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不如谈恋爱——赵十一月
时间:2019-02-19 15:19:58

  平阳侯想到得意处,不免多吃了些酒水,回府是醉醺醺的,醉眼朦胧间竟也没看出许氏哭肿的眼睛,还拉着人的小手发了回梦:“我估摸着,吏部徐尚书家里还有几个孙女呢。对了,还可以请谢首辅这做先生的出面做媒,哈哈,这可好.......”要是能把吏部尚书家的孙女给娶了回来,他的仕途岂不一片光明?
  许氏原就哭得头疼,满心悲恨,此时再看平阳侯这张玉面,见对方面上那因为傅修齐而生出的得意神色,只觉得心口闷闷的发痛,第一次在平阳侯面前发了火,抬手拎起案上的酒盏砸到对方脸上:“你!你这没心肝的!轩哥儿还晕着,你倒惦记起那孽障的婚事来了!”
  平阳侯被砸了个正着,浇了满脸酒水,倒是醒了些神来。他先是懵了一下,然后又是抬袖擦了擦自己脸上的酒水,嫌恶无比:“你这是疯了不成?!简直不可理喻!”
  见自己身上也沾了酒水,平阳侯便叫人备水准备沐浴更衣,起身离开时连看都没看哭得厉害的许氏,只是道:“脑子且给我放清醒点!如今齐哥儿中了探花,外头多少人看着咱们家?你做嫡母的摆出这模样,那些人瞧见了会怎么想?为人妇者,还需贤德本分,慈和宽宏........”
  许氏只觉得平阳侯那一个个字都如刀子般戳在自己心头,整颗心疼得鲜血淋漓,一时间也顾不得许多,披散这头发便扑了上去,状若疯妇般的拉扯着平阳侯,打骂哭叫起来:“你这没心肝的!当年娶我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说若得佳妇,必再无二色.......当年我怀轩哥儿的时候,你又是怎么说的?你说我怀孕辛苦,必是不会辜负于我.......结果呢,我还怀着孩子呢,你就忙不迭的讨了那贱人入门,还让她怀了孩子!你怎么对得起我?!你这说一套做一套的混蛋,我打死你.......”
  平阳侯哪里受得了许氏这些个话,毫不客气的将哭打着自己的许氏给拉扯开去,心里不免又恨恨的骂了一句“疯妇”,抬腿便走了。
  ........
  平阳侯府的这一通闹剧,傅修齐自然是半点也不知道的。当然,若是知道这对渣爹渣娘因为他的缘故大打出手,只怕他反倒要乐得再喝几杯。
  不过,今日琼林宴上,傅修齐确实也是喝得颇多,他毕竟是探花郎,模样又是诸人里最好的,且又因年纪尚轻的缘故还未曾定亲,真真是十分的惹人眼热,来来回回便被灌了不少酒水。
  以至于傅修齐从宴上回去路上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险些摔倒在地上,夜宿街头。
  当他被人扶上回府的马车,一抬眼便看见了一缕银白的月光从车帘一角照进车厢,澄亮清透,似是透着莹然水光。
  他看着看着,心头不知怎的轻轻一动,因为酒水而升腾出来的醉意似也在这一瞬去了许多,心中不知怎的更添了几分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竟是情不自禁的伸手往月光处探去。
  那一缕月光莹白雪亮,如无形的光羽,轻软而温柔的落在他的掌中,握不住,抓不着。
  与此同时,姬月白曾经说过的话也随之在傅修齐的心里回荡而起——
  “..........我们两姐妹不同母,不同岁,偏偏都是在晚上生的。听我父皇说,那两晚皆是月色极好,正可应一句月光皎皎,月华如水........”
  “月光皎皎,”傅修齐低声念了一回,不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像是在念诗,那从口中吐出的两个字在这微醺的夜色里似也带了温柔旖旎的意味,“皎皎.......”
  才经了那样的热闹,此时的静夜便显得尤其的静,静的能听见漏液的更声,听见车轮在青石街道上驶过的响动,听见自己滚热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这样的时刻,只他一人独自躺在这空落落的车厢里,看着这透过车帘照进来的几缕月光.....实在是,实在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寞与空虚。
  以至于,他竟是不觉想起了早前背过的一首诗: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原来,“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竟是这样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献上,大家晚安,明天我们再来试一试能不能三更。晚安么么哒~
  PS.蟹蟹小天使们的营养液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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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5章 怜光
 
  躺着念了一首诗, 被酒意熏陶出满腔诗情的傅修齐索性便趁着醉意, 放任思绪飘荡。
  他懒懒的枕着自己的手臂,漫不经心的想开了去:要是以后他生了女儿,或许还能给女儿取名怜光。
  怜光。小怜光。
  听着多可爱啊?
