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娘——白鹿谓霜
时间:2019-02-20 11:50:42

  比起和这女子做无谓的争吵,他更担心山下的妻子,不知道,山上的事情,会不会传到山下去。蓁蓁一人带着两个孩子,听说了这些事情,不知道会不会害怕。
  他想:蓁蓁或许会很害怕,但一定会安慰勋哥儿,照顾好勋哥儿和温哥儿,他知道的,蓁蓁虽然很柔弱,但骨子里有一种坚韧。但是,同样的,他不会因为她的坚韧而放下对她的担忧,甚至有些怕,她会一个人,在没人发现的时候,偷偷地流眼泪。
 
 
第139章 ...
  蓁蓁正在屋里哄着孩子, 温哥儿的脾气比起勋哥儿要大了许多,但凡是有丁点不合他意的地方,动辄哭得震天响。
  刚才小丫鬟不小心摔碎了陶瓷杯, 将睡得正香的温哥儿给吵醒了, 这下子好了, 小小的奶娃娃就开始闹脾气了。
  蓁蓁哄得头都有点痛了,她昨夜没睡好,今日一早便莫名的心慌,但大脾气的温哥儿一点也不买账,咦咦哇哇的哭, 闹得早上来给娘请安的勋哥儿, 以为弟弟是生病了。
  他忙进来问道, “娘, 弟弟怎么了?嗓子都哑了。”作为家里的长子,勋哥儿是十分有男子汉的担当的,尤其是爹爹不在家,他更是要照顾好娘和弟弟。
  蓁蓁苦笑, 心里不知为何就有点烦躁, 但对着勋哥儿的语气还是十分温柔的,“没事, 弟弟闹脾气了。你今日可要去学舍?”
  “今日夫子说要去见好友, 准我休息一日。我来陪娘亲照顾弟弟。”勋哥儿走近,帮着娘哄弟弟,他轻轻握着温哥儿的小手, 软声道,“弟弟,要乖,不许闹娘亲了。爹爹知道了,回来要教训你的。”
  原本哭啼不止的温哥儿很听阿兄的话,被勋哥儿一哄,就止住了光打雷不下雨的精湛表演,乌溜溜的眼珠子盯着勋哥儿看,似乎是认得他是哥哥。
  勋哥儿见弟弟听话,就更加有耐心了,成就感满满的,一下子觉得弟弟软软的,白白嫩嫩的,还这么听他的话,真是太可爱了,便继续给他讲起了自己听过的故事。
  兄弟二人亲密无间,蓁蓁看着这副画面,原本飘忽不定的心一下子定了下去,心里头不知从何而来的焦灼也缓和了几分。
  正在这时,面露惶然的杨嬷嬷忽然推门而入,蓁蓁本来就莫名其妙的心慌,见杨嬷嬷表情不对劲,便登时心里咯噔一声。
  “勋哥儿,你帮娘照顾一下弟弟,娘和嬷嬷说会儿话。”她匆匆把温哥儿交给勋哥儿,然后便急急忙忙出了门,对着杨嬷嬷直直问道,“怎么了?可是相公那里出了什么事!”
  杨嬷嬷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她一下子猜到了,正在组织语言,蓁蓁就迫不及待催促道,她不知不觉便含了泪,语气也哽咽道,“嬷嬷,可是外头有什么消息了?您别瞒着我啊。”
  杨嬷嬷本就把蓁蓁又当主子又当闺女,此时见她要掉眼泪,也是心揪了起来,将事情全都说了。
  蓁蓁愣在那里,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冷静道,“嬷嬷,你让杨管家备马车,我要去山上。”
  杨嬷嬷傻眼了,手忙脚乱劝道,“夫人,您可别做傻事啊,怎么能去山上呢?您可还有勋哥儿和温哥儿,您走了,谁来照顾他们啊?”
