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小娘子——星河鹭/溜溜猪
时间:2019-02-11 11:02:45

  门外一个身影默默注视着里面发生的情景,暗自叹气,如今这种情况已经不是镜子裂了一道缝,而是镜子被摔了个粉碎,既然如此不如说个清楚,好叫她们明白,明天不管使出什么招数,她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门内秦氏冷笑着说道:“既然老王头这么好,你自己的女儿怎么不嫁?”
  “不!”孙氏接近歇斯底里的跟秦氏摊牌:“娘,不是我说,大哥是怎么来的我会不知道?你真的甘心把雪娟嫁给老王头吗,她可是你唯一的孙女啊!”
  门外之人听到“唯一的孙女”几个字,脑中顿时一篇混乱,为什么说雪娟是秦氏唯一的孙女,老大家的这几个到底,到底算什么?这些人一次一次的诋毁娘的名声就够了,这个时候还拿娘的出生说事,兼职是不可理喻,她从一旁抄起一根木棍,控制不住自己的恶念想要进去给这个女人一些教训。
  手将将抬起又被人按住,那人摇了摇头,说道:“不要冲动,且听一听再说。”
 
 
第32章 
  来人是严铁柱。
  今天是不眠夜,除了心无杂念的三丫和毛蛋,几乎都没有早早就睡觉的,四喜娘于氏拉着大丫说起体己话来,当然也会教她如何做人妻子,不仅仅是如何与婆婆相处,还有如何跟丈夫相处,甚至与新婚夜的一些私密事儿。
  大丫听的面红耳赤,却还想再听下去。
  心里默念:“娘懂的真多哎。”
  若是四喜在那里听,肯定会说:“哎呀,爹真会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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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娟也知道四喜没上钩,为明天的事担忧起来,若是出了岔子,她就要嫁给老王头了,不然怎么办,刘家财大势大,她再怎么样也不能拦着大丫的轿子给硬换过来吧。
  想到这里就瑟瑟发抖,老王头都五十多岁了,她才不要嫁给那么老的老人。
  她看中的是刘秀才的人品才貌,刘家的家世,还有,他不是都对自己那样了吗?
  而李有才,盯着西厢的窗后那里看了许久,觉得这个女人怎么看都是看不够的,年轻的时候娇嫩的像一朵花儿,白皙嫩人,一抹巴掌不到的小脸长得偏生那么好看,眼睛里面像泡了一汪水一般,翠艳的红唇,叫人日日都惦记。
  不过她那一汪春水,只有见到老大的时候才鲜活起来。
  想到这里李有才愤愤不平,老大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为何什么好事都轮到他,他聪明,他长得好,他勤快,他会挣钱,什么好的都是他的,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人家去青楼逛一圈,还能摸出来个黄花大闺女。
  秦氏经常拿于氏的出生来说事,要他李有才说,像于氏这样的人才难得,多少年难遇,听说再窑子里面扮丑样,也没人愿意破她的身子。老大见她可怜便给她赎了身,两人一来二去竟然搞到一起去了,后来这姑娘擦了脸上的大黑痣,铁锈斑,露出真颜来,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这样聪明又有气性的女人,怎会叫老大碰上了去?
  李有才狠狠的抽了几口烟,把快滴下来的哈喇子使劲吸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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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氏的出身不低,祖上还是在朝中任了官爵的,只因为父辈有人获罪受了牵连被贬称奴,辗转卖到青楼,因这出身备受婆婆秦氏的诟病。
  当年她被人卖去青楼,自己也很害怕,但她聪明,知道在自己脸上贴一些很碍眼的东西,大黑痣,铁锈斑,青楼的客人一看到这副样子连酒都不想喝了,哪里还会要她伺候。
  她从小也是得到了良好的教养的,因此自己一身贵族的气质,与旁的女人不一样,这种气质是李有才这样的人说不出来的,他只会觉得嫂子很好,真的很好。
  四喜握着棍棒的手被严铁柱拉住了,他的手腕跟铁钳一般,勒得人生生疼。
  严铁柱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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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氏听倒这句话,浑身上下冒出一阵寒意,她不甘,自然不甘,当年那个女人是怎么生下老大的,到现如今都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她怎会甘心她的后人有好下场。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
  听倒这句话,孙氏心里一阵松快:“娘,还有什么招?”
  她心里本存着几分侥幸,但是刘家的人逼的太急了,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大丫跟雪娟对换过来?
