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不如谈恋爱——赵十一月
时间:2019-02-19 15:19:58

  然后,他便把昨晚上写的束水冲沙法交给姬月白,想着迟点还要和她说:这法子可以与滚水坝配合使用——没错,他昨晚翻来覆去的纠结着要不要说,结果翻着翻着把滚水坝翻出来了——这大概是口是心非的最高等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早安,十一快乐mua! (*╯3╰)
  非常感谢大家的营养液,受宠若惊呢~
  读者“缡弦”,灌溉营养液 +10 2018-09-30 22:48:01
  读者“戈遥”,灌溉营养液 +50 2018-09-30 22:45:43
  读者“死宅”,灌溉营养液 +3 2018-09-30 21:02:19
  PS.关于潘季驯在不在历史课本上,我和人讨论了下,我们都记得李冰都江堰,潘季驯的话......反正我也不知道除了历史课本,我究竟是哪儿看到潘季驯的,就当男主历史课本有。
 
 
  第38章 许氏
 
  姬月白并不大懂水利这些事, 一边看一边问:“这真是你一晚上想出来的?”
  “嗯, 我先前在古籍上看过一点,昨晚想着想着就想起来了。”傅修齐在位子上坐下,其实他还是有点后悔, 可东西都已经拿出来了, 只得接着道,“你要真关心这个, 就找懂水利的人看一看?”
  姬月白没有应声。
  她年纪小,身量也还小,此时正踮着脚,双手撑着桌子,低头看着傅修齐给她的束水冲沙法,神色凝重, 目光沉静。
  像是想起了什么, 姬月白浓密纤长的眼睫忽然跟着一动, 上下扑闪。她伸手一拍桌子,转头去看傅修齐, 压着激动, 开口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事情?”
  傅修齐连着两晚没睡好, 颇是困倦,还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心软就这么把东西给了姬月白,忍不住低了头,用手撑着额角,浓黑的眼睫低低垂着, 一边喝汤,一边出神。
  听到姬月白的话后,傅修齐也只是随口应了一声:“什么以后?”他这个身体才十岁,总不至于现在就考虑娶妻生子?
  姬月白循循善诱:“你是打算从文呢,还是从武?”
  傅修齐:“......”啊,这真是复杂的问题——他在现代,小时候也犹豫过要上Q大呢,还是B大......
  姬月白说着,又把那份束水冲沙发的策论推回去给傅修齐,认真的道:“要是从文呢,我倒是可以给你出个好主意。”
  傅修齐见她神态认真,只得顺着她的话音问道:“什么主意?”
  姬月白眨了眨眼睛:“我拿着这个也是用处有限,倒不如给你。你正好拿去找谢阁老——他是工部尚书,知道些水利之事,眼下也正为治黄之事而心烦,若是看了这个,指不定一高兴就收你为徒了呢。”她一张小脸只巴掌大小,黑眸又大又亮,亮晶晶的看着傅修齐,“你应该知道?眼下杨首辅致仕,谢阁老就是继任首辅的热门人选之一,要是你成了他的弟子,哪怕是平阳侯也不敢再小瞧你了。”
  傅修齐眼下正困倦,本还有些意兴阑珊,此时听着姬月白这说辞居然也生出了些许的心动:他这种爹不疼娘不爱的情况,如果情况允许,确实是应该寻个好靠山——他又不能做一辈子伴读,且公主伴读不比皇子伴读,到底前程有限。只是.......
  只是,依着他这些日子对于姬月白的粗浅了解,他总觉得事情不会如姬月白说的那样简单——这可是个切开黑的小公举啊。
  但是,她说的那些又着实是让傅修齐有些心动。
  所以,傅修齐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你说真的?”他总觉得姬月白这语气隐约有些不对,好像是在给他挖坑。
  姬月白眨巴了下眼睛,浓密的长睫跟着扬起,眸光越发清亮,像是被阳光照的透亮的春水。她看着傅修齐,竭力想要用自己诚挚的目光表达出自己此刻的情真意切,仿佛真就是一心替傅修齐考虑:“当然是真的,而且我以后也再不会说你欠我人情的事情了~”
  她说的当然全都是真的,只是没告诉傅修齐:礼部尚书于阁老也是继任首辅的热门人选,甚至还比谢阁老更有希望,这人心思狭隘,一上位就看那些和谢阁老沾边的人不高兴。
  嗯,只要黄河不出事,谢阁老不倒霉,于阁老也许不会像前世那样变成于首辅。
  大概......
  *******
  虽然姬月白说得天花乱坠,但傅修齐总觉得她话中有话,到底谨慎惯了,一时没有行动。
  结果,他没动,有人的动作倒是比他更快。
  过了几日,他便听说了平阳侯为治黄之事在朝中献策,虽经过了一些争辩,但还是得了不少水利专家的附和,主管工部的谢阁老甚至亲口赞他“难得奇思,颇有自然之理,可见用心甚深”,便是皇帝也跟着点头称赞。这些年一直仕途不顺的平阳侯也因此得了不少清名,眼见着便有高升之机。
  傅修齐:“......”
  姬月白自然也得了消息,不由同情的看了傅修齐一眼:“我早说了我说的都是真的。”其实,从她的角度来说,只要黄河问题能解决就好——虽然没把傅修齐坑去谢阁老那里是有点亏了....
  傅修齐:“嗯。”
  姬月白接着安慰他:“往好里想:你也没便宜外人,也算是便宜了自己亲爹。这大概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傅修齐:“嗯。”人家都是坑爹,他是爹坑。
