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是星辰与你——辛烨
时间:2019-02-22 10:09:23

  不过手势什么的倒是学不到家,生硬无比的手势简直让人一秒出戏。
  不过也幸好如此,才让季凝清醒了一点。
  她给人画了幅速写。
  寥寥几笔,身形气韵跃然纸上。
  原引楼唱完了一整段,走来她身边,直接坐在了椅子的扶手上。
  说是坐也不尽然,差不多只是虚虚靠着罢了。
  他不是第一次被季凝的画惊艳到,只是能拿一支普通至极的碳素笔偏偏画出了国画的气韵。
  土法练兵到一种境界,就是自成一脉风流了。
  原引楼伸手。
  季凝看了看人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又不突兀,果然造物主向来不公,给了他一张在娱乐圈里都相当能打的颜值,还给他一双好看到可以单独出道的手。
  原引楼没有哪项乐器特别顶尖,不过钢琴、古典吉他、小提琴等等都多少有点涉猎。
  季凝拿笔敲了一下他的手:“干嘛?”
  “你画不是要给我的吗?”
  季凝把画本往怀里一扣,翻了个白眼:“你想得美。 ”
  原引楼完全不恼,笑道:“长得更美行么?”
  季凝一噎:“……你能要点脸么?好歹是个歌手就不能有点偶像包袱?”
  原引楼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见好就收,一向顺杆子往上爬。
  他轻笑一声:“那你摸着良心讲我不好看么?不好看你干嘛私下……”
  季凝恼羞,伸手把人推开:“你闭嘴啊啊啊!这个梗你就不能忘了吗?”
  “画得太好,忘不了。”
  季凝:“……我回去上个色,再给你,哥你看行吗?”
  明明不带分毫桃色,可她说哥那个字的时候原引楼觉着自己心跳明显乱了几拍。
  大概是真的无可救药了。
  他轻咳了声:“我们去找赵老坐坐吧?总不能就这么走了。”
  “好啊。”
  原引楼对这里早就熟门熟路,即便没人指引也能清楚地知道路径。
  “赵先生现在是自己住这么?”
  原引楼看了人一眼,笑道:“亏你还是导演,你看不出来吗?”
  “看出什么?”
  “孙老当然也住这。”
  “孙老和赵老是……”季凝迟疑了一下。
  虽然答案几乎就摆在明面上,但的的确确有点猝不及防。
  原引楼仍然是平淡无比的语调:“是啊,不然你以为我干嘛带你来,对吧?”
  季凝抿了抿唇:“我从来没听说过。”
  原引楼失笑道:“戏曲界的事情,你怎么可能知道,再说你连娱乐圈的事情都不清楚吧。”
  “谁说的,我多少还是有点关注的。”
  “那你知道贺深最近和一个叫秦师的网红唱歌主播在一起而且还公开了吗?”
  贺深是圈里一个老牌的歌手,人气虽然不如原引楼,但国民度也很高。
  季凝抿了抿唇,她平时的确是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的事情。
  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道:“我知道。”
  原引楼看着人,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你知道个鬼,秦师是谁我都不知道,我刚刚随口诌的。”
  季凝:“……”
  过分了。
  原引楼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忍着笑意说了周老和赵老的事情。
  和赵笙同级别的戏曲大家,基本都走了。戏曲界是很讲究辈分的,如今戏曲界若要排资论辈,他基本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就是当年,也是名动一方的名角。
  而孙老是个真正的普通人,最多算个有钱些的普通人。
  他们的故事说起来,比电影还要动人。
  当年的名角,哪个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做的是下九流的身份,端的雅士才高的风流。
  和赵笙来往的都是报得上名的世家子弟,称得上号的风流雅士,而孙吟清只是个普通的纨绔子弟。
  但是但凡是有赵笙的公演,他场场不落都在第一排。
  无非是伯牙遇钟子期的故事,只是后来生出了几分旖旎风月。
  只是后来因为那些不可言说的岁月,树倒猢狲散,原先清贵风流的子弟都是泥菩萨过江,本就无权无势的赵笙自然更不用说。
  可偏偏孙吟清愿意带着他远走南洋。
  后来时局渐稳,两人归国,曲艺届里他们这些侥幸逃过一截的人被关照,捧成了大家。
  而孙吟清的家业早就在多年颠沛中散尽,基本上是靠赵笙养着的。
  真正相携经历过那个岁月的人,自然不可能再在乎什么旁人的眼光。
  一次有人嚼舌根被赵笙听到,他本来就是很温和的人,那次就是气极,也只是说了句:“本来就是两相扶持,哪来供养不供养的话。”
  不过那个嚼舌根的人后来的确是没什么人敢请了。
  而年纪越来越大,心态也就越来越平和,加上这些年积累的家底,就极少再登台,差不多类似隐居于此。
  季凝迟疑了一下:“可是请人打理这个院子也很费钱吧?”
