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掌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响起回声,
“真不愧是恶魔凌,都这个时候了,
还那么有自信。┏┛”
凌初弹了弹烟灰,也不说话,
就是看着他的眼神像在看着一个智障儿童拿把玩具刀玩耍的模样,这让张栎非常的难受,这不是他想要的局面,
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想象中现在的凌初应该是发疯的样子,和十年前在实验室里一样,张栎想做那个控制全场的人,
想彻底的激怒他、挑衅他、让他丧失所有的理智。
但是他却这样子淡定,抽着烟面无表情的看过来,没有一丝紧迫感。
张栎的情绪因此开始变得烦躁起来,他憋着嗓子问:“你为什么要这个态度?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凌初眉梢微动,“感谢?”
“我替你杀了仇人,那个倪军,
他绑架了你和你的妹妹,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张栎举着手中的刀,
示意凌初看过来,咧着嘴笑:“对,
就是这把刀,
我就是用这把刀替你捅死了他,
整整四刀,
每刀捅进心脏都喷出好多的血,你妹妹死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呢?”
凌初丢掉手中的烟,脚跟一旋将它踩熄灭,“我只知道一会儿你死的时候会很壮观。”
“不不不,你不敢。”张栎将刀子对准安思危,笃定的很,“你不想救你老婆了?”
凌初眸『色』变暗,眼中的那头猎豹在蓄势待发。
张栎丝毫没有察觉,还在洋洋得意的挑衅着:“放过你老婆也可以,只要你跪下来求我,让我也断你一条腿,大家这笔账就两清了,安思危我可以毫发无伤的还给你,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安思危不希望凌初冲动,更不愿意看着他再犯十年前的错误,她喊不出话来心里急,拼命的朝他摇头。
“你劝他干什么呢?”张栎不乐意了,半蹲在安思危面前说:“这就到了考验真爱的时刻,他爱不爱你,你马上就知道了,他是全身而退保全自己呢,还是愿意为了救你什么都肯做,我在帮你考验他不好吗?”
这是一个疯子,是彻头彻尾的疯了。
凌初松了松领带,突然抬步走向他,张栎一怔,慌忙按住安思危,拿刀抵着她,试图想制止面前这个男人带有攻击『性』的靠近。
他警惕的问:“你想干什么?”
见凌初越走越近,他慌『乱』的喊:“你再走过来我就杀了安思危!”
电光火石间,凌初手里的打火机不知道什么时候飞了出去,直直的打上张栎握着刀的手。
他痛得松了手,刀摔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反应过来急急地扑过去捡,却被凌初一脚踢开。
张栎的眼睛红的一下子跟充了血似的,他并不死心,突然从外套内侧口袋里又『摸』出一把小的匕首冲向安思危,谁都没有想到他还藏着另一把凶器,凌初挡在安思危的身前,手臂被张栎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接染上他的白衬衫。
安思危急得快疯了,满脸都是泪,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刺伤,什么都做不了。
张栎挥舞着匕首准备再次袭击,却被凌初擒住手,然后一拳砸上他的腹部,痛得他倒在地上不由地弓起身子。
凌初继而揪住他的衣领,对准他的脸狠狠打上两拳,张栎嘴里吐出血来,整张脸被揍得鼻青眼肿,满脸是血。
如果刚刚没来得及挡在安思危面前,张栎的匕首绝对会刺中她的胸膛,这是让凌初最后怕的,他不能让安思危成为第二个凌音。
他死死掐住张栎的脖子,让那只举着刀『乱』挥舞的手对着他自己,刀架在脖子上,张栎吓得两腿发抖,就怕一不小心把他的脖子抹了。
“别……别……”
凌初扯动唇角,“死到临头就怂了?”
锋利的刀刃抵着张栎的脖颈,已经微微出了一点暗红『色』的血,他怕的直接『尿』湿了裤子,带着哭腔嘶吼:“杀了我你也要偿命!”
凌初眼里的狠厉之『色』越来越浓烈,压低了嗓音:“不用我亲自动手,花钱买你一条狗命容易的很。”
脖子处传来的痛意在残酷的提醒张栎,一旦激怒眼前这个男人,不是缺胳膊少腿的事情,而是会死。
“我说过,不要拿安思危开玩笑,为什么过了十年你还是不长记『性』?”
哪怕张栎拿着刀举着枪直接冲到他面前,凌初都敬他是条汉子,可每次他都不带记『性』要拿安思危做诱饵,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碰谁都不能碰安思危,一根头发丝都不行。
“上次是断一条腿,这次呢?你想断哪里?”
凌初的视线落在他的右手上,这只猥琐的右手在视频里对着安思危做出那么龌龊的事情。
远处传来警车的鸣笛声,张栎眉梢一喜,胆子也大了起来,说:“警察都要来了,你还能怎么样?”
