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底衣已经被汗水微微润湿，他抹了一把头上细细密密的汗，叹道：“我刚刚又唱错了那段词，回头又要挨师傅骂了。”
那个收拾大鼓的人笑道：“多大点事情，反正没人听，至于这么认真么？”
那个武生向台下唯一剩下的那个观众扬了扬下巴：“那不是有一个么？”
那个打鼓的乐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时失笑：“嗨，我当是谁，那个人啊……”他用手指了指脑袋，“这儿有点问题。”
武生眉眼低了一下，语气多少有点失落：“他看着不是很得体很干净么……好不容易有个认真听的。”
“你还是太年轻，”那人拍了一下他的肩，笑道：“有没有人听，拿的总归还是那么多钱，没什么区别。”
而待到整个祖祠前坪上的人全部散尽，那个台下的疯子还是一个人坐在那里，与天地格格不入。
镜头也渐渐暗了下去，然后又是车水马龙问好闲谈的声音。画面变成了一个满堂喝彩的剧院。
“您今儿也是为着秦老板要登台来了？”
“这不是废话么，要不是为着秦老板，我怎么可能花这三倍钱找人买这票。”
“得嘞，您花三倍已经是好的了，现在有的是人拿着五倍十倍的钱买不到呢。一倒手也是笔横财啊。”
“旁人的也就挣这笔钱了，但今儿可是秦老板的戏。”
……
众星捧月，万众瞩目。风华绝代，不过如此。
连着恋人都那般温柔多情。
即便同为男儿身又如何？台上是霸王虞姬，台下亦是神仙眷侣。十载相携练功，描眉画脸，一同登台，连着灵魂都是长在一处的。即便冒了天下之大不韪，人们说起他们时却也没有多少的恶意。
只是，不过是他以为而已。
那场浩劫里，他是名角，又是断袖，自然首当其冲。他存了玉碎的心，可爱人却只是演的霸王。
他所热爱的戏，所热爱的人，所有信仰在一瞬间泯灭。
疯得那样顺理成章，理所应当。
剧情一步一步，残忍又不容置疑地告诉人们，开头的那个人，就是最后的秦央。给人开了上帝视角，眼睁睁看着秦央身在繁华，反而更加沉重。
末了剧情在秦央疯了那里戛然而止，甚至没有交代那些人拿秦央怎么了，一切归于黑暗，徒留无数不忍心去想的想象空间。然后收尾的是一段《霸王别姬》。
像是老旧录影带一样的色泽，和遮掩不住戏服的鲜亮明艳。
“……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声声泣血，闻之动容。
只是你是真虞姬，他却未必是真霸王。
点映之后，《秦央》在CM上的评分一度达到了9.9分。
与其余什么野鸡榜单不一样，CM其实是直接隶属广电的一个网站，实行全部实名制，实名制系统直接跟公安系统绑定，几乎完全杜绝了水军的存在。而且一部电影一旦评分特别高，或是特别低，还会有一套专门的查分机制来验证，以防恶意刷分。
所以比起一些只要带个美国国籍评分就是七分打底的电影相关榜单而言，CM的评分也要相对公正很多
虽然后期打分的人多了之后，分数会降一点，不过就算是好几部拿了奥奖的片子，超过9.5分的其实也不多。
口碑这种东西，传播速度堪比病毒，尤其还是《秦央》这种级别的电影。正式上映之后，几乎是场场爆满。
先前的《白日梦》、《Silence》等等等等，已经卷起了滔天风浪，但这些在一部《秦央》的衬托下，简直不值一提。
《秦央》的宣传片登顶了AIR视频网二十四小时热度榜榜首，而相关的话题也已经刷爆了微博。
@遇到你的声音：在踏入电影院之前我看见有人红着眼睛走出来我还在笑他哭得跟傻逼似的，现在我自己哭得像个傻逼似的。
@夜雨寄北：《秦央》是我这辈子看过，最恶毒的电影，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导演不想让我们好过的心。
@声声入耳：我以为9.9分是水军刷出来的，现在我觉得少掉的那零点一是水军吧？
@阿斯蒂芬：1555551哭惨了，我的秦央小天使怎么会落得那个下场……他那么好！编剧我劝你善良。
@嘻嘻嘻嘻嘻嘻：说实话，宁禾拿了一手好牌，打了一个神牌。《秦央》里的所有人，都贡献了他们毕生最好的演技，别告诉我这是巧合，一个好的导演就是能激发演员最大潜力。
而就在秦央上映的第七天，华表公布了新一届的入围名单。
国际五大超A奖里，只有华表是四年一届。
因为《秦央》选在这么一个前不着贺岁档，后不着国产电影保护月的日子上映而感到惊讶的人，也开始意识到事情的原因了。
《秦央》上映那天，刚好是华表截止最后一天。
而接下去，刚好又是无数电影节扎堆的时段。
