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佛系原配(重生)——赵史觉
时间:2019-02-11 11:03:20

  程漆心头微沉,转身向隆宣帝的寝殿掠去。夜风拂过鼻尖,程漆忽然想起从前听过的一点隐晦传闻。宫廷秘闻同样会经过北楼的耳朵,只不过他一直并不感兴趣。但今晚不知怎么了,他心中忽然有了点隐约的预感。
  当今圣上原本并非太子,其上有位皇兄作为储君,曾有位艳冠京城的太子妃。但这位正值壮年的大皇子不知怎么在年近而立时忽然暴毙,而后同样为皇后所出的二皇子便顺理成章地立了储,再后来践祚登基。
  自隆宣帝登基以来,先育有三女,前年才终有一子,但年纪尚小。隆宣帝一心在自己的帝王功业上,对子嗣并不关心。
  程漆脚下轻点,落在寝殿之外的一棵老槐树上——果然,禁军守卫如往常一样,不——甚至更多了。
  ……他曾听闻,从前那位大皇子的太子妃后来便深居宫中,作为皇嫂,深得隆宣帝的礼遇……
  而据他所知,这位皇嫂在丈夫暴毙身亡一年后,曾怀有一子……
  程漆悄无声息地从槐树上滑下,隐匿在薄薄的树影里。有巡逻的禁军列队走过,没有人能发现他的存在。
  一队走过,很快另一个方向又走来一队。程漆凝神等着,终于——在交替了七次之后,两条列队之间出现了短暂的间隙,他身影瞬间动了。
  只是须臾间,他的背便贴上了宫墙,然后手臂一撑,无声无息地翻了过去。
  而此时,下一队巡逻的禁军才刚刚走到墙下。
  程漆眸光冷沉,一路躲过无数宫女太监,终于走到寝殿门边。一听,果然听出了问题。
  女子的娇吟和男人的粗喘交织在一起,一片活色生香。
  “盈盈……”
  宽大龙床上,人影交叠,“盈盈,嫂嫂……”
  在这样的场合下,这种称呼会激起内心深处的羞耻,可同时,背伦之感也会带来别样的刺激。那女子娇喘不止:“别、别那么叫我……”
  “嫂嫂,”天子喘息着,“朕比起皇兄如何?……”
  寝殿内激战正酣,床上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大门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推开了一条缝隙,然后又轻轻合上。
  程漆没兴趣观摩这龌龊勾当,殿里正焚着他要找的香,程漆敛着声息,循气味向四角的巨大香炉走去。
  耳边不堪入耳的声音仍在继续,程漆面色沉沉,手下极轻,蹲在香炉前,悄悄掀开了炉鼎的盖,开始装香灰和香料。
  第一把拿出来,不料空气中焚香的气味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程漆眉心一折,加快了手上动作。
  与此同时,床上的隆宣帝忽然一顿,怀里女子正意乱情迷,抬头亲吻他:“怎么……”
  隆宣帝脸色阴沉,手下仍煽风点火,女子便顾不上问他,仍急促喘息着。
  而他的另一只手——却悄悄摸向了墙上挂着的长弓。
  程漆飞快地装满了整个布袋子,把绳一系,他悄无声息地贴着墙向门边走,却蓦地听见一道冷冷的声音:“什么人!”
  程漆心下一沉,他果然能感受到了焚香的变化,于是当机立断,一肘撞开了窗户,向外一跃。
  “嘭”的一声,隆宣帝终于找到了那人身影,惊鸿一瞥,看见那一身黑衣——竟然是北楼的人!
  他心思急转,立刻用箭尖划破了手指,古怪的血腥味散开,程漆闻见,顿时心口一窒,灵便的动作顷刻间沉重起来。
  隆宣帝紧接着就把箭搭到了弓上,对准他,毫不犹豫地射了出去。
  程漆忍着内脏被挤压的痛苦,向左一躲,锋利的箭簇仍擦上他的肩膀,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程漆咬着牙,趁着宫中还没反应过来,迅速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中。
  —
  陶枝醒来时,用力眨了下眼睛,然后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向旁边看去。
  ——程漆薄唇带笑,支着头,眼神戏谑看她:“不错,睁眼知道先找夫君,没白疼你。”
  陶枝松了口气,弯弯眼睛扑向他:“你什么时候——”
  话音没落,她忽然一顿,然后猛地拉开被子,一眼看见了程漆肩上草草缠上的布条,殷红的血迹透出来,看着触目惊心。
  “这、这……”陶枝声音都抖了,“这怎么回事?”
