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系统——马桶上的小孩
时间:2019-02-12 11:24:38

  南河心底一怵,站在门口脚步都顿了顿。
  难不成……辛翳也察觉出异样,让重皎过来给她看看是不是有身孕了?
  可这年头虽有诊脉一说,但适用的极少,大多还要靠观察看面,重皎能瞧得出来这事儿?
  辛翳转头,看她早早回来了,有些没想到。
  他都做好准备,在这儿跟重皎玩棋到夜里了,她却天没黑就回来了。不是照顾他心情,就是身子不适了。辛翳想来想去,总觉得是后者,连忙起身过来,握住她手臂:“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南河摇头:“无事。只是舒那儿也忙起来了,我便想着回来早些歇下。重皎,吃完了擦擦手,别光舔。”
  重皎在衣服上蹭了蹭,他没穿袜子,从榻上起来:“大君跟我说先生一直身子不太好,让我来瞧瞧。一两个月前瞧了,也没什么不好,说要给先生开药,先生也不愿意煮吃。是体虚还是受寒了?”
  南河瞧他那一副赤脚大夫的模样,幸好重皎没大手一挥给她开个狗屎浴,狗屎药丸子,否则她真想逼他辞官进宫当宠妾。
  南河瞧了一眼辛翳的神色,却总觉得,辛翳也是怀疑了,但他怂或慌了,不敢当面说,所以才假托给她看病的名义又把重皎请来。
  辛翳扶着她做到桌案后头,手指戳了一下重皎的脑袋:“你再瞧不好,你这庸医就可以回家了。我回头提拔翳者来当大巫。”
  其实很多国家巫与医都分离开来,但楚国看重巫,大巫一般都认为能操纵生死自然能看病,就算是军中或宫中的翳者,在用药的时候也会击鼓舞趋祈禳疾病……
  南河觉得楚国什么都好,就是实在不信楚国的翳者大巫。
  但重皎还算是懂药理与穴位的,望闻问切那套他也稍微通几分,伸手就想去捏南河手腕,被辛翳一条软巾甩在了脸上:“擦擦手!”
  重皎擦干净手,还是仔仔细细一脸认真的给她瞧了好一会儿,她都被他浅色的瞳孔盯的毛骨悚然,南河心想,他真要是能瞧得出来……那就直说罢了,再与辛翳好好商议此事也无妨。
  可重皎当年被培养出来做私巫,会用毒用药,可就是没碰见过怀孕的,他敲了半天,连她肝火旺盛的话都憋出来了,就是也没往怀孕上走。
  两个男人在那儿琢磨使劲,还让南河把最近吃过的东西都细数一下,俩人掰着指头在那儿分析,就是半点不往怀孕上想。
  南河坐在那儿,甚至有点想笑。
  他们恨不得连她上个月吃的芹菜都归结到病因上,却仿佛从来不知道眼前梳着坠髻穿着衣裙的先生也是个女子。扁鹊当年在赵国还看过妇科,重皎的行医之路却一路往食补上走了。
  她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
  也怪不得他们,毕竟从他们还小的时候,她就男装示人,虽说如今穿回女装,但性子没变,行事风格没变,他们一群小子到现在也不知道和王后有点避嫌,但辛翳自己也不太在乎,更不介意一大群臣子天天跑去跟她谈天说地。
  重皎到了最后,也没归纳出病因来,辛翳气得直翻白眼,他想问南河一句——是不是那鬼神又要折磨她,她才会病弱下去。但他又觉得不太好问出口,只好先把重皎送回去。
  送出门的路上,他都恨不得把重皎那一身叮当乱想的银饰都给他扔了。
  花老子的钱,在老子面前臭美,却连点正事儿都做不好。
  但重皎也是真的关心南河,一路往外走的路上,还嘟嘟囔囔琢磨这事儿。
  辛翳气不打一处来:“你别瞎想了,滚吧滚吧。”
  重皎回头:“你可别往我身上找理由,说不定是你闹得呢。”
  辛翳瞪眼:“我闹的?我难道还不知道关心先生!”
  重皎抱臂:“景斯都跟我说了呢,你这夜夜笙歌的,动不动折腾到后半夜不肯让先生歇了。先生要不然就是被你扰的睡眠不规律才病了,要不然就是让你弄得累病了!”
  辛翳差点跳脚:“景斯怎么什么都跟你讲!”
  重皎:“景斯说要给你补补,也给先生补补,所以才来找我要药方之类的。你觉得自个儿年轻瞎折腾,可先生底子没那么好呢,说不定就是让你给弄得累坏了。”
  辛翳耳朵都要烫了:“累——她、她累个屁!我才是出力的那个!再、再说跟这个没关系,她要是觉得不高兴,会跟我说的,可先生挺喜欢的!你别一脸不信,她就是面上看着正经,私底下可不是这种人!我要不是不好把这种事儿拿出来跟你们说,我都想告诉你们,我总感觉我是被玩的那个!”
