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来,这是她突然从脑海中捕捉到的商机,或许她日后可以做一下与这相关的生意,但是她不会具体的木工活,只有一些来源于现代所见的构思,所以留意几个木工好、人品好的木匠还是很有必要的,这也是她愿意大费周折一番的最重要原因。
林玉儿找姜大娘打听了一下,这王府里木匠活做得比较好的主要有两人,还都与她们住在同一个大院中。
一个是住在她们家左手边的鲁大,一个是住在她们家右手边的陈二。这两人也都不是王府的家生子,与王府签的都是活契。
因着自恃有几分手艺,家境也还不错,平日里陈二一家在大院中表现得比较倨傲,不太愿意和大院里的其他人家打交道。而鲁大两口子性格比较内向,都不是太擅于交往之人,平时在大院中也无甚声音传出。
所以一个大院中住了这么久,林玉儿对这两家人还几乎没什么印象。
知道这两户差点被自己忽略掉的邻居竟然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林玉儿心中不由一喜,又向姜大娘追问这两人人品及家境各自如何。
姜大娘说这陈二家育有两子一女,陈二是个脑子转得快,也惯会逢迎的,哄得府中的几个管事经常給他些小活干,这原本的月钱加上干小活的赏钱已经相当不少,他婆娘也是个精明的,惯会过日子,女儿也在梁王府的东苑找了份当丫环的差事,所以他家的日子过得很是红火。
而鲁大家有四个儿子,鲁大相对口咄一些,人也实诚不少,每个月除了工钱外,很少有其它收入,他婆娘生他小儿子时伤了身子,身子一直不好,现在只能在王府做份轻省、拿钱少的活。
他家的四个小子正值长身体的时候,嘴巴也泼,饭量也大。因此,尽管鲁大拿的工钱也不算少,日子却并不好过。
林玉儿想,这陈二脑子灵活,也擅于钻研,让他做这木轱辘的话,没准很快就让他举一反三,研究出木轱辘的其它用途。鲁大木讷点,可能不会想这么多。
左右权衡了一番后,林玉儿决定将鲁大定为做床轱辘之人,将陈二定为打造床身之人。
只是,怎样让鲁大和陈二答应这件事却还是个问题。
林玉儿分析了一下,她现在是个名声不太好的准寡妇,为了避嫌,鲁大和陈二不一定愿意搭理她。倒是他们两家的孩子,年纪与宝儿相仿,从他们身上入手倒还实际一些。
按照姜大娘的描述,鲁大家境困难,孩子都还只是半大小子,唯一年长一些的大儿子还每天都跟在鲁大后面学徒,剩下几个小的估计用吃食引诱一下还是可以的。
反正她现在在厨房干活,她们一家三口也没有特别能吃的,每天分到手的吃食她们一家三口吃不完,分了一些给隔壁的姜大娘后,还有一些富裕,与其浪费,还不如拿一部分出来给鲁大家的孩子吃,即便之后鲁大不领她的情也没什么,就当是做了善事。
而陈二家家境宽裕些,这种厨房的剩菜剩饭他们不一定看得上眼,所以得另想办法,徐徐图之。
不过,自打将主意打到陈二身上之后,林玉儿便在陈二从王府归家后,有意无意的带着林宝儿在陈二家附近玩耍,因而听到过陈二和他婆娘的一些对话。
陈二的言辞中,对有学问之人很是推崇,还为因王府临街私塾的束修费太高而不能送他的两个儿子去上学而感到遗憾。林玉儿觉得,有可能这个能作为一个切入点。
作好规划之后,林玉儿白日里就带着林宝儿在大院中支个桌子用餐,果然将鲁大家的孩子引了过来,馋得口水涟涟,因为年纪不大,不知道避开,这三个孩子眼巴巴的瞅着林玉儿和林宝儿。
如果说之前林玉儿这样做,算计的成份居多,但看到这几个瘦骨嶙嶙的孩子那纯真而渴望的眼神之后,林玉儿的心中则不由自主的涌起一阵阵心酸,她和同样心软不忍心的林宝儿一起,请鲁大家的三个孩子一起坐下用饭,还尽可能多将其中少量的荤菜挑出来给他们吃。
接下来几天的用餐时间,即便鲁大家的孩子自己没有过来,林玉儿也会让林宝儿上门去喊他们,或者给他们端一些饭菜过去。
如此连续好几天之后,鲁大夫妇坐不住了,挑了一天傍晚,拎着半篮子鸡蛋上门来林玉儿家道谢。
谢氏和林玉儿自然都不会收他们的东西,这时林玉儿趁机拿出画有轱辘的草图,询问鲁大能不能帮她做几个。
话语不多却很憨实的鲁大急待给林玉儿做点什么来感谢她,便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倒是谢氏对林玉儿的请求感到有些奇怪,询问了几句,却被林玉儿搪塞过去。
为了方便及时对轱辘进行改进意见,林玉儿和鲁大约好,第二天挑了一个鲁大空闲的时间段,去现场看他实时操作。
鲁大确实如姜大娘所言那般,技术娴熟、手脚麻利,几乎没用林玉儿过多指点什么,便做出了几个符合林玉儿要求的圆轱辘来。
