然你不愿说有什么万全的法子,那本王若想追求你家妹子,侯爷应该也不会介意吧。”
  顾远萧倏地抬眸,眸间藏的锋刃,把信王看的心神一震,银箸夹的那块牛肉抖了抖,随即又镇定地放进口里咽下,再摇晃着脑袋道:“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王也到了这般年纪,陛下一直催我娶个正经媳妇儿,为王府找个主事的人。正好我与云霆你知交甚深,若再娶了你家妹子,岂不是好上加好,亲上加亲。”
  顾远萧将手里的酒杯往桌案上重重一砸,半杯酒液差点溅到信王身上:“王爷今日喝多了,这些胡话我不同你计较。”
  信王仍是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眸间却隐含精光道:“若我没有胡言呢?”
  顾远萧倾身过去,五指按着桌面,盯着他一字一句道:“绝不可能!”
  信王笑得更贼:“你说什么不可能?是你不可能让妹妹嫁给我,还是她不可能愿意嫁给我?”
  他见顾远萧不答,又自顾自地把玩着杯盏道:“若是前者,我大可以求陛下为我赐婚,你一个做哥哥的,还能拦着御赐的姻缘不成。”修长的手指绕着杯沿一转,眼神却直直朝顾远萧看过去:“若是后者,你又怎知不可能?”
  顾远萧倏地起身,怕他忍不住会把这人给揍一顿,边捏着拳往外走边道:“王爷不必送了。”
  可还没踏出门槛,又听见信王在背后高喊一声:“你就算能把她的身份安排得天衣无缝。可你有没有想过,三小姐从来只当你是哥哥。她可能嫁给任何人,却绝不会嫁给自己的哥哥!”
  顾远萧背脊一僵,压在宽袖的指尖抖了抖,随即头也不回,大步走了出去。
  当他回到侯府时,已经是月上中天,这几日下了雨,入夜便有些寒凉。顾远萧进门后先去了秋芜院,却并不走进去,只负手在垂花门前站了许久,默默看着她厢房所在的方向,直到寒露爬上脚踝,才转身离去。
  谁知走到自己的院前,远远就看见一个身影坐在回廊处,他眯起眼,心跳如鼓,再走的近些,果然看见顾双华只穿着单衣,背靠廊柱坐着,大概是等的久了,偶尔会皱眉搓两下手心取暖,
  他连忙走过去问:“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顾双华一见他连忙跳起来,笑着道:“等你啊。”
  可她等的久了腿有些僵,没留神差点摔一跤,幸好哥哥伸手将她扶住,又用责备的语气道:“为何不进去等?”
  顾双华把胳膊抽回来,略有些赧然地低头,顾远萧立即明白过来,是上次那件事,让她不敢再单独进他的房间。
  他心里仿佛被什么刺了下,头偏过问道:“你等我做什么?”
  顾双华拿起旁边的一个食盒举起来,道:“我听祖母说了,今日多亏哥哥劳心劳力、多方奔走,才能这么快找到郑玄,把我给救出来。我也不知该怎么谢哥哥,听说你这两天有些咳嗽,便让宝琴教我做了这道川贝雪梨汤,听说最是润喉清肺,哥哥你拿回去试试。”
  顾远萧未想到她等在这里许久,就是为了给他送一盅亲手炖的雪梨,胸口又软又暖,忙将那食盒接过来道:“找个丫鬟送来就行了,何必坐这儿等。”
  顾双华十分认真道:“哥哥为我做了这么多事,这梨汤自然要亲手送到你手里,才叫做诚意。”
  顾远萧看见她眼中的光亮,低头笑了笑,然后将外袍脱下披在她身上道:“风寒露重的,可别冻病了,快回去歇着吧。”
  顾双华被哥哥宽大温暖的外袍罩着,笑眯眯地点头,眼看着哥哥已经走到卧房门边,突然鼓起勇气,小跑几步过去,轻声问道:“大哥,你以后,还会是我哥哥吗?”
