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眉山小姐,我们干杯。”顾柔曼说:“咱们喝点酒,百利甜怎么样,我最近也爱上了喝酒,并且特别喜欢百利甜。”
“那恭喜你,曼曼小姐,你也大彻大悟,悟道了。”
“哧,”顾柔曼从柜面上拿了两个杯子,又从桌子下层摸出一瓶酒来,说:“我在家里不敢大开大合地喝酒,吴磊会说我,怕我带坏孩子。”
“那你就不如我自由了,我在家想喝就喝,想喝什么就喝什么,想上吊都行。”
“我当然不如你,陆长安哪里敢说你?哎,你不知道,我现在虽然没结婚,但守着这个房子,我就特别压抑。你知道吧,压抑,虽然饭是吴磊做的,衣服是吴磊洗的,孩子上下学是吴磊接送的,学习是吴磊辅导的,包括菜都是吴磊买的,但我就是不痛快,不痛快,且压抑。压抑,我简直压抑得要死,你懂吧?”
顾柔曼说:“压抑,痛苦,痛苦死了!宋眉山,我真特么羡慕你的爱情,轰轰烈烈,晴天霹雳,特么关键还有始有终。你知道吧,我难受死了,我心里有道疤痕,我不想要吴磊了,我也不想要孩子,我后悔的要死,我想一个人,我想回到过去,我把吴磊让给莽天骄之后,就那样就好了。宋眉山,我一点也不想生个孩子,我特么不自由......”
顾柔曼端着酒杯子,好像有点醉了。宋眉山抽两张纸巾递给她,劝一句:“别干嚎了,明天上我家去哭,我家没人,咱们俩想干嘛干嘛。”
“嗯,”顾柔曼吸吸鼻子,“你看我压抑不压抑,哭不能大声哭,笑不能大声笑,我得装淑女,得给孩子做个好的表率。这操.蛋的人生,操.蛋的社会,谁他妈的要做淑女啊,我要跟你一样,做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神女。”
“哈哈哈哈,”宋眉山吃吃笑起来,“还神女?曼曼小姐,你是在说我是个神经病女人是吗,哧哧,你不要笑死我了。”
“不是的,我是认真的。”
顾柔曼凑过来,她摸宋眉山的手,“眉山小姐,咱们旅游去吧,就明天,明天怎么样。”
“可以啊,去哪里?”
宋眉山靠在椅背上,翘起一条腿,“本来陆长安先生在今夜离我而去,我是专程过来感染你和班长的家庭温暖的,谁知你过得比我还苦。那什么,你想去哪儿,我订机票。”
“巴黎,巴黎怎么样,我们去购物?”
宋眉山点头,“可以,就巴黎,又是一年打折季。”
“那我们说好了,神不知鬼不觉,我明天上午去找你,我们俩去,就我们俩啊。”顾柔曼再三交代。
“可以啊,完全可以,就我们俩,让这些操蛋的男人们都留在家里打扫卫生带孩子吧。”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这边刚刚订好誓约,那边吴磊的烤肉出炉了,他喊:“眉山,柔曼,可可,吃饭了。”
‘叮咚,’吴磊家的门铃又响,宋眉山起身去开门。
一个男人站在外面,宋眉山看他,挑着眉道:“你怎么来了?”
第234章 《涅瓦大街》
陆长安抱着一捧太阳花搭配大量狐尾草站在吴磊家门口, 顾柔曼也望过来, “哟!陆先生, 稀客,快, 里面请!”
陆长安穿一件黑色羊绒大衣,他侧身, 从身后又捧出一束太阳花, “顾小姐, 生日快乐。”
“哎呀, 陆先生有心。”
顾柔曼赶紧道:“陆先生, 里面请!”顾柔曼笑, 接过花之后, 又赶紧侧身, 伸手推了宋眉山一把, 在好友耳边说:“看见没,人家捧着花,美国也不去了, 快, 给你先生拿拖鞋。”
陆长安手里还捧着花,宋眉山慢悠悠走过去,她接过花束, 顺手在鞋架上拿了一双棉拖鞋,“穿吧,陆先生, 完全崭新的,曼曼中午新买的。”
陆长安笑,宋眉山睃他,“快进来吧,笑什么,外面不冷么?”
