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男人可就没这么没心没肺了,又娇又软又香又甜的小媳妇被他抱在怀里,他得不停吞咽唾液才勉强压住蠢蠢欲动的心思,最后在心中默默背了一段主丨席语录,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隔天大早,苏桃一睁眼,身边的男人照例不在身边了,就跟床上长针似的,每次她还没醒,他就起来了,她穿好衣服出了门,门口的晾衣绳上又晾着他的裤衩和棉毛裤,苏桃好像回过了神来,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顿时脸蛋上热腾腾的。
灶房的锅里,放着早饭,菜粥一碗,油糍一块,灶膛里还有火星子,早饭还是热腾腾的。
她吃完早饭,听到外面有人叫她,姚国华的脸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拎了只拔完毛的……兔子?
姚国华献宝似的把兔子放到了桌上,举止有些拘谨:“昨天在雪地里打的,打了两只,给你一只。”
他要在苏桃这里挣点好感,回头苏桃和周牧野离婚之后,他就能排到第一顺位了。
苏桃知道,这姚国华和周牧野是同学,正巧,姚国华就是昨天救了她的两个大爷的侄子,她想,他这是来得正好。
苏桃朝他笑了笑:“谢谢你的野兔。”
她这一笑,姚国华只觉得心头一阵荡漾,更加手足无措了起来,想出去,却有一头撞在门上,好不慌乱。
苏桃捂着嘴笑了笑,然后把正事给姚国华说了,苏桃是觉得,姚国华身为周牧野的同学,他去求自己的大伯二爷出来作证,也挺说得过去的,姚国华应该会帮忙的吧。
姚国华一拍胸口:“这个事,包我身上了,我一定会让我大伯给你作证的,马寡妇太不是东西了,仗着队长,耀武扬威,咱们队好多人看她不顺眼的。”
他觉得,苏桃能向他寻求帮助,那就是没把自己当外人了,他觉得自己胜算又大了几分。
小花小草上学的时候,路过她们哥哥嫂子家,就看到嫂子和姚国华拉话,嫂子还笑着和他拉话。
小草小声道:“你看国华哥,眼都笑弯了,他还一直盯着咱嫂子看,我看他都看呆了。”
小花危机意识很强,她替自己大哥着急,嫂子对大哥那么好,可大哥总是对嫂子冷冰冰的,这下好了,嫂子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了,这可怎么办?
小草拉了拉她的手:“赶紧走吧,不然要迟到了。”
周牧野回来的时候,姚国华还赖在他们家门口和苏桃说话,姚国华这人,也是在县城念过高中的,就因为他去外面的世界看过了,所以总是有那么几分清高,一直想找个有文化又漂亮的。
可不是所有人都像周牧野那么好命祖上跟城里人家定了婚约的,城里姑娘,眼光高条件高,聘礼他家就出不起,哪里都像苏桃家那么傻,一分钱聘礼都没要。
周牧野跟木桩似的钉在门口,看到苏桃和姚国华说说笑笑的,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
姚国华性子活络,以前在班上就很会招女同学,现在又来招他媳妇儿,他媳妇儿还真就和班上那些女同学似的,被他一招,就捂着嘴笑个不停。
苏桃偏了一下头,看到姚国华身后站着的人,也不上前去,只轻声道:“大早上的,你上哪里去了?”
苏桃打算晾一晾周牧野,松一把紧一把的,他才会把她当回事呢,总撵着他跑,他只会觉得她别有居心。
哼!
周牧野想,苏桃以前见了他,总是热热闹闹地上来,又是要挽他的膀子又是要拉他的手,这会儿怎么不和他亲热了?
他又打量了一眼姚国华,姚国华只觉这老同学的眼睛里浸了寒冰,他本就是想挖人家墙角的,这会儿心虚,便道:“苏桃,我先走了啊。”
苏桃赶紧道:“我和你说的事,可别忘了。”
姚国华胸口拍得邦邦响:“包我身上。”
周牧野问她:“什么事?”
苏桃下巴一抬:“和你没关系。”
周牧野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那个……陆先生给了我几块膏药,叮嘱过,过两天要换一块,我……”
帮你换还没说出口,苏桃就抢先道:“我刚换过了。”
第22章
方国华风风火火去了他大伯家,他大伯在院子里捣鼓旱烟卷,他蹲了过去,认真问道:“大伯,你昨天看到马寡妇推苏桃下河了是吗?”
姚志厚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也来说这个事?人家牧野来说,因为那是他媳妇儿,你来说,又是为了啥?”
方国华一愣:“周牧野找你了?”