  雕栏画栋算不上,但的确是亭台楼阁,曲径通幽。
  “赵老师有时候会被请去当艺术指导,而要涉及京剧之类的电影基本上也是……撑腰,财大气粗你懂吧,何况赵老师对京剧艺术的贡献,一般也会象征性多给一点。”
  “多少?”
  原引楼报了个数。
  季凝沉默了一下。
  她本来是真的动了想请赵老师担任艺术指导的心的。
  “这么想想陆书白好像也挺便宜的。”
  远处无辜被cue到的陆书白打了个喷嚏。
  季凝先前拍《红馆》的时候的艺术指导就是陆书白。
  原引楼眼皮都不抬:“不是废话么,咖位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相当咖位的话,你大概得把久石让请过去,这么想有没有觉得赵老真是淡泊名利。”
  “你讲得……好有道理啊。”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到了一处厢房。
  踏进房里,两位老人坐在矮茶几的边上,白雾袅袅,茶香隐隐,边上还空了两个半旧的蒲团。
  原引楼倒是相当随意地盘腿而坐,季凝也学着人的样子坐了下来。
  其实也无非是闲话家常,倒没说什么别的,就是赵老问了几句季凝的家世。
  季凝倒是实话实说。
  这么些年过去,虽然到底觉得难过,不过也算不上什么事情了。
  季凝回到竹苑,片刻不停,直接拿了水彩画了一幅人像。
  她没系统学过画画,型准色彩光影什么的一律不懂,全靠直觉画。
  只是偏偏用水彩画出了国画的半旧色调。
  清水脸,点翠头面,水红色的褶子裙。
  身段纤长窈窕,端的是一派风流。
  五官隐约有原引楼的影子,却美得雌雄莫辨。
  季凝一推开书房的门,在季凝家里蹲点等画的人就走了过来。
  他觉得季凝无时无刻不在给人惊喜,又或者他决定追人之后看一切都带上了滤镜。
  他从前的家世,也算是清贵门第了,对于字画的鉴赏至少也要懂个皮毛。
  可明明只是个普通的画,其实笔触还挑得出几分粗糙的,都觉得灵气十足。
  “啧,没看出来你画画这么厉害,说真的你就算不拍电影改行画画都可以了。”
  “怎么可能。”
  季凝笑了下,她把画放在茶几上,茶几是一整块白色的大理石,浅淡的纹路精美天然。
  她拿手机拍了一张,调了下光,略微处理了一下就发给了夏添。
  夏添想了下发给了这次担任制片人和监制的齐温。
  齐温算是圈里一个口碑不错而且比较低调的制片人,先前和遇光也有合作。
  收到图的时候,他正在和一个人喝茶。
  他看了一眼,瞳孔微微一缩。他的电影艺术嗅觉自然比夏添等人要敏锐很多,单只一张处理过色调的水彩,就看得出季凝到底想拍一部什么样的片子了。
  他对面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在看什么这么专注?”
  齐温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的人,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笑意:“《秦央》的概念图,你看不看?”
  《秦央》就是这次剧本的名字。
  对面的人眉尖抖了抖:“概念图?”
  说着就伸手要看。
  把手机拿过去之后,仅仅只看了一眼,原先冷峻的眉眼都舒展了些许。
  到底是长进了。
  齐温笑道:“说起来你也是真的煞费苦心,明明可以直接解决的事情,你非要这么九曲回廊让人转了这么多弯。”
  “她早晚要自己明白,我不可能真的帮她一辈子。”
  “啧,你不会这么多年还忘不了季倾吧。”
  程烨低垂着眼睑,语气毫无波澜:“答应了替她管教好季凝,当然要做到。”
  齐温想说我信了你的邪就有鬼了,但看着眼前的人这样又实在不忍心。
  不要说程烨,季倾走了这么多年,又有哪个真的忘得了她。
  “我觉得她应该说的是照顾好不是管教好吧?何况最后季凝现在费尽心思,最后不还是靠你。”
  “不能这么算,她如果经历得太少,也拍不出什么好东西,现在刚刚好。”
  “你也真是狠得下心。”
  “总要对得起季倾的交代吧?”
