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角(穿书)——糖柚
时间:2019-02-11 11:04:03

  “多谢。”闫清轻声一笑,抬脚往马车走去。
  等穆王走了,众人议论纷纷:“依我看恐怕就是穆王了。”
  “欸,今日见穆王,竟然有当初见景文太子的风采,如今母妃又贵为皇贵妃,皇上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了。”
  更有眼尖的见着了闫清腰间配戴的碧玺:“你们看见穆王身上那块印玺没有?那是辽东府司赠与的。”
  众人默了默,唯有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
  林殷与俞广相伴而行,两人对身边的议论声充耳不闻。
  “俞老将军近日身体可好?”
  “爷爷身体健朗,林大人若有空闲,何不来俞府坐坐,煮一壶茶闲聊半日?”
  “那再好不过了。”
  俞广便一抬手:“林大人请。”
  林殷笑着点头,上了俞府的马车。
  众人看见林殷上了俞广的马车,不约而同看向王知深。林家和俞家都交好了,剩下的也就是王家了。
  王知深被看得莫名,一拂袖往自己的马车走去。他从来都被认为是宸王的党派,可只有皇帝知道,宸王的党派都是王家的旁支,他王知深一直都是中立派,否则皇帝怎么放心把翰林学士的位置交给他?
  宸王聪明的地方就在于善于利用,明明王知深对他一直不冷不热保持着距离,可宸王就利用着外界的舆论,总是制造出声势来让别人误会王知深和宸王的关系。王知深对此并不厌恶,但久了对宸王也有了忌惮。
  这次皇帝又赐了宸王与王冉慧的婚事。皇帝的用意是用此来弥补宸王和告诫他,王知深知道,宸王自己也知道,偏偏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到处彰显和王知深的亲厚。
  王知深低头想着这些事,上了马车后,车夫本往王府驶去,王知深却道:“去枢密院。”
  他得用法子克制一下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旁支,别以为家里出了个葭妃就一步登天了。今日的事好比皇帝给众人敲了个警钟,他再不想去管那些蠢货,但也要为王家的将来考虑才是。
  闫清与李松往皇宫赶去,马车上,闫清问道:“为何突然就将母妃封为了皇贵妃?”
  皇帝做事不是急迫的人,这一次实在是太突然了,一点征兆都没有。
  李松瞧瞧车外的光景,回头小声道:“奴才也是听师父说的,皇上早有给贵妃娘娘抬位的意思,就等着今日南朝王与宸王走呢。”
  闫清蹙眉沉思。本来俞贵妃的位置已经到顶了,再不能上一层,毕竟资历与恩宠摆在那儿。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被抬为了皇贵妃。
  闫清心中只想到了一个可能,就是皇帝觉得后宫应该有一个人能与皇后分庭抗争了。
  皇帝想动皇后?可是太后已经将南朝王的孩子给了皇后,分明是想再给皇后一次机会,皇帝这样做岂不是和太后意见相悖了吗?
