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国师大人——风行水云间
时间:2019-02-21 11:57:25

  徐氏和冯记,基本都安全了,不再迫切需要撤离印兹城。
  这种搬迁就像剁去手脚,损失甚巨。如能准备周全再离开,那是最好不过。
  “等着吧,说不定很快水落石出了呢。”云崕笑了,“我总有预感,这事儿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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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兹城就在风声鹤唳中过去了两天。
  晗月公主依旧不见踪影,杀害魏使的凶手仍然逍遥法外,徐文凛则迎来了人生的最低谷:魏使齐天星和城武卫在顺东风起冲突、随后被城武卫带回讯问之事,不知被谁检举,已经上达天听。最糟糕的是,当时他的几名手下议论魏使之言被旁人听了去,于是有人举证,这几人的确说过,打算趁着入夜将魏使弄个半死。
  峣王指着他鼻子大骂时,气得手指都哆嗦了,但到底没有失掉理智,并且徐文凛平时也深得他信任,因此一时并未将他定罪。城武卫那几名妄议的手下却倒了大霉,被打得皮开肉绽后丢进大牢,日夜严刑拷问,务必问出他们的幕后人是谁。
  可是徐文凛与魏使有过节在先,调查此案就做不到秉公处理,再说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宝贵的两天,案情进展仍是一无所获,峣王有些失望,干脆下了徐文凛的城武卫指挥使一职,丢给别人来做。
  徐文凛大惊,又是拍胸脯保证,又是哀声祈求,峣王也不肯收回成命,责令他立即交割权限。
  如今的印兹城,会被一点儿风吹草动撩动最敏感的神¥~经。堂堂城武卫指挥使忽然下课的消息,不胫而走。
  如此,又过了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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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峣王宫东,律明宫。
  太子居住的律明宫,是整个峣王宫东部最宏伟的建筑群。昨个儿是腊月初八,印兹城终于迎来入冬第一场雪。
  那可是罕见的鹅毛大雪,才一个晚上,积雪就能到小腿。因此从子时起,宫里就安排仆役值班,每隔两个时辰轮流扫雪,以免晨起的主子们无路可走。
  第二日清早,处处银装素裹,另有一番意趣。
  辰时,律明宫的使女就来到明漱园里。这是太子最宠爱的赵侧妃居处,窗外就是园景。
  不过此刻,屋门紧闭。
  她望了望,问守门的护卫:“殿下未起?”
  “未起。”
  太子勤勉,一向起得很早。不过大雪天好睡觉,他昨晚又是宿在赵侧妃这里,多睡一会儿也不奇怪。
  于是使女回转。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峣王也觉奇怪,长子没露面也未请假。
 
 
第171章 严查细审
  于是使女又来了。
  大门紧旧紧闭,使女上前,轻轻磕了两下:“殿下,王上有请。”
  里面静悄悄地。
  她候了一小会儿,又叩了叩门,这回力道加大:“殿下?”
  还是无人应答。
  她咬了咬牙,一推门。
  吱呀,门开了。
  使女悄悄走进,发现内屋帐帷低垂,里面依稀是两人相拥而眠的身影。
  睡太熟了,没听到敲门声?
  使女也是个心细的,当觉不对:门一开,外头的寒风就汩汩而入,再说两个人都没醒来,这就怪了。
  她壮着胆子掀起纱帐,果然看见太子与侧妃二人裸身而睡,被褥间一片凌乱。
  这本该是旖旎一幕,使女却觉不对。
  这两人,从头到尾都未醒来。
  待她伸手去触太子肩膀,才真觉得天旋地转:
  触手冰凉。
  太子苗奉远,很早就没了体温。
  ……
  峣国国师安汝真被请到明漱园时,峣王室最重要的几位都在这里了,其他人都被清理出去。
  这种事情,不可对外人道也。
  峣王就坐在外间的软椅上,沉声道:“国师,要借你火眼金睛,找出加害我儿的凶手!”仅仅几天时间,峣王看起来就老了十岁不止。站在他身畔的二王子苗奉先,眼睛都红了。
  峣王向安汝真递过去一方金印。
  这枚印子状作圆形,印头与众不同,雕作圆顶的宫殿形状,如果细看,当会发现这与峣王宫的核心建筑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按比例缩小。
  这就是整座黄金城的枢纽,执印人可以借此调动黄金城的大部分神通。安汝真点了点头:“份内之事。”他取印在手,口中默念有词,未几,将它规规整整地盖在了地面上:
  “昨日种种如我见!”
