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角(穿书)——糖柚
时间:2019-02-11 11:04:03

  她多希望闫清能一直清闲着陪在她身边,至少她活着时,就能护着闫清。可闫清是对的。她还能活多久,闫清明白该提早做准备,与慈庆宫疏远了,别人对他的忌惮也就少了,对慈庆宫的憎恨也少了。
  太后都明白,她哽咽着:“可哀家如何舍得?”
  闫清何尝舍得?可他再也不想让身边爱护他的人受伤,他咬着唇,强忍着内心的悲伤,向太后跪拜下去:“皇祖母要保重身体,孙儿愿您长命百岁。”
  一个斜躺在床上,一个跪伏在床边,就这样对峙了许久。
  最终太后将秋嬷嬷唤进来,他们的对话秋嬷嬷没听真切,一进来便听太后道:“收了穆王的宫牌,以后穆王来请安,与其他王爷一样递牌子进来。”
  “太后?”秋嬷嬷愕然。
  见闫清跪伏在地,秋嬷嬷以为太后是真生了穆王的气,紧张劝道:“王爷给太后赔个不是,祖孙俩哪有隔夜仇的?”
  “放肆,哪有你一个奴婢指手画脚的?”太后沉声怒斥。
  秋嬷嬷被骂得红了眼,几十年来她何曾被太后用这样的重话骂过。
  闫清直起腰,从腰间解下慈庆宫的宫牌递给秋嬷嬷:“嬷嬷,收下。”
  秋嬷嬷无言收下了。
  “快要落锁了,你走。”太后闭了眼,不再看穆王。
  闫清默默给太后磕了个头,从屋子里退出去了。
  秋嬷嬷心里怨太后狠心,舍不得穆王,便径直跟了出去。
  闫清知道秋嬷嬷有话要问,站在院子里等着,见秋嬷嬷蹒跚走进了,便温柔扶着她的手:“嬷嬷,咱们走走。”
  “行,走走。”秋嬷嬷连连点头。
  此刻没有了主仆尊卑,只有祖孙俩一样的俩人依偎走在院子里。
  “嬷嬷,是我要离了慈庆宫的,是我求皇祖母,以后要对我一视同仁。”闫清道。
  秋嬷嬷不能理解:“您怎么这么狠心呀?”
  闫清吐出一口气,呵气成霜:“今夜当我查出是宸王的时候,我很犹豫,很困惑,我在想为何父皇要让我去查这件事,那时,我甚至是怪他的。”
  “我想起了以前的许多事,太子的荒唐,宸王越来越处心积虑,南朝王也跟着要掺合。想到最后,我居然谁都不怪了,其实从一开始,就是我打破了平衡不是么?”
  “您的意思,奴婢不明白。”秋嬷嬷蹙眉。
  “您看,当初咱们几个除了太子,都是差不多的境地,宸王有许多大臣支持,南朝王虽然不得恩宠,但好歹父皇事事都想着他,不会亏待了他,而我有俞家,虽然表面看起来各自都在争,但实际上是平和的,仿佛一杆秤,谁也不多不少,毕竟还有个太子在上面压着,谁都越不过谁。”闫清叹了口气:“可后来就不一样了,我得了皇祖母的眷顾,事事有慈庆宫照料,导致父皇也跟着高看一分。虽别人不说,但到底不一样了,我得的东西竟然不比当初的太子少。”
  秋嬷嬷终于有所领悟,沉默地倾听着。
  闫清继续道:“所以后来就有了许多连锁反应。宸王哪怕得了父皇的厌恶也要争一争,南朝王不管不顾地投靠景阳宫,还有今夜的事。如今只是我们几个互相较劲,到了将来,恐怕就是更深层的铲除异己,我桌上的甜羹将来会送到太后桌上,还会送到母妃桌上,仔细想来,这次下毒并没有一人讨到好处,可他们又为什么要做呢?他们是在警告我,他们能把手伸进太极殿,也就能伸进慈庆宫,嬷嬷,您懂了么?”