  “王爷,师父对奴才说过,这皇贵妃的位置迟早是娘娘的。皇上如今给了,对于皇后娘娘来说,也就是个皇贵妃的位置罢了。”李松道。
  闫清便听明白了。李公公的意思也就是皇帝的意思,抬俞贵妃为皇贵妃,也不一定要对皇后做什么,但那个位置摆在那儿,皇后凡事都要掂量,一旦不好,皇帝随时可以动她。若皇后好好的,也不过是多给了俞贵妃一份恩宠罢了。
  “父皇从来不插手后宫的。”闫清道。
  “可不是吗?”李松叹气:“皇上不愿管,那是看在娘娘们在后宫里本就辛苦,再加上太后仁慈,所以都给彼此留了情面。可一旦管了,那可就是直接在脖子上架刀的事了,皇上可没太后那份菩萨心肠呐。”
  闫清听得笑了,拍了下李松的脑袋:“混账,皇上太后也敢议论,不怕被你师父听见了狠狠打你一顿。”
  李松嬉皮笑脸地应了。和穆王在一块,他从来不担心自己脖子上的脑袋,穆王不过是警醒他罢了,他心里明白。可这些话他也只对穆王说说而已,如今他对师父都没有对穆王这么知心的。
  而且更有一事是他偷听来的,没敢告诉任何人。他如今就只等着那一日到来,他跟着穆王进了那座宫里,从此他一生只有这一位主子了,李公公只有他这个徒弟,相信李公公会帮他一把的。
  如此想着,李松便更加殷勤,将自己知道的事全都告诉穆王,穆王如今也不再像当初那样对外头的事漠不关心了,仔细听着李松说的话,听完后才道:“这些不要再出去说了,我知道你为我好,但你比不得我的身份,我再不济还是个王爷,而你要是犯了事,可是要掉脑袋的。”
  李松听得感动不已,他们没根的奴才,不就想伺候一位这样的主子?哪怕只嘴上关心而已呢,那也是贴心的暖呀。
  慈庆宫里太后正在由秋嬷嬷扶着散步,那次她的腰被嘉妃撞伤了后腰就一直不大好,如今又是大冷的天,一到晚上便酸疼,秋嬷嬷去问了太医,才开始每日扶着太后走上小半个时辰。
  “你说当年我生皇帝的时候,那腰也这么酸疼,可没过多久就好了呀。怎么现在就总也好不了呢?”太后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
  “您又玩笑,还在跟当年比呢?当年奴婢一只手就能从内务府扛整箩碳回来,现在奴婢弯个腰都难受。”秋嬷嬷打趣道。
  两人围着院子走了两圈,却见皇帝风风火火的走进来。
  皇帝年纪也不小了,因为常年疲劳身子甚至有些发福,可他刚刚风风火火走进来的样子,竟让太后想起来了当年皇帝刚登基的时候,意气风发,少年有志,浑身一股子不服天不服地的样子。不由得怔在原地。
  “给母后请安。”皇帝行了礼,站起来亲自扶着太后。
  秋嬷嬷知道皇帝有话要对太后说,便道:“主子们进殿里说,奴婢去茶水房看看。”
  “嬷嬷不用劳累。”皇帝关切道,自己扶着太后进了正殿。
  “你有什么话要说的?你这样沉着脸,我心里慌慌的。”太后蹙眉看着皇帝。
  皇帝立马换了温和的神情:“都是儿子不好,把朝政上的情绪带到您面前了。”扶着太后坐下去,皇帝紧跟着道:“母后,我给俞贵妃抬了皇贵妃。”
  “就抬了她一个?”太后眉头皱得更深:“你这样,岂不是给她招恨?”
  “真正招恨的人还在宫里好好活着呢。”皇帝咬牙道。
  太后以为皇帝说的是皇后,却听皇帝道:“嘉妃自觉陪了朕几十年,陪朕走过当初最动荡的时候,就以为朕离不开她,也不能动她。她疯疯癫癫的呆在宫里,哪里是真的疯了,不过是在逼朕而已。”
  “嘉妃的药,不是你下的?”太后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
  皇帝冷笑一声:“当初宫女来禀报她可能得了臆症,朕心里就疑惑。母后您知道吗,朕只让太医开了安神补气的药,她却以为那是治疯病的,更加疯癫了,上回还跑来太极殿撞伤了您,朕恨不得杀了她。”
  太后被皇帝眼中露骨的杀意惊了惊:“那你又为何要抬俞贵妃为皇贵妃?贵妃之位已经可以制住嘉妃了。”
  皇帝却摇头:“朕还要留着嘉妃,她现在还不能死。”
  “我老了,前朝后宫的事我都使不上劲了。你要做什么我也猜不透,只等着你想起来了自己来说,可如今你说了我也听不明白。你要做什么便去做,我这儿好好的,你也知道,我只盼着后宫安稳便是了。”太后索然无味地挥挥手。
  “母后恕罪,是儿子唐突了。”皇帝忙跪下请罪。
  太后弯腰拉住皇帝的手:“皇帝啊,你还记得你年轻那会说过的话吗?你说先帝为了个儿子让自己的妻子受尽委屈,后宫跟着人心惶惶,你说一个帝王,何至于要去对付一个女人?可你如今这样,可不就和当初的先帝一样了么?那些女人,有些是自个想入宫的,可还有些她们何尝想进这四方牢笼吗?她们是被逼的啊!你富有一国,自然想要事事顺遂,可她们有什么?还不是只为了得到自己夫君的恩宠?而你连一点恩宠都不愿给,等她们做了一点错事你就要全部打杀了,你比你父皇还要狠心呐!”
