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出声:“面子?多少钱一斤呀?我买点儿给你?”
宋晨有些招架不住了,想不通今天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们,刚还看了熊贝的臭脸,现在又被安思危冷嘲热讽,心想着请她们来参加婚礼真是倒了大霉。
安思危知道这人心里在琢磨什么,以前念在薛洁清喜欢他,再怎么看不顺眼都会给个台阶,可现在连薛洁清都不爱他了,还配要什么脸。
碍于大婚之日宋晨不想惹事端,拂袖愤愤走人。
过了十来分钟,远处的熊贝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意思是薛洁清已经离开。
安思危从手包里『摸』出一只u盘,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原先用于播放结婚照的u盘替换了。
下一秒宋晨和某女郎的视频赫然出现在大屏幕上。
放『荡』的呻|『吟』声充斥着整个宴会厅,代替了原本播放着的歌曲“今天我要嫁给你”,惊呆了在场所有宾客。
紧接着,大家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会有这种视频?电脑是不是中毒了?”
“男的长得好像今天的新郎啊……”
“不是好像,这就是他吧!”
薛家到此时才发现新娘不见了,哭天喊地揪着男方要说法,而宋家死活不承认,两方家庭大打出手,掀桌的,摔碗的,吵红了眼。
熊贝举着手机把这一幕录了下来,薛洁清走前说不想错过这场好戏,人生头一次干下这么荒唐又解恨的事情,她得留下这次的伟大战绩做个了断。
宋晨回到宴会厅才发现出了大事情,当看见大屏幕上的视频时他惊得眼珠子都快凸了出来,失控吼叫:“这他妈是谁搞得鬼!”
顾不及旁人的指指点点,他惊慌地拔去了电源线,将u盘掷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第一时间做得是想找出陷害他的人,而不是去看看新娘在哪里,新娘有没有哭。
薛洁清的离开是对的,这样自私的人不值得托付终生。
她信奉爱情至上,宁愿跳下这座悬崖摔得粉身碎骨,也好过亲眼看着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如此微不足道。
他没有那么爱她,这才是最伤心的。
场面一度失控,这真是近几年来最难堪的一场婚礼,和最渣的一个新郎。
在一片吵闹混沌中,有一道目光无声息地跟随着安思危。
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回头与之对视。
目光交汇中,仿佛又看见了那一日站在讲台前睥睨众生的少年。
他轻轻一挑眉,天空都失了『色』。
“安思危。”
仿若隔了半个世纪之久,他终于跨步向她走去,就这么喊出了她的名字。
“安思危。”
毫无防备,距离被拉近。
“安思危。”
他好像叫上瘾了,这已经是第三遍了。
是从遥远的十年前穿越而来,是记忆中的少年每次都这样连名带姓的喊她。
他喜欢先叫一声安字,顿一下再喊思危,如今这个人也是。
这个人,在她花了十年时间以为再也见不到的时候,又突然毫无预兆地闯入了她的世界。
安思危曾经设想过无数遍这样的场景,如果他出现,如果她看见,她一定会面额『潮』红,手指颤抖,热泪盈眶。
她一定会朝着他奔跑,大声呼喊他的名字,想把阻隔在他们之间的距离撕裂。
可是现在,她拼命地克制着不知该惊喜还是愤怒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失态,而那些在午夜梦回想了又想的开场白,最后都没有说出口。
终于,她有了不一样的表情,平静的开口:“我们认识吗?”
“不止认识。”
男人笑了起来,话里藏话,笑得撩人。
他看向安思危颈间的项链,眼神变得愈发温柔,伸手触抚那个音符吊坠,清雘的指尖带着难以言喻的依恋。
“你还戴着它。”
吊坠贴着安思危的皮肤,沾了她的体温,当他的手指触碰到一缕暖意时,这些年固若金汤的内心一瞬间便瓦解了。
他臣服于她,没有防线。
安思危感受到他指尖的冰凉,划上她颈间的皮肤时,微微颤栗。
一抬头,瞥见他右耳上闪现出相同的光泽时,蓦地失了神。
“凌少!”宋晨狼狈地从混『乱』中挤过来,尴尬的说:“今天对不住了,新娘……新娘跑了!”
这位就是他之前洋洋得意宣称是自己请来的重量级的大咖朋友。
宋晨眼珠子骨碌一转,发现安思危的神情不自然,当即怒冲冲地质问:“是不是你们搞的鬼?薛洁清去哪里了?”
“你问我?”安思危回过神来,毫不客气的讽刺:“真是稀奇了,我人在这里,怎么拐跑你的新娘?”
她这么一说,那个叫凌少的男人又笑了。
他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场糟糕的婚礼上,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只为了一个人。
宋晨气不过抓住安思危的手臂咆哮:“你说啊!你一定知道的!薛洁清到底去了哪里!”
