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女配教渣做人——蓝因
时间:2019-02-22 10:05:44

  “今日我彻彻底底的,没有招了。师父将我痛骂了一顿,叫我不要再无中生有无理取闹,萧师叔在一边笑得很是开心。”
  宁依依又红了眼眶:“我们就没法了么?我们以后怎么办呀?”
  韩子离道:“......我不知道。小师妹,我不想骗你,不想给你一个虚幻的目标然后让你白白失望。对不起,我能力有限,连你都护不好。”
  他掐了自己一把,掐得胳膊上都要滴出血来:“我空有一身本事,空有一个‘天赋俱佳’的名头,空有一个大师兄的位子,却什么都做不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宁依依震惊地发现,他好像哭了。
  那个在魔教地盘里遍体鳞伤到疼昏过去的人,那个浑身是血仍站起来护她逃走的人,那个魔教来袭时领着众人拼命战斗的人,那个万花丛中过不留一点红的人......此时软弱到了极点。
  就像个loser。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宁依依的心揪住了一般的疼。
  她犹豫了半晌,终于轻轻说道:“要不,师兄,我们......逃走吧?”
  .
  “姐姐,你......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啊呜呜呜......”
  宁槐好说歹说才让守卫放他进来跟宁依依说会话,一见面,立刻鼻涕眼泪就下来了。
  宁依依: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话我收回。
  宁槐哭着道:“他们骗我,他们都说姐姐好好的!你肯定被欺负了,被欺压得好苦,我的姐姐啊......”
  宁依依:“好了,时间有限,你进来到底是干什么的,赶紧说。”
  平时,宁槐是传纸条或者用意识交流告知她事情的,这回不知是发生了什么,硬要自己过来。
  “哦哦,是这样,我听说姐姐的研究到了瓶颈期,想来帮帮忙,顺便......”宁槐压低声音,“纸条有时候不靠谱,我顺便跟姐姐说说,这些日子的情况。”
  宁槐摸索了半天,从衣缝里扯出一张纸:“江师兄,姐姐想必很熟叭,他对结界守护很擅长,魔力大涨之事基本上都是他带人查的。姐姐你看。”
  嗯,江明,标准理科男,搁现在就一搞科研的。宁依依瞧着纸上一堆字就头晕:“看不懂,你讲就是。”
  “这些是探查到的姐姐屋中魔力大涨的时间,其实从半年前就有了,只不过一开始很微弱,而且隔一阵才会出现,逐渐累积的......”
  “慢着。”
  宁依依指尖点过那几行字。这些日期,好像很眼熟。
  再一细想,可不就是林萱然或者墨墨来她房里的日子吗!两者都来的时候,数据涨得更快。尤其是那个开始日期,是在魔教地盘逃离之后,而且爆发点确实是她从宁宅归来的某一日......
  所以,灵元鼎符咒本身是没问题的,关键在于林萱然和墨墨是魔教血统!这才导致了魔教联系过来。当然了,林萱然会审之日,自身没有力量的凌言非可以赋予他人魔力,那么他只要找一个人随便一灌就好,结界自破。
  那之前为什么无人察出问题呢?
  即使是后来,顾长歌他们不可能没看过这些记录,为什么还把所有罪责推到宁依依一人头上呢?
  宁依依抽了自己一巴掌。答案,很明显不是吗,有人顶锅吸引掉所有注意力,对于其他人来讲就是皆大欢喜。
  “姐姐冷静!别别别自残啊,QAQ和我说一说可以吗?”
  宁依依咬紧了牙:“其实也没事,我确实有责任,有责任。”
  宁槐心一横,接着道:“姐姐,我们、我们别在这里多待了好吗?看看这里的人这里的事,我本以为天元宗久负盛名是个好地方,可来了,才觉得还不如在外头流浪呢!不光是姐姐,大师兄我都看不下去了!”
  宁依依心脏停了一拍:“他怎么了?”
  “你被关在这儿,不知道外头是怎么说他的!他走哪哪就有人嘘、有人笑,甚至吐唾沫,什么话都说,他原先住的地方也给宗主收走了,江师兄周师姐他们想帮他说几句,全给斥得开不了口!姐姐,这......”
  宁槐憋得脸都红了,憋出来一句:“魔教再糟也不过如此啦!”
  宁依依给吓了一跳:“这话不能乱说。”
  不过看着宁槐,她倒是想起了那晚,她说完“我们逃走吧”之后也自觉这话可笑,便没有再提。天元宗到底给了他们一个庇护所,她倒还好,韩子离可是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呢。
  怎么可能背弃师门?
