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角(穿书)——糖柚
时间:2019-02-11 11:04:03

  上了马车, 秦珠贤才揉起膝盖,满满的跪了一个时辰,膝盖都快碎了,亏得她方才没吭一声。
  闫清坐过去,伸手为她揉着膝盖,轻声问道:“跪了这么久,委屈吗?”
  “不委屈。”秦珠贤摇头:“在家里也被母亲罚跪过,母妃是为我好才这样,为了不让我丢脸,还叫我就在屋里跪呢。只要娘娘肯教我,就是在意我,哪日不肯教我了,就是我犯了错让她寒心了。”
  秦珠贤看起来傻乎乎的,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闫清便没有再说。
  从那日后,秦珠贤开始不再只关起门过日子,闫清知道她怕太后,便带着她去了慈庆宫几次。太后近来爱去佛堂,一呆就是半日,秦珠贤便陪着秋嬷嬷说话,渐渐就在慈庆宫混了个熟脸,闫清便不再陪她,专心做事去了。
  九月十五是上香祈佛的日子,秦珠贤一大早起来要去庙里,闫清问起来,她说想去为嬷嬷祈福,闫清欣慰她如此有心,便让侍卫陪着她去了。
  秦珠贤坐马车上山,许多人都来上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人们看见穆王府的马车都纷纷避让,秦珠贤让侍卫不要大声开道,别让别人觉得穆王府凶恶,败了之前累积的好名声。
  今日不止秦珠贤来了,宸王也来了,宸王只带了两人,混在人群里并不起眼,他不是来上香的,而是约了秦丕等人在这里议事,今日人多,他们也方便许多。
  “那不是穆王妃吗?”王二爷道。
  宸王回头看,果然是秦珠贤,身后跟着许多侍卫。
  “皇贵妃倒是为穆王寻了门好亲事,秦风兵权在手,再有个军功,以后说不定是下一个俞家啊。”
  “可不是么,我倒是听到消息,皇上或许打算在年底立太子,咱们以后见到穆王,可是要行大礼了。”
  几人藏在隐蔽处,望着秦珠贤的方向。
  听见身后几人的话,宸王眉眼平静,但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秦珠贤,直到秦珠贤被簇拥着进了庙宇,才转回头。
  秦珠贤本为秋嬷嬷而来,在佛祖脚下叩拜得很虔诚,之后又捐了五百两香火钱,庙里的方丈听闻穆王妃行此善举,亲自出来一见,还引着秦珠贤去参观寺庙。
  被方丈领着在每个菩萨面前拜了拜后,秦珠贤也有些累了,便打算下山回府。正走出佛堂的门,宸王突然出现在眼前,对她一笑:“竟然又与四弟妹遇见了。”
  秦珠贤退后半步,心里有些不安,可闫清不在身边,只有按耐住行了半礼。
  “来上香?”宸王明知故问。
  “是,时辰不早了,我也打算回府,宸王自便。”秦珠贤绕开宸王就走。
  却被宸王伸手拦住,秦珠贤身后的人本就提防着,见宸王此举纷纷上前几步,一时有些剑拔弩张。
  “放肆,还不退下。”秦珠贤喝道。
  这些时日秦珠贤已经懂了许多道理,她明白她现在代表的是穆王府,宸王与穆王的关系也不是表面上那样兄友弟恭,对宸王动手,不就是送上门的把柄。
  “宸王,我还要进宫侍奉太后,不宜逗留。”秦珠贤还没学会怎么圆滑处事,语气很冷。
  “你不用怕我。”宸王笑道:“我与穆王的事不会牵连你,不过是见你在这儿,过来见一面罢了。”
  秦珠贤的神色缓和几分:“今日的确还要进宫,宸王若有空闲便来穆王府玩,王爷也盼着的。”
  “好,我一定来。”宸王点头。
  见终于可以走了,秦珠贤忙不迭就带了人离去,匆匆下山。
  “王妃,宸王怎么怪怪的?笑得人慎得慌。”秦珠贤的丫鬟道。
  秦珠贤赞同点头,宸王每次看起来都很和善,可总觉得笑里头藏着什么心思,让人背脊发凉。
  “以后我可不要独自出门了,王爷不在身边,我心里都没着落。”秦珠贤道。
  “您如今越发依赖王爷了,王爷哪里有空时常陪着您呢。”丫鬟笑道。
  “那就等王爷有空了再说。”
  往山路的台阶走下去,人有许多,所以走得很缓慢,好在秦珠贤带的人够多,没有被推搡。
  下山用的时间比上山还多,找到了马车,秦珠贤已经又累又渴了,丫鬟们赶紧倒了茶水给她,秦珠贤伸手接过,站在一旁等人安置马车。
  饮了几大口凉茶,秦珠贤将碗递给丫鬟,正想说方才忘记求个平安符,眼前却突然发黑,脑袋发沉,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倒了下去。
  这可吓坏了众人,手忙脚乱地回到穆王府并找府医,闫清在宫里听闻此事,放下手中的事务就出了宫。
  秦珠贤醒来时已是傍晚,闫清就坐在床边。她想起了晕厥前的事,惊恐地看着闫清,一双眼倏地红了。
  见她被吓坏了,闫清将她抱起来在怀中安抚地拍着背:“没事了,不用怕。”
  “我……我为什么突然晕了?”秦珠贤问道。
  “你喝的茶里有迷药,底下的人太大意了。”闫清道,眼底浮现一片冷意。
  “迷药?”秦珠贤愕然。
  闫清苦笑:“没事了,以后小心点就是了。”
  “王爷。”门外王华的声音响起。
  闫清便放开秦珠贤,站起来:“你好好休息,我还有点事。”
  刚转身,袖子就被秦珠贤拉住,闫清回头看她。
  “王爷,我知道我什么都不懂,可是我想懂,今日的事说不定以后还会发生,我想知道真相,您告诉我,行么?”秦珠贤恳求道。
  闫清叹气,复又坐下来:“你真的想知道?”
