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小娘子——星河鹭/溜溜猪
时间:2019-02-11 11:02:45

  不管怎样,嫁都嫁过去了,人家说出嫁从夫,既然丈夫要去省城读书,妻子当然要尽好照顾他的责任。四喜当然是支持和鼓励一番,又另外叮嘱了一些事情。
  比如刘宣之过去自然会带一些下人,她认为带老实能干的婆子,要比小丫头和小厮要好,丈夫在学堂读书,白天大抵是不在家的,若是家里有小厮,未免要避嫌,始终是不妥,小丫头见识少,目光浅,若是在外面没个主意,或者干脆跟个什么人跑了,到时候大丫必定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过总归来说,四喜只能出个参考意见,做决定的还是刘家的亲家。
  大丫听了却觉得很有道理,连连称是。
  说到这里又说起爹爹要回来的事情,只可惜爹到现在也没带回来第二封信,没个回来的准音儿,不然若是等爹爹回来了,看到自己的女儿欢欢喜喜的去省城该多好。
  “没事,等爹回来了,我们去省城看你们。”四喜拍着胸脯保证。
  娘几个说着话却是忘记了时间,出门一看,对面厢房安安静静地,三丫跑回来鬼头鬼脑的说:
  “姐,雪娟姐咋没回来,不是说跟大丫姐同一天的吗?”
 
 
第53章 
  果然, 都快到中午了, 雪娟咋没回来。
  一屋子女人聊了半天,没有注意到孙氏来来回回想杀人的神情, 她恨不得一刀子捅进这屋女人的心窝窝里, 见到来来回回的三丫, 招了招手,叫她过来。
  “婶儿。”毕竟以前关系也没多好, 三丫见着孙氏还是有些怕的,丫头年纪小, 终究有些怯生生的样子。
  孙氏插着腰,笑的无比和蔼可亲:“丫头, 你去村口看看,你雪娟姐回来没,跑得快回来婶儿有东西奖给你。”
  如今老大家物资充裕, 姐夫回来时光糖果糕饼就带了满满一篮子,三丫才不稀罕孙氏的那些东西呢,于是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的没动,连她也知道, 以前听婶的话是因为奶奶在一旁唬着,如今奶奶都躺在床上成纸老虎了,跟二叔家的不用那么客气。
  “去啊,婶这么大岁数了, 也不好意思往村口望着不是, 你去看看雪娟姐来了没, 好不好?”要说孙氏的脸真变得快,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把婆婆秦氏哄的服服帖帖的,三丫还真信了,婶儿毕竟是长辈,站在村口迎始终不好。
  小丫头一溜烟的跑到村口,站了许久都没看到雪娟姐,倒是从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打听到一个消息——雪娟出事了。
  “婶儿,不好了,听说学娟姐出事了。”三丫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院子,进来就大声嚷嚷,不仅惊动了东厢的孙氏跟二叔,也惊动了原本在西厢里面说家常话的于氏三母女。
  “你说啥?”于氏慌忙的跑了出来。
  “你还不知道吗,隔壁村的人都说,雪娟姐不会回来了。”
  三丫的话实在让人太吃惊了,不仅孙氏,连于氏四喜都吓了一大跳。
  “你说我雪娟——”孙氏只觉得头晕目眩,连忙叫李有才出去打听,于氏见孙氏情况不对,忙进屋泡了一杯热腾腾的红糖水灌给孙氏喝下,孙氏喝下水,头晕之症才减缓些。
  四喜连要紧的事也忘了,明明打了腹稿要向姐夫讨个人情的,这会儿全家人都集中精神在雪娟出了啥事这件事上,连刘宣之听倒三丫的叫喊声也跑了出来。
  说到底这件事情都是孙氏造的孽,为何受罪的是雪娟,要说雪娟也是跟大丫一起长大的,想到这里又有些不忍。
  不一会儿,李有才铁着脸,踉踉跄跄的从外面跑回来,孙氏扑了过去要问,被李有才一手推开,孙氏来不及躲避,扑在地上嗷嗷叫:“杀千刀的,你打媳妇你造孽啊!”
