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侯爷宠妻日常——沉琴绝酒
时间:2019-02-26 10:56:11

  林黛玉又陪着林涧回屋去更衣:“我从宫里回来,听说二嫂嫂打发小陈去同夫君说了这事,我就同二嫂嫂说,夫君听了这事是肯定要回来的。二嫂嫂说既要回来,那咱们晚饭就一道用了。”
  林涧也有两三日没见着林黛玉了,此时见她比自己前几日走时气色还好些,这心里头倒是放心了,又问过林黛玉颜氏如何,听说颜氏还好,林涧便也没让林黛玉出去,他也不要林黛玉伺候他更衣,自己麻利将衣裳换了,瞅着空儿就问林黛玉:“玉儿,太后请你入宫,究竟所为何事?”
  林黛玉便同林涧说了,林涧听后沉吟未语。
  就在林涧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颜氏却打发人来请林黛玉和林涧去饭厅一道用饭,晚饭已经摆好了。
  既如此,那就只能先用饭了。若是有话,也只能是用饭过后再说。
  一时饭毕,林涧当着颜氏的面道:“玉儿,我方才想过了,虽猜不到太后究竟为何要整出这么一出事情来。但每隔几日就让你们入宫,在她的佛堂中待上一两个时辰,念经诵经的,必然有她自己的目的。而为了达成她的目的,就必须得让你们和皇后太子妃待在宫里。”
  “我以为,这事儿,玉儿你还是不去的好。理由我也想过了,可用称病一说。”
  林涧一则认为太后目的必定不纯,二则觉得这大热的天,林黛玉每隔几日就要往宫里跑一趟太费精神。她如今身子是好些了,可也禁不住这样折腾啊。
  就算方才林黛玉同林涧说起这事时将诸多细节都隐去了,但素来将林黛玉放在心尖子上护着的林涧又怎么可能不站在她的角度上去考虑这些事儿呢?这样的天气入宫,还要在那檀香缭绕的佛堂中诵经,又与那么些人混在一处,这对于林黛玉来说,不啻为一个苦差事。
  林黛玉没吭声,颜氏却开口道:“三弟,玉儿不能不去。更不能称病。”
  林涧看向颜氏:“二嫂的意思是?”
  颜氏道:“我的意思是,不管太后有何种心思目的,玉儿都躲不开,也不能躲。她不能一个人躲开了,让皇后太子妃还有诸多命妇夫人们一起面对。三弟,玉儿得同她们一起。”
  颜氏静静道,“三弟,你二哥外任岭南知府前,那前一任的岭南知府是被沈峤弹劾革职的。先任知府是从翰林院直接迁往岭南做知府的。同你二哥的履历一样,只不过当年科举的名次不及你二哥罢了。他年纪还比你二哥年长些,明明是快四十的人了,可他任岭南知府那两年,岭南文武官员之间的关系并不甚好,男人们之间关系不好,女眷们之间自然就更不好了。好些年都是除了公务上有所交集,这私底下都是互不来往的。”
  “沈戍还是大将军时,岭南民政军政皆由他打理,他手底下有几个得用的人,那时节知府知州在岭南不如大将军有用,地位也及不上军中的将领们。后来收服了岭南,朝廷置岭南知府任,又置岭南将军任,这才将政务与军政分开。可早些年,岭南知府的地位还是及不上岭南将军的。”
  可以说,颜氏所讲的岭南官场情形,完全就是朝廷官场的缩影。朝廷从来重武轻文,这到了地方上,尤其是四王八公任军职的地方上,尤为如此了。
  颜氏说,直至林涼到任岭南知府,岭南文武官员及其家眷之间的关系都不甚和睦。
  “官员家眷如此不睦相处,岭南又怎么可能真正太平得了呢?你二哥到任后,意识到官场上的这番情形,很是担心,就算沈峤比沈戍会打理岭南事务,岭南军中在他治下比之从前好了许多,照这样下去,也不可能再更好了。”
  林涼与沈峤为这件事情谈过,谈过之后,两个人一致决定,为了能让岭南更好的发展,这文武官员之间不能不和睦,至少,这表面上都是要过得去的,不能像这样从无往来。
  颜氏缓缓道,“外头男人家的许多事情,内宅女人家是管不到的。可是,男人家也有许多的事情,得女人家一道配合才能完成。要改善岭南文武官员之间的关系,我这个知府夫人就得做出表率来,否则,有谁愿意当先亲近那些将官的夫人们呢?”
