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国师大人——风行水云间
时间:2019-02-21 11:57:25

  年过半百的呼延备有修为在身,望上去只如三十许人,精力旺盛。在冯妙君而言,这就是个笑面虎,礼节礼貌完备,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可是呼延备曾与傅灵川争权,最后傅灵川打起长乐公主的旗号,从大义上终于压制了呼延家。这一口气,呼延备咽不下去吧?
  只看他和傅灵川偶尔视线相交,都很深沉。
  冯妙君的笑容比他还完美,两人很是说了些场面话,而后呼延备就介绍起站在自己身后的孙子呼延隆了。
  呼延隆今年刚满二十岁,遗传了家族的好相貌,猿臂蜂腰,长眉修目,更难得是俊美中还带着武将的英气勃勃,比起傅灵川也不遑多让。
  他看起来也甚是稳重,除了望见女王的第一眼露出意外神色,后面就敛眉垂目,不曾再抬眼看她。
  直到祖父向女王引荐他,他才推金山、倒玉柱般地跪了下去,行动有风。
  “起来吧。”冯妙君笑吟吟打量着他,暗道这人身上竟有几分苗奉先的英雄气度。
  呼延备见她望着自家孙子的神色柔和,心里欢喜。女王今年未满十八,正是少女常怀春的年纪。她又在王廷里呆得久了,平日见多的都是柔弱异性,对英伟男儿风范应该更感新奇。
  他入宫觐见之前就打听了女王的喜好,这时即道:“臣甫临乌塞尔还有些事务要办,恐不能时常聆听圣音。隆儿久慕王上圣颜,平日里可以代我陪您多说几句话儿。”
  “好啊。”冯妙君目光在呼延隆身上一转,嫣然一笑。
  旁边的傅灵川暗自握紧了铁拳:“王上最近忙于会见,形容都有些憔悴,还是要多休息为妙。”
  后面高官子弟再要求见王上,傅灵川一概代为拒绝。
  冯妙君在宫中呆了两日,甚感无聊,想要去郊外玩耍,可是一行人未出宫门就被守卫拦下,言王上近来疲敝不宜走动,国师大人请女王静养身体。
  这是要将她隔绝在深宫当中,并且也不允下臣来见了。冯妙君也不恼气,笑吟吟转身回去了。
  傅灵川恨她最近总跟他对着干,太不听话,打算关她禁闭了。除了上廷之外,她与其他臣子、心腹的往来都被阻断,以绝傅灵川后患。
  这天下午,陈大昌也没有出现——他也被拦在了宫外,不得与冯妙君相见。
  傅灵川打算彻底孤立她,斩断她与宫外的一切联络吗?
  冯妙君也不去将他找来痛骂一顿。看在傅国师劳苦功高的份儿上,她让他一次先手。要是他只有这点儿力度,那后头就真别怨她。
  她给过他机会了。
  没过两日,傅灵川就接到线报:女王出游白马湖,呼延隆作陪。
  傅灵川大怒,拍案而起:“谁领她出去的?”
  “宫人不知。”侍卫跪地不起,“女王自行出宫,不曾通过内侍监。是白马湖边有贵族亲眼见到女王,跪拜行礼,这才传出消息。”
  傅灵川薄唇紧抿。乌塞尔王宫在他掌控之下,长乐身边的人都听命于他,她也不过留着陈大昌等几个心腹而已。自从下达了幽禁命令,王宫守卫森严了何况两倍,她怎有本事出入自由?
  即便她有易形蛊……傅灵川重重呼出一口气,两人结伴而行数月有余,他也见过她易容换脸的本事,因此特地寻来一种黄蜂大小的飞虫称作“嗅丝”,暗藏在几个宫门之内。
  这种虫子的嗅觉比狗还灵敏,他又曾带在袖中,令它们悄悄闻过女王的气息。今后只要她靠近宫门,嗅丝立生反应,能报与差人知晓。
  嗅丝的存在,整个王宫的知情人也数不出五个来,女王更应该对它全无防范之心。可是现在,嗅丝虫并没有被触动,她却已经离开了宫城。
  真是好手段啊,他还是看轻她了。傅灵川冷笑,这个王宫,她真是呆得越来越随意了,想留就留,想走就走!
  她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有几人知道她的修为精深?就算傅灵川心知肚明,也时常被她柔美的皮相迷惑,犯了以貌取人的错误。
  犯错就要吃苦的。
  这个女人是最娇艳的玫瑰,不光好看还有满身的尖刺。不把她的刺拔干净,他就不可能将她控制在掌心。
  他对她,果然还是手段太温和了。傅灵川最忌惮的,就是呼延家与女王接触,现在倒好,怕什么来什么。
  这是她逼他的,后头莫要怪他心狠!
  他正要更衣赶去,外头却传来了第二个消息。
  这个消息更劲爆,连傅灵川一时都忘了白马湖之行,变色道:“什么!”
