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不如谈恋爱——赵十一月
时间:2019-02-19 15:19:58

  很快,一个个消息紧接着传入秋华殿里——
  内阁的几位大臣得知消息后,先后冒雨赶来。
  大皇子已说服禁卫军的两位将军,由两位将军领头,将行宫剩余的几千人马分做几批,分别入山搜救。
  ..........
  直到夜晚将尽,黎明将至,就连等在窗口的姬月白都昏昏欲睡时,终于从前方传来了皇帝与二皇子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更有点短,不过稍后还有一更~
  PS.不过下一更可能会比较晚,早睡的姑娘们明天看也是可以的(#^.^#)
  PPS.蟹蟹飘然雨蝶梦的地雷,mua! (*╯3╰)
 
 
  第98章 访客
 
  宫人进来禀告消息时也是又惊又喜——
  “陛下与二皇子都回来了!”那宫人本也是秋华殿的人, 自也是盼着二皇子好的, 眼下步履匆匆的赶回来报信, 一双水眸喜得眼眶都红了, 声音更是脆生生的,“听说是回来的路上, 马匹被野兽惊着, 陛下也被甩下了马, 亏得边上还有二皇子与诸侍卫, 又有禁军入山搜救,这才平安无事.......”
  张淑妃与张瑶琴闻声皆是欢喜无限, 两人忙追问起二皇子现下的情况,实是心急难耐,恨不得立时便起身去看一看才好。
  姬月白却起身拦住了张淑妃与张瑶琴:“二皇兄那里倒不急, 还是先去看看父皇?”
  张瑶琴也是一时急昏了头, 闻言也反应过来,连忙也握住张淑妃的手,柔声劝道:“是啊, 姑母, 还是先去看看陛下那边的情况.......”便是做个样子,也得先做出个以陛下为先的样子才是。
  张淑妃缓过神来,也知事情轻重,此时也只能暂时压下心头对二皇子的担忧,起身去看皇帝情况。
  然而,当姬月白随着张淑妃等人到了皇帝的寝殿门边, 方才发现殿门外围着许多身形高大的年轻侍卫。
  这些侍卫各个身穿玄色甲衣,腰佩利剑,站姿笔挺的站在阶下,便是见着张淑妃与姬月白等人也是目不斜视。
  无端端的便带出了肃杀漠然的气质。
  姬月白看在眼里,心下不由一沉,随即便生出些担忧来:是了,之前宫人传回来的消息是说皇帝被甩下了马,那脚伤怕是比三皇子还重些,加上淋了雨......只怕眼下的身体还真有些事。
  这样想着,姬月白虽张淑妃入了内殿时便不觉看了看殿内之人的神色。
  显然,这一整晚行宫上下的主子都没敢歇下,如今得了皇帝的消息后更是全都赶了来,便是早前说了要照顾三皇子与大公主的贤妃也因与许贵妃关系亲密的缘故来的反倒比张淑妃和姬月白更早些。
  见着张淑妃与姬月白等人到了,许贵妃面上忧色似也淡了些许。她快步上前来,轻轻的握住了张淑妃的手,状似关切的问道:“妹妹可是去看过二皇子了?”说着又垂眉一叹,似有无限的担忧,“唉,这孩子也是受了不少苦,淋了大半夜的雨,听说眼下还烧着呢。”
  张淑妃听许贵妃这么一说,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只恨不能立时回去看看二皇子。只是,她眼下却也只得忍了心焦,抬眼去前方的明黄龙榻以及躺在榻上的皇帝,勉强道:“我这急着来看陛下,哪里还顾得上瑜哥儿那里.......”
  顿了顿,张淑妃终究还是不放心听说正烧着的二皇子,伸手推了推身侧的张瑶琴,轻声催了一句:“陛下这里有我们呢,倒不好拘着你在这儿,你还是先回去看看瑜哥儿——他身边怕也离不得人。”
  张瑶琴与二皇子乃是新婚,听说二皇子正烧着,心里亦是如火烧一般。眼见张淑妃开口,她便垂首应了,恭谨的与在场诸人行过礼,这才起身回去。
  姬月白此时方才开口问了一句:“父皇情况如何了?”