  皇帝抬头看向太后,似乎被太后的话震慑了。
 
 
  ☆、第81章
  “我也是在后宫一步步走过来的,后宫女人有多苦没人比我清楚。你今日说的话, 让我想起当年先帝或许也这样对贤妃说过, 我这心里就难受得很。你说先帝有错吗, 他只是爱上了一个女人而已, 身不由己地立了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为后, 他心里本就苦, 想要让自己最喜欢的儿子继承皇位也有许多人出来阻拦。他没错啊,错的是他是一个皇帝, 却不能当一个帝王。”太后盯着皇帝:“你也想像他一样, 让所有人都冷了心肠,弃你而去, 你才安心吗?”
  皇帝站起来,又坐回椅子上:“可她们实在是肆意妄为, 让朕不得不出手了。当初嘉妃撞见太子深夜发疯,她没有想过要为朕去隐藏,反而闹得后宫皆知, 全是为了一己私欲。皇后自诩生了太子,对您不孝敬, 对后宫尚没有任何作为,还差点酿成大祸。朕再放纵下去,朝野上下就该看宫里的笑话了!”
  皇帝面容冷峻, 太后坐在一旁不说话。皇帝又想起来一事, 怒气冲冲道:“还有闫清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来慈庆宫看您了?他可是在怪朕宫宴那晚当众恼怒了他, 拂了他的脸面,所以连您也一块恼了?朕就怕所有人都宠着,最终宠得无法无天,朕还要去问问皇贵妃,怎么教的儿子。”
  太后的腰酸疼,本是斜靠在软垫上,听了皇帝的话后立时撑起来:“皇上日理万机,当然对后宫和自个儿子的事都只是听几句囫囵话,你跑过来吆五呵天的,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这个对那个错了。闫清可比你懂事多了,你也不仔细想想他为何就突然离了我这慈庆宫?他若不是真心为我,怎么会做出这个决定,任由外头的人讥讽他?你若想让我好好的,就好好约束你的大臣,约束你的儿子们,这后宫自然就太平了!”
  母子俩难得红脸,皇帝和太后的性子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皇帝心里本存了气,被太后一通训斥后涨红着脸不肯说话,太后也将脸偏向一旁。
  “母后是在怪朕,没有处理好政务,让您失望了?”皇帝沉下一口气,缓缓道:“可是朕自登基以来一直勤勤恳恳,万事亲躬。当初听了您的话,朕立了您的侄女为皇后,可是这个皇后将后宫打理得一团乱,朕立了皇后的儿子为太子,可这个儿子伤透了朕的心,让朕夜夜无眠。母后,朕也十分辛苦,也是一筹莫展,朕这辈子对父母孝敬,先帝那么狠心,朕年年亲往皇陵上香。朕不曾苛待奴才,宫里甚少有打杀奴才的事。朕也善待臣子,林怀章他们犯了那么多死罪朕也忍了。可朕为何还是得不到该有的结果?到头来却连个知心的儿子妻子都没有,朕要这巍巍山河又有何用?”
