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小娘子——星河鹭/溜溜猪
时间:2019-02-11 11:02:45

  从表面上看来,一家人虽然没什么,但是内地里早就暗涛汹涌。
  好不容易一家人吃完饭,饭桌上就讲起来开客栈和酒楼的事情,刘宣之居然觉得不错,大丫见丈夫点头说好,也说支持,他家在县里有些关系,要县衙批准倒不是特别难的事情。
  四喜觉得很诧异,她之前想的千难万难,没想到姐夫一句话就应承下来了,她都不敢确定是不是刘宣之一厢情愿觉得容易,确认再三,刘宣之只差没写下保书了。
  “这件事情原没那么难,我爹在县里做了这么久的生意,人脉也不少,据我所知开客栈要批下来也没那么难,回头跟我爹说一下。”
  “真有那么容易?”
  “唉哟四喜,在你眼里我说话就那么不靠谱?”
  四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问爹的意见。
  李有胜目光深深看着女儿,才大半年没见,没想到四喜真的长大了,这半年里若不是她撑着这个家,只怕等他回来之时,早就见不到完完整整的家了,她要做什么,就随她去好了。
  李有胜对于氏看了一眼,于氏从屋里拿出一个包囊来,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包银子,足足一百多两。
  “四喜,你也长大了,做事得有分寸,做生意这种事情,跟人合伙始终不好,你想做,家里的房子都给你,银子也给你,爹就信你这回,你打算怎么做,跟我说说。”
  四喜盯着那包银子发了半天的呆,直到于氏唤她名字时,才缓过神来,爹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以后就是要她当家了。
  以前爹不在家,她咬咬牙也就担下来,如今爹回来了,还能叫个女儿当家?
  她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严铁柱隔着桌子,伸到桌底握紧她在手,掌心的厚茧在她手心里摩挲着,磨的她痒痒的,她脸一红,抬脸看他,他脸色未变,还是那样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
  好一个厚脸皮子的。
  他刚才的意思很明显了,你要做什么,我也会支持你的。
  四喜脸红红的,把手抽开,把自己的想法大概说了一下。
  家里的院子不大,原来居住的三层楼房可以改一下,改成八间上房,两个通铺,耳房就做厨房和伙计住宿用的地方,幸而家里的房子新,也不需要太大的改动,把屋里的陈设稍微变动一番,另外要买一些床等物。这些日子她也做了计划了,大概需要三两银子。
  另外前面的三层小楼也要改,改成酒楼。
  李有胜去过镇里,也知道镇上的发展跟不上形势了,四喜有这样的考虑未必不是好事,他心中很欣慰,也很欣喜,几个人聊到很晚,才注意到,今天多了好几个人,看来有人没地方住了。
  严铁柱主动提出回草棚睡。
  四喜说:“现在天已经很冷了,草棚四面都是漏风的,怎么能睡人啊。”
  但是家里确实没地方了,说这话时,栓子站在门口说:“没事,跟我和毛蛋一起挤挤,明天再想办法。”
  好像这样也行,总比住地里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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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好了,她便忙着去栓子那里给他铺床,不知不觉见,都到了二更天,忙完看见姐姐姐夫已经歇下了。
  夜里很黑,很冷,刚一出来,迎头碰见严铁柱,才一抬头,腰间一紧,被人夹着一般带到门口黑暗处。
  男人的手烫烫的,那样烫的捂在腰间,心头像被猫爪子拂过,痒痒的,就这样紧贴贴在他心口,唇间被人轻轻啄了一下,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办,想你了。”
  这没来由的,只是去铺了个床而已。
  “说啥呢,等下让我爹娘看到。”
  “看到就看到,看到我就说我要娶你。”
  男人正色:“你爹已经答应了,明年开年把你嫁给我,你数数我到底存了多少钱了,够不够娶媳妇了?”
  他要娶媳妇自然按这里的规矩,一样都不能少了她的。
  四喜觉得他越来越会胡说八道了,就这会儿爹就能答应他?
  她不信。
  自己原本只是叫他存钱,他咋会领悟成存钱娶媳妇了,扶额。
  严铁柱低头在她额间轻轻吻了一下,又把小姑娘弄的晕晕乎乎的了。
  也是奇怪,为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明明自己一向是最有主意的,偏生他说什么自然而然觉得很对,就应该是那样子一般。
  四喜脸红红的说:“你瞎说,我爹娘才不会那么快答应呢。”
  心里突然有点失落呢,爹娘就这么快答应啦,他们就这么舍得心爱的女儿早早嫁人啊。
  姐姐姐夫房中的灯还没熄,微弱的灯光下两个黑色的人影交织在一处,成为一个,四喜看着脸更红了,没有注意到手被人握住了,小小的手被别人攥在手心,暖暖的。
  脑子里面乱乱着就被他抱住了,手儿穿过男人的衣服,紧紧贴在他身上,暖烘烘的捂着她。
  他身上还真是硬邦邦的,四喜不敢乱摸乱动,羞得很。
  秋风秋雨凉,却是暖人心。
  四喜靠在他心口,自己的心都跳的很快,一下下的,终究是跟他跳到一个节奏上去了,扑腾扑腾,两人的心脏涨了在一起似的。
  他的下巴抵在四喜的头顶,时而一动,又挪到她的额头上,胡渣渣的她疼疼痒痒的,却是很舒服。
  黑暗中无意识的再靠近一些,这样会更加温暖一些。
  过了好久,于氏走了出来开始叫四喜,四喜的脑子这才清亮些,红着脸跟他说要进去了。
  严铁柱不舍的再把她搂紧一些,过了小会儿才放她走,看她走进屋子,自己才去东厢那边,才进门,就听见栓子问:“那个男人,你们是不是知道是谁?”