  是“灭烛怜光满, 披衣觉露滋”的怜光,也是“辛苦最怜天上月”和“月光皎皎”的那一个怜光。
  傅修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夜里风凉, 这一团热气似也被夜里的凉气冻凝成茫茫的白雾。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心上那块无人知晓的地方温着一坛美酒, 随着马车颠簸, 随着他思绪起伏,美酒渐渐的溢出酒香, 整颗心似也是醉醺醺的。
  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
  *******
  傅修齐高中后倒是忙了几日, 白日里忙着走程序入翰林院做编修,晚上则是回了府处理事情, 忙着收礼回礼。
  因他是别府独住,内院也没女眷,一应事宜都得自己做主。一开始时,傅修齐还不大懂这些, 亏得早前姬月白与他说过一些, 琢磨着也能应付过去。当然,有些人光是回礼是不够的,还得亲自上门去, 比如平阳侯府、比如会试主考李侍郎府上、又比如谢首辅府上......
  虽然傅修齐恨不得与平阳侯府那些人一刀两断再不往来,可他心里也很清楚:血缘关系那是再断不了的,便是在思想略微开放的现代,那些死不要脸的渣爹也能心安理得的上法院管儿子要抚养费,更何况是在讲究孝道的古代?
  所以,哪怕傅修齐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不得不端出孝顺儿子的模样,主动上门去给平阳侯还有许氏请安。
  平阳侯与许氏这对貌离神合的夫妻才为着傅修齐闹过一次架,许氏心力交瘁,也跟着病倒了。因着侯府内院本是许氏一人把持,她这一病倒,府里竟是颇有几分乱象。
  平阳侯其实也是堵着气,暗里很是气恨许氏不贤——人家做嫡母的都能好好教养庶子,只把庶子养得如亲子一般,怎的许氏就不行?若非许氏不贤,惹得傅修齐生了怨,他和傅修齐父子至亲,哪里又会似现今这样生疏?若他们父子关系好,别说是儿子未来岳家,便是谢首辅处必也是会高看他一眼的。结果呢,他这大好前程却是被许氏这不贤善妒的妇人折腾了去。因着心里堵着气,平阳侯也没去管病着的许氏,这几日皆是歇在姨娘房里,连问都不问。
  府里两位主子如此模样,下人更是胆战心惊。这日听说傅修齐来了,外头回禀的丫头也是急惶惶的,白着脸上来说:“二少爷回来了。”
  许氏正喝药呢,闻言自是又有一番心火,当下便拧着眉头,抬起手将药碗往案上重重的一搁。
  瓷碗落在木案上,发出极沉闷的声响。
  一时间,满屋的人都静了下来,竟是连个开口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诸人杂乱惶然的呼吸声,胆战心惊的等着许氏发作。
  结果,许氏冷笑一声,竟是忍了下来,口上道:“叫他进来。”
  其实,傅修齐是特意挑了平阳侯不在的时候来的,本还想着许氏和傅景轩这性子就算不把他打出门也断不会见他的。万没想到,许氏今儿竟还真就叫人请了他进去说话。
  傅修齐心里暗叹了一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面上倒还是敛了神色,恭恭敬敬的入了内屋,一丝不苟的与许氏这嫡母行了礼。
  三月里的天还有几分凉,又因许氏病着,左右服侍之人皆是不敢叫她受凉,屋内门扇皆是闭得严严实实,里面还烧了银丝炭,温暖得很。也正因如此,屋里的药香总也散不去,被热气一烘,反到是越发熏人了。
  傅修齐嗅着那熏人的药香,绞尽脑汁的挤出一句:“现今天气多变,夫人也需多注意些,多加衣衫,努力餐饭,保重身体才是。”
  许氏勉强与他一笑,慈母似的温声道:“我之前还与侯爷念叨,几个孩儿里面,只咱们齐哥儿最有孝心呢。”
  傅修齐闻言僵了僵,被许氏那一句话给麻得不轻,几乎要以为上头的许氏换了个人——便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可这变化也太大了一些?
  傅修齐一时没有声音。
  许氏反倒又笑了笑,拉着他的手,絮絮的问了他一些起居之事,想了想后便道:“你孤伶伶一个人在外头,现今还要出门当差,府里没个知冷知热、稳重懂事的人也不是个事儿。要不然,我给你派几个老成的管事过去帮衬一二?”
