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十三香(女尊 上部)——荷塘春晓
时间:2019-02-21 11:37:51

  “怎么连先生都说你宜生养?”
  叶恒霎时一呆:好奇这个……
  云瞳歪头还问:“是不是真的?”
  “……”
  听得女人大笑,一抹红晕直蹿叶恒脸颊。这一回真是张口无言了。
  回到相府。刚进了后门下车,便见六月急匆匆地迎了上来,递过一纸密报:“王主,出事了……”
 
 
 
第20章 风刀雪剑严相逼
  云瞳一眼扫过,纤指一削,已将密报碎成了纸屑,随手往风中一抛,冷冷笑道:“好个玄龙,还有这样的人才!”她回身吩咐叶恒道:“你去叫上沈莫,收拾行囊,各自挑一匹骏马备用。”
  六月看着叶恒疾速掠去的背影,不解此令何意,刚要询问,却听云瞳问道:“韩宜将军那里有何奏报?”
  “说是赤连凌在徽州病重。”
  “哼。”云瞳瞪起双眸,冷笑道:“怪不得青麒、玄龙都蠢蠢欲动。赤连凌若是驾崩,赤司炀一定以此为契机,摆出一副忠臣孝女的嘴脸,向我大胤乞和发丧,拖延时日;转过身再以报国仇、雪母恨的名义向麒、龙借兵,夹击于我。”
  六月皱眉说道:“可王主不能不答应啊。否则便违了六国契约,失了天下民望。”
  云瞳略一思索,沉声吩咐道:“告诉韩宜,不许答应赤司炀任何要求。放出话去,有人为保三皇女即位,献出凰都,逼死太女……如今赤连凌沉疴难起,与她的好女儿赤司炀亦有关联。民望……”云瞳轻蔑一笑:“看谁失的厉害!”
  三月拊掌赞道:“主子妙计。”
  云瞳又叫六月:“你再告诉韩老将军,青麒、玄龙之兵不用她管,我自会料理。她自报年底,我给她再延几日,开春之前必须给我打掉徽州残师,全擒赤凤皇族。”
  “是。”六月应声,却又问道:“玄龙出奇兵攻芦城,主子打算如何处置?”
  三月“啊”的惊叫出声。
  云瞳冷笑道:“攻破芦城,拿下豳州,想围上京而救凰都么?倒是一条好计。”
  六月有些着急:“芦城若破,兵部一定会奏请圣上,令王主回师。”
  云瞳尚在冷哼,三月已然大怒:“咱们辛辛苦苦打下的赤凤,凭什么让给她玄龙?”
  “还有青麒,也盯着咱们呢。”六月也道:“王主已几路分兵,中军坐镇凰都,均不可冒险轻动,若要回援芦城……”
  云瞳皱眉说道:“当日我命台铭接管芦城,便是怕战火一旦波及,薛鸿漪、张晋清之流抵挡不住。不知玄龙那位小国主和她的大司马派何人领军?”
  “李季。”
  “倒还不算是个草包。”云瞳若有所思:“不知此计是玄龙何人所出?”
  六月摇头。
  “她若在攻城军中,我倒想会会。”
  六月闻言一惊:“主子……”
  三月抢着言道:“主子,让我领一支人马前去,保证把那个王八蛋擒来。”
  云瞳看她二人一眼,正色说道:“六月方才说的是,六军不可轻动。如今韩宜所部追击赤司炀,指日可胜;左翼王佩之师占据合江天堑,青麒虽来援赤凤,却轻易不敢进兵。至于玄龙,我已命右军周历做好圈套,在东灵山等着围她,谁知这次她竟然失约……
  凰都新取,赤凤尚不安定,中军也不能动。我还有何兵可派?玄龙便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去袭芦城。就算我还派的出兵来,大举回援的消息一旦传出,军心震荡,赤凤必乱!到时候我四面受敌,若有人再生异心,趁机作乱,局面必至难以收拾。而芦城又绝不可丢,否则此次出兵前功尽弃不说,还会危及上京。倾举国之兵而徒劳无功,反致圣上大位不稳,我如何向皇姐交代?”
  三月、六月都听得骇然变色,手足冰冷。
  云瞳低头沉吟一刻:“非常之际,我将亲往芦城解围……”
  六月已猜到云瞳之意,此时急急说道:“王主安危重于泰山,还是让奴才去吧。”
  云瞳眸光锐闪:“如今芦城安危才是重于泰山。玄龙既出奇兵偷袭,定然兵精而悍,不可等闲视之。你们不必多说。”便即命道: “命骠骑大将军傅临暂代军务,你二人从旁协助。”
  三月急道:“我俩得跟着您上芦城,留在这里算什么?”六月也说道:“奴才们是亲卫,并无资格辅助傅大将军理事。”
  “谁叫你们理事了?”云瞳笑道:“就是让你们在这儿当亲卫。英王的亲卫何曾离过身?见着你两个,有谁还敢嘀咕我紫云瞳不在凰都,轻离帅位?”
