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之妻——李息隐
时间:2019-02-21 11:48:13

  许氏委屈极了,跺了跺脚,然后气得跑开了。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二爷轻轻呼出口气。他手转着轮椅,走到离窗户更近的地方。
  望着窗外,安安静静坐着,翩然不动。
 
 
第119章 
  二爷素来好脾气, 阖府上下没人不知道。可这回却是动怒罚了二夫人,二房上下的丫鬟婆子都十分诧异。
  许氏平日里待下人苛刻,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早有抱怨。这回许氏受了罚, 丫鬟们私下里议论纷纷,这个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苏棠得知消息的时候,正跟幸姑黄氏两个在一起。姑嫂三个相互望了望, 都显然有些吃惊。
  黄氏说:“二叔最是好脾气的了, 别说责罚二弟妹了, 自我来霍家这些年,都没见他对谁红过脸。这回动静闹得这么大, 能是为了何事?”
  黄氏的印象中,二叔始终一副温润公子模样,好似不会动怒不会发脾气。即便是后来废了双腿,整个人变得较之从前颓废了许多,但每回见着,对他这个长嫂也是礼貌恭敬的。
  会发生什么事儿, 让他那样好脾气的人发这么大火,全然不顾二弟妹的脸面了……黄氏唏嘘。
  幸姑心中还有气, 这会儿听得这个消息, 自然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她那性子若是再不改改,迟早二哥要厌烦了她。以前小的时候,只觉得她是真性情, 敢说敢做, 比那些扭扭捏捏矫揉造作的人要好。可这些年过去了, 大家都长大了,她竟然一点没变。真不知道,她继续这样跟二哥过下去,是好还是不好。”
  黄氏说:“不管怎么样,她对二叔总是真情实意的。当年二叔跟她说了,给她放妻书让她离开霍家回娘家去,她心里既舍不得两个孩子,也舍不得二叔,哭着要留下来。这般重情义,想来也并不是那心地恶毒之人,不过就是嘴巴坏了些。”
  “或许,咱们也得体谅她些。”
  幸姑:“她这臭脾气就是惯的,体谅什么啊?好歹二哥还活着,她又有子有女,难道这日子比大嫂还难捱?就是平时咱们都让着她,让她产生了错觉,觉得好像这是应该的一样。”
  “就听我的没错,三嫂我就不说了,大嫂,日后她若是再对你出言不逊,你也该拿出长嫂的架子来。”
  黄氏却比较为难,尴尬笑了笑,垂着脑袋说:“我无儿无女,又是孀居多年,哪里有那样的底气。你们也知道我的,性子就是这样,这辈子都改不过来。”
  当年大房的事情,幸姑知道一些。她知道大嫂当年怀过一个孩子,只是后来这个孩子突然没了。
  那个孩子没了后,大嫂似乎伤了身子,当时大夫说,日后若是再要孩子,怕是有些艰难。她那时候还小,有些事情很多人都不跟她说,她不知道大哥跟那个樱姨娘到底怎么回事。
  府上人都传,说是大嫂大哥不过才新婚一年,想当初夫妻二人如何如胶似漆啊,但到底也抵不过一个新人。不管府上怎么传,但她知道,大哥心里是只爱大嫂一个的。
  她相信大哥的品性。
  再后来,大哥上了战场,樱姨娘又突然不见了。她曾问过母亲问过两位兄长,甚至也问过长嫂,但每个人都是闭口不言,像是商量好的一样。
  长大些后,幸姑便不再问了。
  一旦谈及此事,也都是默契的避而不提。
  幸姑手抚上黄氏手,安慰说:“大嫂,你千万别这样说。大哥是被人冤枉的,等日后翻了案,他的灵位便可入宗祠了。他是为国效命马革裹尸的英雄,而不是叛国投敌的罪人。”
  “我明白。”黄氏点头,不愿气氛这般沉重,于是笑着转了别的说,“再有几个月,你便要去赵王府了。我替你绣的嫁衣还需要下些功夫,你们再坐着说会儿话吧,我先回去。”
  幸姑知道长嫂这会子怕是又想打哥了,也不戳穿她,只说:“那大嫂先回去吧,我与三嫂再说说话。”
  苏棠始终没插嘴二房的事,等黄氏走远了,她才说:“虽则大嫂膝下并无儿女,但好在还有侄儿。她对笙哥儿这么好,日后笙哥儿长大了,也会孝敬她。”
  “只是……”苏棠犹豫着,有话想说,但又似是说不出口来。
  幸姑道:“三嫂有话直说吧,你我之间,又何须遮遮掩掩?”
  苏棠这才道:“我是觉得,大嫂还年轻,未必非得留在霍家。她平时又不爱出来,成日窝在那方院子里,没病也得憋出病来。母亲她们有没有想过,日后若是……可有想过放大嫂出去?”