  许贵妃扫了姬月白一眼,目光里似有几分凉意,但是随着眼波盈盈一荡,那些凉意似乎也转瞬而逝。只听许贵妃轻声叹了一口气:“陛下腿上有伤又淋了大半夜的雨,难免烧得厉害,现下还未醒呢......”
  张淑妃也缓过神来,忙问:“太医呢,他们怎么说?”
  许贵妃便轻声道:“太医说,陛下现在用了药,想是好多了。只是也不知什么时候回醒。”顿了顿,又道,“亏得妹妹带着皎皎来了,我们正商量着要不要排个表,轮班而在这守着。”
  大皇子妃杨开蓉也跟着开腔,道:“这也熬了一晚了,几位娘娘不若先回去歇一歇。今儿便叫我与母妃守着便是了。”
  其实,这殿里的人又不是傻子,便是如张淑妃这样脑子不清楚的也明白现下这种情况不能走,要不然等皇帝醒了,身边只许贵妃与杨开蓉,到时候这两人略说几句,这救驾和侍疾的功劳岂不全都是他们的了?
  所以,张淑妃也只是道:“姐姐说笑了,没见着陛下清醒,我这儿哪里能够放得下心?还是时候守在这里,看着陛下,我才能安心呢。”
  张淑妃如此说,宸妃与贤妃自然也是出声附和。
  许贵妃原本只是这么一说,见诸人执意要留,这便捡了椅子坐下,道:“既如此,那便一起等。”
  这一等便是天亮,诸人熬了一宿也觉有些倦,只是因着皇帝昏迷未醒而强撑着。
  姬月白到底年纪还轻,这样提心吊胆的熬了一夜,实是有些头晕,险些撑不下来。就在她犹豫着是不是要去偏殿洗漱一二的时候,忽然听见最前面候着的太医的声音——
  “娘娘,陛下醒了!”
  直到此时,姬月白这悬了一整晚的心终于定了下来——幸好皇帝无事。
  皇帝是个好父亲,对她也不坏。许多事情,她也是通过皇帝方才能够做成。虽然皇帝在政事上不甚清明但也总好过二皇子与大皇子.......更何况,眼下储君未定,若是皇帝出了事,大皇子与二皇子两人若是争起位来,必是祸从内起。
  所以,皇帝无事显然是眼下最好的结果。
  不过,出了这样一桩事,只怕朝臣那头又要借此催促皇帝立储了——毕竟,太子乃国之根本,国本不稳,实是令人不安。
  姬月白心里想着事情,面上还是惊喜交加的神情,随着诸人一起往皇帝龙榻的方向走去,含着眼泪叫了一声:“父皇.......”
  *********
  正如姬月白先前所想,内阁在经此之事,亦是颇为惶然,几位老臣也再坐不住,终于连名上折请皇帝立储:
  “臣惟自古帝王深怀宗社之计,未有不先祟国本者,定名分以系人心...........伏望祗率祖宗之旧章,深惟国家之大计,以今秋月吉旦,敕下礼官早建储位,以慰亿兆人之望,以固千万世之基........”
  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皇帝先是因为惊马而摔了一跤,之后又被困山中,淋了大半夜的雨,这一病实是如山倒,昏昏沉沉了好一段日子,好些天都没能下床。
  大概,也正是病中改了念头,原本一直不提立储之事的皇帝此回看着折子竟也没有开口驳斥,只是与几位阁臣叹了口气,难得松了口:“事关重要,绝非一言可定,待朕回朝再议。”
  几位阁老见皇帝松了口,真有立储之意,自然也知道见好就收,点到即止的道理。于是,他们也很识趣的暂时略过了立储之事,重又挑了些朝中之事与皇帝说了,还拿今秋才过去的秋闱说事,说是今年出了好些文采斐然的举子,国中文事昌盛,全赖陛下圣德.......