  话音刚落,眼前的空气中蓦地浮起一个又一个人影,有形,有貌,有神情,有衣著,有动作,也有方向。
  这是过去十二个时辰内,出现在明漱园内的所有景象。
  宏伟的黄金城是一件法器,从理论上来说,法器的主人在这里面拥有绝对的主导权,调看几个时辰之前的宫内影像只是小菜一碟。不过现任峣王没有灵力,只能授权给国师来行此神通。
  众人先看到的是赵侧妃和这里的奴婢们。女子的宫廷生活乏善可陈,赵侧妃的行止看起来也很正常,而后就是太子苗奉远来了。
  他看起来心事重重,话也不多,两人只用了一点晚膳就开始办那事儿了。
  回看这种闺房秘事,在场众人都有些尴尬,好在此间事情不致外泄。
  这次行房格外激烈。尽管外头飘雪,但暖室里有地龙,气温宜人,男女主都是大汗淋漓。哪怕苗奉先满腹悲愤,这时也心下诧异:哥哥于此事上居然这般勇猛么?
  这样的,一般女子哪受得了?
  可是再看赵侧妃虽然柔弱,竟也是极力逢迎,哪有半点畏缩?
  “他们这回不大对劲!”
  在场观众都有这种感觉。
  可是根据太医先前验尸的结果,太子和侧妃的身体当中都没有催情药物存留。
  这么激烈的欢好居然持续了整整一个多时辰,太子一张脸已经变得惨白,赵侧妃则陷入半昏迷状态。结束时两人精筋力尽,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他们连被子都没盖起,更不用说像往常那样吩咐使女送进热水、换过被褥了。
  两人躺下来是什么姿势,次日清晨使女看到的就是什么姿势,动都不曾动过。区别只在于,原本还在剧烈喘息,转眼胸膛就停止了起伏。
  看完了这次映像,苗奉先才涩声道:“从影像来看,哥哥的死亡时间和太医的判断相仿佛,在今晨寅时。之后无人进出此间,可见手脚动在两人欢好之前。”
  安汝真问他:“可测得神通遗存?”
  苗奉先得国师真传,在他抵达之前已经勘验过现场,这时就摇头:“不曾,并且龙鸣宝玉并未被催动过。”
  安汝真站起来道:“僭越了。”走入内间帐里,去检验死者。伤人致死的神通常常会留下痕迹,瞒得过别人,却瞒不了行家。除非对方也是此中高手。
  半晌,安汝真才走了出来,沉声道:“奉先的验证正确,对方用的恐怕不是神通。”
  太子是什么身份,身边无数警戒围绕不说,颈中佩戴的龙鸣宝玉更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神物,能抗巨力及邪秽攻击。峣王知道这个儿子体质如常人,当然将最好的防身法器给他。
  可是在过去这一夜中,龙鸣宝玉根本没被触发。也就是说,它并不认为太子遭受过攻击或者暗算。
  事实上,就算太子中了剧毒,龙鸣宝玉也能在瞬间替他将毒素驱出。
  这回,为什么失效了呢?
  峣王并不认为根源出在宝玉本身失灵,只能说,下手之人绕过宝玉的防护,依旧暗算了太子。
  问题是,如何办到?
  苗奉先神色一动:“莫不是利用男女交¥~合?”
  那也即是说,手脚是做在赵侧妃身上了?这倒是个办法,暗算太子不容易,但暗算侧妃的难度可要下降好几个等阶。男女之间的深入交流,龙鸣宝玉可管不着,这大概也算是防身法器的漏洞之一吧。
  安汝真手执殿印,将此间影像又重新往回多放了数个时辰。
  苗奉先忽然伸手一指:“这里。”
  他们原以为毒物是下在饭菜里,不过这会儿倒是望见一个细节:使女托着一碗汤水点心,赵侧妃接过来就吃下了。
  峣王敲了敲桌子:“去查,这是什么!”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赵侧妃每日申时都要吃一碗养身粥,这是太医开的食补方子,里面各物有滋补功效,可助她尽快调养身子备孕。
  苗奉先见老父红了眼,抢先道:“将经手养心粥都找出来,从分抓药材到熬煮、递送,都送去大司察那里过审。”
  “不,这是我家里出了问题!”峣王一口回绝,字字咬得分明,“都抓过来,我要亲自审问!”
  暗中那些人敢把手伸到黄金城里来,他就要挨个斩断!
 
 
第172章 吃碗油泼面(加更章)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子死讯的传出只是时间早晚问题,何况这一天峣王宫忽然封闭,八个宫门全部关停,许进不许出。
  不久之后,整座印兹城都震惊于这条最新的噩耗。不管是谁都要惊叹一声:
  多事之秋。
  晗月公主失踪和魏使暴毙在前,峣太子离奇身亡在后。前后不到十天功夫,印兹城几乎翻天覆地。
  冯妙君接到消息时也楞了好几秒,回头就赶回驿馆,却见云崕手里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油茶,边喝边看一张字条。
  见冯妙君行色匆匆,他不满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她站直了道:“峣太子身故。”她倒要看云崕接到这重磅消息是何反应。
  哪知这人面色平平淡淡:“哦。”
  “哦?”冯妙君眼里写满怀疑,张口无声道,“您已经知道了?”
