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不如谈恋爱——赵十一月
时间:2019-02-19 15:19:58

  许氏现下其实已是恨不得拔腿就跑,听到姬月白这话,顿时如蒙大赦,连忙点头应了,不一时便起身告退。
  等到许氏走了,姬月白方才扑哧一声笑出来,挑高眉梢去看傅修齐,似笑非笑的反问了一句:“你现在底气倒是很足呀?”
  适才,姬月白站在窗外听了一会儿两人的对话,听着傅修齐与许氏说的那些冷言冷语,再想一想当初那个在平阳侯府被许氏欺负成小可怜的傅修齐,对比实在是太过鲜明,差点没忍住便要笑出来。当然,如今许氏人都已经走了,她倒是没再忍着笑。
  傅修齐之前与许氏说话时尚还冷着脸,如今见着姬月白倒是不觉缓了脸色,见她笑成这样,他终于还是显出了些微的无奈,伸手将人拉着坐下,还朝姬月白眨了眨眼睛,神容俊美,神采飞扬:“而且,公主不就是我最大底气。”
  姬月白收了笑,面无表情的踢了他一脚:“好好说话!”
  傅修齐:“.......你怎么老是爱踹人!”尤其是爱踹他!
  虽然一点也不疼但傅修齐还是装模作样的捂了一会儿脚,然后才正经了些:“好,以前我忍着,那是因为我吃的是平阳侯府的饭,仰人鼻息。如今我都搬出来了,也有自己的事业了,自然也懒得再忍这些人。”
  姬月白看了他一眼:“自己的事业?”
  傅修齐噎了一下,干脆厚着脸皮与姬月白掰扯开来:“生意上的账本殿下也是看过的,我虽比不得那些富可敌国的巨贾但也算是小有余财?”
  姬月白忍着笑点了点头。
  傅修齐又道:“我如今方才十八,现在也已是正六品的兵部主事了......嗯,等我这次押送完了粮草军械,从北境回来,多少也有些个功劳?指不定还能再往上升一升......”他很是认真的自夸了一通,又道,“虽比上不足,但也算是颇有前途?”
  姬月白咬着唇忍住笑,接着点头。
  傅修齐这才道:“所以说,现在的我有钱又有前途,说是有自己的事业,也不算完全胡说?”
  姬月白终于再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她是被傅修齐这一通歪理邪给逗乐的。说来也怪,她素来颇多心事,可到了傅修齐跟前却总是能被他逗乐。
  傅修齐见她笑得这样厉害,心里也有几分羞恼,只是他还很端得住,抬手给姬月白到了一盏茶递过去:“好了,别笑了,先喝口水。”
  姬月白抬手接了热茶喝了几口,因为才笑过的缘故,一双眸子格外明亮,眸光水润。
  傅修齐坐在一侧,看着她双手捧着茶盏,小口小口的喝着热茶,不知不觉便也将许氏这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丢到了脑后,软下声音:“我明天就要走了,你现下过来,除了笑话我,就没什么要与我说的?”
  姬月白低着头喝茶,一时没有声音。
  傅修齐见她不应声,决定还是想说点儿自己想说的:“反正,你都答应要等我了,这个可不能反悔。对了,.......”
  话声还未落下,傅修齐又挨了一踹。
  姬月白搁下茶盏,瞪了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能说点正经事?!”
  傅修齐:“.......”他不正在说正经事吗?人生大事啊,这难道不是头等的正经事?
  其实,姬月白此时脸上也有些发烫,但她还是竭力稳住情绪,开口道:“反正,这一路还挺远的,路上还可能有什么山匪马匪的,你自己也小心些.......”说起来,她记得前世傅修齐最开始好像是做山匪发的家?
  姬月白忍不住出了一会儿神,待得反应过来,连忙又接口道:“还有宁伟国那里,你记得提醒白启他们一声。”
  傅修齐有点酸溜溜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记得白启啊?”
  姬月白又想踹他,忍了忍,方才挤出一个假假的笑容:“我脑子又没坏,还不至于记不住人。”
  傅修齐也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只好转开话题接着说别的事:“对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说着,他便从椅子上起来,转身去翻身后的柜子里,翻了一会儿才翻出一个黑漆匣子。
  他小心翼翼的将那个黑漆匣子递到姬月白的面前,道:“你先看看。”
  姬月白见他这般小心,倒也对匣子里的东西怀了几分好奇,于是便也依言抬手打开了匣子,待看清匣中物件,她亦是神色微变——
  这匣子里装的是一支沉香木簪。
  簪头雕着一朵牡丹花,花瓣与花蕊皆是栩栩如生,恍若鲜花。
  姬月白忍不住伸出手,指腹在那木雕的花瓣上摩挲而过,忍不住抿了抿唇:“这是你刻的?”
  傅修齐颔首应了:“嗯,本来我是想雕凤簪的.........”
  想起当初雕凤凰雕成个公鸡,他忍不住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两声,然后才端着从容不迫的模样接着往下道:“后来,我看花头簪子也很好看,便雕了牡丹样子的。”顿了顿,他忍不住又去看姬月白的脸色,小声道,“你喜欢吗?”