  然而那时韩子离却没说话。
  宁依依忽然有些后悔。她只顾着自己哭闹,倾诉委屈,却未曾问问韩子离境况如何。她闷在屋里尚且这样难受,更何况身在漩涡中心的韩子离,还行走在外面呢?
  “小槐,你替我给师兄传个话,让他午夜过来找我吧。”
 
  第52章 .你还有我呢
 
  滴答, 滴答。
  呲——
  水滴落在石板上, 瞬间不堪忍受高温而化为蒸气, 消散在空中。
  而这令常人感到痛苦万分的灼热, 在端坐石板中央的女子眼里, 并不算什么。她双目微阖, 面容平静,一身红裙铺开一片,煞是好看。
  旁边, 一个黑衣少年盘腿坐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林萱然睁开眼, 那道投过来的热切视线立即移开, 她倒也没在意,自顾自收起秘力,起身走下石板。
  她走过弯弯绕绕的长廊。几个月前, 宁依依和韩子离曾经过这里, 试图逃出这片魔教的地盘, 后来还遇了险,被送到她面前。
  那时候, 她还坚信宁依依是她的好闺蜜, 在她饱受被排挤的孤寂之苦时, 伸出了一只手——宁依依总是笑得很灿烂可爱,这让她一次次地将心中疑惑压了下去, 选择了原谅。
  若是那时就将这个伪善者的面具撕下来该多好。
  啊, 这里应该是他们当初走不出去的地方, 尽头就是他们待过的石室......这里,则通向那个她暴走的房间,宁依依趴在韩子离胸口被石板送下来的......
  “姐姐......”林墨影默默跟在林萱然身后,小猫步走得无声无息。
  他太了解林萱然了,光看她的动作就知道她又在想韩子离宁依依的事了,不觉感到难过。
  林萱然在原地摇摆不定了一瞬,朝冰道走去。
  当时墨墨向韩子离他们求援,那么寒冷的环境里,韩子离和宁依依肯定是相拥取暖的......
  而明明是她和韩子离如胶似漆!
  林萱然忽地一拳打在墙上,身周火系秘力猛涨,冰壁顿时咔咔碎裂,已有细小的冰块往下掉了。
  林墨影一惊:“姐姐别冲动,伤到自己怎么办啊?”
  伤到自己又如何,自己有被珍惜的价值吗!林萱然心内波涛汹涌,记忆中的慈父、喝彩将如今环境的怪异与扭曲对比得鲜明,叫她心如刀割。
  有长老被惊动了,跑过来见到这幅场景,嘴唇翕动估计是想斥责她,但顾忌她的秘力和身份,又硬生生忍住了:“少主,您今日心情不佳?可要回去休息休息?”
  林萱然再往墙上狠击一掌,在通道轰然倒塌的巨响中飘然离去,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她双耳捕捉到身后长老的声音:“唉,这是两个月以来第几次了......再这样折腾下去咱们自己都得被耗死,前辈,你说该怎么办哪?”
  凌言非吗?那个神出鬼没的小少年,总在她附近徘徊。不过林萱然懒得管那么多,事实上,她已经什么都不想管了。
  除了......
  “墨墨,你还跟着我做什么?”她想苦笑,奈何脸绷了太久,肌肉都控制不好了,“我早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萱然姐姐了,你想去找宁依依他们就去吧,不要勉强自己待着,父亲那边我自会去说。”
  林墨影慌忙道:“姐姐这说的是哪里话!我说过,我这条命、我的修为都是你给的,无论你成什么样我都不会走!”
  林萱然道:“我有什么值得你留下的?你看,没有人要我的,如果不是我的血统,这地方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就连父亲,不也只是视我为一枚筹码么?”
  “这......”
  林萱然此话是有道理的。回到魔教后她逐渐打听到,十三年前仙魔大战导致双方都受到重创,凌清洋为了保存实力,几乎动用剩下的全部力量将她的记忆和血统全部封印,让她在民间晃荡后投上天元宗,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而凌清洋自己,则因耗力过多而陷入沉睡,直到被凌言非唤醒。
  似乎她信任的、她心悦的人,总是在背叛她。凌清洋、韩子离、宁依依......
  林萱然冷笑一声:“反正我也没人要,就这样算了。”
  她回到房间坐到窗边,继续她的日常——对着山中景色发呆。
  后方衣料簌簌作响,有人慢慢走了过来,踌躇了半天,最后伸手从后面环抱住她。
  “不是的。”林墨影一字一顿地说,“你不是没人要,你还有我呢。”
  .
  “——该起床了。”
  宁依依翻了个身,咕哝道:“再睡一会,就一会儿,马上......”我正看到关键地方啊,别打断。
  对方好像很无奈:“小师妹,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商量好的事?”