  颜氏想起林涼到任岭南知府那两年,她还没有嫁给林涼,林涼纵有这个心思,可他一个人,就是督促下属也没法子摁头叫人家和睦相处的,何况,岭南文武不睦由来已久,这其中还有些缘由牵扯到林家,牵扯到他爹,他也没法子说什么,也只好这么混着了。
  后来林涼成亲了,颜氏跟着去了岭南,颜氏知晓林涼的心思后,这才做出表率,也就是这一二年间,岭南文武官员及其亲眷之间的关系才稍稍好一些,这私底下,也算是有了一些往来。
  “如今咱们说着玉儿的事情,可我为什么要说起我自个儿的事情呢?我便是想告诉三弟,玉儿她是你的妻子,你待她如珠似宝,将她护在手心里,生怕她受了一点委屈,可是,她也是将军府的媳妇,是你这个京畿大营大统领的夫人,是皖南侯夫人,她也有需要她亲自去面对的事情,那是她自己的,不能逃避的生活。”
  “你就算再心疼她,你也不能拦着她。就好像先前,你自己定了计策,她也心疼你以身作饵,可她知晓你非如此不可,她就从不曾拦着你,不是么?”
 
 
第165章 
  林涧听着颜氏这些话, 没做声。
  颜氏怕自己方才一番话惹得林涧不痛快,便又道:“方才那话是从玉儿这头说的, 且还有顾虑是从太后这头来的。”
  莫说是林涧, 就是颜氏待林黛玉回来后, 听林黛玉细说入宫后在寿安宫中发生的那些事情, 颜氏就知道太后要这样做,肯定是别有目的的。
  既然太后别有目的,就必然不会那么轻易让林黛玉躲掉。
  固然林黛玉可以称病不参与诵经这件事,可太后既然瞧准了她,又点名让她去了,怎肯轻易让林黛玉破坏她的计划呢?说不定,没了这诵经的事情,又会闹出什么别的事情让林黛玉去做。
  诵经好歹是与众人一起,别的事情若是撇开众人只叫林黛玉一个人去做, 那岂不是更危险了么?再有, 真到了那一步, 也已经称病拒绝过一次了,再扯别的由头又拒绝掉,谁知道太后会不会恼了, 又弄出别的不能叫人接受的事情来呢?
  基于这等考虑,那自然还是眼下不扯什么由头躲开诵经这事, 还是顺着太后的好。
  颜氏说了这许多话,倒有些口渴了,她饮了茶, 才望着林涧道:“三弟,你看呢?”
  林涧笑了笑,没立时回答颜氏的话,而是看向林黛玉:“玉儿,你怎么说?”