  “哦。”三月、六月这才明白过来,却又都不甘心:“主子,您万不能一个人去啊。”
  “怎么是一个人去。”云瞳一笑:“圣上不刚赐了两个少见难遇的人才么?”
  “暗使?”六月一愣,三月已经跳起脚来:“这可不行。他俩初来乍到,有什么本事,是什么心性,还都没搞清楚呢,伴在您身边,万一不合心意…….”
  六月也劝道:“是啊,主子。芦城之行如此重要,他们毕竟是男人,还是留在凰都妥当。”
  云瞳微微一笑:“留在凰都那是浪费。男人怎么了?真刀实枪的你们还未必打得过人家。”想到叶恒,越发嫌弃起三月来:“尤其是你,武功差劲也就算了,脑子也不够用,身份也镇不住。”
  三月哭丧着脸:“主子,让您这一说,我俩是一无是处啊!就您的男人好?再好也没咱姐妹贴心啊。”
  云瞳拍拍她肩膀:“我就是要看看他们的心,看看他们的本事。要真是比你还糟糕,我就不要了,丢回暗部去。”
  三月咬了咬后槽牙:“主子,您舍得么?毕竟都是美人……”
  云瞳眉眼一立,抬手就赏了她一个爆栗。六月也不敢笑,朝着前方努努嘴儿。却见叶恒和沈莫由远及近,已双双掠至眼前。
  三月瞥了他们几眼,挪到云瞳另一侧问道:“若是有人死乞白赖要见主子您,怎么说啊?”
  云瞳对着她的头又是狠拍了一下:“傻子!放出风去,你家王主自晋王爵,志骄意满。两位出赐暗使又是绝色妖娆,风情万种。自然日日左拥右抱,夜夜颠鸾倒凤,哪儿还顾得上去见别人?”说着一阵大笑,朝书房走去。
  三月一跺脚,六月一低头,都是快步跟上。叶恒与沈莫下意识看了对方一眼,各自红了脸庞,极不自然地别开了头。
  “主子,还有一事。”
  “何事?”
  六月凑近云瞳耳旁:“在往徽州路上,奴才的人看见您的元服小宠了。”
  “哦?”云瞳霎时停下脚步:怎么离凤往徽州去了?
  “您看……”
  云瞳沉吟片刻,低声嘱咐:“先跟住,查查他是何来历。但不管是何来历,都要完好无损地把人带回来。”
  “是。”
  ……
  徽州凤军驻扎之地
  一座小巧的院落里传出一阵断续的琴音,凄切幽沉,如诉如泣。未己,“啪”的一声急响,琴声嘎然而止,有侍童惊呼一声:“少爷,手……”
  离凤怔怔地看着自己染血的手指,心底一片空茫。归家已有数日,这里一切都只觉陌生。
  侍童在旁唠叨着:“少爷病得才好了些,家主吩咐不可劳神。这琴弦也断了,得送出去让人修,您还是多歇息吧。”
  “不必修了。以后也没机会再弹。”离凤推开瑶琴,轻轻叹气。琴无知音,弦断谁听?何况从此晨钟暮鼓相伴,缁衣佛帽在身,还求这些富贵闲情何用?
  侍童把琴置于一边,再回头见离凤倚在窗边,素衣清冷,眉峰紧蹙,双颊烧出一片不正常的晕红,望去如雪中病梅,云里瘦鹤。神销骨立,满目离愁,哪儿还是昔日优雅从容的大少爷?
  侍童暗叹一声,上前关紧窗子,来扶离凤:“这里风大,您还是进里面躺着吧?”
  离凤由着他搀起自己,忽觉风寒沁骨,一阵晕眩。
  “少爷!”侍童惊慌起来,连声叫人。
  一阵纷沓脚步声响起,进来一位管事模样的男子带着许多仆从,见此情景,不扶离凤,先骂小童:“混账东西,怎么侍候的?就由着少爷性子胡来,在冷风底下糟蹋自己。若病得再重了,如何向家主交待?”
