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安思危及时刹车,差点就中了他的计,“我的恶魔凌世界第一坏。”
他将她整个手包在自己的掌心中,笑道:“小安同学,你能不能偶尔迟钝一两次?就一两次行不行?给我个机会。”
安思危头一侧,靠在他肩膀上,“机会是要自己争取的。”
“比如?”
“我外公喊你来家里吃饭。”
“……”
他大概愣了有一分钟时间,微微侧了侧身,垂眸看她,“你刚说什么?”
“问你愿不愿意来家里吃饭?”
在他没给出反应的时间里,他把这句话的重点挑了出来,五个字,那就是:来、家、里、吃、饭!
安思危幽幽地说:“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这下他反应快了,“我愿意,见外公外婆和丈母娘我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说不定还有我两个舅舅。”安思危抬眸笑,“你怕不怕?”
“……”
鸿门宴啊这是。
“我的头发告诉我,我能行。”
他看起来自信十足,但安思危感觉得出恶魔凌似乎有那么一点小紧张。
所以在之后的时间里,凌初满脑子想的都是那天该穿什么衣服,休闲一点?正式一点?太休闲了不好,太正式了也不好。
他要不要给每人都准备一份礼物?可是送什么好呢?买得贵了怕人家觉得他暴发户,不贵的东西他又送不出手。
原来上门——也是一门学问啊。
直到整场结束,他还在苦恼应该怎么办,完全没留意到随着人群开始疏散,有一个人正在向他走近。
凌初站起身,然后手伸向还在坐着的安思危,拉她起来。
当他们准备离场时,这个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是之前陈妍看到的那个穿着长风衣的年轻女子。
凌初一怔,眼神变暗,低声说:“你怎么来了?”
她微微一笑,上前抱住他,“surprise!”
人流都在往前走,只有他们这边仿佛静止了一般。
第54章
凌初怔住,
下一秒拉开她,
握紧一旁安思危的手,嗓子有些发紧,
再一次问:“你怎么会来?”
“我来看你呀。”她的眼神丝毫没有闪躲,“我很想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显得我见犹怜,
小家碧玉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的无害,
即便眼下这个场合她并不适合讲这句话,因为安思危还在边上,
但楚楚动人的眼神却让人怪不了她。
安思危从凌初的掌心中抽出自己的手,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这是第一次看见他的身旁出现了另一个女孩,和甘棠不一样的角『色』。
凌初仍旧维持着刚刚握着她手的姿势,似乎还不适应掌心中空『荡』『荡』的感觉。
半晌,他蜷了蜷手指,眸『色』变深,语气听似在警告:“梁兮冉,
我最后再说一遍,
请你不要再出现了。”
她把手抄在风衣的口袋里,笑『吟』『吟』的望着他,
“你就这么怕看见我?”
在她出现的整个过程里,她只看着他,完全没有在意安思危的存在。
“怕看见你?”凌初往前一步,
高大的身形压下来,
居高临下地说:“你以为你是谁?”
她无害的冲他笑,
“我是你爸爸妈妈千挑万选出来的你的——未婚妻。”
之所以目中无人肆无忌惮,是因为她有着这个身份。
“想嫁给我?”他唇角勾起嘲讽笑意。
被他这么一问,她更显得楚楚可怜了,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拒绝不了这样乖巧的女孩。
仿佛看穿了她,凌初冷笑,每个字都是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来:“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
场内明明暖气十足,可安思危却感觉从头冷到了脚,仿佛突然兜头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冷得全身僵硬,嘴唇都有点发麻。
凌初回过身,眼里带着深深的歉意,将披在她肩头的西服往里拢了拢,包裹住她因冷而有些发抖的身子。
“我们走吧。”
他牵住安思危发凉的手指,撇下梁兮冉,走出会场。
俩人都沉默着,凌初周身的气压很低,还没走到车库,安思危停了下来。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垂眸,语气听不出其中情绪,“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安思危看着他,“我知道。”
身为正牌*屏蔽的关键字*的她,面对一个突如其来的第三人的挑衅,她依旧冷静的可怕,没有吵没有闹,只说一句我知道。
也许在对方看来,她才是第三人。
安思危将西服脱下还给他,“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凌初没有接过,却是伸手紧紧抱住她,他了解安思危的『性』格,她就算难过的要死,也只会倔强的不吭一声。
“我不想让你一个人。”
“给我一点时间。”她拍拍他的背,然后轻轻推开了他。
***
坐在出租车里,师傅提醒:“姑娘,我们沿着内环兜了快一个小时了。”
安思危说想一个人待会儿,可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能去哪里?