  蓁蓁沉下语气说服杨嬷嬷,此刻的她,头脑清醒得吓人,一条条把道理掰碎了讲给杨嬷嬷听,有条不紊,丝毫不乱。
  “嬷嬷,你听我说,染病的是太孙,是太子的独子,是天潢贵胄中的宠儿,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大家都落不着好。相公是青州府的知府,太孙在青州府内出事,覃家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开的。”
  杨嬷嬷也不是毫无见识的后宅老妇人,蓁蓁这么一说,她就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但她依然不愿意看着蓁蓁去冒险,便道,“可是,太孙是染了水痘,您就是去了,又能如何呢?您听嬷嬷的,咱们在府里待着,咱们给太孙烧香祈福,那山上,不能去啊!”
  蓁蓁一把握住杨嬷嬷颤抖着的手,似乎是在给她力量,她用力握了握,然后冷静道,“太孙需要奶娘,我可以去。一个太孙染病,我们覃家一家子夫妻二人都填进去了,表足了忠心,即便是太孙真的无力回天,陛下也不会对覃家赶尽杀绝的。而且,我体质好,奶水也足,您看,我把温哥儿养的白白胖胖的,比起同龄的奶娃娃要结实许多。”
  杨嬷嬷到底只是个奴婢出身的,一遇上这种事,本能就慌了,见蓁蓁说的头头是道,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
  蓁蓁趁热打铁,紧紧握住杨嬷嬷的手,语气格外坚定,“现在,嬷嬷去让杨管家备好马车,我进去同勋哥儿说几句话。”
  杨嬷嬷一愣,就又听蓁蓁一声格外坚定的“去吧嬷嬷”,下意识便迈了步子,朝外走去。
  蓁蓁整理好衣着,用帕子擦去眼角的清泪,然后才推门而入。
  勋哥儿年纪不小了,对于人的情绪也敏感许多,方才杨嬷嬷那么焦急慌张的神情,他多多少少有些心理准备,见到娘进来,便担忧地看过来。
  “娘,发生什么事了?”
  蓁蓁走过去,嘴角微微上扬,两手摸着勋哥儿的脸,她语气半点不慌,温柔道,“娘的勋哥儿长大了,能替娘分忧了,娘有点事要和勋哥儿说。”
  勋哥儿十分懂事的点点头,一遍照顾着怀里的温哥儿,一边听娘说话。
  蓁蓁将太孙染上水痘的事情说了,然后十分坚定地道,“所以,娘现在要去照顾太孙。如果太孙福大命大,那么爹爹和娘就能安然无恙回来。如果太孙真的熬不过去,那么爹爹和娘也许就回不来了,但勋哥儿和温哥儿一定是安全的。娘绝对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们的。”
  勋哥儿虽然比同龄人成熟些,但此时也慌了,虽然竭力想稳住,却依然说话都有些抖了,“娘,孩儿知道的,娘要去照顾太孙,这样子,陛下就不会怪罪我们家了。”
  蓁蓁眼睛有些湿,勋哥儿是她的孩子,她是最了解他的人,这个孩子特别有担当有责任,遇事不慌,想的就是要把事情扛起来,但是现在的勋哥儿明显慌了,因为他知道,渺小的他,面对皇权是无能为力的,甚至如蝼蚁一般。
  她知道,勋哥儿现在一定很害怕,也许她一走,勋哥儿就会抱着温哥儿哭,但是,她又不能不走。
  蓁蓁露出笑,将勋哥儿搂进怀里,摸着他的额头,语气中很温柔却又十分坚定,好似一股最坚韧的力量,强大而温柔,道,“勋哥儿是娘的好孩子,娘相信勋哥儿一定能照顾好弟弟的。勋哥儿也要相信爹爹和娘亲,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别怕。”