他残忍的勾起唇角,眼里的豹子扑了上去在撕咬猎物,只要他稍稍把匕首往下一划,张栎必死无疑,但是……
凌初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用他仅剩的理智在拼命拉回那头豹子,为了安思危他不能这么做。
他丢掉那把匕首,没什么表情的说:“今天神仙来都没用,哪只手碰的我老婆,就断哪只手。”
话音刚落,凌初揪住他的手臂,只听“咔嚓”一声,张栎撕心裂肺的喊叫着。
警察冲了进来,将仓库团团围住,宁越泽心急如焚地赶过来瞧见张栎在地上打滚,当下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条狗命还留着。
不管是残是废,只要没死就行。
凌初从张栎口袋里拿出手铐钥匙,替安思危解开,因为长时间被拷着,她的手腕都印出了血迹。
握着她的手,他的心疼的都要碎了,紧紧的抱住她,反反复复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凌初的声音抖的厉害,连抱着她的手都在颤抖,他是真的害怕安思危会像当时的凌音那样,他怕自己再次赶不及,没有办法想象如果失去她他会怎么样。
安思危眼泪直掉,看见张栎划伤他的那一刹那,她从没有这么害怕过,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凌初不能出事。
她不能没有他,十年等得够久了,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她不能再失去他,一天一分一秒都不行。
刀刃太锋利,所以伤口有点深,还在渗着血,可他却浑然不觉,整颗心都吊在她身上,将她仔仔细细看了个遍,就怕她哪里疼了难受了。
只要想到张栎对安思危的所作所为,在把刀反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有那么几秒钟凌初是真的失了理智,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安安,安安!”
“舅舅?”
安思危懵了,只见舅舅命人将张栎铐起来带回警局,铁青着脸说:“带回去好好审,还有前两天那件案子,一并审了!还有没有王法了,想杀人就杀人,想绑架就绑架,当我们公安局很闲就陪着他玩儿是吗?”
手下的人想,这人是不是个傻子,绑架沈局长的外甥女,心还能不能再大点儿?
舅舅去北京大半个月了,最近太忙一直都没有机会见一见外甥女的男朋友,却没想到初次见面竟然是在这样一个身上带血的场合。
“吓坏了吧?没事就好。”
舅舅怜爱的拍拍她的头,“还好有宁律师告诉我。”
安思危垂着头,小声央求:“但是别让外公外婆知道,他们年纪大了,受不起惊吓。”
舅舅点头答应下来,然后看向凌初,他是知道他的,堂堂凌氏集团的老总,不久前才从英国回来,为人低调的很。
也许是和他小时候的经历有关,那件轰动全城的绑架凶杀案当年舅舅也有参与调查,但今天就冲他一个人单枪匹马救出安思危,舅舅都对他刮目相看。
本来想问问他陪着老爷子钓鱼不无聊吗,但眼下也不是聊这些的时候,看他手臂也受伤了,舅舅说:“你俩先去医院吧,随后再来局里做个笔录。”
***
医院里,凌初想陪着安思危先做检查,但她不允许,还放下狠话:“你再不让医生处理伤口,我今晚就不和你回家了。”
老婆大人生气了,大佬能怎么办,只好乖乖先去包扎伤口。
医生见到他时咋舌:“这伤口有点深啊,你不疼吗?”
“不疼。”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安思危那边也没闲着,凌初不放心,一定要她做全身检查。
替她检查的女医生忽然问道:“末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啊?我想想。”安思危眨巴着眼睛,努力回想她最后一次大姨妈是什么时候来的。
“上个月几号来着?好像是月初。”这么一说,安思危才反应过来:“不会吧?推迟了半个月了?”
她的大姨妈一向很准,基本不会推迟,但因为最近事情太多,她都没留意竟然推迟了这么久。
“医生,你看我需不需要喝中『药』调一下?”安思危记得薛洁清以前也不准的,总是推迟,但喝了中『药』后把周期调的特别准。
“调什么?”医生笑着问:“你怀孕了不知道吗?”
“……”
“虽然现在还只是一个胚胎,但前三个月尤为重要,平时不要太劳累,多注意休息,情绪方面也不宜激动悲伤,要开开心心的,你开心了肚子里的宝宝也能感受到。”
医生顿了顿,继续说:“也不用太紧张,怀孕不是生病,很多人一提怀孕就过度保护,太紧张了也不好,放松心情,以前做什么现在都能做,就是『性』生活前三个月最好停一停,记得让你老公忍一下。”
“……”
***
凌初处理好手臂的伤口来找安思危,就见她靠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进门,走到她身边,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安思危睁开眼睛,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还疼吗?”
他坐了下来,将她搂抱在怀里,嘴唇贴着她的耳朵说:“老婆亲亲就不疼了。”
“恶魔凌是在撒娇吗?”
他吻住她,撬开她的唇齿,吮住她的舌尖,呢喃道:“你老公急需回点血。”
只有这样吻着她,真切的感受到她的体温,他那颗悬着的心才肯一点点松下来。
安思危被吻得晕乎乎,勾着他的颈项气息不稳,推开他下一步的进攻,“我回家给你炒猪肝补血。”
凌初拉过她继而又给了一个深吻,考虑到这里是医院,不舍得的抬起头说:“猪肝哪有老婆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