偌大一座城市,想找个地方躲一躲都没有。
师傅以前也碰到过几次这种情况的乘客,多半是失恋了才会这样,开了一个小时,车内寂静无声,只有电台节目在放着。
师傅也想找点话题聊聊:“跟男朋友吵架了?”
安思危不说话。
师傅只当她是默认了,“年轻人谈个恋爱吵架分手都是常事,不稀奇,你看起来和我女儿差不多大,我女儿每次和她男朋友闹分手都又哭又吵的,哎,没你这么平静。”
她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蓦地问:“是不是吵架才算正常?”
“男人都不爱吵架,可女人非得揪着同个问题不放,能不吵吗?”
“我看起来很平静吗?”
师傅透过后视镜看她,这姑娘平静的一点情绪都没有,一上车就让他随便开,只要车开着就行,一个小时了,她没有看过一眼手机,和一般失了恋上车就哭或者分分钟等着男朋友求复合的姑娘不一样。
“很平静。”师傅以过来人的口吻说:“可有时太平静了也不好。”
车子开过衡山路,安思危说:“麻烦就停这里吧。”
下了车,寒冷的夜风呼呼的往领口灌,整个人都被吹得更清醒了,她仍穿着大会时的裙子,成了过路人眼里这条街的风景。
衡山路,酒吧一条街,安思危也没挑,往就近的一家走去。
环境倒还好,没那么乌烟瘴气群魔『乱』舞,类似于一个音乐酒吧,有乐队在台上表演。
卡座已满,只有吧台的位子了,服务员递来酒水单,安思危扫了一眼,“玛格丽特。”
男歌手正在台上唱着jay的《最长的电影》。
“我们的开始,是很长的电影,放映了三年,我票都还留着……”
所有的情绪酝酿到位,酒、音乐以及故作平静的表面,让安思危终于有理由承认她真的介意。
她介意梁兮冉的出现,她介意这个女孩轻轻松松的几句话就能把凌初『逼』得『露』出身体内分裂的那一部分。
她知道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她从来不怀疑凌初说的每句话,可是这个女孩在用牲畜无害的笑脸告诉她,他们之间有过去,那个过去正是安思危缺席的十年。
所以在会场时,寒气从脚尖直窜到头皮,她努力克制自己发抖的身体,她不想和凌初继续待在一起是不愿暴『露』自己介意到快要疯了的情绪,因为安思危只可以平静。
忘了自己喝了几杯酒,手机在手包里震动,她慢吞吞的拿起,眯眼看了一下,是熊贝的来电。
“亲爱的,我落地啦,你在哪儿呢?”
“唔……在哪里?”安思危看了下四处,陌生的感觉,“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你喝酒了?”熊贝听她声音不对劲,电话里又有很大声的音乐,“你一个人吗?还是和凌初?”
“凌初?”她的语气一下子充满了疑『惑』,眼眶开始变得湿润,“不……不,我不和凌初。”
熊贝心想不好,怕她听不清,大声问:“你定位开了没有?没开的话你快给我开,还有你别再喝酒了听到没?听到没安思危!”
“我跟你讲……”她抹了抹眼角,不明白为什么会有眼泪流下来,“我到今天才发现,原来我也是一个……也是一个会嫉妒的人。”
“你等着我,我马上过来!”
熊贝查她的定位信息,还好是开着的,在衡山路的酒吧。
她立刻打电话给宁越泽,宁大律师那边刚接听,还没说上话呢,这边就劈头盖脸的说:“我他妈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过气了,宁越泽,你让你那哥们听好了,如果安思危出了什么事情,他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你消消气。”
“老娘没法消气,衡山路xx号,你告诉他就行了。”
***
安思危的酒量属于比较差的,鸡尾酒虽然度数不高,可是几杯下肚她也喝得人有点儿飘。
没吃什么东西,酒精烧灼着胃,让她感觉不舒服。
一个人独自喝酒总会引来旁人侧目,特别还是她这样长得好看,气质又清冷脱俗的。
好几个男人上前想和她搭讪,她冷冷的视而不见,一般也就不自讨没趣了,可有个男人在确定了她是一个人之后,胆子也大了起来,在她旁边的位子坐着不肯走。
“美女,就加个微信嘛,扫一扫很方便。”他试图想拿过她的手机,“来,我帮你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