  其实颜氏这些话,林涧在没有回来的时候,颜氏已经同林黛玉私下说过了,林黛玉自己也未必想不到,她只是温温柔柔的望着林涧,轻声道:“夫君,我是没想过要称病不去的。”
  “太后今日在寿安宫中,说话间好几次提及我身子病弱的事情,不但言说我身子弱,便连在场的夫人们太后也都一起这般说了。我总觉得,太后不是无故提起这个话头的。太后今日行为也颇有些奇怪,说实话,我真的很想看一看太后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林黛玉道,“再有,皇后娘娘同太子妃实则都是很照顾我的。今日我入宫,身上大汗,衣裳都湿/了,太子妃瞧见了,还特意领了我去偏殿更衣。悄悄叫人去元嘉公主那里取了衣裳来与我更换。有皇后娘娘同太子妃照料我,夫君真的不用担心的。”
  林黛玉瞧着林涧含笑眉眼,倒与他说起旧事来。
  “去岁除夕,夫君带了我去梦空山崇莲寺。那一夜都不太平,夫君定计除奸,反贼带了人杀到崇莲寺中来了。夫君夜半带我去观梅花,就在那梅花树跟前,夫君杀了围攻我们的人,那些人的血还溅到我身上了。今次之事比起当夜算是无比温和了,怎么当夜夫君肯叫我面对,肯与我同担,今日这事儿却又不肯了呢?”
  林涧道:“那夜你就在我身边。有我在你身边护着,这天底下没人能伤得了你。”
  “那如今夫君就不在我身边了吗?”
  林黛玉笑道,“夫君就在细水营当差。府上一干人等皆有武艺傍身,府里上上下下围得好似铁桶一般,我身边又有香雾纤柔保护。就这样,我不去伤害别人已经很好了,还能谁能伤得了我呢?”
  “罢了。”
  林涧原本就满面含笑,听了林黛玉这话更是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你们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拦着那就是我的不是了。玉儿要去就去吧。只是下回记着带上更换的衣裳,也总不好让太子妃往元嘉公主那里去借用。太后佛堂里的气味也不会好闻,你们也该做些准备。你本就心细,既想好了要去,处置事情也比我妥帖细心,我就没什么好嘱咐的了。小陈我还是留在家里的,日后再有事,还是遣他来往送信吧。”
  当初于荣国府初见林黛玉,林涧印象最深刻的,是林黛玉的倾城容貌和她的纤细娇弱。
  后来接触多了,他就看出林黛玉非是那等娇弱的女子,她自有她的风骨气度,也不是什么风雨都禁不住的人。
  去岁除夕之夜他带着她去看梅花,还敢当着她的面整出那么大的动静来,实则也是看出林黛玉这等心性才会如此的,要真是个怕见血怕见血腥的姑娘,他是断断不敢如此的。
  莫说他林家,便说他这个皖南侯,他所要娶回家做夫人的姑娘,就必得是个能扛事儿的,他林家的儿媳妇也得是能扛事儿的,否则,依着后头那些个不好走的路,心气儿稍弱些的姑娘就跟他走不下去,还谈什么其他呢?
  他是把她放在心尖子上护着,但也不会拦着她去自己经历一些事儿,既然颜氏同林黛玉都这样讲了,他也从来就有这样的心思,这事儿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凭她们怎么安排,他听她们的就是了。
  林涧同林黛玉一道将颜氏送回了她自己的院中,等颜氏安置好了,林涧和林黛玉才相携回了他们自己的院中。
  林涧翌日还要赶回细水营去,因此天不亮就起身了,他动作轻,没敢惊动林黛玉,就连更衣用饭都是到了外间在隔壁屋子里悄悄用的,就怕将林黛玉给吵醒了。
  要说林黛玉从前身子不好的时候最是浅眠,夜里稍微一点响动她就能知道,如今养着却养好了许多,昨夜也算是夫妻两个别了两三日没见了,两个人睡在一处,这难免总有些接触,林涧没忍住,就将人抱着亲了一回,没怎么闹,但这缠着缠着时辰就晚了些。
  林黛玉睡得沉,他这么轻手轻脚的更没惊动她。
  林涧昨儿同着小陈一起回来,今儿再去就不带小陈了,他自己再骑了马回去。
  小陈去马厩牵了林涧的战马来,要送林涧出门去。
  两个人趁着将明未明的晨曦往府门走,才穿过前庭还未出去,那吴叔就急匆匆来寻林涧了。
  林涧见了人就笑道:“昨儿不是同吴叔说过了么?不过是去大营,我自个儿就可以,吴叔不用送我出门,有这功夫,吴叔多歇一会儿不好么?”