  傅修齐自是不会要许氏的人,忙道:“这些人皆是夫人辛苦调理出来的,儿子哪里能要?正所谓‘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儿子府里的人已是足够了,很不必再添。”
  许氏扫了他一眼,竟也没有多说,反是笑了笑:“你自己心里有数便是。说到底你也大了,我与你父亲倒也不好越过你,替你做主。”
  傅修齐越发觉得许氏这状态有些不对,口上还是熟练的应了一句:“夫人一片慈心,我自是知道的。”
  因许氏还在病中,两人母慈子孝的说了一会儿话,许氏面上便露出困倦的神色,以帕掩唇轻轻咳嗽了两声
  傅修齐会意的起身告辞,口上说的是“不打搅夫人休息”,可心里却跟着突了突:许氏总不可能一夜之间就爱上他,这般作态只怕是另有算计!故而,他一转头便悄悄地令人去打听平阳侯府这些日子是否出过什么事。
  待傅修齐走后,许氏也慢慢的收了那慈母模样,靠着缎面软枕,冷笑了一声,神色冷然。
  见身侧服侍的嬷嬷亦是面有困惑,许氏便挑了挑眉梢:“早前,姐姐便说过我‘既没有这斩草除根的狠心,又没有卧薪尝胆的坚韧,就连在庶子面前装个样子都不会’,‘只会口上逞凶,没有半点用处’........”
  说到这里,许氏不由又冷笑了一声,笑声短促且冷漠,如同轻薄的刀片。她这几日病得神容憔悴,气虚体弱,可眼底却是带着一种与许贵妃这位胞姐极为相似的讥诮,说起话来声调冷如冰雪:“他如今也大了,我总不好再和以前似的,拿他当孩子似的对付.......”
  那嬷嬷听着许氏的声调,不知怎的忽觉心寒,竟是不敢再问下去,只低着头,越发小心起来。
  *******
  去过了平阳侯府,傅修齐心情轻松了不少,隔日便又去了李侍郎府。
  按理来说,一般会试主考便是考生的座师,师徒名分也算是定了。只是李侍郎这位会试主考官有些倒霉,中途因为舞弊案的缘故连卷子都没改过几张。而且,李侍郎的当年会试的座师便是谢首辅,而傅修齐又是谢首辅的弟子.......
  若是认真论起关系来,实在是很有些师徒伦理纠葛。傅修齐都不知该管人家叫“师兄”还是“老师”。
  亏得李侍郎性子豁达,或者说他看在谢首辅的面上,放下身段,主动叫了傅修齐一声“师弟”,这才算是定了名分。
  傅修齐与李侍郎皆是受过会试舞弊案的牵连,两人还是很有些共同话题。
  他们一个引经据典,扯着之乎者也;一个玩笑打趣,反讽讥诮。虽然两人风格不同,不过骂的都是那倒霉的于次辅,一通骂下来倒是很有些同仇敌忾的感觉。
  大概是骂的高兴出了口气,又或者是因为两人因谢首辅的缘故算是一党之人,李侍郎看着傅修齐这斯文俊秀的模样,倒是难得的起了些爱才之心。他身为礼部侍郎,自然也是经过宦海沉浮,见惯了世面的,骂过人后便与傅修齐说了许多官场上的事情,又教了他一些官场新人该注意的小地方和潜/规则。
  谢首辅毕竟已是首辅之尊,些许小节小处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想来也不会与傅修齐说,而平阳侯这做爹的更是没与傅修齐说过什么好话、教过什么好事........故而,能得李侍郎这样提点,傅修齐实是有些惊喜,真是恨不得拿笔记下来才好。
  李侍郎见他好学肯听,不由也十分欣慰,暗道:怪道谢师这么多年没收徒却偏收了他,还是谢师他有眼力,能慧眼识珠。
  这样想着,李侍郎不由便起了旁的念想。既是起了念头,他也不扭捏,直接便开口问了傅修齐一句:“我记得,你还未婚配?可有婚约?”
  傅修齐卡了一下,才道:“倒是还未定下。”
  李侍郎不由起了联姻之心,略一沉吟便开口道:“嗳,这倒是巧了!我家小女也将及笄,也未许人。不是我自夸自卖,我家女儿那容貌.......”他看了眼傅修齐的脸,只得把话咽了回去,然后才缓缓道,“虽比不得你,却也算是京中难得的美人了。她上头三个哥哥,我与夫人也疼她,自小假充男儿养大,也与她几个哥哥一般读书,知书识礼,琴棋书画亦是十分精通。只是因她自小读书,很有几分心气儿,婚事上才耽搁到了现在.......”
  李侍郎其实也一直在为幼女婚事愁心:他与夫人一连生了三个儿子才得了一个女儿,自然也是疼的。且他也不是那种“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迂腐之人,早便教女儿读书识字,倒是真教出个难得的才女出来。偏偏这李家姑娘美貌有才,心气也高,必要寻个才学上能胜过自己的夫婿不成,这才将婚事拖到了现在,实是愁死了家中老父老母。
  故而,李侍郎今见傅修齐既是探花出身又这样年轻俊秀,知礼懂事,自然很是喜欢。
  且他以己度人,也觉得似傅修齐这样的少年探花,心里肯定也是希望能娶个知书识礼的夫人,日后夫妻两人赌书泼茶、红袖添香,岂不亦是美事?
  作者有话要说:  傅修齐:老婆,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我连女儿名字都想好了23333
  姬月白:.......做梦去
  一更送上,我接着去奋斗二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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