  姬月白一时没有应声,只是用手指将这支簪子从头摸索了一遍,指腹从簪头抚过,又摩挲簪身,好一会儿才笑着点了点头,说话时不知怎的微微带了些鼻音:“嗯,我很喜欢。”
  傅修齐见她也点头称喜,不觉露出笑容,声音轻松了许多:“皎皎,你明年便要及笄了,我一直想着要给你备份及笄礼。想来想去,还是自己亲手做的最是妥当,总是与旁人的不同。”
  “虽然我这回北上只是押送粮草军械,可如今北境情势复杂,我也不知自己这一趟会发生什么事,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若是可以,我自然是希望自己能赶在皎皎你明年的及笄礼前回来的。可若是碰见意外,我一时赶不回来了.......”傅修齐语气十分郑重,“看在这份及笄礼的面上,你可千万别生我的气,千万要等我回来!”
  姬月白:“......”
  一时之间,姬月白都忘了抬脚踹人,反到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难道,她真就长了一张容易移情别恋的脸,以至于傅修齐整天担心她要移情别恋?
  作者有话要说:  哎,卡着一小段,不写完都睡不着。幸亏明天是周末,可以多睡一会儿QAQ
 
 
  第166章 通牒
 
  还未等姬月白想通这个难题, 她的眼角余光无意间瞥见傅修齐。
  哪怕嘴里说着的都是不着调的傻话, 可傅修齐的面容依旧是俊美到毫无瑕疵, 难描难绘, 言语亦难形容。
  便如照亮长夜的明月, 光芒自生。越是昏暗便越能显出明光, 越是沉默便越是能够动人心魄。
  看着傅修齐这张脸, 姬月白心头的疑惑当即一扫而空,脑中更是无比清明:她反省什么?!她有什么好反省的?!她根本不用反省好不好!
  真正长了一张容易移情别恋的脸的人,是傅修齐他自己好不好!
  就傅修齐这个模样, 要是北上途中真的遇着山匪马贼,指不定也没事, 直接就被抢去做压寨夫君/夫人,说不定还能兵不血刃, 不战而屈人之兵......
  所以说, 该反省的是傅修齐他自己好不好!
  理清了絮乱的思路,姬月白便把自己刚才没踹的那一脚给补了上去,看着捂着腿装疼的傅修齐, 她方才不紧不慢的与傅修齐道:“你也别光说我, 自己路上也小心些。你要是真的一不小心, 回不来了, 我也.......”
  姬月白并没有立时把话说完而是眼角微挑, 眸光转到傅修齐的脸上。她此时故意拖长语调,显是要吊人胃口。
  傅修齐却仍旧不由心头一紧,抬眼凝望着她, 想要等她把话说完。
  于是,在傅修齐的目光下,姬月白不紧不慢的接口道:“你要是真的一不小心回不来了,我也肯定会为你难过的......当然,你人都回不来了,我也不可能真就在京城等你一辈子。”
  傅修齐:“.......我都要走了,皎皎你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吗?”
  姬月白:“实话一般都不好听,但是真实。”
  傅修齐:“要不,你就说点儿善意的谎言?”
  姬月白:“.......”
  屋内门扇皆闭,光线昏暗,傅修齐的一双乌眸却是无比明亮,如同熠熠生辉的黑宝石。他正定定的凝视着姬月白,眸光深深,带着难以言表的温柔。
  姬月白一时也没了声音,只觉得自己胸膛里的心脏似也被这样的目光而打动,心脏激烈跳动,心口一热,有热血从心口迸发,顺着血管流向四肢百骸,浑身都是热的。
  她的雪颊边也不觉生出些微的晕色,下意识的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瓣,顺着傅修齐的话往下说:“好,你要是回不来了,我会想你一辈子.......”
  “这样总行了?”话声还未落下,姬月白便能听到胸膛里那越发鼓噪的心跳声。一时间只觉自己双颊滚热,只面上还是强做镇定模样,故作不耐的反问了一句。
  傅·恋爱小学生·修齐听到了这“善意的谎言”仍旧觉得心里不甚满意,扭扭捏捏的追问道:“那我要是回来了,你难道就不会想我一辈子?”
  姬月白忍无可忍,于是便又踹了傅修齐一脚:“你说话前,就不能先想一遍?!”
  他要是回来了,哪里还用“想”,说不定以后还有许多“做”的机会呢!
  姬月白也是一时气急,可这念头忽的冒出来,她又有些恼羞成怒起来,于是便迁怒般的抬起脚,又踹了傅修齐一脚。
  挨踹的傅修齐简直悲从中来:“......我又做错什么了?”
  姬月白看了傅修齐一眼,嫩生生的小脸蛋板了起来。她很认真的问傅修齐:“踹你就踹你,难道还要挑理由吗?”
  傅修齐:“.....”嘤嘤嘤!
