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侯爷宠妻日常——沉琴绝酒
时间:2019-02-26 10:56:11

 
 
第93章 
  扬州书坊是林如海在扬州为巡盐御史时扶持当地的几个破产倒闭的小书坊一起做出来的书坊。
  林如海在扬州时不仅仅只是调查盐务亏空案, 还用扬州书坊印制了许多扬州有名文士的文章集子出来供学子们观看收藏。
  林如海本就是进士出身,又是承圣帝钦点的探花, 林家在姑苏也是久负盛名的家族, 他文名在外, 在扬州的名声比在姑苏和都中的名声都还要好些。
  林涧将林如海和林黛玉的合集放到扬州书坊去印制, 这深意自是要借着林如海在扬州的好名声为林黛玉造势。
  林鸿和乔氏都觉得这个法子极好。
  林涧遂笑望着林黛玉道:“玉儿,早先你便同我讲起,说你正在整理林公的文章,林公在扬州有许多书稿未曾公布出来,皆是私下所作。这回既然要为林公出集子,不如你将一些整理过的,可以拿出来放在集子里的文章挑出来给我,我着人将这些文章同你的诗作一并送到扬州去。”
  “扬州书坊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文章诗作送过去后, 他们连夜赶工, 不出几日就能印出来。先印出来的一部分送入都中, 剩下的一部分留在扬州售与学子们。”
  林涧想的很周全。文章集子不仅要请应天逸做序,还要在扬州当地请一些读过文章集子的学子写一些读后感,这读后感想杂记自然要以夸赞林如海和林黛玉为主。
  他笑道:“林公如今在外流传的文章中多为科举学问之说, 生活之事涉及较少,不过先时, 玉儿你倒同我提过一两句,林公私下的文稿中也有提及到你。文中亦有夸赞你才情品貌的言语,谢令姜幼年时便有咏絮之才, 你如今将这些文稿拿出来,也不算突兀。”
  “姑苏那边的家谱不是已经修完了么?你正可以借思念先父为名,用你自己的名义出这套文章合集。如此一来,不但林公在外名声愈加好,你也会才名远播,任他们在如何抹黑,有这本实实在在的文章集子在,对玉儿你的名声都再无损害。”
  林涧从不觉得女子有才情品貌是令人不齿该藏着掖着的事情。
  林黛玉既有这等才情,便是天下尽人皆知,那也都是她应得的。
  林涧虽都定好了,但还是问了林黛玉的意见。她若是不愿意,林涧亦不会强求,笑言说再想别的法子就是了。
  林黛玉又怎会不愿意呢?她心里很清楚,林涧的这个法子,实际上是最快能消弭今夜之事影响的法子。
  林涧能为她想得如此周全,又安排到了这一步,林黛玉实很感动。尤其是林涧说的那些话,让林黛玉听了深觉可心。
  因先前出了贾宝玉在外泄露她诗作的事情,林黛玉本是打定了主意这辈子都不要写诗了的。可她对此事依旧心有芥蒂,多少次夜深心中有诗情涌动,然后坐在书案前想要提笔写些什么的时候,一想起这件事便心中不自在,最终也只能轻叹一口气将那拿起的笔又搁下。
  林涧将她这后顾之忧给解决了,从此之后,她之才情天下人皆知,就算再有诗作传扬出去也无妨,她想写的时候便可自由自在的创作,不再受任何拘束。
  这等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的潇洒自在,她是从未体会过的。她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拥有。
  林黛玉目光盈盈:“先父遗留下来的文章书稿,我已经整理出一大半了。剩下的皆是些不成文的杂记笔记,都是些先父看文读书的私话,也实在不好拿出去给旁人看。为好好保存先父文章书稿,我都将原稿重新抄录了一份,原稿已经收起来了,抄录稿我都整理好了。三哥要的话,我一会儿就能给三哥。”
