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时候经常受伤啊。”
“经常被打?”
“也不能说经常,他喝了酒之后就会动手,不是打我,就是打我妈妈。”
她低着头,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一处冒血的伤口,语气平淡的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盯着她的眉眼,他感觉胸口有点闷,心里像压了块挪不开的巨石。
“不会有人打你了。”
闻言,她停下手里的活儿,抬头看了他一眼,微笑中透着平静。
“我知道呀。”
说完,她又继续低下头做事,他觉得余曼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可他也搞不清楚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周深:我jio得你那句话的意思是在说‘从今往后你罩着她’。
少爷:你不是滚了吗?从哪儿冒出来的!余曼,送客!
笨鱼:诶,周先生,你从哪儿钻出来的?
周深:老子又不是土拨鼠,能用钻这个词吗!
少爷:滚!
笨鱼:我们家少爷脾气不好,您先回避一下?
……
好啦,从现在开始,该笨鱼收拾少爷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先折磨他九十九天再说。
第13章 浴巾掉了
独自照顾一个行动不便的成年人,对余曼这种一没经验、二没体力的人来说,真不是件轻松的事。
“真的不用我扶?”
处理完手臂的伤,脚踝还没消肿,有轻微洁癖的少爷就要回楼上换衣服,她劝了半天没什么效果,只好战战兢兢的陪他上去,关键他还不许人扶。
“不用!”
看着身残志坚的少爷,她的手僵在半空中,忧心忡忡的盯着他抬起的左腿,如果是在平地行走也就罢了,可现在是上楼梯,如果再摔一次,就真残了。
傅卿言握着扶手,手背上青筋四起,才擦干的前额又冒出一层汗,脚才刚挨着地,骨头相连的地方就窜出来一阵剧痛,从脚踝一路跑到太阳穴。
她站在第一层台阶上,盯着他缓慢移动的背影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了,上前几步利索的抬起他的右手架在肩,小手从他后背穿过,不轻不重的环住他的腰。
“磨磨蹭蹭烦死了!”
原本放在右腿上的重心,顷刻间转移到她身上,扛个大老爷们上楼梯,余曼身材偏文弱,但是力气一直不小,即使扛着他上楼,也没累得气喘吁吁。
“你换好衣服就在卧室休息吧,我晚一点把饭给端上来。”
“嗯。”
少爷难得“懂事”一次,她高兴得想去敲锣、打鼓、放鞭炮,“你先坐一下,我去衣柜给你找衣服。”
在衣柜跟前挑到眼花,她终于选出一套适合病人穿的衣服。
“要不要我帮你换?”
“你出去!”
满腔热血被他泼了盆冷水,余曼撇撇嘴依依不舍的往外走,少爷的脾气差是有目共睹的,但他的脸和身材也不是吹的,几天没见,她还有些想他的几块腹肌。
出来关上门,她站在门口挠头,心想:从今天起,自己要从保姆进化成看护了,所以,看护平时该做些什么?
晚上,她临时变换菜单,炖了锅骨头汤,他的伤一日不好,她就一天不得安宁。
“你多喝点汤,这样才好得快。”
已经喝了碗汤的男人,拧着眉看着面前晃动的大骨汤,脸上不说是厌恶,至少也有几分嫌弃。
“我喝过了。”
“再喝一碗啊,汤又不占位,你就当多喝了几杯茶,嗯?”
说着话,她又把汤碗往前送了几寸,差点把汤晃到他脸上,他抿着嘴不情愿的接过来,一副喝中药的表情把汤喝下去。
“别再给我盛汤了!”
怕她任意妄为,傅卿言故意把碗放到离她最远的地方,一片好心喂了白眼狼,她撇撇嘴拿起筷子不想多看他一眼。
吃完饭,她站起来收拾东西,第一次在他房间吃饭,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激动,只是觉得这个人太不识好歹,有必要按照周深说的那样,好好的折磨他一回。
“我在楼下,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端着一堆碗碟准备下楼,临走前还不放心的交代他,谁知道坐在窗边的人头都没抬一下,也没出声,像是根本没听见她的话。
对他的这种态度,她习以为常,有的时候她感觉少爷特别像个自闭症儿童,可以一天都不和人说话,悠闲的坐着静静地想他的事。
对他这种日常状态,她觉得说好听点叫沉思,难听点大概叫痴呆。
她收拾完厨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眼睛盯着显示屏,心里却在想着其他事,担心楼上的人会不会继续作死,或者遇到什么麻烦。
想着想着她就坐不住了,把芸豆放回笼子里,“今晚你早点睡,我上去看看他,晚安!”