吴磊摆好刀叉碟子,又单独给顾可可上了一套碗筷,他说:“孩子不会用刀,怕割到手。”陆长安笑,从西装口袋里抽出一个红封,“顾可可小姐,欢迎你来圣彼得堡,咱们在彼得堡是初次见面,这是陆叔叔给你钢琴大赛得一等奖的奖励,陆叔叔希望你继续努力,争取考上莫斯科柴院钢琴系,将来有所成就。”
“谢谢叔叔。”顾可可先看了看吴磊,见吴磊点头,她才收下红包。陆长安笑,这小姑娘乖巧,看起来很有点像年轻时候的顾柔曼。
宋眉山同顾柔曼耳语,“瞧见没,还惦记柴院妖精容素素呢,他就这样,喜欢会弹钢琴的。”
“咳,”顾柔曼低头,顺手在桌子下面捏了宋眉山一下,“别特么没话找话讲,我也会弹钢琴,他也喜欢我啊?”
“人家是柴可夫斯基钢琴系出来的,你能比得了?”宋眉山小声道:“人家素素是专业的,你也是专业的?你那琴技就是三脚猫,不算数的。”
顾柔曼低声咳嗽,回:“得了啊,宋眉山,大晚上撒娇扮痴也要有个限度,适可而止啊。”
两个女人一直耳朵贴耳朵嘀咕,叽叽歪歪,吴磊起身,他给顾柔曼倒酒,说:“喝吧,不是一直想喝酒吗?今儿晚上放开喝吧,叫眉山陪你,她千杯不醉。”
吴磊允许顾柔曼喝酒,她反倒不喝了,就是拉着宋眉山一直说悄悄话,饭也没吃多少,两个女人一人吃了一大片烤牛肉,然后拿着酒瓶子跑阳台上去了。
里面吴磊同陆长安说:“眉山哥哥,我实在是尽力了,这两个女人,难以伺候。”
“的确如此。”
“眉山哥哥,眉山平时也是这个样子,阴晴不定,莫名其妙?”
“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怎么办?”
陆长安坐直了,煞有介事回答:“多生两个孩子就好了,她们就是闲的。”
吴磊闷笑起来,给陆长安倒酒,“好有道理,听君一席话,绝知此事要躬行。”
宋眉山和顾柔曼在外头吱吱笑了半天,等外面好像要下雪,陆长安才来催促,“宋小姐,我们回家咯,外面要下雪了。”
顾柔曼拿出一把伞,宋眉山接了,说:“明天还你。”
“花呢,抱着走吗?”吴磊问。
宋眉山扭头,“劳烦班长,帮我插在花瓶里,我改天再来欣赏。”
“嗯,再见,晚安。”吴磊答应了,又同陆长安打招呼,“眉山哥哥也慢走,外头路滑。”
宋眉山与陆长安同行寒夜雪中,雪还没下下来,风倒是大得很,陆长安牵着宋眉山的手,说:“聊什么那么高兴?”
“没什么。”
“哦?总不会是在谈包养小白脸的事情吧?”
“你管得着吗?我养十个八个,和你有关系吗?”
“那随便你,反正和我没关系。”陆长安点头。
“呀,我们的陆长安先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陆先生没有抱着他儿子飞往美国吗?”
“我送罗斯托夫回学校了,今天晚上他们学校有个航空讲座,讲座差不多三个多小时,老师让我们明天早上去接。”
“原来如此,”宋眉山扭头,“看来陆先生还是比较爱儿子啊,为了儿子的前途,竟然连美国也不去了。”
“我也爱你。”
宋眉山故作惊异,“真的吗,我怎么一点也没感受到。”
陆长安从大衣内袋里摸出一个信封,“送你的。”
“什么?”宋眉山撇嘴,“钱就免了,我现在这个阶段对钱不感兴趣。”
陆长安笑,“打开看看。”
宋眉山将她带着黑色狐狸皮手套的手从口袋里挪出来,接过陆长安的信封,拆开一看,信封里头是两张机票,飞往维也纳。
“那还是不好意思,我已经答应曼曼了,我们明天要去巴黎,没空和你去维也纳。”
陆长安道:“恐怕顾小姐也没空陪你去巴黎,人家......”陆长安贴在宋眉山耳边说了几句,宋眉山扭开,“陆长安,你要死啊,神经病你!”