  秋嬷嬷感概地看着闫清,十分动容。
  “嬷嬷,我不能再一味地倚靠慈庆宫了,我不是离了慈庆宫,而是换了种方式与你们在一起,您就不要担心了,麻烦您照顾好皇祖母,她表面上狠心,说不定就躲着偷偷哭了,您多劝劝。”闫清将秋嬷嬷枯槁的手捂在自己的掌心中,温热的大手也温暖了秋嬷嬷的心。
  “嬷嬷,我走了。”闫清笑着说道。
  “您去,奴婢一定照顾好太后,照顾好皇孙。”秋嬷嬷将手抽出来,轻轻推着闫清,一如往常让闫清早些回去一样。
  闫清点点头,转身离去。等走远了,林语棠才从角落里走出来,看着那抹远去的背影。
  “丫头,回去睡,今晚我伺候太后。”秋嬷嬷心疼地拍了拍林语棠的背脊。
  林语棠咬着唇不说话。
  秋嬷嬷叹气,轻声细语道:“这又不是你的错,不是今晚也会是明日,这是穆王自己想好的事,与你无关。”
  “如果我不去找穆王,兴许明日他就改变主意了呢?”林语棠道。
  秋嬷嬷笑道:“穆王的脾性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见他轻易改过主意?穆王与咱们皇上是一样的,决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听话,回去睡,以后好好照顾主子才是咱们的要紧事,主子做什么,与咱们无关。”
  秋嬷嬷推着林语棠,终于让她乖乖回去了。
  夜里一片寂静,秋嬷嬷在帘子外站了一会后才走进去。
  太后闭着眼,可眼眶红红的,秋嬷嬷暗道穆王太懂太后,太后可不是躲着偷偷哭了。
  秋嬷嬷走过去蹲下,什么也不说,就这么默默看着太后。
  太后过了会也装不下去了,蹙眉道:“赶紧扶我换个姿势,腰疼。”
  秋嬷嬷噗嗤一笑,站起来扶着太后坐起来,好大半天才帮她换了个姿势躺着,两人都累出一身汗。
  为太后压好被角,秋嬷嬷顺势趴在床沿,一如她们年轻时的模样:“您可是心里难受,想哭就哭,这儿就奴婢在。”
  太后渐渐收了笑,沉沉叹气:“我一直还在担心闫清往后该怎么办,闲散王爷哪里是那么好做的,以后新帝登基,他只要活着对新帝来说就是最大的眼中钉。我能活五六十年,难道还能再活几十年?等我走了,他也就没了倚仗。却不想那孩子自己就琢磨明白了,他要离了我,我哪里不知道,他是为了保护我呢。我今日让他交宫牌,就想着若真要离了,也得慈庆宫来说这话,不然外面又得议论他。况且慈庆宫做出了样子,别人也少怀疑不是?”
  “您别这样说,您哪怕能活一百呢,奴婢这把老骨头拼着也要活到那时候伺候您。”秋嬷嬷揉捏着太后的胳膊不放手。
  本是想逗太后笑一笑,却见她转头看过来,眼神坚定又带着祈求:“你一定要好好保重,我离不开你,再依我一次,等我走了你再走,行么?”
  秋嬷嬷的眼倏地红了,哽咽着点头:“奴婢依您,一定保重身子伺候您。可您别再欺负奴婢了,在外人面前给奴婢留点面子,奴婢如今好歹也是嬷嬷了不是?”
  “你别怪我骂你。”太后拉住秋嬷嬷的手摇晃:“我心里难受,只能对你发泄了。往后兴许还会有,你就受点委屈,事后我再给你赔罪行不行?好姐妹,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了。”
  两人一番说笑,最终聊着聊着太后就睡着了,秋嬷嬷悄悄退出了屋子。
  第二日一早,闫清出城送酝和公主,酝和公主不知道他与太后究竟是怎么回事,总想开口劝几句,见闫清的神情平静,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队伍已经集结在城外,闫清扶着酝和公主上马车,酝和公主却没有进去,站在车上欲言又止。
  “姑母想说什么?”闫清问道。
  酝和公主摇摇头,又笑道:“不是说了,姑母要送你一样东西么?”
  闫清还真的忘了这件事了。酝和公主从侍从手中接过一个红木镶宝石的锦盒递给闫清:“姑母也没什么送的出手的,这东西你收下,以后来辽东玩,和你兄弟们去骑马。”
  “是,我知道了。”闫清笑着:“姑母路上小心,天寒走慢点。”
  “嗯。”酝和公主和蔼一笑,转身进了马车。
 
 
  ☆、78.第七十八章
 
 
  酝和公主的队伍渐行渐远, 远远还能见到十分醒目的火红帷顶, 与白雪皑皑的天际对比鲜明。
  闫清将手中的锦盒打开,里面放着一枚小如婴孩拳头的碧玺。玺头为饕餮,脚踩风口吐火,很是精致。翻过来一看,上面刻着“天地君将军玺”字样。
  除了皇帝封的将军, 各自有封地的也喜欢到处封些口头上的将军,有些还爱自己冠一个将军头衔。闫清不知道酝和公主给他的是哪个将军的印玺, 又或许是辽东赠与他的玩物罢了。
  拿着东西回了王府,柳琴络眼尖见着了盒子, 闫清便打开来给他看。柳琴络拿起来瞧了瞧,眼中便溢出喜色。
  “怎么,你知道这印玺的来历?”闫清猜想柳琴络一定是知道的。
  “王爷可知道,后来是酝和公主的哪个儿子继承了驸马的位置?”柳琴络转头看过来。
  辽东单独设有府司, 相当于他们的土皇帝,而小郡王并无实际的头衔, 不过是民间的叫法。
  这种小事闫清早记不住了, 便摇头。