这个动作让男人顷刻间面『露』阴鸷之『色』,在安思危还没来得及甩开宋晨时,他已经反手扭过宋晨的胳膊。
“疼疼疼……” 宋晨求饶半跪了下来。
“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男人的声音里透着警告意味,只看着一个人时面部轮廓才变得温柔,他说:“有的人你连碰都不能碰一下。”
他左耳上戴着的音符耳钉,和她颈间的音符链子,相映成辉。
安思危的心脏猛然间跳得飞快,她清楚的意识到这个人是真的出现了。
不是虚幻。
不是妄想。
不是自己的白日梦。
这个人如十年前般的嚣张跋扈,一如既往的把客场当成自己的主场。
这个人的名字在她心里百转千回,再也藏不住。
是的,他回来了。
安思危扯住他的领带拉向自己,声线还是微微颤抖着的:“来参加人渣的婚礼,你变得比以前瞎了呀。”
“还有……”她的声音瞬间化为哽咽:“回来就好,凌初。”
凌初啊,不止认识。
暌违逾十年,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第2章
尚宇集团的室内设计在业界首屈一指,引得很多业主慕名而去,并纷纷点名那位明星设计总监,宁愿排队等上数月半年也一定要她来设计。
助理齐娜正在向她汇报工作进度:“老大,长风别墅的何先生想约你下午谈方案,问你有没有安排?”
“让他等着,我最近都没有时间。”安思危忙得焦头烂额,扶了扶眼镜,“对了,替我联系上周来咨询的一对小夫妻,那套一室户的方案已经出了。”
尚宇内部版块分工装和家装两部分,工装包括大型商业空间、市政公共空间、五星酒店等,家装只接大平层和别墅豪宅的高端设计,其他户型入不了这些大咖设计师的眼。
安思危向来特立独行,她只管负责设计,从来不过问项目上面的事儿,一个案子能赚多少并不是她关心的问题,倒是每季度还会接一单小户型亲自设计。
别人都看不懂以她在业内的咖位没必要接这么小的单子,不赚钱还倒贴时间,可她就是喜欢。
齐娜跟着安思危有一年了,在她手下干活说实话挺惨的,特别是助理们天天跟着日夜颠倒加班,但是大家也都甘之如饴,因为跟着她不仅能学到东西,拿到的提成也多,最重要的是她乐意提拔新人。
“丁顺那边怎么样?进度到哪儿了?”
“苦『逼』得很。”
安思危盯着施工图,习以为常道:“客户不满意?”
“这已经是我们改的第五版了,他还是不满意。”齐娜都替丁顺叫苦连天:“好吧,客户是上帝,可这个上帝一定是处女座,丁顺改得都快吐了!”
安思危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我记得当时谈案子的时候,是由他的助理接手的,最好联系到客户本人,我去和他见个面。”
“我们也尝试联系过,他好像常年待在国外,但听说最近是要回国了。”齐娜啧啧两声:“现在的有钱人真是看不懂,随随便便花一个亿买什么空中别墅,还不回来住,真是人傻钱多。”
“不管这个人在不在国内,但这个案子是全公司上下现在最为关注的,不能出一点点的差错。”
“是啊,死对头华远也在盯着这块大肥肉呢。”
安思危的流星眉轻轻往上一扬,这是她势在必得要拿下的表情。
“去叫丁顺进来。”越是棘手,越是激起了她的斗志。
不消片刻,门外有个顶着一头自然卷的男孩子愁眉苦脸的喊她:“师父……”
丁顺大四实习起就开始跟着安思危,勤勤恳恳又专业『性』强,她也想着如果丁顺做得好今年就可以借由这个跳板顺利坐上主案设计师的位置,但必须得等眼前这个方案完成。
“怎么?很难对付?”看他睡眼惺忪的样子就知道昨晚又通宵了。
丁顺一副油尽灯枯的表情:“我感觉自己分分钟要猝死了……”
安思危嗤他没出息:“难搞的客户咱们见得还少?”
“可是师父,那个人真不是一般的难搞,还不是直接的与我沟通,必须得通过他的助理,助理又只和我电话联系,这让人怎么干活啊。”丁顺说得急,喘了口气:“鸡蛋里挑骨头的客户我见得也够多了,行吧,我就给他设计,可是,连他的助理都鄙视我的专业能力,他凭啥啊他!”
“就凭他能买下那个房子。”安思危一针见血。
他们做这行的有钱人见得太多,动辄几千万甚至上亿豪宅,各个财大气粗。
有的人,他会听取设计师的意见,而有的人,是要求设计师必须全听他的。
交流,也是建立在彼此尊重的基础上。
在安思危的眼里,她和客户的关系不过就是甲方和乙方,不存在谁高与谁之上。
何况,她还是业界出了名的难约。
江景壹号那个楼盘在申城已经炒到接近20万一平,且都是400平方起的大平层,怪不得连华远也眼馋地想来掺一脚。
她思忖着前期放在这个案子上的精力少了些,看来必须由她亲自盯着了。
“客户本人不是要回国了吗?联系到他后,我和你一起去。”
“谢谢师父!”丁顺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