  勋哥儿后来回忆这一次家中最大的危机,罕见的,并没有记得自己当时有多害怕有多没用得想哭,相反的,他印象最深刻的,是被娘抱在怀中时,耳边温柔而强大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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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幼的他,一直都记得,他以为柔弱得需要他照顾,柔弱得需要爹爹时时刻刻惦记的娘,内心有多么强大的力量,那么温柔的同时又无比坚韧,以至于,让他即使在那样的情况下,也保持了头脑的清醒。在爹和娘都不在府里的那几日,他照顾着还是奶娃娃的弟弟,甚至想过若是真的要投靠伯父家,该如何照顾好弟弟成才。
  ……
  马车行驶到山脚下的时候,前来下山找奶娘的御林军却是不见踪影了。
  蓁蓁当机立断令杨辉驱车走山道,但山路崎岖,人足行走尚还可以,但笨重的马车却是无能为力的。
  经过一段艰难的路,蓁蓁带着玉腰和大丫下了马车,三人徒步上山。
  大丫和玉腰是跟着佘黎学过本事的,尤其是大丫,她当时年纪小,学武也有底子,可塑性强,在崎岖的山道上如履平地。
  她是农村土生土长的孩子,对于蜿蜒山路最是了解,找起近道小路乃是信手拈来的事情,根据地势和草木的状况,便能找出那些老猎人平日里走的近路。
  她在前头找近路,玉腰则是扶着蓁蓁,三人一边抄近道,一边赶路,竟是不到一个半时辰便到了圣人庙外。
  因为是走的近路,主道守着的御林军竟然未曾发现她们,当然,这也与御林军军力大减有关系,一大半人都被派去守着太孙的院子和下山寻找奶娘去了。
  蓁蓁她们顺利上了山,也无可避免的惊动了内院的守卫,好在见她衣着贵气,又有两个丫鬟随伺,守卫并不敢轻易动兵刃,又听蓁蓁自报家门,更是不敢轻举妄动,而是选择了上报给大太监。
  大太监本就心情不佳,乍一听闻来人的身份。便冷笑道,“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只可惜,太孙那里正乱着呢,这一来,不是给我找事吗?”
  那守卫又道,“可是那夫人说,她非来寻夫,而是来伺候太孙的,她说,她数月前刚产子。”
  “哼,伺候太孙?这轮得到她来伺候?”大太监下意识冷笑,嘲讽到一半,忽然愣住,追问道,“你是说,她数月前产子?”
  守卫回复是,大太监便赶忙转了话锋,“快快将那位夫人请进来!我这就去禀告陛下!”
  守卫忙去了,大太监也匆匆忙忙去禀告梁帝此事。
  自此,因为幸运的比御林军早来一步的蓁蓁,终于有机会得到了梁帝陛下的接见。
  对于大臣的妻室,梁帝的态度还是十分和颜悦色的,尤其是这位大臣此时还在替他守着染了水痘的太孙,因此,即便是觉得眼前的女子来的碍事,却依旧缓了语气问道,“你求见朕有何事?”
  是的,大太监虽然知道了蓁蓁的来意,却依旧没有越俎代庖将她的来意传达了,毕竟,若是蓁蓁此时改口了退缩了,那倒霉的就是他了。
  蓁蓁也不犹豫,恭恭敬敬跪在地上,道,“臣妇闻太孙身体微恙,山上并无婢妾伺候,故自请前来伺候太孙。”
  梁帝听她的来意,神色温和了些,又见她模样十分柔弱,乃是走上山来的,一时也有几分动容,道,“朕知你忠心,但覃卿已经入内照顾太孙了,你一介女子,还是将后宅照顾好,这般,覃卿才能安心。”
  蓁蓁闻言神色坚定,道,“多谢陛下宽慰。陛下放心,臣妇已将两子托付给他人照顾了,臣妇长子已五岁,不瞒陛下,长子生来聪颖早熟,能照顾好数月大的幼子了。臣妇膝下二子,皆是康健伶俐,二子承欢膝下,想来臣妇乃是有福之人。故而,听闻太孙身体微恙,臣妇便自请来伺候太孙,希望太孙也能似臣妇二子那般康健聪颖。”
  梁帝一愣,随即抚手笑了起来,道,“哪有这般夸赞自家子弟的,你说话倒是十分有趣。朕观你沉着冷静,颇有女将之风,既然你随夫意自请照顾太孙,那朕便准了!”