 
 
第380章 表态
  新夏初立,风气尚俭,连国君都不曾铺张浪费。乌塞尔城原有的夏宫是一套普通的宫殿群,不像峣国黄金城那样,城中气候可以随心自主调节。为了节约起见,这里的宫殿和乌塞尔城中的富商都采用地龙取暖,并不消耗灵石。宫中的各大小花园,除了冯妙君经常游逛的两、三个之外,也都没有搭建温室保育花草,冬天就是一派雪景。
  但是南部的白马湖却是个相当有趣的地方,这处地底布满天然的火石,本身又是个回形的山谷,夏季热得不能站人,到了冬天倒是格外温暖,不仅落雪即溶,气温也如春秋。乌塞尔城就干脆在这里放置几个大型的防风阵法,将大风大雪都挡在外头,营造出雪世界里的一派春景。
  冬天,这里就成为贵族赏玩之所,平民不得进入。
  约在这里见面,呼延隆是受宠若惊,见她身边并无随侍的宫人,目光微动。
  女王竟然一个人来?就算侍卫都隐在暗处,她这样孤身近距离会见外臣,是不是太托大了?他听说长乐女王自小就是普通人,没有修为在身。
  冯妙君笑道:“这几日太忙,你陪我散散心罢。”
  女王驾临白马湖并没有事先知会,所以此时山谷中游人如织。他两人外貌又抢眼,难免频频受注目礼。
  呼延隆陪女王散步是缓缓跟在冯妙君身后,始终保持跟她半个身位的差距,显见得十分有礼。
  冯妙君这时想到的却是某个从来无礼的家伙,见面不是索抱就是索吻,从无这样温文过。
  她下意识叹了口气。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湖畔,足边就是波光粼粼。呼延隆的声音压得很低:“王上似有心事?”
  冯妙君轻轻“嗯”了一声。
  “我昨日、前日求见王上不得,是被傅国师所阻。”过去两天他按足礼数要进宫面圣,却都被拦下告知女王无暇,显然傅灵川在从中作梗。
  冯妙君看他一眼,似笑非笑:“你胆子很大,敢在背后编排他。”
  呼延隆面色不变:“在女王面前,当秉公直言。倘若这样都算祸从口出,隆不畏死!”
  她终于笑了:“听说呼延卿年纪轻轻,战功卓著,曾直击魏太子萧靖五万大军于燕南山?”
  “是。”
  “跟我说说你打过的仗。”
  当下呼延隆从过往战事里挑出惊险的、有趣的,一一说了。冯妙君听得悠然神往,几次出声提问。
  到他叙完,她才长长叹息一声:“可惜我长年困守在乌塞尔城,没能亲历平沙落雁、血染征程的豪迈。”
  “那等人间炼狱,王上不见也罢。”呼延隆笑道,“不过外头世界广阔,我辈大好年华当纵马江湖;王上留在深宫之中,确是有些可惜了。”
  他在提醒她,女子青春难得,莫要徒耗深宫。
  冯妙君幽幽道:“道理谁不知晓,可惜寸步难行。”
  柔润的嗓音有郁忿,有无奈。
  这样的美人感怀,牵人心绪。呼延隆不由得脱口而出:“隆愿为王上效鞍马之劳,去赏无边风月。”说完头皮一麻,恨自己管不住嘴。父亲明明提醒过,要他多试探几次再回家商议,毕竟事关重大。
  可美色当前,他竟然失言了。
  冯妙君扑哧一笑:“胆子果然很大啊。你倒是说说,要怎样为我效鞍马之劳?”
  这句话她说了两遍,哪一次也没有责怪之意。呼延隆不得不硬着头皮道:“自然是急王上之所急,办王上之所需。”
  她眼波流转,连身边绽放的玉兰都要黯然失色:“比如?”
  “王上有疑难烦急,呼延家自当一力解之,为君分忧。”
  冯妙君慢慢敛起笑容:“我的疑难烦急,你明明知晓,却连诉之于口都不敢,还谈什么为我分忧?”
  呼延隆心里突突直跳,忽然明白:女王要他表态了。
  不,不对,是逼着呼延家表态。
  都怪他方才失言,也一并失了主动。可他现在要是不把话说得清楚明白,长乐女王后面也不会再给呼延家机会了。
  乌塞尔城权贵这么多,傅灵川的仇家这么多,女王或许会有别的选择。
  可如果,女王只是试探他呢?或者说,眼前这一局分明是傅灵川挖的坑,就等着呼延家跳进去呢?
  他脑海里有两个念头交战,然而冯妙君却不给他更多思索的时间。
  呼延隆咬了咬牙,暗道一声“拼了”。即便他现在不挑明,难道傅灵川就不知道么?这人对呼延家的忌惮,远远超过了对其他豪门。
  呼延家不冒险一试,从此以后就要受制于傅灵川!
  “王上烦恼,明明天潢贵胄,却大权旁落。”他凝声道,“傅灵川明明只是国师,却要越俎代庖,侵扰朝政,坏安夏祖制!”