  这些个阁老各个皆是十年寒窗苦读出来,经了朝中许多年的历练,全都是千年狐狸成了精,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反正,皇帝因为看到折子而蹙着的眉头就被他们那些好听话给说得松开了一些。
  见皇帝心情不错,这几位阁老也缓下声调,温言劝皇帝安心养病,一副恨不得以身为陛下代之的忠臣模样。
  君臣几个你来我往的说了一会儿话,见皇帝神色疲倦,几位阁老方才起身告辞,各回各家。
  于次辅的别院离行宫到也不算远,不一时便回了自家别院。因着今日事情顺利,他心情也颇是轻松,回去后便另换了一身轻便的家常衫子,端坐在自家书房里品茗看书。
  然而,哪怕是聪明绝顶如于次辅,他也没想到:这日傍晚,他竟是自家别院里见着了一个再没有想到的意外来客——许贵妃。
  许贵妃应是微服而来,身边只带了几个心腹的侍卫与宫人,便是衣着装扮上亦简素至极。
  只见她身上披了一件月白底绣百蝶穿花镶白狐狸毛的斗篷,里面是一件石青色绣折枝牡丹银的袄子和素白云纹长裙,脚下踩着的雪缎软底绣鞋似是不沾半点泥灰,使得她整个人如同不履凡尘的仙子。
  她朝于次辅微微一笑,明似云霞,艳如桃李,一时竟是衬得满园生香。
  “‘新亭俯朱槛,嘉木开芙蓉’——听说大人府上芙蓉花开,颜色极美,不知本宫今日有幸一观否?”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哒哒哒的2营养液,么么哒。
  大家晚安,早点休息~
  PS.臣惟自古帝王深怀宗社之计,未有不先祟国本者,定名分以系人心——杨涟
  PPS. 伏望祗率祖宗之旧章, 深惟国家之大计, 以今春月 吉旦敕下礼官, 早建储位,以慰亿兆人之望, 以固千万世之基——申时行
  PPPS.新亭俯朱槛,嘉木开芙蓉——柳宗元
 
 
  第99章 狐狸
 
  于次辅这个年纪, 这个地位, 自然不是会被美色所动之人。
  事实上, 他虽出身晋地世家, 但平日衣食住行却都简朴非常,家中也只一个结发妻子, 膝下一儿二女皆发妻所出。于他这样的人而言无论是稀世珍宝还是绝世美人皆是过眼云烟, 只有到手的权势才是真实的。
  所以, 此时此地见到许贵妃, 于次辅久经考验的警惕心立时便跳了起来。所以,抱着“总有刁民想害本官”的念头, 他立时自省眼下处境,心下暗道:许贵妃毕竟是陛下妃妾,此时出现在自己的别院, 若是让旁人看见了, 岂不是再说不清?
  可别是什么人暗中给他和许贵妃设套?
  然而,许贵妃姿态从容,开口便是“新亭俯朱槛, 嘉木开芙蓉’——听说大人府上芙蓉花开, 颜色极美,不知本宫今日有幸一观否?”,于次辅也随即冷静下来:也对,如今皇帝病重,行宫上下多是许贵妃的人,以许贵妃的心机手段, 她若是想要微服来此,自是隐秘非常。
  当然,能够叫一国贵妃纡尊降贵,亲自出面,她要看的恐怕就不仅仅是芙蓉花了。
  于次辅聪明绝顶,思绪急转之间,只一瞬便立刻便已想通了许贵妃的来意:只怕,许贵妃是知道了内阁上疏请皇帝立储之事,这才急得从行宫赶过来与自己说话?看样子,此回皇帝病重,许贵妃倒还真没闲着,必是借机在御前埋了眼线。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行宫防范松散不及内宫严苛的缘故.......
