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哀嚎出声,“卧槽,她有刀!!!”
黑衣人上前钳住今晨一只手,她再次掏出刀,逼近他们,“大家都不想死,何必要闹得不愉快呢。”
陆钦所有的耐性被耗光,拉扯住她的长发一把甩向一旁。
今晨的头磕到桌面棱角,疼痛依稀拉回被药物夺走的理智。
陆钦发了疯一般,“你们都给我上!!出什么事儿我负责!”
今晨挣扎着坐起身,看向围涌过来的人,闭了闭眼。
躲不过了,肯定躲不过了。
四面八方伸出无数只手,简直像要把她拉向地狱。耳畔涌入无数男人淫/荡放肆的笑声,恶心的气息混杂在一块冲入鼻腔。
她作呕,恶心,却摆脱不了。
今晨费劲儿睁开眼,准备接受现实时,包厢门再次被人推开,随即是一声枪响。
所有人怔住,硝烟味弥漫在房间里。
陈宪刚在外围,看清来人后,吓得膝盖一软,跪到地上。
男人阴沉着神色,黑眼中尽被煞气占据。一步一步走进来,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罗刹,专门为取他们的命而来。
陆钦听到枪声才开始慌乱,他站起身,瞬间变脸。
又是一副慈父的表情,“小也,你怎么来了?”
陆归也拿枪缓缓滑过那群人,最终枪口停在陆钦的脑门上,“我说过不让你动她。”
陆钦嘴角的笑容僵住,“你这是做什么,我只是请今小姐过来一起玩玩。”
陆归也拎起他的衣襟,枪口直接指在他的太阳穴,“玩玩?!你他妈说的真轻巧——”
后面陆陆续续又走进几个人,带头的男人上前稳住陆归也的情绪,费劲儿把枪从他手里拿出来,随后亮出身份证明,“接到报案,请配合调查。”
陆归也猩红着眼眶,手腕一转再次躲过枪,扣动扳机朝陆钦的小腿射去。
子弹没入血肉,陆钦表情狰狞倒在地上。
男人一个眼色扫过身后跟来的手下,吩咐此事不宜外传。
所有人抱头蹲下,陆归也绕开碍事的人,走到角落,伸手想要碰一碰面前的姑娘,可又怕力道太大,弄疼了她。
今晨抬起手,指尖擦过他的脸颊,气息微弱控诉他,“你太坏了,我差点因为你,毁在他们手里了。”
陆归也脱下外套遮住她,打横抱将人抱起,目不斜视走出包厢。
-
医院外廊,陆归也轻靠着墙抽烟,病房门被人推开,来做笔录的男人脚步顿住。
上前揽住他的肩膀,“别愁眉苦脸了,等会儿好好哄哄。”
没等陆归也开口,跟他来的小跟班出声提醒,“沈队,该回局里了。”
沈队长语重心长拍了拍他的肩,压低音量说:“你家这个小姑娘,经历了这种事儿看起来一点都不怕。”
陆归也定在原地,垂眸掩住眼底深浓的情绪,半晌,拧开门把,脚步却沉到抬不起一步。
小若从内打开门,看到他在门外没有多惊讶,“陆导,你进去吧。”
今晨坐在病床上,额头的伤用纱布包着,为了缓解药性挂着解药的点滴,脸色很白。
陆归也往前走了一步,她却背对着他掀开被子躺下了。
陆归也心中传来钝痛,像被利器狠狠扎了一刀,他站在她背后的一侧,静静地不出一言。
他知道现在她应该不想和他讲话,毕竟事因他而起。
病房寂静无声,挂在墙面上的钟表指针转动发出“咔哒”响声。他伸手按了按发涨的眉心,轻声开口,“因为我,让你遭难了。”
今晨忍住鼻尖酸涩,清了清嗓子,“没关系,算是我几年前误会你的报应吧。”
她顿了顿,“你出去吧,让我静静。”
陆归也垂直身侧的手握成拳,转身走出一步,手腕被人抓住。
今晨的手指不停颤着,指腹冰凉,一种大难过后的恐惧。
“陆归也,我其实很怕,我怕他们会对我做不好的事情,我甚至到最后都拿刀试图和他们拼命了。”
“我恨自己为什么不相信你,当时如果能听你解释,现在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今晨收紧握住他手腕的力道,慢慢坐起身,“你父亲他真的好可怕,之前,他毁掉过你多少喜欢的东西?”
陆归也薄唇紧抿着,怕她站不稳,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今晨松开他的手,转而抓住他的衣摆,紧忍住的情绪霎时崩溃,“但是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啊,为什么!!”