  严铁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栓子补充了一句:“欺负我妹妹的那个男人,你们知道是谁?”
 
 
第56章 
  栓子一脸凝重, 明显, 他是在为妹妹雪娟担心。
  平时两兄妹不大对付,雪娟出嫁那天, 栓子心里堵得慌, 连应酬都懒得应酬早早出门下地去了, 回来就听说家里出事了,妹妹嫁去了老王家, 四喜几姐妹也在为秦氏的事情犯嘀咕。
  他把自己这么多年都藏在心底里的秘密说了出来,心里畅快许多, 谁知道还没畅快几天,妹妹这里闹出来这么大的事情。
  栓子的直觉告诉他, 这个人肯定知道些什么,不知为啥,他总是能在别人前面知道很多事情。
  “我妹妹的事情 , 你是不是知道。”
  严铁柱没说话,躺到地铺上,棉絮是四喜白天给晒过的,很蓬松, 他可以想象的出来她给自己铺床时候的样子。
  他慵懒的躺在床上,不准备回答栓子的话,说真的,他没想好怎么说, 雪娟一心以为跟自己欢好的是刘秀才, 到出嫁的那天都以为刘秀才会带走她, 谁知道竟然一晚鸡汤打粉碎,不仅被拽去了王家,最让她接受不了的是被王家那幺儿子强了。
  栓子有点怕他,见他不做声竟然不问了,躺在床上长吁短叹。
  严铁柱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只说了一句:“那人还会来。”
  栓子听完这句话,拳手就拿紧了,他还会来?
  严铁柱把手枕在脑袋下,静静的想着事情,今天看着大丫与刘宣之耳鬓厮磨,心生羡慕,忍也忍不住的就把四喜往院子外面拉,想想也是很有意思,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梦里面四喜穿着火红色的嫁衣,坐上八抬大轿,正儿八经的被人抬进大门,进门那一刻,大门突然塌了,把四喜埋进里面,大家一窝蜂的凑过去挖人,当然,冲在最前面的是他,结果他挖的手都破了还没把人从里面挖出来,正当他伤心欲绝之时,四喜从旁边钻出来,笑盈盈的看着他。
  “四喜。”他心里一把火就烧起来了,说不出的愤怒,这丫头是存心吓他的对不对:“你怎么跑那里去了?”
  “我在这里呢,你怎会看不见我呢,你说了要看好我的呀。”四喜撅个嘴儿,还是像平时那样,俏皮的看着他:“下回你要看紧我,不然我走丢了你都不知道了。”
  她强调了一遍:“我说要看紧我,你听明白了吗?”
  他伸手像抓紧她,却只是一团烟雾,烟雾散了什么都没有……
  四喜,你在哪?
  四喜,你去了哪里?
  你说好要我看紧你的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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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觉梦惊醒,竟然睡到很晚,栓子毛蛋都起来了,李家一如既往的平静。
  四喜做好了早饭,李有胜在院子里面走动着,大夫说不消多久,他腿上的伤就会好,到时候准备带着于氏和三丫去县里住,四喜自然是托付给他的了。
  孙氏照顾女儿都忙不过来,也不愿去搭理婆婆,秦氏身上越发不好了,大夫来瞧李有胜的伤之时也去瞧了秦氏几眼,也就这几日的事情。
  李有才静静的坐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罕见的跟着栓子下地去了,秋冬要种多些菜拿去卖。
  严铁柱走出去的时候,四喜正好在生活做饭,乡下人做饭做的晚了些,通常是下地干阵子活在回来吃饭,他因为每天去山里打猎,早出晚归,所以要吃过早饭再出去。
  见他醒来,四喜萌然一笑,接着把脸凑近炉子吹火,嘴巴鼓起来,一口气吹下去,总是能把火苗恰到好处的吹大些,还不会呛的自己一脸的灰,他也试过吹一次,结果力气用大了些,碰了自己一脸的灰,为此四喜还高兴了好久。
  当时还觉得自己很丢人呢,现在想想,能博她一笑,多难看也是值得的,他还记得梦里面见到四喜消失时候的心情,真的比叫他死了还难受,如今睁眼就能看见她,真好。
  四喜的脸鼓起来的样子可真像小松鼠,他就是觉得松鼠极像她,有一次他抓了只活的松鼠回来,她说松鼠也是鼠啊,她害怕,于是就放了。
  一边生活不时抬脸看他,这些日子给他收拾了一下,谁也不及他俊,男人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束至发顶,用布巾子束了起来,端的是那般周正。光侧脸都看得她心潮起伏,她不时又看了看他的大手,手心的茧子老厚了,只有指腹还留着一丝温柔,这丝丝温柔跟手心里的厚茧形成鲜明的反差,从她脸上拂过之时,连心里都是酥酥麻麻痒痒的。