  李有才怔怔的望着她,半晌没说出话来,眼睛是红的,血红血红,这个时候孙氏才知道怕了,男人一向不发威,发威起来也是要人命的,哭闹了良久,安静了下来。
  造孽的人在那里哭,说别人造孽,听着就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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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之人都跟着安静。
  “你也不问问你女儿咋样了?”
  “咋…咋样了?”看见李有才这副样子,孙氏不由得心虚,哪天把雪娟硬拽上轿子以后,她一直都在后悔,都在自责,哪怕这个时候,她也并未反省自身,却把罪责推在于氏、四喜和大丫身上,那天若不是大丫跟着刘宣之走了,今天坐着漂亮光线的骡车,打扮的像少奶奶一样的妇人应该是雪娟呐。
  孙氏下意识的就料到雪娟出了事,不仅是出了事,应该是出了大事情。
  在那一刻,她并没有反思过自己的过失,反而一跃而起,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向本该站在一旁安慰着她的大丫,脸是僵的,眼眶是裂的,眼珠子是红的,大丫猝不及防,被孙氏一把扑在地上。
  刘宣之等人赶紧扶的扶大丫,扯得扯孙氏,一院子的热闹。
  “死丫头,要不是你挡着我家雪娟的道,今天早早的回来的就是她呀!”孙氏一边哭,一边用脏兮兮的手擦鼻涕,要有多难看有多难看。
  孙氏的撒泼没有收到理想的效果,倒是把李有才给点着了,他蹭蹭蹭跑过来,一把揪起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妻子,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母亲的病,雪娟的出嫁,昨天晚上的羞辱一起涌上心头,李有才窝囊过了这么多年,可不就是让母亲和妻子给压迫的吗,今天他倒想当一回真正的当家的了。
  孙氏以前就是这样,遇上点事就嗷给李有才听,须知道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嗷多了也就没用了。
  “你这个臭婆娘,你自己说说,是谁要贪王老头那二十两银子,出那些馊主意的,你以为你那么有本事,你叫大丫头嫁给那老头,大丫头就能听话啦,你以为她还是个三岁的孩子?”李有才越说越气:“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使我娘不是大哥的亲娘,那我还跟大哥是一个爹生出来的呢,大丫头始终也是我侄女,你自己一脑子歪脑筋动错了,如今还怪别人,你怪的了谁,最终还不是得怪你自己”
  李有才说的义愤填膺,好像这件事他就没掺和似的。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啊,李有才,你要是有你大哥一半的本事,轮得到我操心这个家吗,你也不想想嫁给你了,我吃了多少苦,我受了多少罪,孩子我给你生了三个,你给了我啥?”孙氏今天也是撕破脸皮了,骂的特别凶狠:“你看看你那个娘,抠门就抠门的要死,这么多年,我们婆媳三个日夜不息的织布,卖了得多少银子啊,说好的拿出来给栓子讨媳妇的时候用呢,问她要钱,半个字儿都舍不得掏出来啊!”
