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寝衣不算是透,但却有点贴身,放在现代无所谓的尺度,但放在这儿还是要多穿一件才保险。
“还是算了吧,等会再说。”
阮沁阳伸手想取旁边的外裳,手臂还未露出屏风,就被阮晋崤结结实实的握住。
白皙柔滑的手指窝在掌心,阮晋崤上前了一步,借力把沁阳搂在了怀里:“沁阳,我想要……”
阮沁阳怔愣地看着阮晋崤:“怎么?”
触到妹妹身上完整的衣裳,阮晋崤松了口气,但表情却是掩不住的失望。
“别着凉,多穿些衣裳。”
说着把小几上的衣裳塞进了阮沁阳的怀里,退了出去。
阮沁阳看着他的背影,揉了揉手腕,阮晋崤那一下抓的极紧,她有那么瞬间感觉阮晋崤是想捏碎她的骨头。
“大爷先回去休息了,说姑娘若是有什么不便只管吩咐弓藏去叫他,说姑娘若是睡不着就点合香。”
青葵奉上了盒子,里头放的就是千金难买一块的昙合香。
“没头没尾的。”
阮沁阳看着香料撇了撇嘴,阮晋崤来的急匆匆,像是有什么大事要说,她不过穿个衣服的功夫,他人就消失了。
走得那么急,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放狗赶他。
不过他说他想要?想要什么?
阮沁阳拿了花膏揉手,靠在榻上思索,抓住她的手说想要,这感觉怎么有些不正经呢。
把青葵叫到了跟前,阮沁阳眨了眨眼:“大哥只说先回去休息了,除了香料这些没说别的话?没说要从我们这儿取什么东西?他的神情如何?”
青葵仔细回想:“大爷没说取什么东西,只是问了奴婢姑娘在安宁宫住的好不好,太后娘娘有没有为难姑娘,姑娘今日一天都做了什么。”
至于神情,青葵无奈,在她看来大爷除了对姑娘时神情生动,对着她们根本不会流露什么不同的表情。
“若细说起来,大爷神情看起有些急迫,气势比以往慑人,不如来时轻快。”青葵仔细思考也只能辨别出这点细枝末节。
阮沁阳长吟了声,依然没什么头绪。
该说阮晋崤是个乌鸦嘴,阮沁阳之前还有些睡意,但重新换了寝衣躺回架子床,脑子清醒的很,半点都不想睡。
点起了他送得香也没什么用,最后灌了几杯酒,有些微醺才躺倒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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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说东太后病的是不是特别厉害?”
海棠想到从那些宫女耳中听到的谣言,“四皇子说要娶姑娘你为东太后冲喜,这话应该不是真的吧?”
“你从哪儿听来的?”阮沁阳挑眉;。
“宫里面许多人都知道,说四殿下跪在陛下跟前求娶姑娘。”海棠对赵曜没什么好感,表情有些着急,“要不要告诉大爷,他们说太后为把姑娘接进宫,为的就是四皇子的婚事。”
“若是为了婚事就该是接到东太后的宫中,再者我进宫那么久,可没拜见过东太后与皇后娘娘。”
要是为了四皇子进宫,她就是皇后娘娘的准儿媳,怎么可能进宫几天都不去皇后的宫殿请安。
再者赵曜这事她早就知晓,她爹给她来的信件还交代她离赵曜远些,直接说他并非良人,会给她带来灾祸,还道她既然选择入宫避难,只管跟西太后与阮晋崤亲近就是。
这话已经明显的让她装傻充楞都不成,但她依然拖着也不给她爹什么准确回复,只是教他放心,说自己能好好照顾好自己。
阮沁阳趴在亭廊边上翻了个身,扔了块鱼食入池。
看着五颜六色锦鲤一拥而上,阮沁阳打了个哈欠。
“我爹爹可还有来信?”
“不曾。”
“人无聊就爱胡思乱想,去给我取本书来,要晦涩难懂的著作,让我脑子动起来没工夫想其他。”
青葵应声去了,海棠留在旁不禁问:“姑娘胡思乱想什么?”
阮沁阳睇了她眼,朝她招了招手,等到她附耳过来,戳了戳她的脸蛋:“自然是不能告诉你们的秘密。”
海棠委屈嘟嘴,阮沁阳笑得前俯后仰。
“这是在乐什么,能不能说给本公主听听?”