上楼也没直接去他卧室,回自己卧室找了衣服去洗漱,等忙好了自己的事,才去敲他的门。
“进来。”
得到准许后,她推开门进去,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看着躺在床上看书的男人。
“我来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
他拒绝人的时候,总是不分场合,她抿着嘴有些无奈,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闹脾气的熊孩子。
“那你今晚不洗漱了?你忍得了吗?”
她这话算是戳中了少爷的死穴,他是处女座,有轻微的洁癖,如果只有一桶饮用水,他肯定会用来洗漱,而不是维持生命。
看着那边没反应的人,她知道他听进去了,他不是聋子,只是不喜欢回应。
“今晚就别洗澡了吧,站久了对你脚踝不好。”
大概是不满意她的建议,犹如雕塑的男人,终于放下书,抬起了头,定定地看着她,好像再说:你敢不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对上他那种要吃人的眼神,她挤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慢慢把脑袋垂下去,把生无可恋的模样演的入木三分。
两个人这样僵持了几分钟,她摇摇头打算认输,叹着气走到床边。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洗,家里的椅子都是木质的,连个塑料板凳都木有。”
她一心想把他当个易碎的玻璃人看待,却不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当成弱者,哪怕是在他生病的时候,也不想看见别人同情的眼神。
“我自己可以。”
论倔强,她觉得十个自己都干不过一个傅卿言,看着他那种带着愠怒的表情,她觉得自己像个SB,好心好意来帮人,人家一直不领情,她还一直往上贴。
“那好,我去睡觉了,您早点休息!”
反正她是拿钱办事,他不需要帮忙,她又何必给自己找事,如果少爷回头因为这件事翻脸,她还正好能借此机会离开他。
想到最后一点,余曼的心情突然好了一点,潇洒的转身回卧室,关上门跑到床上继续带着耳机看视频。
傅卿言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待心情平复才掀开被子,看着依然臃肿的左脚,眉心慢慢收拢,小心翼翼的把腿放下来,刚踩着鞋就疼得倒吸气。
去浴室的路上,他几乎都扶着墙,左脚不敢用力,走得很慢,却没弄出什么动静。洗脸刷牙什么的都还容易,偏是洗澡这件事对他来说有些困难。
长时间单腿站立,让他的体力快速流失,没多久脸上就呈现出不正常的红晕和虚汗,生平第一次如此狼狈,他甚至庆幸那个同情心泛滥的女人不再跟前,就没人看得见他现在的样子。
洗个澡洗到头晕眼花,对他来说也是头一回,嫌穿衣服太麻烦,就把浴巾围在腰上准备回卧室,才拉开门就看见在外面不知道站了多久的女人。
见他用那种防狼的眼神看自己,她急忙摘下耳机解释。
“我是来上厕所的,你可别多想。”
解释完,目光从他滴着水珠的头发移到偏窄的腰部,就差点被那几块腹肌弄得挪不开眼。
“你在看什么?”
被她极具侵犯性的目光盯得起鸡皮疙瘩,他捏着拳头,声线中藏着几分怒火。色字当头的余曼,被这声质问拉回现实,急忙摇摇头故作镇定的垫着脚往里看。
“卫生间,你还用吗?”
那种黏在身上的不适感消失,握住的拳头也下意识的松开,他拖着受伤的左腿,挺着脊背给她让路。
看他左摇右摆的动作,她实在是放心不下,急忙收起手机跟过去,刚打算扶他一把。谁知他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故意往旁边让了让,害她扑了空。
傅卿言是想躲开她,没成想用力过猛,害得自己重心不稳,整个人都有往地面倾斜的危险,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墙,却被她手疾眼快的抱住了。
“你能不能别逞能啊!”
她也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但那是有前提的,有的时候自以为是,反而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确定他不会往下倒,余曼轻轻放开手,转而打算搀扶少爷的胳膊,但是她才把手抬起来,尴尬的一幕出现了。
不知道是他今天没把浴巾扎好,还是他刚才的动作太大,也可能是她不小心勾到了浴巾边缘,整块浴巾当着她的面落下去。
“……”
第一次发生这种尴尬的状况,俩人都有些懵,尤其是他,已经怀疑是她故意扯掉浴巾,害自己出丑的。
“这是个意外,和我没关系,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解释完,她闭着眼蹲下去把浴巾捡起来,一脸嫌弃的把头偏到旁边,摸索着帮他挡好不该暴露的部分。严格来说,除了那里,他身上的每个地方,她都能报以欣赏的态度去欣赏。
被人当成色狼后,她连欣赏的心情都没了,暴力的挽住他的胳膊,不由分说架着他回卧室,等把他撂到床上才撒手。
“我等会儿去给你端杯水进来放着,你晚上别到处跑,去卫生间的话,给我打电话,我睡得晚。”
“你又在熬夜?”
