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识男人——Doings
时间:2019-02-18 07:56:11

  徐稚虽然不知道这次在巴黎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得出来江以蒲忘不了余馥,瞧他做的那些事,哪里已经翻过篇去?
  生怕她吃亏一样,不惜和江家翻脸也要解除合约,赔付的违约金别说一个法式庄园了,连片的小镇都可以买下来。
  还到处奔走,利用自己的人际关系为她找国内靠谱的“接盘侠”,真可以说是劳心劳力。
  就这样,余馥还拒绝了他!
  任凭法务怎么说,怎么先软后硬,甚至说要走法律程序,她一概不同意解约。
  徐稚实在好奇:“你难道还嫌违约金太少了?”
  余馥斜他一眼,嗤笑道:“我这辈子都赚不来那么多钱,怎么可能嫌少。”
  收到法务的解约合同时,“轻语”品牌的名声已经打了出去,那段时间陆续有国内的富豪联系她,其中不乏有一些很低调的,背景雄厚的隐形富豪,能够想象和他们合作“轻语”将会得到什么,一定会拥有更强大的资本跻身国际顶尖品牌。
  哪怕退一万步,江以蒲给的违约金也够她独自一人承担品牌前期的巨大投入了。
  余馥冷静下来想一想,这路子怎么瞧着有些熟悉?
  “其实我一直忘记问,他以前是不是在法国居住过一段时间?”
  徐稚不疑有他:“我和他念书的地方就在法国。”
  “那么,凡尔赛小镇呢?”
  徐稚一愣,不说话了。
  仄塞狭小的空间里,他抬起眼睛,悄悄地打量了余馥一眼。就这样,被她看穿。
  “我、我其实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年他常常去凡尔赛小镇,总是买回来各种各样的香水,天天往邮局跑。当时他的邮局单子,积压得有……”
  徐稚说到一半,比了个手势,“大概有这么厚。”
  余馥点点头,郑重道:“谢谢。”
  徐稚见她这番姿态,有些慌张:“你和他……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要这些相册做什么?我不能给你,你可能还需要还给我。”
  毕竟是江以蒲的东西,哪怕是为了他好,徐稚也很担心适得其反。
  余馥说:“我明白。”
  接下来的时间,她没再说话,而是就在这么不明亮的情况下,翻起了箱子里的相册。应该还有一些没带过来,时间往前只能追溯到七八年前,并不完整。
  但余馥已经看出来了。
  下车后,她往前走了几米,尔后又返回过来。徐稚正要偷看下程如的秘密日记,冷不丁听见有人瞧车窗,顿时吓了一跳。
  想着果然不能做亏心事,这要被江以蒲抓到他的小命真不保了。
  平复了会儿,他摇下车窗,见是余馥,他抚了抚胸口:“我怎么觉得你这次从国外回来,有点变了呢。”
  余馥笑问:“哪里变了。”
  “说不出来,就觉得你好像……”
  一开始接到她的电话,他还有点吃惊,待听到她要拿程如的秘密日记来交换江以蒲的相册时,他顿时笑逐颜开,以为自己捡了大便宜。
  现在一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后背有点凉。
  这女人绝对不简单。
  徐稚咽了口唾沫,小声询问:“女王,还有什么吩咐?”
  余馥思忖了片刻,探过身去,纤细的手腕支在车窗上,一眨不眨地盯着徐稚:“他是市一中毕业的吗?”