  云崕看着她夸张的口型,轻嗤一声,手里的纸条子飞了过来:“自己看。”
  冯妙君将字条抓在手里,展开来,上面赫然写着:
  腊月初九寅时,峣太子苗奉远卒于明漱园,疑与侧妃行房后暴毙。至次晨,面色平静、两颊酡红、眼角布满血丝,嘴唇发紫干焦,口中有烧焦气味,但口腔丝毫无伤。肾精亏虚但皮相完好无损,护身法器未被激活,血液骨骼肌肉内脏均未见毒素及催情药物,至今死因不明、凶手不明。
  一眼扫过,冯妙君不由得失声:“这是……”尸检报告!
  云崕竖指在唇前,轻“嘘”一下,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想起驿馆被严密监控,冯妙君当即闭嘴,心里却不平静:云崕能拿到外部递进来的消息,这本身不奇怪。他是什么身份,这里谁能真地抓准他的行踪?
  令她胆寒的是,峣王宫里还有云大国师的眼线,甚至能在这当口上传消息出来。要知道峣太子暴毙之后,整座黄金城必然被严密监控,就是一只苍蝇飞出来都会被发现。这人甘愿担着天大风险往外传消息,并且成功了。
  这至少说明,此人的身份、地位都很不一般。
  云崕问她:“好了?”
  她记得这上头每一个字,赶紧将字条还给云崕。后者接过,指尖燃起一小撮真火,“呼”一下吞噬掉纸条,只剩一点飞灰。
  证据销毁掉,他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陪我吃碗油泼面去。”
  吃面,这个时候?
  她下意识替他穿好大氅,云崕叹了口气:“前头那条打铁老街中段,有家油泼面做得最好,还可以加些驴肉。”
  那还叫油泼面吗?该改叫驴肉面才对。
  咦不对不对,她关注的重点都被这家伙带歪了。峣太子死了,印兹城里立刻又是一片血雨腥风,咱自己案底都不干净,能不能经得起人家查证啊,您老人家要不要这么悠闲地吃面?
  冯妙君心中惊疑,但有件事大致可以肯定:
  峣太子的死,大概和云崕没什么关联。他收到的字条就是明证——如果这真是他所为,峣王宫里还向凶手描述死状死因做甚?
  那么,这该是第三方势力所为?冯妙君长长呼出一口气,难以想象峣王现下的心境。眼下印兹城里鱼龙混杂,各路神仙都在,如果凶手已经逃出黄金城,现在想抓住它也是大海捞针了。
  除了又恨又怒,峣王面对这样错综复杂的形势可有什么法子?对了,苗奉先又会怎样?
  打铁街就在前方百丈,以两人慢悠悠的步调,也是不出几十息就到了。
  他们毕竟是使者,不是牢犯,峣国不可能将他们关在驿馆里半步不出,只是这附近必定也有便衣的暗卫跟随。
  坐下来,云崕随口要了两碗油泼面加驴肉粒儿,而后转向冯妙君:
  “依你看,谁是杀峣太子的凶手?”
  他就在大庭广众底下这么问出来啦?这面馆里可还有不少人呢。冯妙君一呆,还未回话,边上就有个大汉接口道:
  “还用说,当然是魏人!”
  云崕笑眯眯问:“为何?”
  “还有为何?”这大汉吸溜一口面条,“魏国的使者死在印兹城了,他们不甘心,要报复回来呗。”
  “想报复就能报复,魏人在印兹城有这么大本事?”另一个客商打扮的男子道,“我看,另有玄虚。”
  冯妙君眨了眨眼,很主动接下去:“什么玄虚?”
  “你们想想,峣太子死了,谁得的好处最多?”这客商压低了声音道,“谁得利谁下手。”
  谁得好处?峣王只有两个儿子,太子死了,王位接班人的重任自然就落到弟弟苗奉先身上。从这一点来说,他的确是最大的利益继承者。
  这大汉把客商从头到尾打量一番:“你是外地来的吧?”
  “是啊,怎么?”
  “我瞧你是话本子看多了,满脑子污秽!”大汉往地上呸了一口唾沫,“你知道我们大峣国两位王子关系有多亲密吗,你就敢往二王子身上泼脏水!”
  冯妙君扁了扁嘴。看来苗奉先在民间的威望很高,这对于未来的峣国很重要。
  客商又嘟囔两句,惹毛了壮汉,两人遂掀了桌子打成一团。峣人不怕事,馆子里的客人都围上来给两人打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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