野心勃勃，昭然若揭。
而这一次的华表奖，《秦央》提名了包括五大重头戏里边的四个奖项在内的十二个奖项，而整个华表，统共也就二十一个奖项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搓手手！！！！！
我好惨，手今天钳工的时候大拇指肿了，这些还是我站在阳台上吧语音码字出来的……极度羞耻
所以大家就不要骂我啦，要夸我，要营养液么么哒
第69章 华表
其实国内三大的颁奖时间都在华表之后, 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其锋芒, 一方面也是为了观望一下风向标。
华表奖作为华国唯一一个超A奖，它的评级主要不是因为华国影坛的份量, 而是因为华国的份量。
所以华表奖的评审组算是背靠公家的。而华国国情决定了，最好的都是上交国家的，基本上这些官方盖过章的都是真正才华横溢又根正苗红的艺术家, 这群人向来活得最清高，所以一定意义上, 评审是完全没有掺杂半分人情往来之流的东西。
所以评选出来的电影质量都让人心服口服。
而华表也正是靠着这点, 才逐渐在国际上立稳脚跟。
季凝先前的《戏中人》虽然拿到了奥斯卡的提名, 但是却刚好错过了华表奖的评选阶段，故而未能参选。
如今算是，全了四年前的梦了。
只是华表四年才这么一届，盯着这个奖的导演不计其数，最佳影片那种作为五大奖项之首的奖项不必多提, 而最佳导演的提名五个, 单单就拿过超A奖项的就有三个, 另外一个也是拿过金像奖和金棕榈的最佳导演提名的。
几乎全是华国最顶尖的那一波导演, 就是季凝的名字放在其中都只能堪堪算个不拖后腿。
所以一个宁禾在其中，显得如此突兀。连着一些预测类□□，宁禾的赔率都相当高。
对此季凝表示心态相当平和，反正不拿不亏，拿了血赚。
国际五大里边，华表的含金量和拿奖难度都是最高的, 原因倒也很简单，物以稀为贵，很多知名导演为着有集齐五大，而选择在有华表的年份上映电影。所以也造成了影坛有一个四年一次被称为华表年的名片倍出的盛况。
能拿到华表提名，宁禾二字无疑已经能在华国影坛占上一分份量了。
拿不拿倒不是太重要，毕竟没有华表，还有其它四个超A。
没来由的，她就是莫名笃定自己一定能拿个超A。
其实最紧张的反而是原引楼，毕竟这关系到他能不能有个名字。
不过无论要不要公开身份，作为季凝，她都得有一个出场的理由。
比如说，颁奖嘉宾。
季凝的咖位，在华国影坛也只能算是一流，根本够不到顶尖的位置，更不用说在国际影坛了。
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是，除了一些位高权重诸如程烨，或是财大气粗诸如程烨这样的人以外，给超A类奖颁奖的嘉宾，一般也是要拿过超A类奖的人。而季凝手上几个A类奖的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放在超A的确不够看。
所以最佳导演和最佳制片这类的奖项当然轮不到她来颁发。
但是有一样，季凝却算是够格的。
――最佳艺术贡献奖。
华表奖没有特地设置很详细的最佳服设、最佳场设等等奖项，而是很笼统地归为最佳艺术贡献奖这么一个很笼统的大类，提名虽然也是五个，但是最后颁奖的时候经常是双黄蛋的形式。
而无论季凝的片子烂成什么样子，有一点还是毋庸置疑的――
每一帧都美到可以截出来当海报，考究到极致的服设化。
她来颁这个奖，简直是实至名归。
而另一个和她一起颁奖的嘉宾却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
这位老艺术家如今在世界艺术舞台上也算得上泰斗级别人物，来颁这个奖，算是非常给华表奖面子。
季凝在得知是谁和自己一起颁这个奖之后，也就有点理解为什么华表奖会同意让自己这个堪称声明狼藉的人来颁奖，左不过是买一送一附带的。
对于程烨有能耐请动这位先生一事，季凝倒是觉得没这么。
她一向对程烨有着盲目的信任。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程烨不会的东西，那大概只有生孩子了吧。”
如果作为领奖的人，那自然是爱怎么穿怎么穿，但是作为嘉宾还是应该得体一点。
所以季凝选了一件香槟色的灯笼袖的晚礼，用了改良缂丝技艺的锦缎裙摆垂坠感良好，复古的宫廷灯笼袖袖口收紧，钉了一枚带了点浅淡的月白色的翡翠做扣子。
说不好是不是红毯上最出彩的一个，但确实是穿最多的一个了。