  说这话时还不忘用手扒开额头上的碎发,左手中指上的大金戒子在这个场合显得格外扎眼。
  “那是我娘,她掏不掏那是她的事,你凭什么指手画脚的,她不掏你就打算卖孩子了吗?”李有才的面目近似于狰狞,这对夫妻平时不吵架,一吵起来还真是惊天动地。
  “哭,你还有脸哭,这些事情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李有才哑着嗓子骂他媳妇。
  孙氏身上本来穿着鲜艳的袄子,此刻在地上滚了滚,又滚的一身灰,显得特别滑稽,只听见李有才如泄了气一般,声音一下子就低下去了,带着哭腔把事情说了出来,由于他脑子里面特别乱,一旁之人听了听,又在脑子里面重新组织了一下,才把事情的始末原委猜想出七八分。
  原来雪娟去那天,在人家里大闹了一场,当即就晕过去了。
  这毕竟是新嫁娘,又是闹,又是晕的,家里人也吓的不行,好歹也是大姑娘,娶进门来也是要过日子的,若是身子不好,大不了送回娘家去得了,二十两银子搭进去就了就搭进去了,于是王家人请了大夫过来诊治。
  这不请大夫之前,王家人想着若是有什么不治之症,或者麻烦,送回去也就送回去了,谁知道大夫一看,还没入洞房的新娘子居然怀了身孕。这可把王家的老爷子给气死了,当场就发了飚,你李家到底是啥意思,让个姑娘带着肚子来我们家,是存心怀着肚子鱼龙混珠想谋夺王家家产吗?
  你李家不仁,我也不义,送给大着肚子的破布来,我就给你好好待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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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家心一横,干脆把人拘起来,不给吃也不给喝,要大夫赶紧开一剂药来把雪娟肚子里面的那个给做了。
  这大夫也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开药堕胎这种事他哪敢做,找个由头辞了,王家人干脆把雪娟关起来,等明天去别处开个方子。
  这倒不是最狠的,到了晚上又闹出一件事来,本该关着雪娟的柴房突然起火了,王家虽然横,闹出人命来倒不是好玩的,又忙着去救人,这才发现雪娟全身上下□□,下身全是血,看这样子必然遭到人侮辱。
  闹出这么大动静来,本来打算保密的事情也捂不住了,街坊四邻看着大夫进进出出,王老爷子本来高高兴兴的模样变得如丧考妣,早就起了猜疑。
  又过了两日,有人去了王家,听王家的下人说,原来那天王家的小儿子喝多了酒,起了色心,去柴房把雪娟给□□了,雪娟被娘亲手拉扯到轿子上,一颗心早就死了,这会儿见到王家老幺一脸醉意跑进来要行不轨之事,又是闹,又是打,彻底把王家这小子给激怒了。
  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惯会坑蒙拐骗的,名声不好也就算了,早先媳妇儿也扬言跟他过不下去,甩甩袖子就跑了,这一跑就不得了,媳妇儿没了,王家老幺旱了这么久,早就受不住了。
  久旱逢甘霖,一见到雪娟那会儿,老幺就瞧上了眼,要说雪娟就脾气差点,模样什么的,比大丫是比不上,可比村里头别的丫头也不差,要模样有模样,要小腰有小腰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弄的何麻子五迷三道的。
  老幺喝了点酒,胆子也上来了,虽说心里怕老爷子,但这小丫头老爷子既然不要了,给他受用受用也不错,于是壮着胆子把门推开了。
  要说雪娟还是有点姿色的,加上成亲嘛,多少又打扮了一下,这会儿被人关在柴房吃了些苦头,看着格外动人。
  才瞥上一眼,就把老幺心里的火气蹭蹭蹭给勾起来了。
  雪娟在家也是娇生惯养的,哪里见过这个架势,这男人一身酒气,一脸说不上不舒服的感觉,推门就色眯眯的朝她瞧,偏生进门以后还有人给她把手绑起来了,她是又哭又求,又求又闹,又闹又叫,更把老幺的火气给逗上来了,老幺这火气一上来就不得了,上下其手,又是脱衣服,又是扒裤子,硬是把雪娟给强了。
  当时闹的动静也不小,可外面真办着喜事呢,老爷子心里不舒服也没叫人把喇叭唢呐撤了,外面乒里乓啷的响,里面鬼喊鬼叫,倒是没让人知晓。
  老幺强了一次觉得还不过瘾,紧跟着又来了一次。
  雪娟虽说之前有跟人出去过,但好歹年纪摆在那里,就一个十五岁的大丫头,能经受的起多少摆弄,让老幺这样反复摆弄了几次,身子也受不住,魂也吓没了,精神顿时恍惚了。