护士从门外推着车进来,得到医生的准许,拿出镇定剂。
陆归也伸手搂住今晨,眼风扫过去,“出去。”
医生上前劝导,“她的情绪太激烈,会控制不住的。”
陆归也闭了闭眼,轻轻顺着她的头发,“我说,请你们出去。”
今晨浑身无力,靠在他胸前,闭上眼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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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柯景去警局拿回结果,来到病房屈指敲门,但无人应答。推门而入,狭小的病床上挤着两个人,女孩乖顺地缩在男人怀里,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领。
陆归也拿开今晨的手,打个手势示意他出去说。
宋柯景:“你爸怎么会搞上那种玩意?最近上面扫黄厉害,沈大哥那边没什么法子能保住他。”
陆归也抽出一支烟点燃含住,脸上摸不清情绪,“保住他?想得挺美。”
宋柯景讳莫如深,“你的意思是放任不管?”
“他动了小晨,我饶他做什么。”陆归也神色清明,口吻也冷了下来,“老爷子上半生打拼太辛苦,下半辈子在局子好好回忆一下都干过什么破事儿吧。”
宋柯景知道多劝无益,“小晨怎么样了?剧组那边催得紧,不少人打听。”
陆归也往病房里看了眼,缓声说:“不太好。”
他微垂下头,一拳打到身旁的墙壁上,“我当时恨不能一枪嘣了他。”
宋柯景听沈大哥提起现场的事,若不是有人拦着,陆归也得拿他的枪亲手毙了自己老子。
跟他关系铁了那么多年,宋柯景当然相信陆归也能干出这样的事儿。
片场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统筹摸不到女主角的人影,现在副导跑了,连总导演也不见了。
所有人急坏了。
宋柯景扬起手机,“我先回去了,晚上有夜戏,小晨你留心看着。”
陆归也颔首,掐掉手中的烟去尽头的窗户边吹风,身上的烟味太浓,他怕进病房熏到今晨。
屋内。
陆归也刚离开,今晨就醒了,枕着他怀抱睡去,以至于鼻腔里全是他身上的松木香。乍一抽离,挺不习惯的。
她抱着杯子坐起身,手上的枕头已经拔掉了,纱布隐隐泛着血红。
过了会儿,陆归也回到病房,察觉到今晨神色有些恍惚,俯下身摸了摸她脸颊,轻声问:“还难受吗”
今晨点点头,本来心里有一万句抱怨的话,看见他站在面前,所有的埋怨化成肥皂泡,一个个全崩碎,溅出水花,徒留下轻淡的香。
陆归也亲了亲她的额头,“饿了吗,我现在让助理去买饭?”
今晨坐在那,呆呆地仰头看他,微微歪了下头,牵扯住额角的伤痕,带起一阵刺痛。她认真地望着他,片刻摇摇头,“不饿。”
表情疏离冷淡,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
陆归也怔愣一下,随即装作无意淡笑道,“身上还有伤吗?需不需要叫医生来……”
今晨打断他,“片场很忙吧,你去帮宋老师吧,我没关系的。”
陆归也转身到桌前倒了杯温水,故意略过她这句劝走的话,连带陶瓷杯放进她手里,“嗓子都哑了,喝点水润润喉。”
今晨低垂下脑袋,往后靠在床头,长吁一口气,既然他不想走,那便趁这个机会将所有的话说开。
“也哥,我今晨只是个小人物,经不起折腾。”她指尖一动,握住瓷杯放回桌面,声音淡淡的,“今天你发觉了,及时救了我,可下次呢,你父亲或者其他人,挑你不在的时候对我下手。今天要侮辱我,明天要如何?”
夜幕逐渐降临,暗色笼罩住安静的房间,窗外的霓虹跃入点亮角落一隅,灯光转换间,陆归也看清了今晨脸上的表情。
是一种比平静更透彻的表情。
她清醒的知道,今天若不是有人发现她被人请上车,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而且,为了一个她,闹得父子离心,不值得。
陆归也:“小晨,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今晨目光澄澈,咬住唇瓣的牙齿松开,“陆归也,我怕了。”
六个字,由她一字一顿说出来。
不经意间,酿成一场海啸,汹涌卷过他的心底。
今晨拉起被角,慢慢缩进被窝,“我们给彼此一段冷静的时间,然后再讨论后面的事情,好吗?”