  *******
  第二天,傅修齐便要随着兵部的人一起押送粮草军械,出城北上。
  虽然姬月白前一晚还说了不送他,可真到了这一日却又有些忍不住,悄悄去了城墙那头目送。
  其实,比起太子和永毅侯出城那一日的浩浩荡荡,傅修齐这一行人倒是非常低调。从城墙上往下看,傅修齐亦是被淹没在人群里,十分的不起眼。可姬月白却仍旧能够从那么多的人里一眼认出傅修齐。
  她独自站在城墙上,并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目送着傅修齐一行人渐行渐远。她手里抓着的则是傅修齐送她的那支木簪,随着她手掌收紧,簪头那朵牡丹花抵着她柔软的掌心,坚硬而又冰冷,硌着掌心嫩肉,不觉催生出一丝的疼痛来。
  姬月白却是神色不变,仿佛没有觉出疼痛,仍旧站着不动,一个人看了很久。直到再也看不见那行人的身影,她才叹了一口气,转身下了城墙,上马车回宫去了。
  待得姬月白回了永安宫便见着等在门口的描春。
  描春见着姬月白回来也是疾步上前,先行了礼,然后才压低声音,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低的道:“殿下,延庆宫那里又派了人去寻三皇子。”
  姬月白眉心一跳,但面上也只是微微颔首,随即便抬步入了内殿。
  描春见姬月白没有说话,神色亦是淡定,便也没再多说,而是乖觉的退到姬月白身后侍立。
  姬月白却是若有所思:许贵妃究竟想要做什么?或者说,她用那事拿捏三皇子,究竟是想让三皇子做些什么?
  因着姬月白之前一直令人盯着许贵妃的延庆宫,虽然延庆宫里的事情她并不知道,但进出延庆宫的人倒也知道个大概。据她所知,许贵妃闭宫之后,加上这一次,统共也就见了三皇子三次。
  第一次是在五月里,大皇子府上俞侧妃早产,姬月白和三皇子等人出宫去看孩子的那日。也正是那一日,姬月白无意间通过三皇子的言行猜到他和张瑶琴可能有私,而三皇子似乎也是在从东宫回景和宫的路上被请去延庆宫的。
  第二次是在这月的万寿节,许贵妃给皇帝上书,说是要以身作则,带头节俭,为北境军民尽一份力。许贵妃从皇帝处回来后便见了三皇子一面。
  第三次便是在今日。
  姬月白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后背颇是轻松的抵着木椅的椅背,一面用修长有力的指节敲打着琢磨,一面思索着:
  许贵妃和三皇子的第一次见面应该是许贵妃发现三皇子去东宫见了张瑶琴,于是便在三皇子回去的路上请他过去,借机用那些事敲打三皇子;
  第一次与第二次隔了大半个月,显然是许贵妃刻意留给三皇子的反应时间。当然,也有可能是许贵妃本已打算好在万寿节那日上书皇帝,重新在众人面前复出,,在此之前不愿多生事端。但是,隔了这么一段时间,许贵妃特意请三皇子过去说话,那肯定是说了什么的。
  第三次便是今日,算一算时间,第二次与第三次实际上只隔了短短几日。许贵妃素有耐心——这一点,哪怕是从她早就知道三皇子与张瑶琴的事情却一直压着没说也能看出一二。按理来说,以许贵妃的耐心,应该不会在两人谈话之后没几日又请人过去。所以说,许贵妃这个时候请三皇子过去,肯定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要么就是第二次见面时的事情没谈好,要么就是今日有什么特别......
  特别?
  姬月白一怔,忽而想起自己今日才在城墙上目送傅修齐等人离开的事情。
  心念一转间,姬月白心中已有一个念头:难不成,许贵妃原本是想要借着这次兵部往北境押送粮草军械的事情做些什么?
  是了,太子还在北境,他若是出了什么事,大皇子的机会自然也就来了!
  ******
  事实上,许贵妃确实是很有耐心的一个人。她今日本来也的确是没想再见三皇子。
  只是,她此前一直以为三皇子会明辨利害,会明白自己的话,哪怕不亲自随军去北境解决太子;那也应该会借着兵部往北境押送粮草军械的机会动些手脚。可,眼见着兵部那一批人离城北上,三皇子却依旧缩在景和宫里装傻。
  许贵妃是见过没用的人,可没用到三皇子这般地步的也是少见!
  所以,许贵妃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忍住,立时便派人请了三皇子来。不过,这一次,她也懒得与三皇子这样的人啰嗦,只是沉声与他道:“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也快满三月了,也就是说:再有六七个月,想必孩子便要出生了。”
  一身素衣的许贵妃好整以暇的坐在榻上,抬起头,乌黑的眸子定定的盯住了面前的三皇子,语声冷漠:“我便与你直说了,我也只给你六七个月的时间——你最好赶在那孩子生下来之前把太子解决了,让他死在战场上,不要再回来.......否则,我便让人将你和太子妃的事情揭出去,到时候,太子要没脸,你和太子妃肯定至少也有一个要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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