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站在风口冷,倪军缩着脖子直打哆嗦,“我觉得他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才会绑架你们兄妹俩,我也没想那么多,一时气不过就帮了他,以为他只是要钱,这点钱对于凌致远来说又算得了什么,曹平只要拿到钱自然会放了你们回去,我真的是这样认为的,没想到他……唉!”
倪军把该说的都说了,当初这样一个鲁莽又冲动的决定也让他为此付出了惨痛代价。
凌初的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眼神狠厉,周身泛着杀气,死命的盯着倪军,令他害怕得往后退了几步。
“我不该贪玩,我想和哥哥一起回家。”
凌初的耳边忽然响起凌音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一定是怪自己贪玩才闯祸,她多想跟着哥哥回家啊,缠着他画完那张还只画了一半说了要送给幼儿园小胖的“自画像”。
凌初攥紧拳头,他的妹妹,才五岁的凌音,成了那起医疗事故的最后一个牺牲品。
如果他们的父亲没有规避责任,如果凌致远能给曹平一点希望不至于将他『逼』得走投无路,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发生。
而他的凌音会幸福快乐的长大,现在也应该是个大姑娘了,就像所有正在读大学的女孩一样,肆意的享受最美好的青春,也会偷偷喜欢上某个男孩子,说不定都不好意思告诉哥哥。
可是,她永远地停留在了五岁的模样,再没有机会长大。
倪军扑通一声重重地跪了下来,打翻了饭盒,洒了一地,他抱头痛哭:“我想拦下曹平的,可是他动作太快我没来得及,对于你妹妹的死,这些年我都非常非常的后悔。”
拐角处传来轻快的步子,有个梳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头上戴着小兔子耳罩,是不是小女孩都喜欢小兔子呢,凌音也有一个。
见她跑来,凌初伸手扶起横在弄堂中间的自行车,将它摆放规整,腾出了一个虽然窄但不会摔跤的空间来。
小女孩停下步子,仰起头费劲地看了看他,一脸天真又灿烂的笑容:“谢谢哥哥。”
讲不清是一种什么感觉,可是凌初的心一下子就酸的不行。
倪军仍跪在那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凌初说过不要他的命,倪军的十条命都抵不上一个活着的凌音,要了也于事无补。
青天白日下,他站得挺拔如松,眼神掠过倪军,停在小女孩一蹦一跳上楼的背影上,沉声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
***
晚上,凌初陪着安思危去看了电影,散场后,俩人走出观影厅,安思危挽住他的胳膊,搭着电梯下去。
“要兜一兜吗?”凌初侧身问她。
“反正还早,兜一圈吧。”
安思危随便按了一层楼,电梯门打开,竟然是卖母婴产品的,算了,停都停下来了,就随便逛逛吧。
有个年轻妈妈推着婴儿车经过,将孩子抱了起来,白嫩嫩的小娃,眼睛又圆又大还亮,直盯着安思危看,咿咿呀呀说着婴儿的语言。
年轻妈妈顺着视线回头看了眼,冲安思危笑了笑,“我家小宝好像很喜欢你。”
那小娃仿佛听懂了妈妈说的话,咧嘴笑得更开心了,『露』出几颗小米粒似的『乳』牙来,还向着安思危做出要抱抱的姿势。
年轻妈妈走了过去,笑问:“你*屏蔽的关键字*了吧?”
“啊?”安思危摆手,连声否认:“没有没有……没有……吧?”
这个月大姨妈来过了吗?好像还没来……吧。
不知为什么,她越否认越没有底气,朝凌初手臂上掐了一把,都怪这个人。
“我看你们在逛这层楼,还以为你*屏蔽的关键字*了,不好意思啊。”
凌初看着这小娃觉得真是可爱,捏了捏她胖乎乎的小手,笑眯眯道:“提前逛逛,说不定哪天就需要了。”
年轻妈妈说:“你们刚*屏蔽的关键字*吧?和你们说哦,我们家小宝很神奇的,他一般不要别人抱的,但是他见到我两个同事就要人家抱,你们猜怎么着,当月都*屏蔽的关键字*了。”
安思危:“……”
“所以呀,我看小宝这么想要你抱,说不定有好孕喔。”
那小娃还真的一直在对着安思危笑,凌初在旁边说:“要不你抱抱?”
