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一幕，秦七宝都不觉得害怕了，忍不住想要笑一笑，可她脖子痛得很，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傅城没有说话，顺着她的目光朝着杂物间了一眼，那里空荡荡的，除了一些杂物，什么人也没有。
也许杂物间里真的有人？
想到刚刚少女双脚离地，悬在半空，似是被什么人掐着脖子的场景，傅城只觉得自己心跳都加快了。
或者准确地来说，不是人，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傅城是个无神论者，从在科学的背景下长大，甚至大学读的还是医学分类中的心理学，他之前一直觉得，鬼怪什么的只会出现在人的心里。
一个人只有心里有鬼，或者生了病出现幻觉，这才会觉得世界上有鬼……但是现在他的这个观点，似乎有些开始动摇的迹象了。
毕竟刚才在杂物间的那一幕实在是太匪夷所思，根本无法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
第10章 傅医生的世界观碎裂
“喉软骨和这边位置的肌肉组织都有损伤，这几天都吃流食，能不说话就暂时不要说话了。”
三院虽然主治精神类疾病，但也是有普通急诊的，傅城抱着人出去后，很快就有护士推着推床上来，将秦七宝送进了急症室。
“要吊水吗？”
听医生说人没有生命危险，傅城也是松了一口气，继续问道。
“要的，先开三天。”
那医生点了点头，给开了三天的针还有一周的口服药，并且嘱咐了傅城这几天不要让病人下床了，需要好好休息。
“傅医生，七宝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弄成这样？”
七楼的两个护士刚刚也是追了下来，和傅城一起进了急诊室，此时正站在推床旁边，一脸担忧地着床上的人。
这两天事故发生地太频繁了，而且几次出事的都是秦七宝，这又是跳楼又是被掐脖子的，如果再来几次，估计真的要闹出人命来了！
“这事等会儿再说，先去拿药窗口把针和药给拿了。”傅城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不能和她们直说觉得杂物间有鬼，只能先按下不提。
两个护士闻言立刻跑去拿药了，傅医生说的没错，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晚点问也不要紧，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病人给安顿下来。
医药费是从预交的款项里扣的，当时送秦七宝来三院的人直接预付了一整年住院费和医疗费，现在才过去了两个月，钱自然是够用的。
*
将人送回病房，傅城先回了趟办公室，留下一个护士在房间里照顾她。
“天师姐姐你真可怜，都不能说话了。”
刘雨见那护士起来去倒水，也是赶紧飘到了床前，围着秦七宝转圈。
“别转了……头晕。”
少女躺在床上，右手还打着吊针，见状伸出左手按了按眼角，有些疲惫地开口道。
“咦，天师姐姐你还能说话？”听着秦七宝沙哑的声音，刘雨也是惊奇地问道。
“……”秦七宝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当然能说话，只是伤到了喉咙，要尽量少说话，这样才好得快，又不是变成哑巴了！
刘雨接收到她的眼神，顿时也是明白了过来，于是也不担心了，飘在床前兴致勃勃地和她讲自己今天报仇成功的事。
“你后爹吓死了？”
听到鬼说他才刚露出原型，还没动手就把王建国给吓死了，秦七宝也感到有些惊讶，这鬼运气可真是好啊，还没动手，仇就报完了，这样它是不是不用去地府受刑了？
“对啊，我后爹心虚！”刘雨得意洋洋地道。
“他肯定没想到我会变成鬼来找他索命，还跪下向我求饶呢，我怎么可能放过他，直接露出原型爬他背上了，对着他脖子吹冷气，没想到还没吹几下就死了，真不经吓！”
秦七宝闻言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这么可怕，正常人都要被吓晕了，王建国杀了人心虚，被吓死也正常。
“天师姐姐，你之前叫我做你弟的话还作数不？”
鬼讲完它报仇的光荣事迹后，忽然安静了下来，向秦七宝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作数！”少女闻言眼前一亮，这鬼孩子之前还死活不乐意，现在是回心转意了？