姚志厚划了根火柴,点燃了卷烟,抽了一口,呛得直咳嗽,他婆娘从大屋里出来,嘴上念个不停‘让你不抽烟,你非要抽,咳死算了,少一张嘴呢还’。
姚志厚蹲在墙角里,呵呵道:“周牧野让我给他媳妇儿作证,我不依,他说要给我家干三个月活,明年头三个月,他的工分都算我头上了。”
姚国华想,这周牧野打了婆娘又想挽回,呵,晚了,他看那小媳妇儿是个有骨气的,周牧野这花头精,不顶用了。
“大伯,不管怎样,那马寡妇在咱们队里霸道得很,以前不还药死过你家的鸡,你就不想让她吃点苦头啊?”
姚志厚点头:“行了行了,知道了,周家小子拿三个月的工分换,我怎么可能不作证嘛,我看那马寡妇的好日子也是到头了。”
马寡妇在家里战战兢兢地过了两天,外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知道那周家媳妇儿不是省油的灯,刚好又有人看到她推人了,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她这心里是一片凄惶。
苏桃等着呢,她要等个机会,谁不知道队长和马寡妇那点衣带关系啊,而且上回大队长撩骚她失败,心里定是恼着她呢,这事告到大队长那头去,肯定是打水漂。
支书又只管传达党内事务,这些事,一般都是仇金喜一手抓的。
苏桃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这天是腊月十二,公社的正副主任到各大队巡查年底人员和牲畜的防寒准备工作,这天正好是到花溪大队。
去生产大队,就要从大堤下来经过苏桃家门口,她看到两个主任推着自行车,旁边跟着他们大队的支书和大队长仇金喜,文书会计妇女主任都跟在后头,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往西边党支部走去。
等他们走远了,苏桃赶忙往西边赶,先去了姚国华家,一把抓住他的膀子:“你家大伯呢?肯作证了吧?”
姚国华这眼神闪了一下:“我不都说了嘛,包我身上了,大伯在家呢,我给你喊。”
周牧野这小子没跟自己媳妇儿说用三个月工分换大伯作证的事啊,那就怪不得他了。
苏桃和姚志厚匆匆赶往党支部,她的一颗心噗通噗通地跳着。
大门口,文书丁文龙站在院子里张罗着:“中午要烧红烧肉,弄点肥的,徐主任就好吃肥肉。”
“诶,好嘞。”
苏桃闷头跑过来,就要往支书的办公室里钻,丁文龙一把拦住她,压着声音道:“苏桃,你咋来了?”
苏桃泡得急,这会儿一张口,热气直冒,她喘了口气道:“公社的两位主任在里面,我有点事要跟他们说。”
丁文龙推了推眼镜:“这都领导在里头说事呢,你一个老百姓,别跟着瞎添乱行不行?”
“老百姓的事就是顶重要的事,两位领导下乡难道不是来考察老百姓过得好不好的吗?”
理儿是这个理儿,可领导们谈事,哪能被个不相干的人突然打断嘛。
苏桃才不管他呢,伸手就要开们,丁文龙赶忙一把拉住她,苏桃急了:“你再拉我,我就要喊了啊。”
这年头,作风问题尤其要紧,丁文龙一慌神,松开了苏桃,苏桃动作利落地掀开了厚重的门帘,推开了木门,走了进去。
一屋子的人愣在了那里,公社两位主任徐长功冯家平、花溪村的支书彭胜贵大队长仇金喜以及妇女主任会计都这么盯着苏桃。
“这位女同志是……”
主任徐长功也是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女娃,看到漂亮的女娃娃,谁会不喜欢吗?虽然她冒失闯了进来,但徐主任没有生气拉脸,反而是和和气气地问话。
仇金喜恼了,腾地站起来,虎着脸看她:“苏桃,你这是干什么呢?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敢闯进来。”
苏桃才不搭理他,直走到徐主任跟前,有条有理道:“我知道你是公社来的大领导。”
徐长功摆手:“不能瞎说,我们是人民的公仆,而且我们只是公社的主任,还真不是什么大领导。”
苏桃缓了口气道:“在我眼里,您就是顶大的领导,因为您能替我做主。”
徐长功笑出声来,环顾四周:“这是受委屈了,受委屈了。”
仇金喜魂都要吓没了,她以为苏桃是来检举他作风问题的,这种事,在大队里是没人管他,可这公社领导来了,一检举一个准,这小婆娘,没想到还有这个本事呢。
他赶忙一把拉住苏桃的膀子,咬牙切齿道:“不像话,你跟我出去,公社领导下乡来都是谈重要的事的,你跟我这穷耽误什么功夫呢。”
眼见得仇金喜就要把苏桃拖出去了,徐长功抬手:“我们下乡就是来视察百姓过得好不好的,既然这闺女有委屈,那就让她说,你松开她。”
仇金喜脸色铁青,觉得自己仕途到这里是结束了,他不就撩骚了苏桃一句吗?这婆娘,忒记仇了。
苏桃说演就演上了,这还没开口呢,眼里就起了雾气,谁能受得住这么俊的闺女掉眼泪啊,徐长功朗声道:“闺女,有委屈尽管说,我能做主的,一定替你做主。”
苏桃拿袖子揩眼泪,抽了抽道:“前几天,我差点被人害死。”
仇金喜愣了一下,这小婆娘是要添油加醋了是不是?他有要害死她吗?明明是他被他婆娘捶得要吐血。
徐长功点头:“你不哭,慢慢说,谁要害你了?”