  顾远萧推门的动作一滞,转回头去,只见她披着自己的外袍,袍角被夜风吹起,泛红的脸颊上写满了期盼,杏眼中竟隐隐有泪光迷蒙。
  她一直记得当初他醉后说的那句:“我不是你哥哥”,若是不求得个答案,不然只怕今晚睡觉都没法安心。
  顾远萧默默看了她许久,他想来善于识人读心,一眼就能看出她想要什么答案。
  他捏紧了拳又松开,对她招手道:“你先过来。”
  顾双华带着疑惑走过去,谁知走到一根廊柱后,顾远萧突然展臂将她往自己怀中一拉,顾双华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踉跄就被他紧紧抱住。
  她的脸贴着哥哥灼热的胸口,耳中全是他的心跳声,怔了怔才想起要挣扎,可哥哥低头将唇压在她耳边道:“别动。”
  她一颗心跳的快要冲出嗓子眼,又怕闹出动静惊动了院中下人,只得任哥哥抱着,幸好只过了极短的时间他就放开她,然后俯身用指腹轻按着她眼下的乌青,柔声道:“你今日受了惊吓,回去好好睡一觉,我不想看见自家妹妹如此憔悴的模样。”
  他刻意加重了妹妹两个字,顾双华突然明白过来,总算大大的松了口气,一时间又想哭又想笑,忙揉了揉眼睛道:“好,那我回去了,哥哥也早些歇着。”
  她跑了几步又想起什么,把外袍拉下往顾远萧怀里一塞,眯眼笑道:“谢谢哥哥,我不冷了。还有这雪梨汤,若哥哥喜欢喝,我以后再给你做。”
  顾远萧将外袍挂在手臂上,默默看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然后走回房中,将食盒里的炖盅端出来,舀了一勺放进口里,明明加足了冰糖,尝起来却有些苦涩。
  他很认真地将整盅梨汤喝光,然后靠在罗汉塌上,对着窗外皓月沉默许久,终是长长吐出口气。
  今晚她了了件心事,一定能睡个好觉吧。
  可自己今晚却是注定难眠了。
  他将那件被她穿过的外袍拿过来,衣襟上还能闻到她留下的香味。
  顾远萧将手指搭在衣领上摩挲,嘴角牵起一个浅浅的笑意:他用今晚无眠换来她整夜安睡,往后该如何像你讨回来呢,我心爱的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抱歉今天没有二更了,明天一定做到,这章评论送66个红包补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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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她本是权臣之女,遗留民间。
  穿越女故意占了她的身份,与她命运错位,抢走了属于她的一切,家破人亡之际,顾明珠重生了。
  彼时她才被当个小客人接到府上,亲眼看着穿越女正倚了她娘怀里,对着自己笑,说好妹妹以后什么都分你一半。真是笑话,本就是她的东西,今生,她全部都要讨回来,等到那时候,她就能信佛了。
  某太子:不用那么麻烦,做太子妃,天下都是你的。
  占有欲极强的霸道皇子强宠之文,重生女对白莲花穿越女的鞭挞,爽文,甜文。
 
 
第25章 
  京城最近多了件热闹事, 昆曲名家周秋云被从南方请到了鹤天楼, 挂出水牌要连演五天, 全是周秋云曾艳惊四座的选段。
  于是鹤天楼整整三层的座儿都被订满,听闻这消息的公子、小姐们, 无论是真票友也好,还是凑热闹也好,都盼着能趁这机会,一睹周秋云大师的风采。
  这一日,周秋云被排在了压轴,台上鹤天楼的小生正在让琴师调弦准备唱垫场,几个官宦家的贵女隔着一道布帘,边剥着松仁边聊的不亦乐乎。
  其中有个圆脸细长眼的, 正是尚书府王公子的庶妹,她用指甲盖拨弄着松子壳,瞪大眼问:“你们说, 这些都是真的吗?”