  幸姑说:“祖母提过,说是不愿耽误了她。只是,大嫂不愿离开,说这里是大哥生活过的地方,留在这里,她会觉得大哥还在她身边陪着她。”
  “祖母提过几次,大嫂态度坚决。祖母只说,日后若是想通了想走了,只告诉她一声就行。”
  苏棠点点头,又朝黄氏离去的方向看了眼,继而凑近幸姑来,悄悄说:“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大伯并没有死呢?我听说,当年从北境运回来的尸体,面目全非,早看不出是谁。若是只凭身上的几个信物就能判定是大伯,这未免也过于草率了些。”
  幸姑之前也这么想过,只是有关长兄的事情,她不敢与任何人提及,尤其是二哥三哥。
  如今既然三嫂也是这么想的,她自是要说出自己心中想法来的。
  “我也这么怀疑过,可我每回去问二哥三哥,他们不是不理我就是训斥我。”幸姑委屈,噘了噘嘴,“尤其是三哥,自从掌家后,脾气渐长,我都有些怕他了。”
  “以前小的时候,虽然他也总成日臭着张脸,但却待我很好。现在看来,他倒是比当年的大哥还要严肃。”
  苏棠忙帮着自己夫君说了几句:“你也知道的,一家之主不好当,若不威严些,拿不住那些人。你三哥年纪轻些,家里那些办事的老人难免会不把他放在眼里。再说,霍家遇难了,外头一些人情往来也得重新周旋,有些狗眼看人低的,自然会给脸色瞧。里里外外都是他打理,不立些威严在,又如何掌家。”
  “你是他亲妹妹,想来该是懂他的。”
  幸姑倒是从来没有怪过三哥,这会儿见三嫂这般帮着三哥说话,捂嘴笑着道:“到底你们才是一家人,我是外人。瞧,三嫂平日里待我再怎么好,这会儿还是露陷了吧。”
  苏棠被臊了一顿,倒是并不难为情,只说:“他的难处我懂,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多多体谅。”
  幸姑就说:“可惜了,二嫂要是有你这般通情达理就好了。”
  苏棠实话实说:“她也的确心眼不坏,就是嘴巴坏了些。今儿说你的那些话,想来现在自己想想,也后悔了呢。”
  幸姑也是心肠软的,在得知她被二哥罚了的时候,其实就心软原谅她了。不管她再怎么嚣张坏嘴,但待二哥跟两个孩子,总归是真心的。
  “算了,不说她了。”幸姑说,“她也是苦命的人,要是二哥腿能治好就好了。”
  自从除夕那夜晚上,苏棠夫妻二人聊到二爷的腿苏棠承诺尽力想法子替二爷医治后,便没有放下过这事儿。恰好灯节后这些日子她一直窝在院里没出门,翻看了许多医书。
  她听说二爷双腿是叫人挑断了经脉,这才残废的。若是有法子能够将经脉重新接上,是不是就可以重新站起来了?
  苏棠知道自己这是想当然了,可中医学博大精深,一般人想不到的,未必就是真的做不到。苏棠想,她有必要就此事去找舅母一趟。她家祖上都是学医的,又留了许多珍贵医典,或许从那些书上找找,就能有法子。
  晚上霍令俨回来,夫妻二人吃完饭后窝在内卧大炕上看书的时候,苏棠忽然合上一本书来,抬眸对坐在对面的男人说:“爷哪日得空?”
  “怎么了?”霍令俨朝对面看了眼,漫不经心翻了一页,“又想去哪儿玩。”
  苏棠认真道:“难道在爷心里,我就只会闹着要玩吗?”不等人回话,又说,“我想去我娘那里一趟,找舅母,谈一谈二伯腿的事情。我这些日子呆在家里,可没偷懒,看了很多书。爷书房里的那点有关医学的书,我都看了。二爷双腿情况略复杂些,舅母家里是中医世家,祖上传下来不少好东西,或许可以有些帮助。”
  霍令俨忽而严肃了几分:“你有把握?”
  苏棠双手撑着下巴,手肘抵在炕桌上,身子前倾凑近了些,眨了眨眼睛问:“爷,你希望二爷治好双腿吗?”
  霍令俨皱起眉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爷别生气嘛,我就是随便问问的。”苏棠道,“我看爷很是关心二爷的腿,想来是希望他好的。可是,若二爷腿好了,排资论辈,这个家日后未必谁说了算。我看爷之前算计老夫人算计二房,心挺狠的嘛,不会没想过这些吧?”
  霍令俨冷冷睇了她一眼:“你若是没这个本事,当初就别嘴硬揽下这个活。话放出去了,现在做不到,又想给自己找台阶下?做不到也没人会怪你,别拿我说事。”
  苏棠轻轻哼了一声,觉得他小瞧人:“那爷便走着瞧好了。”
  见他不搭理人了,苏棠脚伸过去踢了踢人,抱怨道:“到底陪不陪我回娘家?”