林玉儿见了,在心中暗自点头,她在心中暗自道,若是等到她开始做婴儿床和与轱辘相关的生意时,第一个要找的木匠师傅一定非鲁大莫属。
搞定了鲁大之后,林玉儿的第二个目标自然就是陈二。
针对陈二夫妇仰慕读书人的特点,林玉儿将每日固定教导林宝儿学习诗文的地址由家中搬到大院中。
这个大院里除了林玉儿、林宝儿、鲁大家的三个儿子和陈二家的两个儿子外,其他人都上工去了。
见了林玉儿授课的举动后,已经与林玉儿、林宝儿混得比较熟稔的鲁大家的三个儿子很自然的又围了过来,之前没被林玉儿的饭菜引诱住的陈二家的孩子也终于出了屋子,好奇的对着他们这边观望。
林玉儿见了,既不邀请,也不阻止,只是善意的对他们笑笑。
第10章
就这样过了两天之后,陈二家的两个孩子胆子也渐渐大了,当林玉儿带着林宝儿读书时,他们和鲁大家的孩子一起也跟在后面读起来,就是林宝儿写字时,他们几个没有一点基础,拿着树枝,不知道从哪里下笔。
到了第三天中午,林玉儿发现从不在中午时间回家的陈二回来了,貌似还在他家的窗口专注的听了一会她教林宝儿他们诵读诗文。
到了傍晚,待谢氏从王府阵线房回来之后,陈二家的婆娘拎着一个装满肉类和点心的篮子,第一次登了林玉儿家的门。
因着一向在院中众人面前高高在上惯了,首次放下身段的她微微带些窘迫和拘谨的笑着开口对谢氏寒暄道:“林家嫂子,不好意思上门打扰您了。你们用饭了没?”
“用过了呢,陈家婶子可是稀客,快坐,快坐。”
一直不知道林玉儿动静的谢氏对陈二婆娘的突然到访也是诧异莫名,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是她一向的为人准则,她也笑着回应,并嘱咐林玉儿道:“去给你陈家婶子泡杯水来,将你昨儿和宝儿在家折腾出的啥黄蚕豆也抓两把来让你陈家婶子尝个鲜。”
这是这段时间林玉儿在王府大厨房值夜时想出的一个新创意,王府中招的小丫环越来越多,这些小丫环们都爱吃些零嘴儿,林玉儿循着前世的记忆,打算研制一些像蟹黄蚕豆、椒盐瓜子之类的小零食出来,做做王府中小丫环们的生意。
“唉,知道了。”见目标已达成一半的林玉儿自然脆生生的应着,还将自己最新研发出来的小零食贡献了一些出来。
陈二婆娘见了,顺势就将话题转移到林玉儿身上道:“林家嫂子真是个有福的,有玉儿这么个长得又俊俏,又懂事,还这么有学问的女儿。”
谢氏连忙谦虚道:“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们这种家境,她若还不懂事该怎生是好呢?不过她一个女娃家家的,哪来的什么学问,能识得几个字就算顶天了。”
陈二婆娘忙摇头道:“林家嫂子,玉儿可不是像您说的那样,只是识得几个字而已,她教宝儿读书教的可好了,连我家的两个小子每日跟在后面,都识得好几个字了。”
说完,她啜了一口茶后继续道:“原本听我家那两皮小子说这事,我也以为只是小孩子家家的,闹着玩玩,没有在意。
可是昨日我当家的拿了一个府中管事給的账簿回来,发现我家的小子竟然能认识上面的好几个字,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这么回事。
今儿中午,我当家的特别从王府里赶回来了一下,细细听了一会玉儿教宝儿读诗文。我当家的说,玉儿教的都对呢,他没进王府之前,給东街的私塾做过活,当时私塾里的先生也是这么教的呢。
所以,我当家的就起了心,让我来央玉儿也能收我家的三个小子做个徒弟,教宝儿时也一直教教他们。因此,我这就厚着脸皮求上门来。”
林玉儿教林宝儿读书识字之事谢氏自是知道的,而且她本身也略识一些诗文,知道林玉儿没有乱教,但还是谦虚的说道:“陈家嫂子,瞧您这话说的,大家都是邻居,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和陈二兄弟这也是瞧得起玉儿呢。
玉儿教宝儿一个是教,多教几个也是教,这倒没什么。我就是怕她自身就是个半油篓子,学识不精,反倒将你家的孩子給教坏了。”
陈二婆娘见谢氏没有一口拒绝她,神情放松了不少,说话也放开了一些:“说啥教坏不教坏的,咱们这种人家,又不指望着他们能考个状元回来。玉儿能让他们识几个字是几个字,学着总没坏处的,总比我们当睁眼瞎要好。”
谢氏笑道:“既然如此,那这个主我便替玉儿做了,往后玉儿教宝儿时,便让你家的孩子一起过来吧。”
“那我就替我们家那两皮小子谢过向家嫂子,也谢过玉儿了。”陈二婆娘见谢氏应了,开心不已,末了又有些好奇道:“对了,玉儿的学问是打哪来的啊?”