  “小伤,没事儿。”程漆一伸胳膊去捞她,“宝贝儿快给我亲亲……”
  陶枝一把推开他,红着眼睛拆开他颤的布条,看见那条狰狞的血口子,心疼得一揪一揪的。
  程漆低头,看见她心疼的样子,莫名有点想笑,忍着道:“真没事儿。”说完,想了一下,“不过还是挺疼的。”
  陶枝嘴一抿,难过得说不出话。
  程漆忍着笑,在她后脑勺拨了一下,低声诱哄:“你吹吹它,我就不疼了。”
  陶枝就真的凑上去,冲伤口小心翼翼地吹了几口气,然后抬起头,浅色的瞳孔清澈地映出整个他。
  程漆倒抽一口气,蓦地紧了紧手臂,把她压进怀里。
  不是错觉,方才她吹气的时候,他是真的觉得那伤口一点都不疼了。
  陶枝抬起右手,掌心轻轻覆在他肩伤上,过片刻,草木清香飘散在空气中,那道伤口迅速愈合,最后消失不见。
  程漆夸张地动了动肩膀,然后捏捏她的脸:“我媳妇儿真能干。”
  然后陶枝收回手,缩到他怀里小声:“虽然能治好,但你当时也还是疼的呀。”
  “不疼,真的,”程漆心里软得难以形容,重重地在她脸上亲了两口,“一点都不疼。”
  “……就是痒。”
  说完,程漆叼住她的唇瓣,舌尖越过牙关,用力吮过,声音含混:“拿你怎么办好……”
  “太喜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暴打一顿狗皇帝和苏酒我也忍不了,放心!!
  不远了!!
  七七和枝枝的甜是终极追求!
  感谢【博博熙熙】大宝贝连环炸雷QAQ感谢【我不是星星,晚来风,宝宝,“.”】宝贝们的营养液!
  作者君又上了一个新毒榜哈哈哈哈(笑着笑着就流出了泪
 
 
第54章 齐心
  “所以说, 那狗皇帝的血会影响到你们?”
  程漆点点头:“从前是通过某种焚香触发体内的北楼,动弹不得也没法呼吸,所以一直没闻出这里边有血的味道。”
  这次事出紧急,隆宣帝认出了他是北楼的人, 情急之下直接划出伤口放血, 这才让程漆发现蹊跷。
  老叫花子摸摸下巴,和苏兆言对视一眼, 各自一副深思的表情。
  程漆挑眉,问道:“怎么?”
  苏兆言解开他带回来的布袋子,手指拈了点香灰, 解释道:“北楼一旦种在身体里,和南疆的蛊有些像,平日蛰伏着, 似乎没有影响, 但一旦受到蛊主召唤, 便会活动。”
  “除此之外, 和下蛊一样, 毒物长时期存在于身体中, 日复一日地损害经脉,于寿数有碍——这你看我也知道了。”
  老一辈的北楼已经四散,存活于世的不过寥寥,程漆自然明白。他抬头,看了眼在院子另一头侍弄新种的花的陶枝,暗自捏紧了拳头。
  他接手了她往后的一生, 也一定会,把自己的一生给她。
  “但不同的是这狗皇帝算是下了血蛊,”老叫花子饶有兴趣地笑着,“倒是个狠人。”
  程漆听说过南疆养蛊人的事,血蛊是种很邪性的东西,曾有被自己心血养大的蛊反噬的蛊主。他隐约意识到什么,道:“北楼对他……?”
  苏兆言点点头:“还不确定,但若是以血种毒,他自己身上也一定有毒根。如同蛊主和宿主一样,一旦宿主身上的蛊被除去,蛊主必会受到影响。”
  程漆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试试。”
  若是他解开了身上的北楼,究竟下毒之人会发生什么。只要他们也下一次毒,再解开,如此试验一次便知道了。
  问题是,北楼毕竟是凶毒,谁来试?
  老叫花子猜出他心中所想,嘬嘬牙花子:“当然是老夫了。”
  说完,他睨一眼程漆:“你下。”
  程漆义不容辞地点头:“是。”
  苏兆言无奈地叹口气,难得劝道:“你岁数也不小了……”
  老叫花子呿了一声,几个起落翻到了几丈之外,声音远远传来:“老夫好得很!”
  苏兆言只得应下,转头对程漆道:“事不宜迟,我调出北楼后便试。”
  程漆点头,随后垂下眼:“今日恐怕还要进宫一趟。”
  昨夜之事,隆宣帝必然不会姑息,自己养的狗学会了偷东西,这是他决计不能容忍的事。
  果然,程漆一到武馆,就看到整个后院里已经列好的队,安静地等着他。
  程漆一一扫过他们的脸,问梁萧:“进宫?”