“……”
年轻妈妈倒是『性』格好得很,“抱一下吧,没事的,我们没那么讲究的。”
说着就将孩子搁安思危怀里,她愣了下,怕摔了孩子赶紧抱住。
一股奇妙的感觉倏地流向她的心脏处,安思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眼眶都有点热热的,怀里这个温温软软的小身子,抬起一截胖胖的小手臂,贴着安思危的胸口,软的她的心都在颤抖。
这一刻,她突然好想给凌初生一个孩子,是属于两个人的宝宝。
年轻妈妈还要去买东西,推着婴儿车和他们道别。
凌初握住她的手,若有所思道:“我觉得儿子还是算了,生个小公主就好。”
“儿子也挺可爱呀,就是会调皮一点。”
“调皮不是关键。”
安思危的大衣是敞开着的,凌初两手伸进去握住她纤细的腰肢,一本正经的说:“关键是儿子还会和我争宠,我要吃醋的。”
“……”做恶魔凌的儿子是得有多苦。
安思危一想也不对啊,“那你以后变成女儿奴怎么办?我觉得非常有可能,你就是属于女儿长大了就会紧张的要死,学校里哪个男同学敢追求她和她早恋,你一定会把人家揍死的那种爸爸!”
她甚至都能想象到某人怒发冲冠的那个精彩画面了。
“我怎么会是女儿奴呢?”
安思危哼了一声:“你以后肯定就是。”
某人眼角带笑,抬高她的下巴宠溺的亲了亲,“我明明就是个*屏蔽的关键字*奴啊。”
***
过了两天后,警察突然来到漆曜的会所,一开始漆少爷还以为是查黄赌毒的,也无所谓的很,反正他开门做生意堂堂正正,随便他们怎么查。
但结果不是,是来找凌初的,而他正好在会所内。
“麻烦你和我们回一趟警局。”
凌初没说什么,警察既然能找来这里总有理由,倒是大大方方的上了警车。
这可把漆曜急坏了,立刻给宁越泽打去电话,还好宁大律师人在申城,没去出差。
警局内。
警察问了一系列关于倪军的问题,是否认识他,何时认识的,最近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凌初没回答,反问道:“他怎么了?”
“*屏蔽的关键字*。”
其中一个警察说:“胸口被捅了好几刀,发现的时候失血过多抢救无效。”
凌初皱了皱眉,没再说任何的话。
直到宁越泽赶过来了解了情况后问:“所以,死者是和我的当事人见面之后*屏蔽的关键字*害的?”
“是的,我们调了弄堂出入口的监控,按照法医估算的遇害时间,与凌先生走出弄堂口的时间是吻合的,而且死者在17年前绑架过凌先生和他的妹妹。”
宁越泽异常冷静,“那也不能证明就是我的当事人杀害了死者。”
警察:“所以我们现在也只是请凌先生过来配合一下调查,希望案情尽快水落石出。”
宁越泽:“我想和我的当事人单独说几句话。”
待警察走后,审讯室里陷入寂静。
“不是我杀的。”
“我知道。”宁越泽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又重新戴上,“你没那么傻为了当年的事情去杀了倪军,你不会这么做,所以到底是谁想嫁祸给你?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凌初沉声:“没做过的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嫁祸。”
宁越泽毕竟是大律师,比起漆曜的紧张他淡定多了,看了看凌初,“你也觉得漏洞百出?”
“破绽太多了。”
“现在最紧要的是找到那把凶器,但我总觉得事情另有蹊跷。”宁越泽靠着椅背,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的有节奏的敲着,“你能大概猜到是谁吗?”
***
尚宇的地下停车场。
安思危开了一下午的方案会,扭了扭发酸的脖子,从包里掏出手机给凌初打电话,却连打了两个都是在关机中。
“奇怪,怎么会关机呢。”
她停下步子,想先给他发信息,丝毫没有留意到身后正逐渐靠近的身影。
那个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手帕,趁没人的时候猛地窜了上去从背后捂住她的嘴巴。
她拼命挣扎着,想将人推开,可他往她颈后处重重打了一下。
接着,那个人瘸着右腿,一跛一跛的拖着昏『迷』的安思危走向他的车里。
又忽地想到了什么似的,回过头,看着正对他的监控探头,缓缓地咧嘴『露』出了一个渗人的笑容。
他对着摄像头挑衅的指了指自己的“战利品”,无声的说了两个字——凌初。
第68章
出了警局后,
手机收到未接来电提示,
安思危在一小时前打来两个电话,因为关机凌初都没接到,
他拨了回去,但那边一直占线。┏┛
这个点的话安思危应该是已经回家了,
他又打了家里的座机,也是没人接。
宁越泽开着车问,“怎么了?”
凌初眸『色』一沉,
“先去尚宇吧。”
晚上七点多,设计部的人还在加班,原本打着呵欠的丁顺看见大老板突然出现于公司一下子精神抖擞的很。
凌初看了眼安思危的办公室,
灯关着,人不在。
他问丁顺:“你师父呢?”
“师父下班了啊,开完会就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丁顺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有一个多小时了吧。”
凌初没说什么,握着手机继续拨号过去,始终占线。
他直觉不对劲,
安思危就算没回家去了别的地方,也不至于打不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