“唉,这或许也叫歪打正着吧。这孩子跟在我这个没用的娘后面,吃尽了苦头,宝儿身体又不好,平日家里家外都是她替我张罗着。这学问吧,先前我也曾教她识过几个字,其它的还是她替我在街上卖绣品时,无意间发现了一间私塾,偷偷的站在私塾外面听了好几年的课学来的。”
谢氏又是辛酸,又是骄傲的将林玉儿告知她的那套说辞说了出来。
“哎,这玉儿要是个男娃子,那日后还不得考个状元回家光宗耀祖啊!光是悄悄的在私塾后面听先生讲了讲课就能将学问学得这样好!
可是,玉儿既然这么有学问,模样又是顶呱呱的,为啥不去王府东苑,在王爷面前做个体面的丫环,而去王府大厨房干活啊?这不是埋汰了她么?”陈二婆娘听了既是惊叹,又是唏嘘一番。
谢氏自是又将当初为什么选择去厨房的缘由解释了一番。
待二人寒暄完,陈二婆娘要将带来的肉和点心当作拜师礼时,林玉儿拒绝后,便将话题引到想请陈二帮着打床的正题上。
听见是让自家做自家拿手的事,几乎不花什么本钱就能替了这拜师礼,陈二婆娘自然也是乐意之极。
拿着林玉儿画出的草图回家告之陈二后,接下来的两天时间中,陈二便利用在王府干活时剩下的边边角角,效率极高的将林玉儿要的床身打了出来。
通过这两天的密切接触和观察,林玉儿觉得陈二的手艺也相当不错,而且脑子非常灵活,如果有合适条件的话,应当是把做生意的好手,当然是在对他进行有效监督的前提下。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下,对林玉儿来说,最要紧的就是将床身和轱辘连接起来。
在前世,连接这两者的是带有螺纹的螺旋杆,在这个时代,在没有机器的情况下,肯定没办法制造出这东西。
林玉儿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用铁丝代替。
她花了几十文钱,找了个铁匠铺,打了几根铁丝出来,然后每根铁丝两头都从一个轱辘的中心穿过,为了避免轱辘从铁丝上脱落,她还特意让铁匠将铁丝两头融化变粗。
除此之外,她还让铁匠给她打出几根尖头铁丝,然后尖头铁丝的一端插入床身,另一端与连接有轱辘的铁丝相缠绕。
至此,林玉儿牌加大版婴儿床终于大功告成,虽然轱辘的灵活性稍有欠缺,但是还是不影响使用的,林玉儿觉得相当满意。
这天晚上,打发了最后一位来取饭取水的侍卫后,林玉儿张开四肢,呈大字型的躺在铺有谢氏特意裁剪缝制好的被褥、花了将近十天时间才打制好的小床上,心满意足的吁了口气。
“玉儿,玉儿,你在干什么呢?”不过,尚未等她将口中的气完全吁出,翠儿的大嗓门便传开来。
翠儿就是姜大娘的女儿齐翠儿,是林玉儿来到这个世界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是个性格活泼、爽朗的女孩,平时里说话大大咧咧的,不过为人却很善良、仗义。
之前林玉儿一家饭菜难以饱腹时,家境并不宽裕的翠儿常常明里暗里尽自己最大能力的接济他们。
但是,翠儿也有个要不得的毛病,就是喜欢犯花痴。不过,这倒是与一向信奉“爱美是人的本性”、喜欢观赏美女帅哥的林玉儿有些志同道合。
唯一有所区别的是,翠儿的目标只针对男性生物,而林玉儿的目标群比较广泛,不论男女,只要长的好看就是她花痴,美其名曰鉴赏的对象。
另外,因着前世见过的美女帅哥比较多,林玉儿对俊、帅要求的标准较高,而翠儿受大环境影响,见过的男子毕竟有限,但凡有几分姿色的男子她都会花痴一下,对此,林玉儿颇为不赞同,称其为生冷不忌。
“正准备躺床上睡会呢。”林玉儿从床上坐起来,打了个哈欠道。
“床?哪来的床啊?”终于走到林玉儿身旁的翠儿看着林玉儿身下的床,诧异的问道。
“我前两天央咱们院里的陈二师傅打的,这样夜也值了,觉也睡了,还能烤着免费的炉火。怎么样?我聪明吧?”林玉儿随口对翠儿自夸道。
“聪明,聪明,连陈二师傅那种眼睛长在头顶的人都让你请动,实在太厉害了。不过,到了天亮时你就得将它搬出厨房吧?这每天早一趟晚一趟的搬,你的小胳膊小腿能搬得动么?”翠儿真心实意的点点头,转而又替林玉儿担心道。
“嗯,我让陈二师傅用比较轻便的木料打的。”
林玉儿有些含糊其辞,倒不是她故意要瞒翠儿,主要翠儿是个心中藏不住话的,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她一定会再找一个人诉说出来。
否则,肚子里憋着什么话,她可能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第11章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林玉儿转移话题道:“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啊?明儿早晨还要替你那位八辈子都没见那么帅的王爷倒夜香、洒扫庭院呢?不是说有很多大丫环要抢着你们的活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