男人笑,“你们这些女人心太野,我们做丈夫的,都不知道该拿你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别管我们就最好。”宋眉山转身,说:“嘿,你知道吧,我原来觉得我不幸福死了,你样样都要管我,什么都要说我。今天我去了顾柔曼家,我观察了她的生活情况,我简直觉得我生活在天堂,顾柔曼真是身处人间炼狱。你看她,酒不能喝,话不能大声说,她一有什么异动,吴磊就盯着她,堪比坐牢啊!”
“有这么幸福的坐牢吗?”
男人搂住女人,“知足吧,两位小姑娘,人家吴磊不错了,说话得体,相貌过关,学历还高,关键人也沉默得像只羔羊,你们还想怎么样,想上天,抑或是想造反?”
宋眉山仰头,“那我还是觉得你优秀点。”
“你知道就好。”陆长安笑。
“为什么我这么说呢,因为我自由啊,爱情可得,自由难得。陆长安,我越来越欣赏你这点,你让我自由,我嬉笑怒骂,你都可以理解,我口出狂言,你也放纵。并且,并且......最关键的一点,咱们家罗斯托夫是个天才,我太自由了。”
“喝多了?”陆长安将宋眉山扯到自己怀里,“大街上的,别撒酒疯。”
“那是涅瓦大街吗?”
“是。”
“陆长安,你爱我吗?”
“爱。”
“有多爱?”
“我爱你,胜过爱我的生命。”
“别来抒情腔,说点实在的。”
“实在的就是,我生怕你不高兴,美国也不去了,不敢去。”
宋眉山掏掏耳朵,“大声点。”
“宋眉山小姐,下雪了。”
“然后呢?”
“雪飘我嘴里了,我想闭嘴。”
“不能闭嘴,气氛刚起来,继续说你爱我。”
“回家说。”
宋眉山侧目,“陆长安,你想造反了?”
“我爱宋眉山小姐,我爱宋眉山小姐精致的容颜,爱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爱她有时阴雨有时晴的脾气,我爱宋眉山小姐,我爱她的一切。我爱宋眉山,我爱她,胜于自己的生命。”
“我宋眉山,我是真的有点喝多了,为什么呢,因为我同顾柔曼说,这是陆长安先生头一回将我摆在他的家人前头,我喜不自胜,我喜疯了。兴许有人觉得我是个神经质,是的,我承认,我就是个喜怒无常的神经质女人,我爱一个人爱疯了。那个男人姓陆,他的名字叫长安,我爱陆长安。在此一刻,那个叫陆长安的男人就站在我的身边,他希望我别说话了,因为我的嘴里又吃进去不少雪粒子。但是,我仍然要说,我爱他,我爱他,爱疯了。”
“眉山,”陆长安扭头。
宋眉山则抬起脸,她说:“陆长安先生,我也爱你的容颜,爱你稀奇古怪的脾气,爱你生气时皱眉,欢喜时微笑的表情。陆长安,我爱你,爱你的一切。我还要说,宋眉山也爱你,胜过她的生命。”
“不如我们打伞吧。”男人道。
“好。”
“伞给我。”
“我把我自己给你吧,陆长安。”
宋眉山拉掉她的右手手套,光着手往陆长安大衣里面钻。
“女流氓,安分点,手伸哪儿去了?”
男人捏住女人不安分的右手,低声哄她:“眉山,这是在大街上。”
“我刚刚只是在摸机票,陆长安先生,你才是流氓,你以为我在摸你的腰吗?”
“难道不是吗?”陆长安低头。
“长安,你就不能看破不说破,你就不能让着我一点儿吗?”
“宋眉山小姐,注意点儿影响,涅瓦大街上,大庭广众之下,你表现得太野了啊。”
陆长安摘下自己的手套,套在宋眉山手上,他说:“冷静一点,回家再摸。”
“我愿意,我想摸你哪里就摸哪里,你是我的。”
彼得堡十二月底的风雪之下,宋眉山小姐仰着她冻得微微红的小脸儿,再做宣誓,“陆长安,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