  ——
  余馥还有碧桂路那间房子的钥匙,出国之前没想到会一拍两散,钥匙就这么随身带着了。
  门一打开,玄关处的鞋架上一双双男士鞋横七竖八地堆叠在一起,江以蒲在活动现场穿的鞋也在其中,一只在门口,一只在一米远处。
  往前走,可以看到他的西装外套、领带、西裤……一路到洗手间外,哗啦啦的水声阻隔了一切。
  余馥静默了一会儿,敲敲玻璃门。
  很快,被水雾完全模糊的玻璃后,渐渐浮现出一张清晰的脸。
  江以蒲的手拂过镜面,手上的水带走了雾一般的朦胧,露出他漂亮的五官。
  眼睛不像是被水冲刷,而像是被泪水淹没一般,交杂在稠密的睫毛下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血丝,深色透亮的瞳孔里倒映出尚未褪去的悲伤、痛苦,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落入余馥的视野。
  藏也来不及藏。
  他似乎还在一片模糊的意识里,没能很快判断出眼前的情形,就这个档口,余馥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她还穿着仪式上的抹胸长裙,项链和首饰被她解开丢在门外。她反手把门带上,从头发上解开一只发卡,半嘴咬着,又解开另外的发卡。
  嘴里咬不住了,干脆全丢在地上。
  一下子就被水冲得不见了踪影。
  她的头发散下来,乌黑发亮如瀑一般扫过雪白的肩。
  水雾很快打湿了她脸上的妆,她拿起架子上的毛巾,随便抹了几下,开始去拉礼服的拉链。
  江以蒲总算回过神来,忙伸手阻止她。
  他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不知道怎么、怎么会……他茫然地左右四顾,身上没有一丝遮挡,他感到羞耻,狼狈以及说不出的自卑,这一切情绪涌到头顶,叫他紧紧闭上双眼,贴着墙壁越退越后,整个人处于崩溃的临界点。
  忽然,一双带着温热的手抚过他的后脑,缓缓落在他的肩上。
  他浑身颤栗的同时,熟悉的气息向他靠拢,另外一双手扶着他的腰,整个人欺身而上。
  温软的唇压下来。
  他听见她说:“轻松点,是我。”
  淋浴的水声还在耳边流泻,吵嚷的,汹涌的。在这人语无声的片刻宁静里,感官的触觉都被放大到最大。
  她在舔他的唇,小舌像是学过吹技一样,含一下吮一下地在他的唇角留恋不舍,直将他全身的热血都弄得沸腾起来,脑袋轰的一声炸开,璀璨的白光稀拉拉落入眼前,他的视线甫一清明,便撞见她的眼睛。
  彼此都袒露无疑。
  欲望,情动,谁也无需掩藏。
  江以蒲的眼神很快幽深下来,就在这时,余馥撬开了他的嘴,与他的舌纠缠到一起。
  她放在肩上的手细长光滑,带着一丝冷然,如狂风暴雨般掠过他的后背,与另外一只手接上,落在臀部上方。
  那里有两个微微凹陷的窝,在美学角度被称作“圣涡”,极少数男性才会有的理想、标准模特躯体,发散着一种克制的性感魅力。
  尤其是余光看去,他漆黑明亮的眼睛会伴随着她的每一次抚摸而发出骤然的光芒,其中闪烁的痴迷与疯狂,几乎吞噬她全部的理智。
  她不再缓慢,不再柔和,开始急切寻找更深的发泄口。
  余馥能够感觉到小腹处那滚烫的存在,身体不知觉地往前送,似要完完全全地接纳对方的存在。她张开手指,与江以蒲五指交缠,声音几乎都堵在喉咙眼里。
  往前去,疼痛与撕裂感一起朝她袭来。
  余馥被迫仰起后脑,略带痛苦地喘息了声。就在这时,江以蒲抚住她的后脑,不再给她往回退离的机会。她全身都是汗,水从头顶落下,打湿了眼睫。
  她忍着痛,先是轻声地笑,到最后直接笑出声来。
  江以蒲换了个姿势,前腿往前屈,将她半抱着压在身上。
  她伏在他的肩头,嘴巴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麦丽莎把老师生前的作品都整理了出来,留了一间很大的杂物间陈放旧物,你猜我在那里找到什么?”
  她气息不稳,说到最后几乎失声,往前一撞,声音破碎。
  “我、我看到了当初在凡尔赛小镇帮助过我的’长腿叔叔’留下的测评,那是我见过最好的测评。”
  她的手紧紧抱住他,手肘支撑在湿滑的墙壁上,免于重心不稳从他身上摔下去,就半途而废了,咬着牙道,“你能猜到里面的内容吗?”
  江以蒲始终闷不吭声。
  余馥依旧是笑,笑得眼泪滑落下来,整个人都颤了起来。
  “你知道是什么内容,江以蒲,你就是初中部那颗黄芽菜,对不对?”
  随即她哇哇哇地哭了起来,一下又一下捶他的后背,“你骗得我好苦啊!要不是我重游塞纳河的时候,看到一个和你小时候差不多的男人,我真难以想象你们是同一个人!”