迎着他责怪的眼神,她皱着眉头一脸懵逼。
“这个,是重点吗?”
说到这,她发现自己又在对牛弹琴,急忙把话拐回正道。
“算了,我还是不和你浪费时间了,晚上如果要去卫生间,叫我一声,我应该能听见。”
在楼下烧水的时候,她深刻的检讨了自己将才的行为。
“缺心眼,你就是缺心眼。为什么要帮他,等他多摔几次,摔疼了,看他还敢不敢给你甩脸子。”
这样想着,她觉得明天无论如何都要袖手旁观,气死那个欠虐的男人。
第14章 报复
常言道: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头天晚上才把flag立好的女人,第二天清晨就被现实啪啪打脸。
“你还要什么,一次性说完好不好!”
腿脚不便的傅卿言坐在躺椅上,低头看了眼摆在小桌上的东西,气定神闲的说。
“暂时就这些,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
听到最后三个字,她想出门把手机扔了,今天少爷像故意找茬似的,先让她泡茶,茶端上来他又说想喝牛奶,牛奶喝了两口又换成温开水……
物质需求得到满足后,少爷开始追求精神享受,让她去找书,又不肯说想看什么书,害她一直做往返跑。
咬牙切齿的女人攥着拳往外走,刚拉开门,听见他轻飘飘的声音。
“你要是关机或者故意不接,后果自负。”
正有此意的她听到他的威胁,不免面色一僵,想倒回去打人。
一上午时间,她都在公寓里乱窜,终于有了机会休息,才看一集日剧,闹钟又提醒她该去厨房做饭了。
花了一个多小时完成午餐,她擦干手打算盛饭上楼,手机开始在兜里震动不止,熟悉的号码,熟悉的语调。
“我下楼吃饭。”
站在厨房的人,轻轻垂下眼帘,闭上眼神吸了口气,拼命压制心里四处乱窜的愤怒。
“我这就上去。”
毕竟是金主,这年头,谁有钱谁就是大爷,想着少爷的钱和脸,她觉得可以忍!
扶少爷下楼的时候,她大气都不敢喘,害怕一个粗心大意,导致他成为残障人士。
“下午我出门遛狗,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吧?”
他轻轻“嗯”了一声,表情似乎有些委屈,转瞬间,又恢复到平常的样子,她眨眨眼怀疑自己刚才看错了,少爷怎么会委屈呢。
吃完饭就是给他左腿治疗的时间,想着上午被他呼来喝去当丫鬟用,她下手的时候就有点失控,没一会儿就让他疼得再也感觉不到疼了。
结束后,她拿了毛巾擦手,快把牙齿咬碎的男人,慢慢松开蜷缩的十指,阴阳怪气的开口。
“将来,如果你毕业找不到工作,往这个方向考虑,我觉得你很有天分。”
正在擦手的人听到这话,想把毛巾摔到他脸上,立马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今晚还有一回!”
明白她的意思后,傅卿言瞳孔一缩,下意识看向被她暴力活血过的脚踝,不知怎么的,原本失去知觉的地方,突然开始疼了。
“一天一次就够了。”
“这可由不得你!”
难得,她没被少爷的气势压倒。
“我的腿,我说了算。”
他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伤,自然也不是很能忍疼,想着晚上还要被她报复一次,他从脸到脚,都表示拒绝!
“你是病人,病人没有说话的权利。周先生那天说了,如果你落下终身残疾的毛病,我得赔上一辈子照顾你,亏不亏啊我!”
先不说她没打算和谁耗一辈子,就算有,也绝不可能是他。也许在别人眼里,他都是优点,在她这,少爷除了钱和脸,几乎一无所有。
“谁稀罕你照顾,笨手笨脚、反应迟钝、干什么都做不好。”
被人当面diss,她心里真是哔了狗,盯着他那张理直气壮的脸看了一会儿,最后气呼呼的扔下毛巾去洗手,雷厉风行的拿上钱和手机,提着不知所措的芸豆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