  “我想知道。”秦珠贤坚定地点头。
  如今的秦珠贤就好像当初的闫清,对所有的真相都想要看个明白。
  “是我连累了你,这件事不是针对你,而是我。”闫清道:“你是我的妻子,他们动不了我,就会对你下手,以后你尽量少出门,对你来说或许不公平,但事情就是这样,总要牺牲点什么才能保全自己,我想要你好好的,不想再发生今日的事了。”
  秦珠贤紧紧捏着被子,半晌后问道:“是宸王么?今日他也在山上,我们还说了会儿话。”
  “大约是了。”闫清道。
  “可为何是迷药?”秦珠贤依旧不解。
  “现在还不知道。”闫清有些无力地叹气:“也许是因为忌惮,也许他是想戏弄我一番,让我害怕。”
  这才是让闫清最恶心的地方,宸王的举动仿佛在无声告诉闫清,他可以随时对闫清身边的人动手,让闫清感到深深的无力。
  “我不怕。”秦珠贤抓住闫清的手,明明自己手心里都是汗,却还故作坚强道:“王爷不用担心我,没有下次了,我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闫清失笑:“你怎么防着他?是一辈子都不出门,还是让人去看着宸王的一举一动,或是与我时刻在一起?”
  几句话问得秦珠贤哑口无言,可她还是坚决道:“总之不会有下次了。”
  仿佛在对自己说一样,咬牙切齿的。
  “我会在府里加派人手,你进宫也多带些人,慈庆宫有个嬷嬷精通医理,我带回来放在你身边,这些日子你辛苦一些,万事小心。”闫清淡然道,摸摸秦珠贤的头,起身走出去。
  出去后神情才彻底变冷,对王华道:“回书房再说。”
  一进书房,俞广已经等在那儿,正站起来行礼,便听闫清问道:“杀王奎,你有多少把握?”
  王奎就是王二爷的名字。
  俞广与王华抬头看向闫清,这还是闫清头一次斩钉截铁地说要杀一个人。
  见闫清冷冷地看着他们,俞广道:“王家旁支都是些不入流的,杀他不难。可王爷,就算动了王奎,也动不了宸王分毫啊。”
  “不急。”闫清道:“一个一个来,他爪牙众多,王奎又是出谋划策的那个,他如今已经等不及要动手,我们只有正面对上。”
  俞广领了命令离去,闫清坐在书房里发呆,王华踟蹰片刻后走过去,听闫清道:“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王爷说的是何事?”王华轻声问道。
  闫清轻轻地叹气:“有一次父皇让我去做一件事,我答应了,可是父皇却露出了失望的神情,那时我不懂,现在却懂了。”
  接下来的闫清没说,只藏在心里。
 
 
  ☆、第一百零八章
 
  这些话是除了秋嬷嬷, 闫清谁都不会说的。
  闫清也曾想过与宸王和平相处,后来被选为了下一任太子,闫清还想着大不了让宸王当个闲散的人,不会让他进朝,但会好吃好喝的供着, 只为了不让太后皇帝伤心。后来宸王做了一件又一件伤害闫清与身边的人的事, 闫清也没打算动他分毫, 原因无他, 他要坐稳太子的位置,不能有残害手足的名声。
  可闫清虽这样打算,如今却希望有一个人将宸王除掉,也许是他真的变了, 也许这个念头一只埋在心底,今日才发芽现形。
  那日皇帝的嘱咐,闫清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而后来皇帝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闫清突然明白, 皇帝的想法也许和他此刻一样。皇帝不能食言, 但闫清可以, 那时皇帝是在用这句话旁敲侧击, 闫清却没能明白, 所以皇帝失望了,失望闫清终究不够心狠。
  闫清去看望秋嬷嬷的时候,才将这些话说了, 许是心里装着事,他说得含糊不清,嬷嬷却听懂了,笑道:“王爷这是在自责?”
  “说不清心里的感受。”闫清道:“可我若是狠心一些,也许后面不会发生这些事。我如今也开始在意父皇对我的看法,有些事明明想做,却要思前想后,怕父皇动怒,嬷嬷,我是不是变了?”