  秦氏知道用暗招定然不行了,咬牙说道:“我去跟大丫头谈,要她心甘情愿嫁去王家。”
  心甘情愿?换谁都不会心甘情愿吧,孙氏心里泛起了嘀咕,婆婆说的这么笃定,到底有几分把握。
  这件事情可千万不能黄了,这可是她孙名霞能发家致富的唯一途径,只要雪娟嫁去刘家,她就傍上了一颗摇钱树,说起来雪娟的幸福是其次,不过是个丫头而已,她以后要指望的还是儿子还是自个儿啊。
  秦氏已经到这种走投无路的地步,只能把心里的话给大丫交底了,她跌跌撞撞的从床上站起来,一时见没找到鞋,差点跌倒,孙氏要过来扶,又被秦氏给推出去,秦氏满脸红光,已经是站不稳的姿态。
  孙氏大惊,还是上千勉强扶住了她,关键时刻这老婆子要犯病了岂不是要坏她好事。
  秦氏似乎有点激动,口不择言的说道:“我去跟大丫头说,问她有没有良心,若是心里有我这个奶奶,就得听我的话嫁给老王头,这件事情就这样说定了。”
  孙氏一肚子疑惑,这件事情若是这样好办还用叫婆婆出马吗?这老婆子就这点本事?
  早知道她肚子里面就这点货就不要来求她了,这老东西!
  屋外的四喜脸色已经够难看了。
  奶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连她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亲孙女,严铁柱见她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推了她两下叫她快些走,没推动,索性一把抓起来她,抗在肩上。
  四喜的个子在同龄人里面不算小的,但是也扛不住大汉的这么大的个子这么大的力气,整个人像面袋子一样被他抗在肩上。
  四喜两只手在他胸口咚咚咚直敲打着,抗议着他这番突如其来的攻袭,这人完全不为所动,直到走到大门口,才把这个面袋子放下来,低头就咬上她的唇。
  这不是他第一次亲四喜,这次来的莫名其妙,加上他亲下来的方式实在是非常让人恼火,四喜的拳头一拳拳打在他胸口,直到拳头的力气越来越弱。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亲一口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么?
  但是脑子里面就是一片发白,怎么都想不起来刚才为啥要揍他。
  男人的吻实在是不太高明,开始咬的她好痛,过了一会儿方好些,好些以后才发现有个软滑的东西撬开她的牙齿,往里面钻。
  四喜不明所以,脑子嗡的一声便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这是什么?
  舌头?
  四喜默默心想,原来跟男人相好真的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她有些懊恼,更多的是瘫在男人怀里发软。
  深更半夜的夜本来就有点冷,山间时有凉风吹来,一阵风一袭来,把四喜吹得一激灵,她竟然有点喜欢这种感觉。
  直到暴风骤雨一切都结束了,四喜安静的把额头抵在他胸口上,低声抽泣,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他很好,好的让人觉得不该属于这个宁静的山村,不该属于这个平静的世界,他到底是谁,从哪里来?但是她心里最关心的还是一个问题:
  “你会不会对别人也这样?”
  傻丫头,满脑子什么心思,前几天她要问的就是这个吧,没想到这个疑惑困扰在她心里这么久,直到今天又说出来,她忐忑不安,她纠结,为的无非是自己没有说明白的那些事。
  男人撑起她的脸,那么一抹小间容之色上,两行清冷的泪。
  他的心脏像漏跳了一拍一般,他的小四喜,那样纯洁,像雨中被欺凌的一朵玉兰花——单纯,美好,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欺负她。
  男人低下头在她唇间轻轻一吻,紧紧抱住了她。
  四喜只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她耳根后飘来,一阵轻微的风撩过耳边,撩的半边身子都发麻:“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其他人,四喜,我是你一个人的,我是你的奴,你是我的命,我绝不容许别人欺负你。”
  什么叫我是你的奴,你是我的命,她何德何能啊。
  四喜从未听别人用这么亲昵的口气说过话,爹爹和娘虽说恩爱,也是关起门来恩爱到底,从不曾见过在孩子们面前露出旖旎之态,对男人的这番告白,四喜只觉得木木的,接着羞的不行。
  “说这些做什么。”果然注意力又被人转移走,旬刻见,她又回过味来:“喂,你干嘛跟我说别的,刚才明明在说姐姐的事情。”
  严铁柱“嘘”了一声。
  “你不想知道你奶奶为何要这么吗,记得不要急,答应我不要急。”两人在暗处说这话,看见孙氏缠着秦氏去跟大丫摊牌。
  大丫在屋子里面跟母亲于氏说着话呢,谁知道“砰”的一声响,门被退了开来,进来的正是奶奶和婶婶,秦氏黑着脸对于氏说:“既然你们都在,有些话我必须摊开了说。”
  秦氏这种神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于氏也习惯了。
  “娘,你说吧。”
  秦氏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病装的太入神,看起来真有点颤巍巍的意思,情绪激动下站着也不甚稳当,孙氏只得扶着她。
  “大丫头,奶奶的话,你到底听还是不听。”
  大丫不明所以,眼看着明天就要嫁人了,奶奶不是该过来说几句体己话吗?为何是这种神情,倒像是自己欠了她几百两银子一般。
  大丫有点懵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奶奶这段问话。
  还是孙氏简明扼要的说了:“奶奶有话要交代,作为晚辈,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第33章 
  秦氏一贯老道, 却不想在这上面栽了不小的跟头, 不管她来软的硬的,四喜都不接招, 并且看透了她背后操纵的一切。
  她决定跟大丫摊牌, 不管怎么说, 雪娟才是她嫡亲的孙女,这几个丫头算什么?