苏桃撰着拳头,抽泣道:“头几天,咱们大队有个马寡妇叫何昌凤……”
仇金喜头顶要冒烟了,急的,这婆娘狠,要置他于死地。
“她上我家去偷东西,然后被我堵屋里了,她怀恨在心,就在四天前,我经过她家附近的那个桥时,一下把我推进了河里,要不是姚家大伯经过,我就没命了……”
仇金喜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愣愣地看着苏桃,不是检举他作风问题的?这个时候的仇金喜,长出了口气,只要不是检举他的就行,姘头他是已经顾不上了,不敢开口替马寡妇辩驳一句,生怕引火上身。
徐长功拍了一下桌子,脸色铁青:“这太不像话了,都什么年代了,竟然敢公然谋财害命,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苏桃一边揩泪,一边走到门口,喊了姚志厚进来,然后拖着姚志厚走到徐长功跟前:“大领导,这就是姚大伯,他看到何昌凤推我了,也是他救的我,我说的句句属实,他可以作证的。”
姚志厚紧张地点头:“是啊领导,我是看得真真的,何昌凤把苏桃推下了河里,苏桃掉进冰窟窿里,不是淹死也要冻死啊。”
徐长功气得脸色铁青:“这个何昌凤实在是目无法纪,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敢这么蛮横,她这是仗了谁的势吗?”
仇金喜刚才出的汗刚冷下来,这会儿叫主任的一句话吓的,浑身又烘热了起来,赶忙道:“这个马寡妇,在村里一向横惯了的,因为她男人以前是给大队里筑坝的时候被大石头砸死了的,所以她一直以此为资本,谁都不放在眼里。”
苏桃似笑非笑地看着仇金喜,仇金喜一动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他甚至想着,苏桃要是多说一句,立刻捂了她的嘴把她拖出去。
徐长功气得脸色铁青:“那也太不像话了,她家庭困难,咱们不会亏待她,但她不能居功自傲,更不能做出谋财害命的事啊,这可是犯法的啊。”
仇金喜点头如捣蒜:“是是是,主任说的是。”
小婆娘一直盯着他,他被盯得头皮发麻,仿佛他敢给马寡妇说一句,那小婆娘就会立刻在主任面前揭他的老底一般。
他哪里还敢救马寡妇?他只想自保。
徐长功走到苏桃跟前:“闺女,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苏桃彻底放下了心来。
一群人走出仇金喜办公室的时候,姚国华还候在外面,几个领导走在前面,要去马寡妇家把人带到公社去,苏桃则走在最后面,姚国华担心地凑过去,小声问她,“怎么样?”
苏桃笑着看他,“谢谢你,主任要去治马寡妇的罪呢,不跟你多说了,我要和主任他们去马寡妇家。”
姚国华看着她的脸,有点失神,苏桃的好看,并不是没有见识的农村人陡然见到城里人看谁都觉得好看,苏桃是真的好看,桃花眼,鼻子微翘,嘴角弯弯的,皮肤跟白瓷一样。
他失神的时候,苏桃已经走远了。
姚志厚夹着卷烟走上来,揭开头顶上的帽子,挠了一把头,歇了口气,“刚才那阵仗,给我吓够呛,这小婆娘倒是拿的出,不怵,只是,我听她刚才和你说谢谢,她谢你啥?”
姚国华双手揣兜里往前走去:“咱们快去马寡妇家看看马寡妇怎么倒霉吧。”
第23章
马寡妇家门口可真是跟过年一样热闹,她本来就魂不附体了好几天,陡然看到公社的领导们进门,更是吓到一句整话都讲不出来了。
苏桃想着,这马寡妇原来也是个纸老虎,也就仗着队长撑腰在邻里乡亲们之间逞逞威风了。
公社的文书把事情的原委跟围观的村民们说了一下,然后又看着马寡妇:“你这个事情,情节很严重,性质很恶劣,我们必须要先把你带到公社上去。”
马寡妇脸色煞白一片,然后指着苏桃破口大骂:“你这个小婆娘,你到领导面前造谣胡说八道什么了?我根本就没偷你的钱,我被你讹了才是,掉下河也是你自己没站稳,我只是想喊你,根本没有推你。”
苏桃依旧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由你说破天,我有人证,你别指望指鹿为马,颠倒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