  从庄园离开后,她重返巴黎。
  那一夜,她在船上遇见一个一眨不眨盯着她,并且用“小姐,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这种俗套老掉牙的开场白同她搭讪的男人。
  她感到滑稽的同时,却因为糟糕的记忆力而感到万分痛悔。
  那个男人除了个子高点,与十年前的他简直如出一辙。关键是那样目不转睛看着她时的姿态,真的太像了,太像了。
  她不得不重新翻看当初梁乾发给她的暴力视频。
  最终,她在经过特殊处理的视频里,看到了散落一地的她的大头贴。
  余馥想到这个,又气又恼,弓起腰咬他的耳朵:“你过分,江以蒲你太过分了!”话没说完,身子往前一倾,差点撞上墙。
  声音都没了。
  被一股更深入的湿润完完全地包裹。
  ……
  很深的夜,余馥躺在床边,半指手臂垂下去,指尖捏着细细的高脚杯,里面的红酒一晃一晃。
  被子只勉强遮住半身,露出光裸的后背。落地窗边月光洒进来,像是给完美的艺术作品镀了一层光。
  江以蒲半坐在窗前,旁边也有半杯红酒。
  他在讲述一些过去的事。
  看医生。
  学习。
  看医生。
  寻找她。
  ……
  很枯燥,也单一,到了如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却不知道为什么,那层被心魔樊笼所控制的无法排解的悲伤,似乎于这一刻都消失不见了。
  他知道自己可能只是在做梦。
  也知道明天天亮,痛苦依旧会继续。
  他仍旧看医生,看医生。
  余馥在他的沉默中似乎猜到了什么,直起身子,抬起纤细的手指恶狠狠地指他:“江以蒲,你要再说我不想听的话,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不等他回答,她又装模作样地哭起来,“你不会是那种吃完就跑的,不负责任的臭男人吧?”
  明知她在做戏,江以蒲却不得不认命,走过去哄她:“不会的,我不会。”
  “那你明天就娶我。”
  江以蒲愣住,眉心微蹙。
  “不,现在就去民政局排队。”
  “现在?”
  “嗯!”
  她想一出是一出,马上跳起来找衣服,一时说:“啊啊啊后悔之前都没留宿过了,一件衣服也没有怎么办?难道让我穿湿透的礼服去吗?”
  一时又说,“你快找一件你的T恤给我!”
  转念一想,“但是裤子怎么办?我穿什么裤子去?啊!还得先回家去拿户口本,时间要来不及了,你快别愣着了,帮帮我啊!”
  她像是撒娇的,又像是抱怨的口吻,把他的屋子弄得热热闹闹。
  江以蒲眼眶里热潮一阵一阵褪不下去。
  过了很久,他走上前去,从后面抱住余馥。
  “娇娇,我生病很多年了,有时候我真的没有办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在巴黎酒店的一幕在未来可能还会上演,我会吓到你的,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余馥没动,嘀嘀咕咕地说:“我没有化妆品,待会拍照会不会不好看?”
  他无奈又无力,唤她的名字却是无形的宠溺:“娇娇。”
  “江以蒲。”
  她忽然沉下声来,握住他的手,翻来覆去的把玩就是不松开。
  “我们结婚好不好?我想嫁给你,我想每一天都跟你在一起,我不想你再一个人生活,不想你每天把自己关在书房和那些书过日子,我很爱很爱你的涂鸦,在那个世界的你才是真的你,我希望你可以真的开心起来,可以完完全全地信任我,把我当做你生命的另一半,让我看到你安静的又暴戾的一面,如同十年前在学校里,你傻傻地为我承担流言蜚语一样,我也想证明我自己,让你看到你对我到底有多重要。”
  江以蒲闷闷地,低低地应了声好。
  余馥转过脸来,踮起脚吻他的脸:“今天太匆忙了,都没来得及换女仆装。总有一天,我要让女仆娇娇上线,让江主编刮目相看。”
  他忍不住笑起来:“今天已经够让我刮目相看了。”
  “真的吗?我都觉得还没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说完,下腹一阵疼痛。
  她捶了他一下。
  江以蒲俯下身,吻了吻她的脸:“别皮,我去给你买衣服,待会回家拿户口本。老太太那边,还要做点准备。”
  “用不着,她巴不得我快点嫁。”
  余馥说,“在去巴黎之前,我陪老太太去了次寺院,她跟我说了很长一段话。”
  “什么话?”
  “她说,如果可以的话,让我一定好好地慎重地选择一个人,陪我走四十年,五十年。”
  江以蒲一顿,缓缓问道:“那你选好了吗?”
  余馥笑着掐了下他的腰,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踮起脚跑进洗手间里,只余下一串笑声回荡在屋里。
  “嗯,我决定最起码得跟你一起走六十年,这辈子才算完,否则,否则我永远都要纠缠你。”
  人的一生看起来漫长,其实短暂。
  余馥觉得老太太说得对,不能把光阴浪费在那些只能陪伴她一年两年,三四年的人身上。她要的爱情,就是一生一世。
  满庭春华。
  轰轰烈烈。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正文就结束啦,感谢大家一路的陪伴,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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