  于次辅心中思绪纷起,面上却仍如古井无波,十分恭谨的上前见了礼,语声沉静的道:“娘娘驾到,实是蓬荜生辉,只是府中芙蓉只是初开倒是禁不得贵人赏看,不若入内品茗,略作歇息?”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于次辅成精的年头还比许贵妃长,现下自然不想装模作样的陪人玩聊斋,所以便直接请人入内说话了。
  许贵妃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才道:“就依大人之言。”
  两人一前一后的入了内堂,许贵妃带来的几个侍卫和宫人皆是训练有素,规规矩矩的守好门窗,以防外人偷听。
  待入了内堂,许贵妃仪态万千的在上首的位置坐下,然后抬眼看向于次辅。她是个很聪明的人,于次辅直接邀她入内谈话,她自然也不会绕弯子浪费时间,故而此时便直截了当的开口问了一句:“听说,几位大人已上了折子请陛下立储?”
  “是。”于次辅在下首落座,慢悠悠的伸手给自己倒了一盏热茶,语声沉静的应着。
  许贵妃眼睫轻扬,美艳的面容仿佛是被冰冻住了,带着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冶艳。她盯着于次辅,沉声问道:“既如此,几位大人心中对储君人选已有计较?”
  在许贵妃的注视下,于次辅神色不变,甚至连端着青玉茶盏的手掌也依旧稳当的出奇。他只是轻轻颔首,不咸不淡的提醒许贵妃道:“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祖训如此,我等如何又能有旁的想法。便是陛下,心里只怕也早有计较。”
  说到底,还是二皇子这嫡子的身份实在占优。哪怕单单是从祖训与礼法上来说,大部分的朝臣都是站在二皇子这头的。至于皇帝,他当初能当着满朝大臣应下嫡庶之别,可见心里也是有数的——时人多重嫡庶,多爱嫡子,皇帝哪怕想要一视同仁可终究也是知道嫡庶之别的——若不是从当初嫡庶之辨的结果上看出了皇帝的心思,他们这些人也未必会上赶着上折子请立太子。
  许贵妃抿了抿唇,神色冷沉,一时没有言语。
  其实,许贵妃久侍帝侧,体察入微,如何又会看不出皇帝心中的偏向?
  原本,许贵妃想的是:皇帝春秋鼎盛,这立储之事拖上几年也不出奇,这几年里只要大皇子在朝事上做出成绩,将二皇子比下去,皇帝多少也会有些动摇——大皇子毕竟是皇帝长子,优秀出众,毫无差错,皇帝怎能忍心就为嫡庶二字舍他而选二皇子?她甚至还想过:若是在这几年里,她能打动皇帝,能登上后位,那么大皇子出身上最大的瑕疵也就不存在了........
  然而,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所以她才会对朝臣催立太子之事而觉焦急——眼下大皇子与二皇子才刚入朝,然而又恰逢方太后过世,两人于政事上皆无出彩之处。若是此时让皇帝去选,只怕皇帝真就会选二皇子这位嫡子。
  就在许贵妃沉默冷怒之时,坐下下首位置的于次辅却仍旧神色平静,反到是垂首抿了口茶,不疾不徐的开口道:“娘娘素来聪慧无双,机谋深远,此回怎的反倒没有想明白?依臣看,您这是当局者迷,入了魔障,失了平常心了啊.......”
  许贵妃闻言神色微变,心上的焦虑和怒意如同被拂去的尘埃,无声无息间散开了去,整颗心重归清明。
  她终于又镇定下来,抬眼去看于次辅,耐心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于次辅仍旧是捧着自己的茶盏,头也不抬的往下说着话:“陛下春秋鼎盛,便是立了太子又如何?总不至于立时便要登基。再者,古往今来,能够平安登位的太子没有几个,倒是那被废的太子,多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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