这下可好了，平常傅医生那么忙，不可能每时每刻都陪在她的身边，如果刘雨愿意做自己的弟，那么其他鬼也不敢再随便吓她欺负她，这日子可就舒坦多了。
“那太好了，我就跟在你的身边，等姐姐你什么时候恢复了记忆，就送我去地府投胎，有你帮忙说话，阎王爷肯定会给面子的！”鬼激动道。
“……等我恢复记忆再说吧。”秦七宝心头一跳。
要是她恢复记忆后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天师，甚至连道士都不是，那刘雨岂不是会恼羞成怒吃了她？
反正她不觉得自己有么好的潜质，刘雨说了，天师是道士里最厉害的级别，现在能达到天师级别的道士凤毛麟角，大多还是上了年纪的，她年龄，胆子也这么，鬼站在十米开外都能吓得腿抖，怎么可能是天师？！
……
“七宝，你在和谁说话？”
护士是和傅医生一起进来的，听到病房里的说话声，也是疑惑地上前问道。
“我…我在自言自语。”秦七宝没注意到有人进来，被吓了一跳，而后有些心虚地开口。
“在楼下的时候医生不是说了吗？能不说话就别说话。”
傅城几步走过来，拉过桌边的椅子到床前，转头对着护士道，“你先出去忙吧，这里我着就好了。”
有傅医生在，护士就放心了，出门回了护士台，于是病房里就只剩下傅城和秦七宝两个人。
“你刚刚是在和谁说话？”
确认护士走远，傅城才在床边坐下来，着她问道。
“我……”
“我知道你不是在自言自语，你肯定在和谁说话对不对？”
秦七宝刚想重复一遍之前的话就被傅城给打断了，后者语气凝重，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以前就和你说过……我能到鬼。”少女抿了抿唇，弱弱地开口道。
她猜想，傅医生会这样问她，一定是在楼下杂物间到了什么，只不过当时自己被白衣女鬼几乎掐晕了过去，视线模糊，根本没注意到。
傅城：“所以刚刚是有鬼掐你脖子？”
秦七宝点头：“嗯！”
傅城：“昨天晚上你砸饭盒，情绪失控也是因为到了鬼？”
秦七宝把头点得和捣蒜似的：“嗯嗯！”
傅城：“那之前你从三楼跳下去也是被鬼吓得？”
秦七宝这回摇了摇头：“不是，是它们把我推下去的！”
……
傅城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有要崩塌的迹象，活了二十多年，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这世界上的鬼是真实存在的。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而不是幻觉？”明知道杂物间的场景没法用科学解释，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做最后的挣扎。
“雨，你能显形吗？”
秦七宝闻言有些苦恼，苦苦思考了一会儿，忽然眼前一亮，转头向了飘在半空自己玩转圈的鬼。
刘雨刚刚还和她说自己回去报仇的事，说它不仅吓死了王建国，走的时候还和妈妈道了别，既然这样，那它肯定是能在人前显形了。
“显形当然可以，不过我要是在他面前显形了，会不会被……灭了？”
鬼停止了转圈，有些害怕地盯着傅城身上发出来的金光。
其实楼下的那只女鬼因为杀过人，实力比它高很多，但被这人身上的金光一照，只能被自己踩着脑袋单方面虐打，可想而知这人有多厉害了。
“不会的，你是我的弟，傅医生不会伤害你。”秦七宝保证道。
于是在她的示意下，傅城转头向身后半空，然后就到半空黑气缭绕，一个上去六七岁大的男孩，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傅医生你好，我叫刘雨。”
刘雨显形后就立刻露出了一个它自认为最灿烂可的笑容。
“你是鬼？”
傅城见到它后下意识地问道，但刚问出这句话就后悔了，这孩子脸青白毫无血色，还在半空飘着，怎么可能还是人，一定是鬼无疑了！
“傅医生，雨它才七岁，很可怜，是被他后爸害死的，它是只好鬼，帮我把其它恶鬼都赶走了。”秦七宝帮着它和傅城说好话。
鬼闻言一脸感动地向秦七宝，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当她的弟，做到尽职尽责，赶跑每一只不怀好意的鬼，不辜负她的一番心意。
傅城着刘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原来这就是鬼，鬼原来是长这样的！
刘雨没有现出原型，所以此时它和普通孩子也没什么区别，除了脸色青白了一些，着也挺可的，一点也不吓人。
“等会儿，让我冷静一下。”