  太后心头一震,转回头看向皇帝。皇帝撑着头,仿佛在自言自语,每个字都砸在太后心上,剐心似的疼。
  自古皇帝高处不胜寒,皇帝不懂后宫女人的难处,可女人们也不懂皇帝的悲哀。他富有一国,可到头来又一无所有,这真是世上最无奈最绝望的事。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不会阻拦。可是你要记得,有三件事千万不能做。”太后握住皇帝的手:“一不能弑子,二不能杀陪伴你多年的女人,三不能杀有大功之臣。”
  皇帝抬头看太后,发现太后的双眼已遍布皱纹。
  太后沉沉叹气:“母后老了,恐怕也等不到以后了。但是皇儿你要记得这三不杀,这是历代祖先留给咱们的教训。也许你现在不懂,等到了母后这个年纪你就懂了。”
  纵然帝王孤独,太后还是想让皇帝留下那么一点温暖来陪伴余生,不至于老了想起来遍体生寒。
  奉茶的秋嬷嬷已经在门外站了许久,听见屋里的对话,她捂着嘴泪流满面。
  到了秋嬷嬷与太后这个年纪的时候,就深刻地感觉到生命的流逝。已不祈求能再多活多久,而是害怕听到外面的消息,看着年轻熟识的人一个个的逝去,心中也明白了自己生命的尽头不久就会到来。
  “朕明白了,朕听母后的。”里头皇帝的声音道:“今日朕来找母后还有一事,是关于立储……”
  秋嬷嬷慌忙退后几步,让门外伺候的人都散了,自己也跟着退出去。
  林语棠跟在秋嬷嬷身后,将她手中的托盘接过来,并递上一面帕子。
  “年纪大了,容易掉眼泪。”秋嬷嬷笑着擦干净脸。
  “嬷嬷去用温水洗一洗吧,掉了泪风一吹脸就簸了。”
  秋嬷嬷转身去了,并嘱咐林语棠远远看着正殿的情况。
  方才皇帝立储的话林语棠也听见了,今日皇帝下旨封俞贵妃为皇贵妃,如此突然,内务府的贺礼朝服却早就准备好了。可见立储的事并不难猜,但按着皇帝的脾性和宫里的规矩,大约最快也得等到明年才行。
  林语棠靠在墙上细细想着。
  “林姐姐,景阳宫来人了。”宫门口的小赵子跑过来。
  林语棠蹙眉:“可是来找皇上的,皇上在和太后说话,恐怕没空过去。”
  “不是找皇上的。”小赵子为难地笑着:“是找姐姐的。”
  “我?”林语棠站直了身子。
  自从她进了慈庆宫,她这姑母可是一眼都不愿见她,今日怎么肯见她了?
  “姐姐不愿去,我就去回了她们,说你风寒了。”
  “不行,这可是欺瞒主子。”林语棠道:“你让她们等等,我这就出去。”
  林语棠回屋子里收拾一番,跟秋嬷嬷禀报了后,便跟着景阳宫的人走了。
  闫清和李松回宫后,听闻皇帝去了慈庆宫现在还没回来,只得转道去了皇贵妃的宫里。
  进了门,得到消息的燕儿便迎上来,喜笑颜开道:“王爷来了,娘娘在里头试朝服呢。”
  闫清跟着燕儿走进去,皇贵妃一身明黄色的朝服从里头走出来,胸前东珠闪耀,头上戴着朝冠,远远看去竟和皇后的朝服一样。
  皇贵妃身边簇拥着内务府与针线房的奴才,奴才们一个劲地道喜称赞,皇贵妃却蹙着眉。闫清走近了,才听她道:“你们用的哪里的东珠,怎么连以前的都比不过了,一点都不亮的。”
  “娘娘恕罪,这可是内务府千挑万选的珠子,每颗大小重量都一样的,李总管也是常来督促着,奴才们哪里敢以次充好?”奴才们连连告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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