  早餐喝粥配馒头咸菜,粥已经煮到浓稠,水跟米粒均匀的包裹在一起,泛出来一层米油,透亮,砂锅里面顿好后,又把咸菜拿了出来,一家子围着一桌子,开始吃早饭了。
  吃完早饭四喜去洗碗,在院子前站了一会儿,门口有个纸包包住的东西格外惹人眼,她走了过去,打开一看,里面放了个木夹子,夹子里面有东西,外面有个纸条。
  “呀,你过来了呀。”四喜走了过来,把东西递到他手里。
  严铁柱看了看,纸条上就写了几个字“给雪娟”,木夹子里面的东西硬邦邦的,胶质是黑色,看着应该是中药材,他把黑色的东西放在鼻子里面嗅了一下,中药味道浓厚,应该是阿胶。
  “是阿胶,应该是给雪娟的。”
  孙氏没听说过阿胶,在那里干瞪眼:“啥玩意儿,能吃不能吃,别毒死人。”
  倒是于氏见过世面,以前家里的长辈也经常用阿胶滋养身子,阿胶补血也止血,像雪娟这样的情况若是能吃上一些,倒是很恰当。
  于氏擦了擦手,走过来,拿到手里敲了敲,胶质纯粹,黑中带着一股子透亮,闻了味道也不刺鼻,应该是上等的东阿阿胶。
  “这个敲碎了佐黄酒泡,泡软了给雪娟喝,若是磨成粉,和红枣、核桃、芝麻、冰糖一起,做成羔子也是很好的。”
  看见于氏这么有主意的样子,孙氏心里一阵酸,说道:“这些东西都是好东西,我们哪里吃的起,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好心给雪娟送的哈,别是居心不良的人才好。”
  “咋会呢。”于氏说:“阿胶是很名贵的药材,寻常的人见都没见过,谁要害你家姑娘还非得用这么贵的药材做引子啊。”
  也是,谁有那么无聊。
  说罢看了大丫一眼,这里也就只有她跟刘秀才才买得起这么贵重的东西,莫不是他们?
  他们怎会对雪娟这么好,孙氏不由得心生疑窦。
  起先她怀疑过刘秀才才是雪娟肚子里面孩子的正主,因雪娟那几日反常,总说刘秀才会娶她的,可是事实证明,刘秀才不仅没有娶她,还啪啪打了她的脸,叫她那点子脸皮无处存放。
  后来看见跟大丫这么恩爱的刘秀才,孙氏心里的疑惑又减少了些。
  这会儿,本没有的那些疑虑又升起来了。
  这里就刘秀才买得起这么昂贵的东西,他要不是心虚,何至于买这么贵重的东西给雪娟呢。
  这玩意儿恐怕连大丫头都没吃过吧,心里这样想着,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刘秀才,这会儿他跟大丫在一处说着悄悄话呢,大丫满目含春,面颊绯红,也不知是热的还是被男人逗的,模样生的越发好看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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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氏看着刘秀才这会儿,栓子和李有才回来吃早饭来了。
  “娘!”
  孙氏下意识的抖了抖,手里的阿胶茶点脱手,又让她颤颠颠的接住了,一早上她都在想事情,竟然忘记做饭。
  “我去蒸些红薯。”
  摆明了就是还没做饭,李有才横了他媳妇一眼。
  孙氏神情古怪的看了李有才和栓子一眼,扭扭捏捏的进房去了,这几日她老实了不少,也不说奇奇怪怪的话,约莫着心里还是有些怵李家的大哥。
  李有胜跟严铁柱聊着东北的战事,奇怪的事,这家伙对东北的战局非常了解,一聊就聊到一起去了,不一会儿刘宣之也加入到聊天行列。
  说真的,李有才很羡慕大家,为啥好的都被大哥占去了,做什么都是他最行,自己只会刨坑种地,大哥干啥都比他利索。
  以前秦氏总是奚落于氏没得儿子生,结果呢,人家的女婿围在一起都可以凑齐一桌子了,看看自己家,女儿不知道咋搞的,跟谁搞出来个娃家里人都不知道,儿子跟自己一样,也是个只会刨坑种地的料子,小儿子毛蛋就更不用说了,教书先生只是客气几声说他读书读得,具体能不能读,还得看长大了到底是不是这块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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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比老大啊,他如今都能混到县城去做县尉,好歹也是有品级的官了,以前瞅着乡长里长都是好大一个官样子了,如今他们老李家还出了个从八品的县尉,真是光宗耀祖。老大大女婿是个秀才,学业拔尖儿的好,没准哪天就中个举人回来,二女婿如今看着不咋样,但李有才知道,四喜的眼光那是没得挑,她选的男人哪会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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