  被踢了一脚,霍令俨依旧端端坐着,纹丝不动,只淡漠道:“你不是挺有本事吗?想回家,自己找两位老太太说去。内宅的事情,我不管。”
  苏棠知道他是故意的,这是在拿捏自己呢。
  知道自己此番有求于他,想趁机讨些甜头。于是,她立即一个虎扑扑了过去。
  霍令俨倒是反应快,双手稳稳将人接住。
  苏棠跨坐在他身上,磨着人说:“去问太夫人,老人家又得说跟你婆婆打声招呼。可老夫人不待见我啊,我若去了,指定卡我的壳。没办法,只能求爷了。”
 
 
第120章 
  霍令俨搂着人, 似笑非笑, 声音醇厚:“现在知道我的好处了?从前不是挺能耐,不是说内宅的事情既然交给你了, 就不允许我插手管?怎么,这会儿又求人?”
  苏棠知道, 他心里一准早就答应了,只是这会儿想拿捏自己, 多尝些甜头呢。
  于是苏棠使劲往他怀里挤, 像只乖巧温顺的小猫一样:“那怎么办, 我这么可怜, 就只有爷了。若是爷再不帮我, 就只能任旁人欺负我了。若是爷不帮我, 我心情就会不好, 心情不好, 我就会生病, 爷舍得我生病吗?”
  霍令俨知道她这张小嘴叭叭的挺能说, 但说出来的话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这般窝在怀里撒娇,即便他是铁石心肠,也得化成绕指柔了。
  只是,他也卯着股子劲儿, 偏想逗一逗她, 不让她如愿。
  于是, 霍令俨眯眼笑着道:“今儿若是将我伺候满足了, 明儿就带你回去呆一整天。但你若是再耍小心眼,还没怎么碰你呢就哭着喊着疼,别说明天回家,往后都不准再回去。”
  苏棠心中暗骂他不要脸,老狐狸,臭淫贼,倒是会掐点谈条件。不过,她也不是好惹的性儿,他会拿捏人,她难道就不会吗?
  “原来爷只是想要泄.欲的工具,其实好办,都轮不到妾身的。”苏棠坐直身子来,跪坐在炕上,一头青丝泄在腰后,因为太长的缘故,垂落在了炕上,乌亮得像是瀑布般,而她一张白皙柔嫩的小脸,被头发这样遮掩着,更显得娇柔可欺,偏那双眼睛又大又水灵,此刻正瞪着男人,满眼的倔强,“只爷一句话,妾身房里的丫头随您挑。”
  “她们可个个比妾身听话,不会哭不会闹,对爷绝对的百依百顺。陪爷玩一整夜都行,什么样的姿势,随您挑。怎么样?爷可有看上的?”
  霍令俨脸色一点点变了,最后难看得犹如黑云压境般沉重。
  “胡说什么!”霍令俨知道她是故意这样说的,可就是不愿听这些,他明明就有宠她怜惜她爱重她,怎么到她嘴里,好像自己就像那种混账的老淫棍。
  顿时心凉了一半,半点情爱的兴致都没了。重新坐了回去,手执起炕桌上的书来,背靠大迎枕来,继续冷着脸看书,不理人。
  苏棠说:“爷怎么这么经不起玩笑?只准你调侃妾身,难道妾身就不能逗你玩吗?”
  霍令俨镇定翻一页书,还是不理。
  苏棠气极,抡起一个软枕就砸了过去。
  霍令俨反应是极快的,枕头还没砸过去呢,就被他拿手挥开了。然后黑沉沉的目光瞪了过来,沉着脸的样子,倒是颇为吓人。
  苏棠真是没脾气了,软着身子扑了过去:“爷!你就不能让着我点吗。”
  见妻子投怀送抱,霍令俨自然顺着台阶就下了,继续搂着人说:“有些玩笑可以开,有些不行。”
  苏棠就不懂了:“人家做丈夫的,还希望妻子都给他们送点暖床的丫头。你怎么不一样?我说这些讨你开心,你倒是好,还跟我气上了。”
  “讨我开心。”霍令俨不傻,冷哼一声,“你自己相信自己说的话吗?”
  “我……”苏棠有些词穷,却硬撑着,“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发自肺腑。”
  霍令俨望了她一眼,笑着摇摇头,倒是不再追究她说的话是不是发自肺腑,他却发自肺腑道:“那些四处沾花惹草的男人,想来是家中妻子不美不贤,若是人人娶妻若卿卿,又怎么还会有贤心去多看旁人一眼。”
  我的天哪!苏棠在心里大吼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大闷骚男吗?还是冷傲狂戾心狠手辣的大反派吗?
  是整个世界变了,还是他变了?
  “看什么?”见人只盯着自己看,也不吭声,霍令俨眉心略蹙,装着不耐烦的样子问了一句。
  苏棠伏在他胸口,眨巴着眼睛说:“我在想,等哪日得空,我得好好备上一份礼物,去谢谢齐王殿下。”故意停顿了下,见男人脸色又一点点阴沉下去,苏棠才继续说,“要不是齐王殿下,妾身又如何有本事能觅得像爷一样的如意夫婿啊?所以,爷觉得妾身该不该去齐王府道谢。”
  霍令俨从喉咙里溢出声轻哼来,有些懒得再与人耍嘴皮子。
  苏棠却转了转目光,心生一计,然后抱着人脸就使劲亲。她唇上是抹了口脂的,亲得男人满脸红色唇印后,她满意的笑了:“我这么主动,爷明儿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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