  “王爷可还记得,当年奴婢说过,别活在别人的眼睛里,这两年下来,王爷已然懂得这个道理了。”秋嬷嬷靠在大软枕上,偏着头笑,因为喘气,说得很缓慢:“奴婢倒是不觉得王爷是在意皇上的看法才会那样,奴婢斗胆问一句,若哪日王爷登上高位,就不用束手束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么?”
  闫清想了想那样的境况,不自觉就浮现了许多的人与事,便摇头:“肯定不会的。”
  “所以啊,奴婢觉得,王爷是因为有了责任,才会去在意别人的看法,王爷您如今虽沉稳了许多,可奴婢倒觉得,您骨子里还是有股压不住的心性儿,一如当初您敢上宣政殿与皇上争吵那样。”秋嬷嬷道。
  一番话让闫清豁然开朗,有了责任,步伐自然就重了许多。他刚回燕京时心无挂念,当然想做什么就能去做,如今却不行了。
  “王爷,外头可是下雪了?”秋嬷嬷问道。
  闫清听闻后不自觉回头看窗外,忽然反应过来,笑道:“如今才九月,哪儿就下雪了?”
  回头看嬷嬷,嬷嬷却睡着了。
  如今秋嬷嬷大半的时间都在昏睡,说着话就能睡过去,吃得也越来越少,每日只能进一碗粥的量。
  闫清不再出声打扰,为她盖好被子后就离去。
  听闻秦珠贤被人下了迷药,皇贵妃将秦珠贤接进了宫,让她在宫里养几日再回去,直说不能让秦家担心。
  秦珠贤进了宫,闫清才更加安心,不然他一出府就怕宸王对王府动手,便将秦珠贤送上马车,让她进宫好好住几日,他到时再去接她。
  秦珠贤也懂事,没有纠缠闫清,乖乖就收拾东西进了宫。
  俞广的办事速度很快,第三日夜里就提了王奎的人头来见闫清,闫清不愿看,让他去扔在宸王府的门口。
  俞广问闫清接下来做什么,闫清却摇头,说先就这样。
  宸王府没有任何动静,但因为王奎死了,秦丕等人接连告病,躲在自己家中。
  这件事皇帝早就知晓,闫清原本也没刻意遮掩,然而皇帝什么也没问。王奎府上满府素缟,眼看着临近中秋,家主却惨死,王家大约知道是谁做的,想必宸王也告知过,可他们不敢找上门去,只有落了牙齿和血吞了。
  没了王奎做帮手,宸王自然不方便许多,秦丕与卫安都是文臣,文臣就有几分文人的骨气,不屑在背后做动作,这也是宸王一直不怎么重用二人的原因。
  过了几日,闫清进宫看皇贵妃,秦珠贤坐在一边,见到闫清来了笑得很高兴。
  皇贵妃对闫清笑道:“你今日就领回去,也怪我粗心,没想你们才成亲,就让你们分开这么多日,你看你来了,她眼睛都快落到你身上了。”
  秦珠贤有些腼腆地低下头。
  见到秦珠贤气色不错,闫清便放心了,皇贵妃虽如此说,但他不能真的信了,便道:“母妃再受累些,等过了中秋宴,儿臣就带她回去。”
  “我有什么受累的,她在这里乖,每日陪着我说话,这宫里热闹了许多。”皇贵妃道。
  闫清坐在下首,偏头看秦珠贤,见她眼中有几分失望,轻声道:“最近王华在整顿府里的奴才,我中秋过了再带你回去可好?”
  “嗯。”秦珠贤乖乖点头答应。
  说了片刻话后,皇贵妃便找了个借口将秦珠贤支开,这才肃然了脸色:“听闻你动了王家的人,王家可有想报复你?”
  “还不曾,这次主要是做给宸王看的,对于他来说,王奎就是他的牙,指哪咬哪。他给珠贤下迷药,而不是□□,不过是想警告我,而我再不做点什么,那下次就必定是□□了。”闫清道。
  “皇上还在呢,他们就明目张胆地拥戴宸王,做得太难看了,皇上却也不动手除了他们,”皇贵妃不太懂里头的弯弯绕绕,对她来说闫清早该动手,杀了就一了百了,可闫清随了皇帝的性子,一忍再忍,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更何况皇帝早就提醒过她,不要对闫清的事多加干涉。
  见皇贵妃依旧愁眉不展,闫清又道:“母妃,杀人是最简单的事,可后面的麻烦接连不穷,王奎死了,儿臣与王奎一家算是结仇。若是宸王这次不做这件事,儿臣也不会杀王奎,父皇说过他用人意在平衡,儿臣也应该学着才是。”
  这些道理听得皇贵妃头疼,可听着却好像是那么回事,便道:“你自己做主便是,可以前帮林家那种事,可千万别再做了,你要知道有些人是喂不饱的,你给了他们希望,到头来他们还会反咬你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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