  梁帝话音一落,蓁蓁终于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发现,后背处早已是冷汗淋漓了。
  而此刻的覃九寒,还不知道妻子已经上山了,听到下人说要带人进来,还不慌不忙前去,打算看看来人有何用处,要如何安顿。若是无用之人,还真是不如别送进来。
  一想起这个,覃九寒便想起了那四处折腾被他赶回屋子的郭家女儿,以及那个成日哭丧着脸的郭秦氏。
 
 
第140章 ...
  新章二
  覃九寒看见从门外而入的熟悉身影时, 心中无可抑制的生出滔天怒意,他万万没想到,梁帝他们寻来的奶娘, 竟然是自己宠着护着的妻子。
  蓁蓁站在男人面前, 见男人面沉如水, 心中害怕相公责怪自己自作主张,低声怯怯喊了一句,“相公。”
  覃九寒握了握拳,随即放缓了神色,上前去牵了妻子的手, 语气温和道, “家中可安顿好了?”
  蓁蓁小心翼翼看他脸色, 然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肯定道, “安顿好了,你别担心。”
  覃九寒牵着蓁蓁往里走,便询问道,“用过早膳了么?可要跟着我用些。”
  蓁蓁稍稍松了口气, 然后乖乖由着男人牵着自己, 一道进了覃九寒的屋子,简直乖的不能再乖了。
  用过早膳, 覃九寒倒是冷静下来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先前的猜想过于武断了。太孙这边还需要他照看,梁帝再如何昏庸,也不用选择这种方式来激怒他, 更别说是威慑他了,毕竟,妻儿在外头,更能钳制他。
  覃九寒思绪万千,随即各种情绪沉入墨眸之中,将目光落到了面前心虚喝粥的蓁蓁身上。
  蓁蓁用得差不多了,碗中只剩下一个浅浅的汤底,但犹不自在地徒劳舀粥,心虚之情简直溢于言表了。
  覃九寒搁下碗筷,陶瓷碗在红木桌面发出“咯噔”一声,吓得蓁蓁心陡地一颤,好像回到了从前刚到覃家被男人逼着学活计的时候。
  要知道,自从两人心意相通之后,覃九寒便从来都是体贴至极,在她面前,连板脸都很少,更别提发脾气了。
  蓁蓁一惊,也跟着搁下勺子,心虚讪笑道,“我们去看看太孙吧。”
  她自己大概不知道,她心虚的时候,笑起来都是没酒窝的,就是可怜兮兮地笑,还会不自觉的耸鼻子,怪可怜的。
  覃九寒很少看到她这副样子,毕竟,大部分时候,蓁蓁都是很坦然的,而且也很少背着他做什么事,但是就是那么仅有的几次,每每都被他一眼识破,简直不能再倒霉一点。
  覃九寒手指在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顿顿闷闷的响声,敲得蓁蓁正心惊胆战的时候,忽然开口了,他的语气不冷不热,“不急,太孙那里有人伺候。”
  蓁蓁心虚得特别不自然,怯怯“哦”了一句,然后眨眨眼睛,忽然便莫名其妙撒娇了一句。只听她软声道,“相公,我觉得家里的被子有点薄。”
  覃九寒顿时便绷不住了,只觉得自己还真是被面前的小女子治得死死的,毫无招架之力了。
  一句“被子有点薄”,哪里是在说被子,覃府好歹也是一州知府,哪里会让家中夫人冻着。蓁蓁分明是在同他撒娇,大抵是心虚,所以便状似抱怨实则小心翼翼探出头来讨好他。
  啊呀,你不在的时候,我觉得好孤单啊,盖着厚厚的棉被都觉得冷,所以你什么时候才回来陪陪我?你老是不回来,所以我就只好来找你啦。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你看我多乖。
  一句简简单单的“被子有点薄”,却着实让覃九寒脑补了许多,嘴角都绷不住了,但想着不能轻易把事情揭过去,至少要让蓁蓁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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