  这道不是最恨的,等到老幺提起裤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雪娟下身湿哒哒的,施暴之时他没在意,回过神来一摸,满手都是血红血红的颜色,这才明白过来,这丫头还没等到喝药,已经落了胎。
  雪娟精神上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披头撒发的在那处笑,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老幺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平身最怕老爷子的他,这会儿酒全醒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把火把柴房给点了,万一这丫头烧死了就说是失火,万一救出来了发现流产也好推在这把火上面。
  于是心一狠,一把火把柴房点了,等到火烧起来老爷子才发现不对,关人那处熊熊大火烧的稀里哗啦,一时间又是扑火又是救人,王家从喜事变成救火现场,忙的不可开交。
  起先王家还想瞒着捂着,但是人都变成这样了,也不能叫她死在家里,于是又请了大夫,大夫过来一诊,就知道事情坏了,肚子里面的孩子也没了,这人也不大正常,下身一直在下血,不知道能否止得住,王家又怕人仓促死在家里不吉利,送回去吧又怕娘家人发难,也是火烧心。
  这事到今天早上才传出来,还是源于伺候雪娟的婶子跟王家老爷子翻了脸,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这事传的沸沸扬扬,王家捧着这个烫手山芋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听倒这里,一家人迅速陷入沉寂下来,连平时最有主意的四喜都觉得很慌,把雪娟嫁过去虽说是孙氏造的孽,但是多多少说,心里却有些自责,若是那天拦住婶子,也不至于让婶子胡乱把雪娟塞进王家的花轿里面。
  孙氏听倒这里嚎嚎大哭:“我的娟子啊,你咋这么苦命,这些黑了良心的人存心要你死啊……..”
  此处跟唱戏一般,又是哭又是骂,众人听了许久,要点不过一二,一是哭她苦命的女,二是痛责该挨刀子的老大一家,通篇大论讲下来,竟然未提到半个字要把女儿接回来。
  真是奇哉怪也!
  “闹什么闹,当务之急先把雪娟接回来,哭闹有屁用!”门口有人如实说。
 
 
第54章 
  只听见三丫大叫一声:“爹。”
  阳光下站着一个高大魁梧之人, 拄着拐, 一看就是行动不大便利的,身后站着一个敦实憨厚的小伙子, 两人一前一后站在大门口, 说话的便正是这人。
  众人齐刷刷看过去, 原来是李有胜,于氏一下子高兴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眼睛里面只顾着扑簌簌地掉眼泪。
  这大抵是这么多年里,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是哭不出声来的, 眼泪珠子啪嗒啪嗒的掉,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这么多年来,两人即使出去办货也好,行商也好, 都是结伴出行的,唯有这一次,他一个人走了,去了以后大半年没有音讯, 她想起初时见到李有胜那时,他也是打完仗回老家,无意中救了她,成就一段良缘, 十几年的记忆仿佛在那一刻齐刷刷的涌上心头, 叫人怎生不伤感。
  好在李有胜早就料想到有这一刻, 大步上前从前面一把抱住于氏,低头在她耳边埋怨:“看你这幅样子,让小的见到了凭添笑话。”
  于氏忙点头。
  李有胜回来了,这家子的主心骨也就回来了。
  孙氏也不闹,李有才也不哭了,两人齐刷刷的看着大哥。
  早在回来的路上,李有胜便听人说起雪娟的事情,刚进村又遇见了栓子,在门口又听李有才说了一通,大抵明白了是什么情况。
  栓子不仅把雪娟的事情说了一遍,也把大丫嫁人的事情,统统都跟大伯说了,说到自己身世之时,李有胜只是没说话,栓子从大伯深邃的眼神里面没看出来啥,反倒是觉得不安。
  “走吧,老二,一个大男人哭顶啥用,咱去王家那边把孩子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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