阮沁阳怔了下,扭头在入口处见到了曾经长公主宴上见着的两位公主,缓缓站起福了福身。
“请晗月公主,明霞公主安。”
明霞公主上下打量阮沁阳,之前在宴会上见过她一面,许多惊鸿一瞥美人都经不过第二面的审视,但阮沁阳倒是不同,第二面却是更美了。
水眸盈盈,身段娉婷,那双搁在腰间的柔荑也白嫩的能掐的出水来。
明霞公主瞧着她手上拿的象牙嵌百宝凤凰牡丹图宫扇,暗暗咬牙,宫人说得没错,西太后果真疼她,连这般好东西都给她用。
“安平县主还没说刚刚丫头是说了什么笑话让你乐的花枝招展。”
听出明霞话中的敌意,晗月扯了扯她的衣袖,朝她使了个眼色。
明霞只当看不到,她们明明是帝女,之前要让赵思葭就算了,现在为什么连一个侯爷之女也要客客气气。
这世上的人,就是你对她越客气她越不把你当回事,她强势一些,阮沁阳才会尊着她。
明霞这想法不知道放在别人身上可不可行,但放在阮沁阳的身上只会起相反作用。
阮沁阳向来就是你尊重我,我自然就尊重你,若是你高高在上俯视我,我又不贱为什么还要对你好言相待。
再者这两位,大概就是特意来找她的。
她住在安宁宫中,平日也不去太远的地方,就是在这宫边上的亭廊消磨消磨时间,看鱼赏景,这两位公主若不是特意绕过来,也不会见着她。
只是就不知道这两位是为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公主你们一过来说了几句话,我就已经忘了。”
“要是那么小的事情,你怎么会笑得那么开心?”明霞满脸不信。
阮沁阳:“我这个人知足常乐,所以一点小事我也笑得那么开心。”
阮沁阳态度淡然,不喜不悲,但明霞却有种被嘲笑了的感觉,轻哼了声。
晗月的年纪要小些,见状有些无措,尴尬地朝阮沁阳笑了笑。
瞧着她们两个,阮沁阳以前没想,现在突然想起她们都是阮晋崤的妹妹,比起她阮晋崤跟她们才真是有血缘关系,虽说两人的五官跟阮晋崤没多少相似,但依稀都能看出是赵家人。
也不知以后阮晋崤见了两人会什么态度。
阮沁阳正想着,就见青葵转回,不过两手空空,旁边跟着了阮晋崤。
乍见阮晋崤,明霞跟晗月都怔了下,明霞惊讶:“男子怎能随意出入宫闱?”
“这儿是太后娘娘的安宁宫,我哥哥能出入这儿自然是得了太后娘娘的允许,明霞公主不必担心。”
阮沁阳说完,却见明霞抬着眸盯着阮晋崤不撒眼,就像是视线长到了他身上。
她还担心明霞找借口为难阮晋崤,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阮沁阳:“……”这位公主以后要是知道了阮晋崤的身份该多尴尬。
阮晋崤自然是先瞧见了沁阳,后面才看到旁边有两位碍眼的,脸上的柔和微微收敛,正色道:“臣请二位公主殿下安。”
明霞矜持地点点头:“我们与安平县主正说着话,没想到阮大人会匆匆过来。”
阮晋崤“嗯”了声。
“阮大人可热,坐下教宫女扇扇风?”
“不必。”
阮晋崤惜字如金,神情淡漠矜贵,明霞越看越觉得欢喜,她不懂朝堂上的那些弯弯道道,只晓得父皇重用阮晋崤,阮晋崤前途似锦,连章静妙也对他有着不同旁人的注视。
这般好的儿郎,若是成了她的驸马,那便是这世上最好的事。
“阮大人喝茶。”
不借宫女之手,明霞亲手斟了杯茶,双手奉起殷切地递到了阮晋崤的面前,“这茶是谢阮大人保卫辽东,扫除敌寇,我虽然是女子,但却是一国公主,该给阮大人递这杯茶。”
阮沁阳有些看不下去,轻咳了声。
这声咳嗽成功让阮晋崤的注意力转到了妹妹身上:“喉咙不舒服?可是晚上吹风着凉了?”
阮沁阳摇头,见明霞举着茶瞪着她瞧,心中叹了声,抬手也倒了杯茶水,递到了阮晋崤面前:“哥哥喝我的吧?”
明霞那么郑重,阮沁阳也只有双手奉茶,大眼期待的盯着阮晋崤瞧。
晗月公主在旁咂舌,早听过阮家兄妹感情好,没想到阮沁阳对自个兄长霸道成这样,连兄长喝水都不准他喝别人沏的。
阮晋崤的笑容直达眼底,接过了妹妹手上茶水:“好,喝沁阳的。”
被晾在一旁的明霞气得快要炸裂,把茶杯扔给了旁边的宫人,瞪着阮沁阳:“外头谣言纷纷,安平县主若是知事,不该避嫌,以防连累了阮大人名声,为何现在这副做派。”
阮晋崤冷冷睨了明霞一眼:“公主是否管得太多,臣与舍妹的事,只关乎我与她,我们兄妹情深怎么会因为不相干的人几句话就疏离。”
说着,阮晋崤目光软柔的瞧向妹妹,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两人的气氛亲昵柔和的就像是插不下任何一人,明霞咬着内唇,狠狠憋着才没让自己的表情扭曲。
“可阮大人你始终会娶妻,而安平县主始终也会嫁人。”
这会阮晋崤没答,只是扫向明霞的眼神更冷。
阮沁阳真不懂这场面算是什么,真妹妹和假妹妹跟哥哥的一出戏?