  梁萧点头,低声道:“皇帝急诏入宫,楼主,你……”
  程漆颔首,转头看向自己的兄弟们。仍有北楼人散落在九州之内,完成着世人难以想象的艰难任务。他们有一样的来处,来自一样的淤泥深处,而今程漆在寻找一个去处,他们给他的,只有无声的信任和托付。
  他吸了口气,坦然道:“昨夜是我进宫,偷走了寝殿香炉里的香灰。”
  北楼众人眼中划过惊讶,却无人质疑,他们知道程漆一定有理由。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我会尽快,”程漆说得缓慢,目光坚定,“五天之内,我会给你们答案。”
  “而那时,就是你们选择的时候。”
  后院沉默了一会儿,葛话率先笑嘻嘻道:“楼主带我们走!”接着人群中不断有人扬起笑脸看着他。
  程漆也慢慢勾起唇:“只要你们来。”
  一炷香后,深宫无人的校场上。
  玄色劲装的北楼站成一列,四周围着三层严阵以待的禁军。
  隆宣帝脸色阴沉地坐在椅子上,冷毒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的脸,在程漆脸上停留的时间最长。苏酒站在他身后,脸上笑眯眯的,盯着程漆看了好久,程漆的目光却没有偏移一分。
  “昨夜竟然有人,胆敢闯进朕的寝殿,”隆宣帝阴恻恻地开口,“朕劝他自觉站出来,否则……”
  几十张脸是一模一样的面无表情,盯着自己跟前的地面,一言不发。
  “好——”隆宣帝怒极反笑,“你们北楼一条心,等朕找出这个人,朕叫你们一起陪他受罚!到时候可要怪他,别怪朕——”
  “都给朕脱衣服!”
  被迫脱衣服本就是折辱,何况是在一众禁军的围观之下。
  程漆率先抬起手,面无表情地用修长手指挑开了衣领。随后,其他众人才开始脱衣服,心里一致庆幸,幸亏沈青玉此时不在。
  苏酒笑吟吟地看着,抬起袖子不怎么用心地挡了挡笑意。
  不过片刻,校场上露出几十具精壮上身,刻着诡异的黑线,有些还带着未愈的伤。
  隆宣帝冷冷地盯着他们的身体,胸口伤、腿伤、腰伤……他记得非常清楚,昨晚那一箭,他射中了那人的肩膀,右肩。
  天子的视线移到程漆身上,看着他两肩平阔光滑,眉心一跳。
  几十个人,没有一人肩上有伤。隆宣帝脸上阴晴不定,过了许久才开口,也不让他们穿衣服,只道:“南边运河沿线,有暴民扰乱工事,朕令你们一半人即日出发,镇压暴民,维持秩序。”
  众人领命称是。
  说完,隆宣帝又漠然地盯了他们半晌,才一挥手:“走。”然后顿了顿,又道:“——七留下。”
  虽然他身上没有箭伤,可据苏酒所说,他的夫人可是身怀奇术之人……
  程漆停下脚步,平静地转过身,穿好上衣。
  隆宣帝皱起眉,不知怎么,他这副态度让他非常不悦。
  他的手指点了点,眯起眼:“朕忽然想起来,还未祝贺你新婚。”
  程漆淡淡道:“多谢陛下。”
  隆宣帝阴冷一笑,瞥了一眼苏酒,道:“听说,令夫人竟是个奇女子?似是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术?”
  程漆瞳孔骤缩,冰冷目光射向苏酒,带了杀意。
  隆宣帝嗤笑一声:“朕虽是不信,不过若真有如此异士,朕倒是想见见。”
  程漆冷淡道:“不知陛下是从何处听闻,但内子只是寻常女子。”
  “哦?”隆宣帝挑起眉,“既如此,就更要见见了——这次南行由你亲自去,回来之后,带着令夫人来给朕瞧瞧。”
  程漆舌尖顶过上颚,沉默应下,心里想:等不到了。
  必须尽快。
  —
  从宫中出来,程漆面色冷沉,听见身后脚步声,故意拐上一条冷僻小路。
  苏酒转过街角,不意外地看见程漆抱着胳膊在等他。
  “在北楼里确实锻炼人,”苏酒笑一下,“我看你们身盘都挺结实的。”
  程漆线条锋利的眼皮压成一条线,看死人一样地盯着他:“我不知道你从哪听来的狗屁消息,再敢乱嚼舌头,老子让你再也张不开嘴。”
  苏酒笑了笑,意味深长:“消息真不真,你自己知道——”
  他看着程漆难看的脸色,心中甚是得意,悠然道:“况且,我已经知道我爹为什么把北楼交给你——不是因为你比我强,只不过是因为你身体有那个东西。”
  苏酒眼中闪过奇异的光彩:“若是没有北楼,你什么都不是,拿什么和我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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