  姬月白还想再说,看了看傅修齐这脸色,还是悄悄的把话没再说下去——大概是因为她真的不适合劝人,傅修齐这脸色真的是越来越难看了。
  傅修齐此时却又冷静了下来,他挑了下眉梢,语声淡淡的道:“他能抢走也是他的本事。”
  姬月白感觉到了这冷静背后的某种异样,沉默片刻才提醒他:“别忘了生意的事啊?”
  治水重要,赚钱也重要,总也要两手抓牢才是。
  傅修齐略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你放心,我已找了可靠的木匠,给了图纸让人先做着看看。”
  姬月白这才放心了些。
  ********
  傅修齐从宫里回到平阳侯府的时候已是傍晚。
  湛蓝色的天空辽阔而壮美,晚霞明艳如织锦,好似烈火烧着一团团雪白的薄云,一直从天边一直往下烧着,一点点的随着金乌沉入远山中。
  傅修齐回府后并没有立刻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先起身去正院上房给平阳侯夫人许氏问安。
  许氏午间歇了一会儿,这时候才刚起来,这会儿还有些懒懒的,正坐在梳妆镜前由丫鬟们伺候着梳妆。
  几个穿着翠色比甲的年轻丫鬟正围着许氏,有拿着玉篦沾着桂花油替许氏梳理一头乌发的,也有手上拿着铜镜的,还有捧着大红描金梅花匣子的,全都被支使得团团转儿,忙得顾不上去理会傅修齐这位二少爷。
  傅修齐进了屋子后便依礼上前去与许氏这个嫡母行礼问安。
  许氏仍旧端坐着,姿态从容且端庄。她背对着傅修齐,连头也没回,只借着镜子看了他一眼,眉梢眼角上的神色也只是淡淡的,随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许氏往日里瞧傅修齐不高兴的时候也喜欢给他立规矩,让他早起问安,在自己边上伺候用膳——毕竟她是嫡母,一个孝字压下来也能压死人。只不过,后来宫里莫名其妙的点了傅修齐进宫去做二公主的伴读,又有傅景轩在侧劝说,许氏这才收敛了一些,没再刁难对方。只是她的不刁难便是刻意冷淡无视,有她这个内院主母这般作态,下面的下仆自然也是有样学样,争着为难傅修齐来讨好许氏,傅修齐的日子也是越发难过起来。
  傅修齐的语声却仍旧是恭谨的:“儿子自然是过来与夫人问安。”
  许氏嗤笑了一声:“我还当你已经把我这做母亲的忘到脑后了呢.......”
  这话说得轻软,可那轻软的语声里却似乎藏着细细密密的针,就差没有直接斥责傅修齐这做庶子的不敬嫡母了。
  傅修齐却是很淡定的笑了笑:“我是早便想来与夫人请安的,原还想着与大哥一起来,偏大哥事忙,整日里出门。我今儿才一个人过来。”
  许氏见傅修齐掰扯上自己宝贝儿子傅景轩,只得咽了一口气,淡淡道:“你大哥是出门访友去了。说来,你们都已进学,也该有自己的交际和事情,便是要孝顺我,也只要心意到了便是,确实很不必总往内院跑。”
  傅修齐似乎十分赞同,笑着点头:“夫人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顿了顿,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恍若无意的接着问道:“对了,正想问一问夫人,我放在屋里的治黄之策可是夫人派人拿走的?”
  那束水冲沙法就搁在他枕头底下——他原还觉得这东西既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他先前写的未来事业蓝图,就那么几张记载了水利思路的草稿,想必没几个人能看懂,总带在身上也不方便,所以才暂时搁在枕头底下。结果,还真有人小心眼到连他这种空落落的屋子也要去翻——当然,平阳侯虽然恶心却也不是那种会翻儿子屋里东西的人,傅修齐闭着眼睛也能猜到这事八成是许氏做的。
  想来也是许氏派的人无意翻出了那束水冲沙法交给了许氏,许氏也是世家出门,估计也是看着觉出一些门道,这才拿给了平阳侯借花献佛的。
  许氏这一手借花献佛,不仅压下了素来厌恶的庶子也在平阳侯跟前做足了贤内助的模样。至于平阳侯,他自然也正好借此扬名,得了高升之机。只傅修齐一个得闷声吃亏——不得不说,这夫妻两人做起事来可真是配合默契,一般的无耻恶心。
  听到傅修齐如言辞锋利的问题,许氏神色却仍旧从容如初。她轻描淡写的反问道:“什么治黄之策?你这孩子,怎么无端端的说起胡话了?”
  认真说起来,许氏并不算是出众的美人,她生了一张鹅蛋脸,五官仅能算是端正,但她伯府出身,嫁的也是侯门之家,居移气,养移体,养尊处优久了倒是更添了几分寻常女人没有的端庄清贵的气质。
  只是眼下,这位侯夫人的唇角却带了点嘲弄的意味。
  她甚至不屑回头去看傅修齐一眼,目光依旧冷淡,平静看着自己面前的菱花铜镜,看着镜中那个乌发如堆云的自己,心里只有冷笑:那治黄之策早便由平阳侯上呈朝廷,傅修齐若是闹开了,头一个得罪的便是平阳侯这个亲爹。而且,他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无凭无据的,谁又会相信这治黄之策是出自他之手?
  作者有话要说:  傅修齐:我单以为我老婆坑,结果家里爹坑娘坑的....
  姬月白:最后还不是要跳我的坑?
  大家早鸭,昨天太忙,忘记存稿了,更晚了对不起。
  抱住大家么么哒~
 