  “......”商量了啥来着?“!!!”
  “已经丑时三刻了。”韩子离拍拍她,“你实在困,就先熬过这一段,下了山我背你走就是。”
  宁依依表演了一番“垂死病中惊坐起”,一个鲤鱼打挺直接跳起来:“丑丑丑时三刻了?!这么晚了我靠!”
  “没事,幸好你东西都收拾好了,披上外衣赶紧走吧。”
  “好好好!”
  宁依依火速穿衣提靴,背上一个手里一个地拿过俩包袱,扬月剑挂在腰间,出门时差点一头撞上门框。
  一到外面,十二月的寒风中加了点雪粒打了她满头满脸,她一下子就清醒了:“下雪了诶。”
  韩子离道:“是啊,正好刚刚开始飘雪,我们动作快,留不下踪迹,到早上山路就不好走了,他们没法在短期内追上。”
  天助我也!
  宁依依蹑手蹑脚锁了门,几乎毫无声息地和韩子离溜出了庭院。
  嗒。
  “什、什么人?!”院门新建的小屋里传来一声睡意浓浓的喝问。
  “......喵......”草丛窸窸窣窣,很快没了动静。
  守卫将头缩回去,继续窝在被子里做美梦去了。墙角,韩子离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缓缓将宁依依放到地面,后者觉得腰间都要给勒红了。
  宁依依松开捂住嘴巴的手:“好险好险,师兄你反应真快。”
  韩子离警惕地注意着守卫那边:“下次没有把握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背你过去,明白吗?”
  “嗯嗯。”
  这天元宗可够松散的,都和魔教打成这样了,有情况时守卫也不出来巡视一下,理想当然认为那是猫就睡觉了。
  不过正因如此,他们才钻了空子得以跑掉。
  作出逃下山这个决定,对于他们(特别是韩子离)来说异常艰难。到底是个屋檐,给过他们许多机会,有过各种各样的回忆,说走说走未免也太过无情。只是,他们无法再忍了。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天元宗已经无数次证明它担不起曾经的赞誉,空有个架子,问题层出不穷。其实若仅有没停过的流言蜚语还好些,让宁依依和韩子离他们绝望的,是师父师叔们对问题能避则避、不愿承认更不愿改变的做法,而他们插不上一句话,只有被碾压的份。
  凭什么?
  自小经受民主洗礼的宁依依是随时能甩手走人的,但韩子离不同,他有一半的人生都在这里度过,难以说走就走。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宁槐偷偷探听到的顾长歌的话。
  原来顾长歌,根本就没想过要让韩子离继位!
  尽管韩子离是大师兄,但这个世界又不是世袭制,“大弟子”不过是看在他的能力上给出的而已。他的出身,就决定了他不可能登上高位。
  更过分的是,顾长歌顾忌他的本事怕他以后不服,因此不想让他飞升,这才有了一直以来的放任不管,大有让他混过余生的意思。
  宁依依跟在韩子离身后,被他握住手,紧贴在一起从山林小道迅速跑过,越想这些就越是气愤。
  “我们,不干了!哼,用心险恶还想让人做牛做马,天真!”
  韩子离:“......什么?”
  宁依依:“没什么,我是说,下了山后过一阵时局安稳了,咱们到一个小城开个书铺怎么样呀?没事就养养花写写东西,待腻了呢就接一单给人惩恶扬善,这样不错吧?”
  韩子离:“嗯,很好,我很喜欢。”
  宁依依:“面容这个不用愁,用点东西涂一涂,保证没人认得出你来,而且小城人少,谁知道咱们嘛。”她可是个会化妆的女子,何况这个时代又没有照片。
  韩子离:“嗯,我不担心。只要你别嫌弃我就好。”
  宁依依:“嫌弃你干嘛,谁会嫌弃你?哦,你是说你以前......嗯,那是以前,我看你现在就很好,保持下去,我会一如既往地爱你哒!”
  韩子离:“......好。”
  宁依依:“不过你记着,不许花心了啊!我虽然秘力不强,但也有两把刷子的,到时候我会生气的!”
  韩子离轻轻笑了:“好。”
  要是真能如她口中所说,在一个安静的小城有一方小天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两个人这样过着......那该多好。
  韩子离有些出神,又听得宁依依道:“啊对了,你......天赋异凛,本领甚高,会不会觉得那种日子无聊啊?你这样的人,本就应经历大风大浪然后在世间好好做一番事业的,不像我,没什么大理想啦。”
  “......”韩子离沉默了半晌,一字一顿地道,“不会。跟你一起,有什么无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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