  “是酝和公主的第三子, 如今辽东的小郡王。而这个印玺,”柳琴络指着盒子:“小郡王那儿也有一个,不过那个刻的是天地师将军玺,您这个却是天地君。”
  “怎么会有两个?”闫清蹙眉。
  柳琴络突然想起了什么, 眼神黯淡了一下, 随即又恢复了笑意:“奴婢听闻这玺本就有两个, 是当初驸马偶然得了一整块美玉,却只将其中一个给了小郡王,而另一个一直没出现,想必是他们自己收起来了。”
  闫清明白了些许,叹道:“无论是天家还是官员府里,总少不了兄弟间的争斗。”
  若不是斗得狠了,怎么会连一个印玺都要踟蹰许久。
  柳琴络不置可否,将印玺拿出来用红绒捧了放进去:“王爷好生收着,公主既给了您,就代表辽东已经将您看作一家人了,以后的用处大着呢。”
  “不用收起来了。”闫清道:“编个如意结,我就戴在身上,就当戴了块玉佩了。”
  柳琴络很惊讶地看着闫清,没想到他会如此张扬。不过到底没说什么,自己去库房找绳子去了。
  东宫里,陈氏正吩咐人将东宫里里外外打扫一番,算是年节里图个喜庆,更何况他们就要搬走了,最后整理一次,也留个回忆。
  金环找出了许多旧物摆在屋里,有些是陈氏刚进东宫带来的,有些是这些年来各宫还有太子赏赐的,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屋里都快放不下。
  “这么多东西,可得好好整理一下了,到时候迁宫也方便些。”金环道。
  陈氏坐在一边喝茶,看得金环牙痒痒:“娘娘一大早吩咐咱们打扫东宫,咱们吃的早饭都还没克化就赶紧着忙里忙外,敢情您自个却坐在一旁看乐子呢?”
  也不怪金环耍脾气,一大早起来就没清闲过,整个人弄得灰头土脑的。
  “那些东西你挑选一下,若是上头赏赐的就留着,其他的你随意处置了就是。看哪个宫女奴才稀罕的就给他们,大过年的,我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给了。”陈氏道。
  金环一愣:“都不要了?”
  这些东西可是陪伴了陈氏几年,里面全是念想,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金环以为陈氏又胡思乱想了,走过去扶住她的膝头:“娘娘,咱们迁了宫也是一样的,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您可别再想着以前了。”
  “正是想要忘,所以才不想留着那些东西。”陈氏低头一笑:“傻丫头,我好好的呢,别想着偷懒,不然内务府过年的红封我给你扣下了。”
  “您就欺负奴婢。”金环站起来走回去,手脚利索地开始收拾。
  “娘娘,秋嬷嬷来了。”门外的宫女在院子里禀报。
  陈氏与金环都是一愣,两人对视片刻,眼底都有惧意。
  “请去正殿,我随后就去。”陈氏朗声吩咐道。
  “娘娘?”金环站起来,十分紧张:“嬷嬷她是不是知道了?”
  陈氏眉头微微蹙着,对金环道:“若嬷嬷知道了,你一定得撇清自个,你是慈庆宫出来的,这样的事不能和你有半分关系。”
  陈氏站起来,往屋外走。
  “娘娘!”金环追上来。
  “回去收拾东西。”陈氏头也不回道。
  秋嬷嬷被请去了正殿喝茶,她也不急,就闲适地坐着。她的资历就算去了福宁宫也能得杯茶喝,在东宫里也不算托大。
  不一会,陈氏赶来:“嬷嬷怎么一早来了,东宫里乌烟瘴气的,可把您呛着了?”
  “奴婢给娘娘请安。”秋嬷嬷站起来,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您快起。”陈氏亲自扶了起来。
  “奴婢本就做端茶倒水的活,哪里就能呛着了。娘娘请上座。”秋嬷嬷亲和道。
  陈氏摸不透秋嬷嬷的想法,只得在主位上坐了。
  “您坐。”陈氏笑道。
  秋嬷嬷抬头沉沉地看了一眼陈氏,没有推辞,弯腰坐下了。
  陈氏心中升起不安,果然听秋嬷嬷道:“娘娘昨夜很早就离了太极殿,可是东宫里发生了什么要紧事?”
  “昨晚贪杯喝了点酒,结果有些醉了,怕闹出笑话,便让金环扶我回来了。”陈氏道。
  “娘娘一向孱弱,如今该注意保养才是,日子总归要过,自个的身子好才能过日子,更何况是宫里的日子。”秋嬷嬷跟着接话。
  “嬷嬷说的是。”陈氏勉强撑着笑。
  “奴婢今日来也无要紧事,就是太后突然想吃金环做的枣糕,奴婢特来请娘娘将金环借给奴婢半日,等她做好了就让她回来。”
  “这?”陈氏咬咬唇,不敢答应。
  枣糕不止金环会做,这宫里许多人都会,可太后偏偏要吃金环做的。其中的用意不言而喻。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尽早放金环回来,不会耽搁了您打扫东宫的事。”秋嬷嬷从座上站起来。
  “嬷嬷。”陈氏紧跟着站起来。
  “娘娘可是有什么话要说?”秋嬷嬷转头问。那双眼里明明写着她什么都知道了,可她偏偏一个字也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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