傅城扶额重新坐下，虽然鬼并不吓人，但他内心还是无法平静，感觉这些年树立起来的世界观都要崩塌重组了。
“所以傅医生，我其实没有病，我没有得精神分裂症，我到的鬼不是幻觉，都是真的！”
秦七宝却是十分激动，上前拉着他的手摇晃道。
“可是你之前做的那些测试……”傅城感觉自己的思绪有些混乱。
“之前我每次在测试房做精神测试的时候都有鬼来吓我，我怎么可能测得准！”秦七宝委屈地道。
“傅医生，你再给我做一次测试，这次有雨在门口守着，不会再有鬼进来吓我，如果测试结果正常，就放我出院好不好？”
“再做一次测试是没问题，可是你要立刻出院，估计不行。”傅城沉默了半晌，总算是接受了有鬼的事实，压下凌乱的情绪，耐着性子和她解释道。
“我就算是拿了新的测试报告给主任，他也不会相信你完全恢复了，除了我，其他人都不会相信，更不可能给你办出院手续。”
第11章 看呆了，原来他这么好看！
“不相信？我就让雨也在他们面前显形，这样肯定会相信了！”秦七宝激动道。
“不可以的天师姐姐，如果我显形在医院里逛一圈，其他鬼也会模仿，到时候把医院里的人吓死了怎么办？”
傅城还没开口，刘雨闻言却是着急了，在半空中一边转圈一边开口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毕竟不是所有的鬼都像这它这么友善，而且，就算是它，也可能会把人吓坏。”傅城点了点头，着面前的鬼，下意识地伸手揽过秦七宝的肩，将她护住。
感觉到肩膀处传来的些许力道，秦七宝忽然有些明白了，先不说其他人，就是傅医生，恐怕也有些不适应。
她回想自己一开始见到刘雨的时候，尽管后者没有现出原型，但她也是被吓得浑身发抖，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只想着逃命。
至于现在自己敢收它做弟，也是因为比起其它更恐怖的鬼，至少刘雨起来还算正常一些，还愿意反过来保护她。
“可是我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护士姐姐们虽然都对我很好，但她们总是逼我吃药打针，都把我当成精神病人。”
秦七宝想通这点之后却觉得更委屈了，她不想让鬼把人吓死，但更不想因此“牺牲”自己，她明明是个正常人！
“你放心，等下我再带你去做一次测试，如果测试结果好，药就慢慢减下来，然后……”
“傅医生，你不是相信我没病吗？为什么还要我吃药？！”少女闻言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打断他的话问道。
“你先听我说完。”傅城见少女忽然睁圆的眼睛，莫名地觉得有些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地安抚道。
“我的意思是药照常开，但你不用吃了，我帮你瞒下来，你配合我，我帮你‘治好’，我们按照正常程序出院。”
“那傅医生，你会每天来陪我吗？”秦七宝听完他的话，眼前一亮，拉着他的袖子摇晃道。
这么一来，傅医生是不是就变成她的‘盟友’了？！
“不是有它陪着你吗？”傅城指了指飘在半空中的鬼问道。
这鬼是她的弟，能帮着赶走其他恶鬼，他只是个普通人，又不会驱鬼，陪她能有什么用？
“雨再好也是鬼啊，我还是有点怕……但是傅医生你就不一样了，你身上有金光，鬼都怕你！”
秦七宝赶紧解释道，还顺手拉住了他的白大褂，像宝贝一样紧紧地拽着。
“金光？？”
傅城疑惑地低头了自己……包括自己的白大褂，很正常，别说金色的光了，一点光亮都没有。
“对，真的有金光！之前在杂物间的那个白裙子女鬼想掐死天师姐姐，不心被你身上的金光照到后，就浑身冒烟了，才被我拎着狠狠揍了一顿！”
鬼插嘴道，说着还飘远了一些，有些忌惮地望着他。
“原来我还有这样的本事？”傅城着一人一鬼认真的神情，有些惊奇地举起手自我打量。
怪不得这姑娘第一次见到他就抱大腿，每次见面都十分主动甚至急切地往他身上扑，原来他还能有让鬼害怕的本事？！
“嗯嗯！傅医生你可厉害了！”
秦七宝确认道，似乎怕他不相信，还十分用力地点了点头，没有挂水的手更是紧紧地拽着他的白大褂。
“可是你一直跟着我也不是办法，要不我把这件白大褂借你？”傅城沉思了一会儿，提议道。
他刚转来三院没多久，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而且也不止秦七宝一个病人，每周三和周四下午还要去外楼接诊，没那么多时间留在她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