  “不过话说回来,你不觉得这个画有点眼熟么?”
  “原引楼。”
  ――――――――――――
  而另一边的季凝找到了感觉心情无比欣悦,激动得想引吭高歌一曲《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
  原引楼笑着看向她:“晚上吃什么?”
  “附近的外卖就那么几家,还能吃什么?”
  “可以自己做。”
  季凝一噎,默默看向原引楼:“我今天心情很好,想吃点好一点的不行么。”
  ――来自官方的吐槽。
  “我做。”
  说原引楼会做饭,季凝是不信的。
  生着一张君子远庖厨的脸,长着一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怎么看也不像会做饭的人。
  一个人从小养出来的气质是骗不了人的,原引楼就算再随心所欲,再不修边幅,偶尔透出来的矜贵傲慢也是做不得假的,不知道要什么样的家世才养的出来。
  偏偏关于他家境的一切,都没有半点风声。
  未必是查不到,也有可能是查到不敢报。
  季凝表示了自己的怀疑之后,原引楼十分不服气。
  “你看你长一张傻白甜的脸,都能拍出《自梳女》那种片子,还有什么不可能?”
  季凝:“……说话就说话,还带人身攻击的?”
  不过好歹还是答应了人。
  两个人去了竹苑内部的超市。
  超市不大,主要服务客户就是竹苑里的住户,外人不怎么进得来。算是类似健身房、游泳池一类的配置。
  两个人都带了口罩,季凝还扣了鸭舌帽。
  还惹了原引楼嘲笑:“啧,天王巨星出街既视感。”
  只是开玩笑的语气,毕竟他自己才是真的天王巨星。
  季凝轻笑:“麻烦推好您的推车,小助理。”
  说的就是上次两个人被认出来……不对,是她被认出来的事情。
  原引楼:“……”
  他沉默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还没flop得这么快吧。
  原引楼推着推车,走到卖水产的地方挑了几个花蛤。
  季凝颇为惊诧地看着人:“你还会挑花蛤的吗?我真的没看出来。”
  “我都说了我会做饭。”
  “兴趣爱好么?”
  原引楼轻描淡写:“生计所迫。”
  像是开玩笑的语气。
  称斤算了价格,还不到两块钱。
  季凝早年在孤儿院,也轮不到她来想这些事,后来第一次被领养的时候年纪还小,也不需要做太多事情。何况平心而论第一对养父母最初还是真心待她的。
  只是后来有了自己的孩子,毕竟亲疏有别,现实负担不起之后自然有取舍。
  再后来被季倾领养之后,又被养得娇惯无比,也不曾下过厨。所以对这些东西没有概念。
  如今倒是略微有些惊诧。
  两个人简单买了点东西,就一起回了季凝家里。
  原引楼把花蛤洗干净,切了一点姜丝连同花蛤一同倒进锅里,等水煮开之后又下了鱼丸。
  一盘炒莴苣鲜亮翠绿,一道肉末蒸蛋滑嫩无比,一道水煮肉片,红亮的汤汁鲜香无比,单是闻着就食指大动。
  季凝在边上看得有些许无言。
  他以前嫌她厨艺的时候,真是,
  有理有据。
  评价一个冰箱,他自己真的会制冷。
  “原哥,你为什么,会这么厉害。”
  “不是说了吗?生计所迫。”原引楼笑了下,
  “你知道这几道菜的优点是什么吗?”
  “容易做?”
  “不是,是便宜。”
  季凝是看着人买的,除了调料以外,整桌菜成本不到二十块。
  鱼丸也是称斤卖所以不贵,而肉就占了一半的钱。
  “除了花蛤以外,你还能想到其它更便宜的拿来做汤底的东西么?除了鸡蛋以外还有更便宜的主菜食材么?”
  季凝还……真不知道。
  “我是真的过过那种一分钱掰两半花的日子。”原引楼轻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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