  转而又数落离凤:“少爷心怀不畅,更该卧床静养才是。不为自己,也该为着家主一片顾弟之情,加意保养。”
  离凤表情疏离,沉默不语。
  那管事心中便不耐烦,又加重语气说道:“少爷莫怪奴才们多话。现如今少爷在这府中,不能算是客,可也不能算是主,凡事还应顺着家主的心意才是。家主不让少爷束发冠巾,您就是不听,怎么怨不得家主生气。”
  离凤垂下眼帘,心中抖颤:非客非主,说得当真坦白……
  管事又命两侧人等:“快把少爷送里屋去,把他头上那簪子取下来。束得这般紧,难怪头疼。”
  离凤也挣扎不得,被侍童们摘下冠巾的发簪,一头乌发如瀑般垂了下来。
  正忙乱间,有人打起帘拢:“大人来看敏少爷。”
  屋中众人都下跪请安,离凤也强撑着行了礼:“姐姐好。”
  池慧“嗯”了一声,自己坐了主位,一指下首的杌子,方才说话的管事便扶了离凤坐下。
  左相池燕琼死后,她的长女已继家主之位,此时虽在后堂随便坐着,也显出一股威严气势来。
  “听说你见好不少,我来瞧瞧。”
  离凤垂首答道:“多谢姐姐关心。”
  池慧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微微颔首:“看上去气色不错。上次我和你说的事儿,考虑得怎么样了?”
  离凤双手攥紧衣襟,窥探一番池慧的神色,半晌方回道:“当日,母亲将我送去太女所住的永安宫,便是昭示名分已定。太女殉国,我本应从死。如今苟且性命,已然不堪,若毁节再嫁三皇女,只怕惹世人唾骂,累及我池家清誉。我实不敢从命,还请姐姐三思。”
  池慧眉头皱紧,冷眼瞪向离凤:“我说你这脑子是被烧坏了吧!母亲送你到永安宫作客几天,谁听见赤司烨封你作太女正君了?”
  离凤一窒。
  池慧大声又道:“既然没有诏告天下,你就还是未嫁之身。三殿下英明神武,比赤司烨强上百倍。姐姐这里,你也不必装了,谁会信你对个死鬼念念不忘?”
  离凤又惊又怒:“姐姐请慎言,不可对太女无礼!”
  “哼。”
  离凤强压下心头涌动的气血,委婉言道:“当年陛下亲订婚事,赤凤路人尽知。两月前大殿下获封太女,已然祭庙告祖,我与太女虽未举行大婚,这名分焉能更改?”
  池慧“呵呵”冷笑:“陛下当年的旨意是让你嫁给赤凤未来的国主。陛下病重,将立三殿下为储君。三殿下,就是我赤凤的真命天女!能去侍奉她,是你的福气。
  我实话也不瞒你,给赤司烨一点当太女的甜头,不过陛下权宜之计。是为让她在凰都牵制紫胤,以保三殿下无虞。她没一点本事,竟把偌大京城整个儿留给了紫云瞳。看在她自己畏罪烧死宫中的份上,陛下才没治她一个误国害民之罪。
  太女?我赤凤有这样无能的太女么?母亲当年就说过,我池家的儿子,绝不能嫁给这种窝囊废!”
  离凤气得浑身发抖,只觉有万千辩驳之词,却在池慧那森寒冷酷的眸光之下,淤塞胸中,一句都说不出来。
  池慧举起管事奉上的香茶,轻啜了一口,见离凤无话可说,以为他已回心转意,便又放缓了语气:“小敏,母亲不在,你要听姐姐的话。姐姐也是为了你好,为咱们池家好。”
  离凤仿佛没听见一般,喃喃说道:“我……不能负了司烨……”
  “当”的一声,池慧将茶盅重重落于案上,茶水洒了一大半,众人都是一惊。
  离凤抬起头,目光之中满含恳求之意:“姐姐,请你不要逼我……”
  池慧猛地一拍桌案,茶盅又滚落到地,发出一声碎响。“我不是你姐姐!我是池家家主!”
  众人吓得匍匐跪地,离凤颤抖着立起身来,膝头一软,险些摔倒。
  池慧冷笑着朝他步步逼近:“如果不是三殿下对你念念不忘,你以为我会花大力气把你从凰都寻回?那个送你回来的鬼脸儿拿走我一千两赏银,你认为自己一副残败之躯还值这个价?”
  离凤连连退步,脸色已是煞白。原来姐姐知道了,那夜,她一定遣人查探过自己还有无守宫砂……
  记得方回家时,姐姐抱着他痛哭流涕,嘘寒问暖,百般抚慰。一夕之后却似完全变了个人,冷眼相对,漠然视之,对自己提出想要出家的心愿不置可否。后来他忧思郁结,病倒在床,池慧再没过来看上一眼,只吩咐侍童提防他寻死。直到那日……
  她又来看他,还带了一些殷勤,慢慢说起让他再嫁三殿下之事。他吓了一跳,断然拒绝,惹得她怒气陡发,拂袖而去。
  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姐姐待他忽晴忽雨,原来竟是如此……离凤深咳不止,惨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病态的潮红,只觉心底一片荒凉。
  池慧怒道:“你没名没份的抬进永安宫,就从了赤司烨。”没了清白之身,还如何做三殿下的正君,还如何当赤凤未来的国后!
  “我是奉旨成亲。”
  “你是不要脸!”池慧气急败坏,劈手就是一个耳光,将离凤打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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