  另一个穿湖绿褙子的瘦长脸小姐忙接口道:“自然是真的?我那丫鬟说了, 她是亲耳听国公府里的嬷嬷说的, 现在京城可都传遍了, 怎么可能假的了。”
  王家庶妹一听,笑得细长眼就快找不着了,叹了口气, 拍了拍手上的细屑道:“所以我就说了,麻雀就是麻雀,哪能变成凤凰。当初我哥上门去提亲, 她还摆架子不嫁,以为能攀上更高的枝儿,现在倒要等着看,她失了清白,还有哪家高门公子会要她。”
  另几人也交换了个会心的眼神,她们有人曾在那场赏花宴上,看着顾双华出尽了风头,本就暗地里憋着气,这时颇有些善恶终有报的畅快感。
  她们仗着外面热闹,也就没刻意压低声音,那些话有一句没一句飘过垂帘,落到隔壁的雅间里。
  顾熏儿气鼓鼓地捏着拳,腾地从坐上站起道:“堂姐,我去帮你和她们理论!”
  然后她炮弹一样就往外冲,顾双华连忙拉住她的小胳膊道:“你去和她们理论,她们就会信你吗?就算她们信了,外面还有那么多人,难道你一个个都去和人家解释或是吵上一通吗?”
  顾熏儿气得眼都红了:“可明明是子虚乌有的事,怎么能任由她们这么坏你的清誉。”
  顾双华叹口气,将她硬拉回来,塞了个酸枣到她口里道:“这样的谣言如果找不到来源,谁能解释的清呢。况且,她们其实根本不在乎是不是真的,不过是图新鲜刺激,图一时私欲,你就算一个个去解释,也只能越洗越黑,增加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顾熏儿愤愤咬着口里的酸枣,实在不明白堂姐为何能如此理智,她光听着就要气炸了。
  自从顾双华那天被救回之后,侯府和国公府都默契地将这事捂得密不透风,那套私宅里知情的下人们全部被塞了笔银子离京,郑玄以养病为由,被灰溜溜从国公府赶了去了外宅,彻底与世子之位无缘。
  可就在前两日,不知从哪里传出一个流言,说长宁侯府三小姐去慈恩寺上香的那天,被严国公家的长子带走一整晚,然后才被偷偷送了回去。这谣言传的有鼻子有眼,到了最后还被添加许多香艳的细节,几乎成了贵女们碰面时最大的八卦谈资。
  顾双华叹了口气,摸了摸小堂妹的脸安抚,心中也是挺无奈的。今日是熏儿想要来听戏凑热闹,可鹤天楼的票早卖光了,于是她央着大哥出面,才帮她们订到这个专给皇亲留的的雅间。
  哪知道这么巧,偏就听见外面的贵女们在议论她,早知道今日就不该出门,平白坏了好心情。
  这时外面传进来一声清亮的唱白,周秋云扮的杜丽娘上了场,座下立即响起一片喝彩之声,顾双华和顾熏儿忙竖起耳朵去听,渐渐也就把方才的糟心事给抛下了。
  可等顾双华带着小堂妹回府时,才觉得今日出门真该好好看一看黄历,不然怎么随便都能踩到屎团子。
  就在侯府门口的巷子里,大剌剌停着一辆软顶华盖的马车,正挡着他们回府的路。
  侯府的车夫皱眉,下车去让那辆车挪一挪,谁知从上面下来个面容矜贵的公子,径直走到顾双华所坐的马车旁边,将车帘一掀,深情叫道:“双华妹妹!”
  顾双华心中一惊,经过郑玄的事,她对这种事十分敏感,捏着帕子的手心都出了汗。
  可是看了眼旁边满脸懵懂的堂妹,觉得不能连累她涉险,于是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坐好千万别露脸,然后交代宝琴偷偷溜回侯府去叫人,再理了理衣裙走下车问道:“公子有何事?”
  那公子脸上露出失望神色,摇头道:“没想到隔了不过一个月,你竟能当我如陌路人一般,当初明明是你让我登门求亲,可为何……为何又要如此作弄我!”
  顾双华渐渐听明白过来,这位原来就是那在家寻死觅活结果提亲不成的尚书府王公子。
  她不禁觉得有些头疼,眼看着那边车夫还在同尚书府的马车交涉,又惦记着不知宝琴回去叫人了没,突然听见王公子提高音调,重重道:“以我的家世背景,能为你做到如此已是十分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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