  话音刚落,女王一下站定回首,美眸中光芒乍起:“好,说得好!”
  她“啪”地折断身边一根枝子:“呼延家打算怎做?”
  “王上不须有任何动作,只消观望便好。”呼延隆眼中同样有精光闪动,“直至必要时,您再……”
  这时对面走来一个中年文士,先是被两人外貌所惊,后来仔细看了冯妙君两眼,忽然变色,快步奔上来、跪下去,大声道:“参见王上!”
  终于有人认出女王了,呼延隆的话也被打断。
  冯妙君定睛一看,却是司天台的官员,当下微笑道:“刘主簿也来赏花?”
  这位刘主簿官微职卑,在数次大典上都是敬陪末座。得亏他眼神好,这会儿认出冯妙君实是激动万分。
  三人正好站在湖边开阔地带,无遮无拦,他这么一跪格外扎眼,近处又有人听见他的称呼。
  这里不乏名门权贵,这时跟着刘主簿打量两人,惊见女王真身,于是一个个都来叩拜。
  平静安谧的白马湖畔,突然变得好生热闹。
  冯妙君往前站了几步,应付人群毫不费力。这时隐在暗处的陈大昌也现身赶来,将她与旁人隔开,以免遇上危险。
  呼延隆没敢跟上并肩,只拿眼神默默追随。
  便在此时,外头急速奔来一人,却是时常跟随在陈大昌身边的侍卫。他附耳对陈大昌说了两句,后者一脸严肃来转告冯妙君:
  “虞史长之子虞琳琅遇刺!”
  ---特别情报--
  喵君这几天在起点的本章说出没,头像边备注为“角色”,大家可以去逮来提问,格式开头为“喵君喵君我问你,……”
 
 
第381章 凶案
  边上的呼延隆就见到一直矜持微笑的女王大人花容变色,大惊道:“死了?”
  她那么关心虞琳琅?他皱起了眉。
  “活着,但是身受重伤。”
  呵,她怎么忘了,那人是死是活她应该最清楚不过。冯妙君稍微放心,仍正色道:“起驾,去虞府,再给我彻查此事。”
  ……
  虞琳琅参加完雅集之后,在回府路上遇刺。随行的两个小厮死了一个,是飞身挡在主子面前,结果被直接腰斩;另一个被刺穿了肺叶,但他的呼声惊动路人围观,凶手逃走。
  虞琳琅本人同样身受重伤,右腹与左腿均被洞穿,动脉出血,肾脏都伤了一个。
  国君的御驾摆到虞府时,太医已在里面抢救,但奴婢房间里端出来的血水一盆又一盆,显见得伤势危急。
  冯妙君看得头皮发麻、背心冒汗,不顾臣子连声“使不得”劝阻,一掀帘闯了进去。呼延隆陪她过来的,见状不语。
  这一路上,他都见她神色凝重。
  才走进去,冯妙君就嗅到满屋子飘荡的浓厚血腥气味,显然“重伤”二字名副其实。
  虞琳琅衣物早被除个精光,赤条条地。三名太医围在他身边,忙得不可开交。看见女王进来,有个“啊”了一声,赶紧拿血衣将伤者下##体挡住,以免污了圣眼。
  冯妙君眼力却好,这么两息不到的功夫就看清了虞琳琅的伤处。那果然是开放性的伤口,尽管几番清洗,仍是触目惊心,可见刺客下手狠辣,一心想取他的性命。
  不过么,她也顺道儿看清了他的腹部,心底微微一松。
  不是云崕。
  这个躺在床上面无人色、生死不知的男子,不是那该死的妖孽。
  她为云崕疗伤换药无数回了,世上大概再无第二人像她这样了解他的身体,只消一眼,她就能看出这倒霉孩子不是云崕。
  所以,那是谁?
  如果使用易形蛊,人死后不多时就会失效,暴露本来面目。
  云崕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她暗气自己不争气,手心到现在还在冒汗,面上却一派关切:“虞琳琅怎样,可有性命之忧?”
  “血堪堪止住。”太医也是满头大汗,“肾脏重损严重,但他年轻,生命力旺盛,后期如能用上专供王室的几味秘药小心调养,或有转机。”
  冯妙君点头:“准了,去取来用上。”
  她稍稍放心,也就转身走了出去,刚到中庭,恰好与赶来的傅灵川打了个照面。
  傅灵川面色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见冯妙君在这里,嘴唇快要抿成一条直线:“王上来得好快。”他接到消息后还处理了些事务才过来,可是冯妙君的速度也不慢哪。
  这说明,她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并且还很迅捷。
  冯妙君却是面凝寒霜,凤眼含威:“国师却来得好慢,中途有什么事耽搁了?”
  她对这虞琳琅是有多爱护,竟然凭此指责他?傅灵川一双长眉轩起,好一会儿才缓缓回落:“下令抓捕凶手去了。”言罢看了呼延隆一眼。这厮竟然陪着女王逛完了白马湖又同来虞府,从头到尾有多少人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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