内容太不合常理,所以戏名也十分难取。
“臣与舍妹有话要说,不知二位公主可否……”
阮晋崤没说完,明霞跺了跺脚,受不了委屈气急走了,晗月连忙跟上,宫人互看一眼纷纷退下,亭子一下就只剩了阮晋崤与阮沁阳两人。
“刚刚沁阳可是吃醋了?”
“……”吃他跟他亲妹妹的醋吗?阮晋崤的脑子到底是怎么一个思考回路。
阮沁阳喉咙发痒,猛咳了几声。
阮晋崤扶着她的腰肢,手掌在她后背轻拍:“别急,我是高兴,又不是取笑你。”
阮沁阳闻言咳得更厉害。
阮晋崤把妹妹搂在怀里,突然靠近朝她唇边吹了口气,濡湿的气息扑面,阮沁阳怔愣地睁大了眼,茫然懵懂地看着阮晋崤,哪里还记得咳嗽。
“止住了。”阮晋崤眼眸因为笑意微眯,眸如点漆,亮闪闪像是偷了夜的星星。
阮沁阳:“……”是谁教他的那么奇怪的止咳方法。
第66章
“我的书呢?”
阮沁阳白净的手放在阮晋崤面前:“我唤青葵给我拿几本书打发时间, 你们俩不会都没带吧?”
阮晋崤握住了妹妹的手:“她带了我来, 沁阳想听什么, 哥哥讲给你听就是。”
阮沁阳想摆脱刚刚的暧昧气氛,才刻意提些不相干的, 没想到阮晋崤的爪子就那么自然的搭上来了, 还把自己拿来跟书本类比。
不过她要看的书是晦涩难懂的, 这倒是跟他合得上。
一样的难懂, 成迷。
松开了手, 阮沁阳瞧着阮晋崤, 她神情专注,他就更专注,眉眼带笑, 她想传递的严肃估计半点都没递进阮晋崤的眼里。
那么一想还是砚哥儿好,若是砚哥儿这会儿应该自省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果然就是孩子大了性子野了, 也就不懂事了。
阮沁阳在心中默默腹诽。
“我来是有话想与沁阳说。”
“嗯?”
阮沁阳坐回了亭廊,瞧着池子里喂得肚鼓的鱼儿。
“沁阳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们如果不是亲兄妹。”
“嗯?”阮沁阳懒洋洋的神色一收, 应得这声格外响亮, 阮晋崤一直拖着,她每次觉得他要说了, 做好了准备, 表情情绪都到位了, 他又不说。
搞了那么几次她都倦了, 今天这个开场阮晋崤终于是要说了吧。
“沁阳你是不是感觉的到我一直不想说。”阮晋崤坐在沁阳身边, 握住了她的指尖。
这都到了关键时刻,阮沁阳自然不会抽出手指,反而把阮晋崤抓紧,点了点头:“而我一直在等,也是为了让大哥消除顾忌,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兄妹。”
“不是兄妹,也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
柔软的手指覆盖手掌,阮晋崤忍不住捏了捏,触感柔软,阮晋崤挨个捏着玩了起来,要是可以还想放进嘴里吸吮。
阮沁阳等着阮晋崤接下来的话,却见他玩起了她的手指。
半晌无语,阮沁阳忍不住道:“你的话说完了?”
“嗯。”
见阮晋崤点头,阮沁阳胸膛鼓着的那股气一散,靠在了围栏上有气无力,竟然又放了个哑炮,对于阮晋崤来说告诉她,他们两个不是亲兄妹到底有多难。
他到底是觉得她能多翻脸无情,难不成在他想象里,他一告诉她,她就会叫他滚蛋不成。
再这样“狼来了”下去,她都不想等他开口,而是主动告诉他,她知晓了,并且觉得影响不了他们的关系。
“沁阳,我们不是亲兄妹。”阮晋崤抚摸着妹妹的手背,启唇轻描淡写地道,“比起让别人告诉你,我更想亲口与你说。”
阮晋崤说完,张臂把沁阳拥入怀中,脸颊拂过她柔软的发丝:“于我来说,知不知身世,沁阳在我心中的重要与位置都不会变,沁阳于我来说,永远都是在世上最重要的人。”
阮晋崤声音低缓暗哑,镇定坦诚的一如往常。
但是两人靠的太近,阮沁阳轻而易举就感觉到了他急促的心跳,猛烈的在他的胸膛跳动。
阮沁阳鬼使神差的伸手挽住了他的后颈,与他一般紧紧拥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