 
  第39章 看脸
 
  傅修齐却并没有似许氏预料的那样激动或是气愤, 他只是十分平静的反问了一句:“您这么做,父亲知道吗?”
  许氏唇角不觉扬了扬, 嘲弄的意味简直难以掩饰:果然, 孩子就是孩子, 哪怕聪明到能想出那样的治黄之策,也还是天真的可笑。
  这种时候,他竟然还天真到想拿平阳侯来压自己?
  这般想着,许氏的神色也越发冷淡讥诮:她并不介意在这种时候教一教傅修齐什么叫做规矩,什么叫做尊卑。
  直到此时,许氏终于施施然的扫了傅修齐一眼,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矜持和傲慢, 缓缓言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不过, 我与你父亲乃是夫妻, 夫妻一体, 我更是从未瞒过他什么。更何况, 他必也是明白我这颗心——无论我做什么,总是为了他,为了我们平阳侯府。”
  顿了顿,许氏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 纡尊降贵的道:“对了, 你父亲今日在朝中献策得了陛下嘉奖,难得高兴,还特意叫我好好赏一赏府里的下人,也算是全府上下一齐乐乐。我也吩咐了, 今晚府里的晚膳都多加几道菜,你回去后也多用些,算是你做儿子的孝心了。”
  傅修齐简直要被这对夫妻给气笑了:府里的下人得了赏钱,他这个真正写出治黄之策的人反倒只得了几样菜。这算是古代版的“宁予家仆,不予庶子”?
  不过,他越是气急,反倒越是冷静,面色也跟着缓和下来。甚至,他还挑眉笑了一声,语声极淡道:“我不是问父亲知不知道策论是谁写的........”
  他虽然才穿越不久却也十分了解平阳侯这个亲爹的性子——自私自利,喜好颜面,贪慕功名利禄偏偏却又志大才疏。似平阳侯这样的人,别人捧着能叫他高升的策论给他,他根本不可能会拒绝。哪怕知道这是自己儿子写出来的东西,他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甚至还会觉得更加的心安理得:儿子吃他的喝他的,写点儿东西孝敬他这个做爹的不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过,傅修齐并不关心这个,反到是接着问道:“我是说,父亲他知不知道,您是怎么把策论从我房里偷出去的?”
  听到那个“偷”字,许氏描画精致的黛眉重重一拧,终于再维持不住面上的风轻云淡。她像是忽然咬到舌头,厉声呵斥道:“你胡说什么?”
  傅修齐挑了挑眉梢,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目光依旧冷淡。
  许氏被他这样看着,净白的面庞渐渐泛出恼羞的潮红,良久,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冷怒的声音:“你怎么敢,怎么敢这样说我?!你这是忤逆嫡母!我要......”
  “还请夫人教我,我适才那句话说错了?哪句是忤逆?”傅修齐徒然打断了她的话,仿佛虚心求问一般的问道。他像是觉得有意思,黑沉沉的眸子直视着许氏恼羞成怒的面庞,一字一句,慢悠悠的道,“有道是‘不问自取,是为贼也’,您这暗地里让人偷偷去翻我的屋子,不是偷又是什么?”
  他似讥似嘲的看着许氏:“您若有什么要的,只需吩咐一声便是了,难不成我一个小小庶子还敢不给?您这当家主母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事却还非得偷偷摸摸的去做贼,行鬼蜮手段,若是传出去了,岂不叫父亲也跟着清名有损?这般行事,实是可笑至极。怪道人家都说娶妻当娶贤,您这做法,我都不知道是想替父亲分忧,还是想给他裹乱.......”
  许氏一张脸白的透明,仿若宣纸,白且薄,一撕就破。她一嘴银牙更是咬得紧紧的,恍惚间似乎都能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显然是气恨到了极点,甚至都快要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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