  吴叔近前来了,林涧才发现他神情异样处,不由皱了眉头,顿住脚步就问,“吴叔因何事这般焦急?”
  那吴叔瞧了瞧林涧周遭,见林涧身边没有旁人,只有一个小陈在跟前伺候着,他这才道:“三少爷,江南那边有信传回来了。家里派去江南接齐大夫家里人的护卫说,他们到了地方,就压根没见着齐大夫的家人,寻遍了那街巷也没有踪迹。便是各处悄悄问过,也没人说得清齐家人的去向。也不知道是他们自己走的,还是被人给劫走了。”
  “属下听了这消息觉得不妥,第一个就觉得该先告诉少爷的。也幸而少爷昨儿就回府了,若是少爷不回来,属下还得派人往少爷处送信,这一来一回的要好几个时辰,若是齐大夫问起来,都不知道能不能含糊的过去呢。”
  “如今这境况还得少爷示下,看看该怎么同齐大夫说呢?”
  齐耀在都中住着觉得好,就算天气渐渐热起来了,齐耀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将军府上下都待他好,加之林黛玉的身子还要调养,这都中好些人家又爱请他去瞧病,他依着性子愿去就去,不愿去就不去,日子也算是过的逍遥自在。
  齐耀还要在都中住些什么,便同林涧说了,想要将夫人孩子也接来都中住着,林涧干脆将这差事给揽了下来,也不要齐耀自己派人去接,他让家里派了人南下,就要去接了齐耀的夫人孩子来都中,切页不用去外头住着,就在将军府里住着。
  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如今这时日,本就该顺顺利利的将人给接来都中了,谁知道这事竟也不顺利,不但没接到人,就连人家的踪迹都寻不到了。
  林涧沉声就问:“这人不是在咱们手里丢的?”
  “不是,”吴叔道,“咱们的人一去就没寻见齐家的人。怎么是在咱们手里丢的呢?少爷最是知道的,这天底下,咱们家的护卫要护着的人,这寻常可是丢不了的。除非是自己个儿愿意要走的。”
  林涧又问:“齐家住着的地界,也闹如是教吗?”
  “是,”吴叔道,“那地方虽是江南腹地,官府查得严,但听说也是闹如是教的。只是不知道齐家的人是否同此有关,也不知道齐家人的失踪与如是教是否有关系。”
  林涧道:“吴叔,我是问,咱们家过去的护卫在那边是否碰见如是教闹事了?是否亲眼瞧见如是教□□的景象了?”
  “这个属下也不知道。”
  吴叔答,“送信回来的消息里不曾说过这个。”
  林涧道:“那就去信问。细细的问。”
  “罢了,吴叔,你现下随我去书房吧。我亲写信去问。若叫你们去问,你们也不知该怎样查问。这人不见了,也不能漫无目的的去查,这事儿就让我在信中写明,告诉他们怎么去查吧。”
  “至于齐老先生那里,就劳吴叔同他明说吧。他家里有这样的事情,咱们也瞒不过去。你同他说了,再叫他不要担心,咱们家会派人替他去寻人的,且再问问他,他这些人是否与人结了仇,这样的事情,或是仇家所为。若是他能说出来,咱们也好查找些。另外,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要报官的,着当地衙门也要派人去找。”
 
 
第166章 
  林涧抽空写了信叫吴叔送至江南去, 让派去的人继续追查齐家人的踪迹。
  林涧还要赶去细水营,交代完吴叔后便不曾在家中久待, 即刻就出门了。
  将齐家夫人和公子小姐们失去踪迹的消息告知齐耀, 是吴叔亲自去说的。林涧没工夫去找齐耀说这件事, 就让钱英关注着府上的消息, 让钱英随时与家中联系,也好叫他知道后续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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