她即便是背对着他,将头埋进被子里,又或者故意屏住呼吸不去留恋他身上的气息。
却能清楚的感知到陆归也的视线正不肯移动一寸的注视着她,那种不舍得离开她一秒钟的眼神,此生都不会遇到第二次了。
今晨知道,他对她的喜欢与执念,比之世上众人,无人能及他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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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的戏份马上拍摄完毕,今晨赶在收工前一天出现,彼时统筹正急得焦头烂额,虽然女主的戏份只剩下一丁点,但他们没有时间再等下去。
宋柯景懒散地挂着耳机看片子,下巴点了点他身后,“你念叨了三四天的人来了啊。”
统筹小哥哥扑上去一把抱住今晨,“小晨,你怎么能一声不吭消失那么久!”
今晨可没有选择性失聪,刚才他那句说要把她从犄角旮旯里拽出来狠狠训斥一顿的话犹在耳侧,她皮笑肉不笑摸了摸他的头,“多谢挂念哦,我也不知道我在哪个旮旯里蹲着睡着了。”
统筹:……
耳朵真尖,怼人的功力A+++,看来没出什么大事。
剩下一天的时间,今晨补拍完戏份,剧组打算直接飞瑞士雪村羌富。她表示没什么意见,交代小若告诉秦哥一声,推掉后面的通告。
她换完戏服走出化妆间的门,正巧听见宋柯景和助理聊天,“也哥过两天到,咱们先去,工作人员经济舱,演员就头等舱,避免出现麻烦。”
助理一一记下,“好的。”
宋柯景摸着下巴斟酌剧本的事,转头看见今晨靠在门栏,他暂且放下手中的工作,想起某个男人千叮万嘱让他好好照顾她,“小晨,额头上的伤好了吗?”
今晨微眯起眼,“宋老师,你这么关心我,有点反常哦。”
宋柯景瞒不过她,弯唇笑了声,“有人特意交代我,要多关心女主角。”
今晨用后脑勺想都猜得出是谁,她眸光稍沉,若无其事撩了撩长发,“这个‘有人’挺喜欢多管闲事啊,需不需要我给他签张照片当谢礼?”
宋柯景讪讪摸了摸鼻尖,“统筹叫我过去核对时间,小晨你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有人配着。”
自从出了前天的那档事,秦晋拿年终奖金做抵押警告小若,一定不能让同类事情重演。
今晨得知,兴致寥寥掀了掀眼皮,“看吧,我和年终奖是相同价位。欸,小若你年终奖是多少?”
小若停住收拾行李的动作,“大概三千。”
今晨嘴上笑嘻嘻心里mmp,“跟着我挺辛苦,到年底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小若想起去年在秦晋手底下干文案策划的时候,他说包红包,然鹅只给了三百软妹币。
她眨巴眨巴眼,“小晨姐,咱不能和秦哥一样抠门。”
今晨挥挥手,“那是自然。”
南城国际航空直接飞瑞士十个多小时,今晨还没坐过那么久的飞机。羌富与圣莫里茨相邻,到达机场还需要做一个多小时的大巴。
因为地形原因,雪村气温较低,剧组为了防寒每人分发了件羽绒服。
今晨在飞机上睡了一路,抵达时被小若喊醒,“晨姐,回酒店倒时差有你好受的。”
正是下午三点钟,大巴路过因河畔,江面浅浅铺着一层雪,小村银装素裹,淡薄的阳光透过云层薄薄射出,铺盖在砖瓦上。
羌富是始自古罗马时代的村落,历史区域保存完整,自然景色优美。
今晨只在网上看到过这样的雪村。
村中唯一一座酒店,只有六层楼高,剧组预约了三层,大概是旅游淡季,店内的游客并不多。
办手续的途中,宋柯景上前与服务员交涉,“请问这地方哪里可以聘到滑雪教练?”
用英文,服务员反映了一会儿,“先生您好,雪场里有专门的教练,您可以去找找看。”
宋柯景道谢,提起行李跟着服务员上楼。
今晨的房间在二楼,有扇开阔的窗,遥遥望出去能看到白雪皑皑的雪峰,以及一闪一闪的吊索。
小若简单搜索了滑雪的知识,“晨姐你简单看看,宋导说明天让你和魏珩哥去雪场练练。”
今晨拿过手机翻看几眼,“魏珩是玩这个的老手,我去了纯属找虐。”
小若:“但也不能不练呀,他会就让他教。”
今晨趴下从行李箱里掏出冲锋衣,她多少年不穿运动服了,自从开始拍戏除了导演特别要求要保持身材,她才懒得运动。
不对,是懒得动。
宋柯景的助理将组好的雪具送到屋里,“晨姐,宋导让你明天别睡过头,八点钟他们在楼下等。”
今晨丢过去一个眼刀,“我不会睡过头的。”
助理乖乖闭嘴,放下东西就走了。
所有的雪板和雪仗全放在一个包里,今晨拆开看了眼,又没啥兴致地装进去。
雪板大概有她半身高,蓝白相间,看起来很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