  重皎嫌弃的双下巴都快挤出来了,脸皱起来:“先生是个规矩老实的人,她玩你?我就是送她两座城她都不愿意玩你吧。你别找理由了,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我这个一国大巫就跟你当面说了,纵欲有害身体健康。你戒了吧。”
  辛翳:“我把你戒了吧。你这大巫不为国祚考量,还怪——”
  他说道一半,忽然脸色别扭起来。
  重皎:“怎么了?你这是回想起来自己多过分了?要不你们俩分居算了。”
  辛翳拧起眉毛:“你说……不、不会吧。”
  重皎:“什么?说啊!”
  辛翳眼神飘了,重皎戳了他两下,辛翳一下子回过神来,把他手甩到一边去,转头道:“没事儿。滚滚滚。你玩你自己的去,成周周围别晃荡太远。”
  他说罢自己转身往宫室走去,进了回廊,却在门口停住了。
  他在门口绕了几圈,还是没胆子进屋,干脆走几步,蹲在回廊边的窗子下头,咬着嘴唇,琢磨这事儿。
  某个想法冒出来,吓了他一大跳,他瞧见南河也总是表现出欢愉,就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最近他也没少纠缠着她,毕竟南河性子害羞,行程之中她都生怕跟他太亲密让人听了墙角。但辛翳却觉得,听呗,别的楚国男女,在他这个年纪,路上看对了眼,聊几句就能抱着滚进野地里去,就是有人撞见了也就笑骂两句,谁也不觉得丢人啊。
  南河要是背人的时候大胆的模样有意思,可她怕人的时候那个小心劲儿也让他心里痒痒……
  别说半年了,就是几年他觉得逗闹她都是一样有意思。
  但会不会就是这个原因……
  辛翳懊恼起来,他听见岁绒进屋去了,和南河说了几句,南河说自己累了想歇下,他这才起身进屋去。
  南河已经换了身衣裳卧在床榻深处,准备睡下了,见他进来也就说了几句话。辛翳想陪着她,也脱了外衣滚到床上去,却小心了些,没敢抱着她胡闹,就贴着她,感受着南河身上的暖融柔软,他明显有心事,南河背靠着他怀里,也有些心事。
  他怎么忽然这么小心了。
  他是不是也知道了。
  那这事儿是不是还要拿出来好好商量,毕竟她也从来没遇上这种事儿,她也慌得很,想要找个人商量。
  南河本想靠着床里努力让自己睡着,但闭上眼睛好半天,她装着这事儿实在是睡不着,而听着辛翳在身后的呼吸,他明显也没睡着。
  南河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不再让自己心里憋着事儿,也学会将自己每时每刻的想法都拿来与他分享。她不想再跟他有什么误会,也不希望他在被某些她不自知的小事儿伤了心,又憋上许多年。
  但这样的后果就是,南河在他面前仿佛再也憋不住事儿了。她就像是个透明水晶罐子,连半天都瞒不住。
  南河往他怀里靠了靠,抓着他的手,忽然开口道:“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辛翳也同时开口。
  他松了口气:“你总算要跟我说出来了。”
  南河爬起来,他也坐了起来,俩人在床帐里面对面,南河撑着枕头,垂下眼去:“你要说什么?你先说。”
  辛翳挠了挠头,有些说不出口:“你先说。”
  南河瞪眼:“不,就要你先说。说不说,不说我就睡了。”
  辛翳抿了抿嘴唇,抬眼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南河忽然有些想笑,她半低下头,戳他肚子:“你快点说。你说完了我也有话要跟你说。我觉得我们想说的是同一件事。”
  辛翳犹犹豫豫,终于开了口。
  “我、我们还是别同房了。我只要跟你睡在一起,我就……嗯、呃,忍不住吧。”
  南河微微抬眼:难道他说的是有孕之后也不能再同房的事儿?
  辛翳忽然抬手:“但你要是愿意再住在一起,我保证、我、我不会再那么闹腾折腾你了。至少不会弄到那么晚了。我真的没想到你身子受不住,我就是觉得你也挺开心的……”
  南河缓缓拧眉:“……你在说什么?”
  辛翳乖巧的拢着手,背书似的说道:“纵欲有害身体健康。”
  南河:“……”
  辛翳小心翼翼抬眼:“怎么……难道你想纵?我当然随叫随到,随时可以。我这不是担心你的身体么?”