  当真什么都算不得的。
  秦氏肥胖的身躯立在那处, 像一座丰碑,为了她的孙女, 连老脸也不打算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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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丫头,有件事情我必须要跟你讲。”秦氏语气很平静“明天, 嫁进刘家的只能是雪娟,你必须跟着王家的花轿走。”
  大丫的瞳孔聚在一处,秦氏果然来摊这个牌, 她到要看看她能使出什么幺蛾子。
  一群人都等着看秦氏撒泼之时,秦氏却推开孙氏跪倒在地:“大丫头,我知道是我们不对,当时鬼迷心窍的收了王家那二十两聘金, 我心里也后悔过,命你婶婶把那二十两换回去,若是王家不计较,这件事情也就算结了。”
  秦氏兀自哭了起来, 悲惨异常:“谁知道老王家谁都不认啊, 要人不要钱。要说这门亲事也是我看好了的, 王家那边家境也不差,你婶婶也打听过了,王家那个相公,到是个如意的。我便也没有征求你娘的意思,答应了这件事情。谁曾想到刘家相公也来提亲呢,提的对象都是一个人呐,我原本想着也没事,把雪娟嫁过去也就算了,谁知道王家相公知道了这件事情,非要说我们骗婚,要把你叔叔和我告官投进大牢里面去呀,我一个老婆子,哪怕就是死了也不忍心让你受这样的苦,可你叔叔还年轻,要撑起整个家的呀,我思来想去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大丫,算是奶奶求求你,你就心疼心疼咱们家吧,你爹不在了,若是你叔也下了牢房,要我如何是好呢。”
  秦氏哭的痛心疾首,倒叫大丫和娘于氏两人彻底懵了。
  按秦氏一贯的套路就是撒泼,关于撒泼这件事情还好说,于氏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谁知道秦氏今天不按规矩行事,竟向媳妇和孙女下跪,哭的声泪俱下,这倒叫二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说这秦氏也是鬼精,长辈跪晚辈,又牵扯到叔叔要坐牢,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她都是无奈之举,看起来是个可怜的老人在哀求孙女,若是孙女不从,从道德上就可以绑架她。
  大丫连忙去扶秦氏,谁知道秦氏不仅不起来,反倒在地上磕起头来。大丫和于氏二人无奈,只能跪着求秦氏赶紧起来。
  秦氏边哭边说道:“我自然知道王家相公不如刘家的公子,你又与公子情投意合,我跟你雪娟妹妹也商量好了,你先去王家应付个几年,若是实在不中意,找个理由和离再去找刘家的公子,那公子跟你从小青梅竹马,你与雪娟妹妹二女共事一夫,也是一段佳话啊。”
  这厢闹的这么凶,四喜跟严铁柱二人早就再门口看热闹了,万万想不到,秦氏连“二女共事一夫”这种话也能说出来,当真是无耻之极。
  四喜的手攥的发白,小脸上毫无血色。
  严铁柱默默伸过手去拉着她,一个眼神过去,叫她心里放宽些,还有他呢。
  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一刻开始,就算是天塌下来了,都有他顶着呢,四喜心里的害怕,怯懦,全部都不见了。
  “你看到这一处好戏,还觉得自己跟她们能够继续相处吗?”严铁柱在四喜边上咬耳朵。
  没料到奶奶会上演这一处,恐怕此刻四喜心里恨死了这位奶奶,哪里还有半分尊重她的意思。
  秦氏老脸哭的红彤彤的,鼻涕眼泪一起流,倒叫一向心软又没主意的大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她慌了,奶奶都这样求她,她该怎么办?
  要她去嫁给王家那个老头,那她情愿去死,要她眼睁睁的看着宣之娶了别人,她更情愿去死。
  一时间奶奶和孙女达成共识一般,全部都哭的稀里哗啦。
  “奶奶,我——”大丫欲言又止:“若是王家不肯,咱们多陪些钱过去不就行了吗,未必王家不肯?”
  即便是这样,大丫也没说起要让雪娟去嫁给老王头的话。
  “老王家能同意这样干,奶奶又何须忍痛求你呢,你是奶奶的亲孙女,难道奶奶不难受,不心痛吗?”秦氏这番苦心的模样 ,倒真像心疼起大丫的模样,她抬起头来深情的看着大丫,长叹一声:
  “也罢,我不该这么自私,觉得你叔是家里这一辈里面唯一的成年男丁,就拿他的性命来压你,你也是我的孙女,奶奶从小对你要求严一些,也只是想让你嫁去夫家以后,能多包容他人一些,你生的好,脾性也好,果然是个好样的。如今要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奶奶也是不愿意的,明天且这样,等到王家迎亲的人来,我就去跟他们说,要人没有,要命就一条,我李秦氏就在路上给他们磕头磕死,我去求他们,大不了要你叔叔坐牢,再陪上一条命,也绝不能让你嫁给他,你放心好了,奶奶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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