作者有话要说： word吞稿子了，非常窒息，快气哭了。我先去睡，早上起来继续写。今天还有两更当做庆祝节日啦么么哒。
另：隔壁《日月与卿》已经开文，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看一下，目前是隔日更。
说一下最近的更新安排，从今天开始日更到完结，今天还有两更。
节日快乐大家。
第70章 代领
而季凝的红毯男伴, 也是想了许久才定下的。
就大局而言, 最好的选择其实还是陆恩，毕竟陆恩算是靠季凝的《红馆》才走红的, 娱乐圈还是比较讲究恩情的地方，就连着一些早已封神的人物也得有所顾虑，毕竟忘恩负义这四个字对于任何人而言都太重了。
很多真正的名导在用人的时候都不会考虑真的太过冷血的人。
所以陆恩去当季凝的男伴, 也能赚一点知恩图报的名声。
何况季凝长成这个样子，连着一小部分被说讨好导演的可能都没有。之前《霸道导演的契约小助理》在AIR视频网上就有一些cut就是以陆恩来剪的。
主要也是因为陆恩拍过的戏很多, 类型多素材多, 剪起来自然更容易些。
所以也衍生了一部分的CP粉。
虽然不多, 但是视频质量是真的很好。
就是不知道惹了哪个比较极端的粉丝，几乎这个后援会出的每一个粮下边都会有100条左右的踩。
整整齐齐，怕别人不知道是买的水军一样。
不过也还算有分寸，毕竟对于几千赞而言，一百个踩其实无伤大雅。
AIR视频网的每一个账户都是实名制认证过的, 水军的成本是真的高, 也是真的实打实一个个号买出来的。
一两个视频也就算了, 但这个CP主页发过不知道多少投稿, 每个投稿下边都买上一百个赞，加起来也绝非小数目。
这也成了这个CP党口口相传的三大未解之谜：
为什么陆恩和季凝不在一起？
为什么陆恩没有再拍季凝的戏？
为什么每个视频都有一百个踩？
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三个未解之谜的理由都是同一个――
“原哥，那个露凝CP号又发视频了，这回还买吗？”
原引楼：“买。”
沈助理拿钱办事，动作利落熟练, 甚至已经和水军谈起了包月项目。
然后又是一百个踩。
而原引楼虽然不是演员，但是也受邀担任最佳电影配乐一环的颁奖嘉宾。
按着他的咖位，其实红毯位次也不会太差。
如果要公开两个人的关系，也是应该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如果和原引楼一道走红毯也算是打了预防针。
而秦亦那边也递了橄榄枝过来。
秦亦本身就是三金影帝，加上家世缘故，所以客观来说红毯排位比陆恩还好一点。
原引楼原先听见夏添在和季凝商量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稳坐钓鱼台，毕竟有着身为正宫的底气。
只是不曾想到，季凝却非常自然而然地说道：“那就跟陆恩啊。”
原引楼：“……你要不要稍微考虑一下还在边上的我的感受？”
季凝：“……别闹好吧，秦亦虽然没拍过我作为季凝时候拍的戏，但好歹也是校友，你算什么？”
非常冷酷无情。
原引楼有点心肌梗塞，果然性取向是电影的人，是永远不可能真的掰直的。
不过他也知道季凝有自己的顾虑，毕竟如果晚上没机会公开她就是宁禾的话，那么她和自己或是秦亦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一起走红毯委实有点奇怪。
最后也只能勉强答应了让季凝和陆恩去走红毯。
而自己倒是没有走红毯，直接去了座位上。
虽然没有一起走红毯，不过要把两个人安排到相邻位置倒是很容易，毕竟“季凝”没有提名，纯粹是过来颁个奖露个脸的，评委安排在一起也是很寻常的事情。
只不过原引楼是歌手，所以几个受邀出席的比较大牌的歌手也安排在了一起。
而季凝边上的就是沈殊和任璟延。
沈殊和任璟延这一对算是娱乐圈里标杆一般的情侣了，感情发展史可以写一部二十万字的小说。
而且沈殊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美人，生了一张非常漂亮的骨相，加上家世算得上真正的天家贵胄，真正的不好好唱歌就回去继承家业的人，养出来的气度自然不同，在美人如云的娱乐圈都让人无法忽视。
而跟季凝相邻的是任璟延。
能进沈殊这种知名颜狗的眼，其余的事情自然不必再多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