  南河抬手拿起了床上的软枕。
  辛翳:“你生气了?那别,那咱继续纵,想怎么纵就怎么纵!大不了我战死床场。”
  南河一把将枕头朝他脑袋砸去:“我纵你个头啊!你是不是脑子连着肚脐眼,每次放屁都把脑子也给崩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狗哥是真的傻,靠他自己的脑子琢磨不出这事儿。
  
 
 
第242章 民劳
  辛翳懵了:“那你什么意思?!哎不是,别打别打啊。”
  南河气得都想翻白眼, 她一把扔开枕头, 重重的躺倒下去, 在被子下头狠狠踹了他一脚。
  辛翳连忙伸手在被子下抱住她的腿, 不撒手,人扑过来,也有点急了:“那你要跟我说什么?你都跟我说过以后有话直说的。那你现在告诉我。”
  南河闭眼装死:“我不想说。不说。睡觉。”
  辛翳摇她:“不行,你看看我,我脑子笨,我混蛋玩意儿想不到还不行么?那不是这个还能是什么?你为什么也说不要跟我同房了。你快说快说。”
  南河就是不睁眼,闷声道:“我睡着了。”
  这个幼稚的家伙, 竟然伸手过来拨她眼皮, 还在那儿跟怀抱着身中数枪倒下的爱人似的喊着:“你看看我。先生、南河!你看看我, 你不跟我说,我就不让你睡觉。”
  南河瞪眼:“你就不知道自己动脑子想么?我都这么长时间不太对劲了。”
  辛翳急的额头都要冒汗了,他也委屈:“我想了!可我想不出来。”
  南河忘记自己也是压根没想出来,几个时辰前才被人提醒, 她理直气壮道:“你是不是傻。”
  辛翳肩膀塌下去, 拽着她胳膊跟撒娇似的:“先生聪明,先生跟我说嘛。”
  南河刚要开口,辛翳却看着她连慢慢涨红了,这倒是新奇了,她脸皮在他的软磨硬泡下,一天比一天不透色。这还能有什么事儿能让她这样?
  南河却甩手:“我说不出口。算了。也不是确定的事, 大不了再等一段时间。”
  辛翳不乐意了,不论怎么样,他绝对不能让这事儿过夜,他就是要立刻知道。
  南河自以为这么多年,对他的撒娇耍赖免疫的差不多,事实证明,她这个先生对付学生的手段还是嫩了点,辛翳又亲又蹭,说了半天好话,缠着不让她躺下不让她闭眼。
  等到辛翳将脑袋放在她肩膀上,南河被他缠的动弹不得,只好伸手拿他头发玩,终于犹犹豫豫道:“你就没想过,我们成婚之后,会发生什么?寻常人都会发生的事。”
  辛翳撑起一点身子来,瞧着她。
  南河咬了咬嘴唇:“我怀疑我有身孕了。”
  辛翳呆了一下,身子一震,半晌道:“……怀孕?”
  南河震惊:“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这样会有小孩的!你是不是一点常识都没有!”
  辛翳腾地一下坐直身子,两手在脸上按了按,放下手:“我我我又不傻,我知道!我我当然知道——我……我就是没想过!”
  南河看他的慌张,心底叹气:这家伙是指望不上了。
  辛翳:“那那那那要怎么办,生孩子是要什么时候?那我们留在成周还是回郢都,你是不是想让舒在你身边陪着?那那那——”他语无伦次,挠着头忽然道:“我们家里要来个小孩了。他要长得像我们两个了,还什么都不知道,就会天天跟着我们。那我们……”
  南河:“你不高兴么?”
  辛翳张了张嘴,不论是对于他还是南河而言,刚知道这件事第一反应都不是高兴,而是惊慌。
  辛翳忽然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忽然想到,我……我总是觉得你像是鬼神,是幽魂,是我抓不住的东西,就算这半年来我们日日相对,但我难免还会总有这种想法。但如果有孩子在身边,如果我们有个像你又像我的小孩,那就像是一个证明。”
  南河:“证明?”
  辛翳:“证明你真的会在我身边。证明我们俩确实成婚了,证明不论发生什么,我们都是真心相爱在一起的。”
  辛翳眼里光芒闪烁,他半仰着头,神情有些遐想与向往:“我不是不高兴,我只是——忽然觉得你会怀孕,我们会有小孩子,就是鬼神主持了我们的婚姻,就是鬼神也要天降下一个我们在一起的证明!我忽然……我忽然能幻想以后了。我以前不敢想,十年后都不敢想,但现在,我感觉我能一眼看到几十年后。我能看到楚国兴盛,孩子成长,咱俩都会变,变丑变老,但还是会住在一起。”
  南河只觉得就算屋内昏暗,却仿佛有些淡光汇聚在他面上,眼里。
  她只是觉得有点慌手忙脚,但对辛翳来说却不是这样。
  她承认,他是个特别没安全感的人,之前几年误会与各种事情的发生,也让他心里总是提着吊着。南河也知道辛翳最近这几个月恨不得跟个蘑菇似的长在她身上,也是因为他这些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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