  林黛玉略略迟疑了一下,才道,“只是我从前的诗作都已经没了,若再拿出来须得两三日的时间,我得重新整理一遍才能写出来给三哥。”
  林涧便说不急,他笑道:“那便再延后三日。待玉儿你都写好了,三日后给我便是。这事儿倒也没有那么着急,背后弄鬼的人也就是那么几个人,我背地里给他们一个个弄点事情出来,叫他们无暇顾及此事也就罢了。”
  “左右不过七八日的功夫,等那文章合集出来了,事情自然会有转机。”
  能知道林黛玉诗作达十余首之多的人,除了水溶贾宝玉之外,也便只有柳湘莲蒋玉菡秦钟薛蟠这几个人了。
  前番睿王起事,牵涉的人众多。秦钟因着宁国府的败落已经是彻底的失势了。如今人都在他们自己家里病着,身边照顾的人四散着,要想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是没那个能力的。
  柳湘莲蒋玉菡被睿王起事的事情牵连,贾家贾宝玉失势,蒋玉菡又被原先那位王爷给带了回去,柳湘莲在宁国府失势败落后就不知所踪。
  柳湘莲虽是个小人物,可因他同宁国府贾宝玉多有牵扯,他暗中也是派人盯着了的,柳湘莲没参与过这些事情,他在一个凌晨离开都中,暗中盯着他的人得林涧吩咐,也没拦着他,就放他去了。
  林涧想着,这两个人,也不会做出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
  林鸿乔氏见林涧将处理事情的法子都安排好了,也就不担心了。
  林鸿答应了林涧要重新撞上机括站起来试一试的请求,虽说如今那制作机括的工匠尚未到都中来,但林鸿还得在机括做好之前进行一系列针对腿部的力量训练,否则便是机括做好了,他也很难驾驭机括站起来。
  这针对腿部的力量训练是林鸿自己根据当年未完成的训练计划重新完善过的,正是针对他自己的情况。自从计划制定好了之后,林鸿都要在他身边护卫和乔氏的帮助下早晚训练各一个时辰。
  便今夜是元宵灯夜也不能例外。
  这会儿正到了该训练的时辰了,林鸿乔氏同林涧又说了一会儿子话,便离开花厅去西园特意辟出来给林鸿训练的安静地儿去了。
  林涧瞧着天色已晚,又已解决了眼前这桩事,便送林黛玉回房歇着。
  林涧牵着林黛玉的手刚走到她的院子里,钱英就回来了。
  林涧停住脚步,站在门廊下招了招手,见钱英到了跟前来,林涧便问他道:“查到了吗?这事儿是谁干的?”
  钱英道:“是薛蟠。”
  林涧一听倒笑起来:“我就知道是他在背后弄鬼。”
  “具体说说看。”
  钱英遂道:“少爷说,贾宝玉素来爱与北静郡王等人在他们常去的酒楼聚饮闲话。便是在那酒楼的雅间里,贾宝玉常将林姑娘的诗作拿出来叫众人品评赏鉴。属下依少爷所言,先去那家酒楼暗访,果就找到了常与他们一处玩乐的妓/女云儿。这云儿是锦香院的人,常被薛蟠请去宴席上喝酒取乐。他们的事情,云儿都知道的很清楚。”
  林涧那回赴宴,薛蟠并未去。但他后来调查时,将他们那些人的行径做派都查了个一清二楚。云儿其人,林涧自然是清楚不过的。他认为云儿是此事的突破口,遂让钱英与小陈兵分两路,小陈查街市,钱英查源头。
  钱英道:“属下私下问了云儿。一开始她什么都不肯说,后来属下说出来历,云儿没了办法,她亦知道咱们家不靠她也能把事情查下去,所以最终还是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与了属下。”
  “云儿说,这件事是薛蟠找到她,请她私下里找人去做的。薛蟠虽然同贾宝玉聚饮多次,每回也听见了林姑娘的诗作,但薛蟠这个人不学无术,那些诗作他不明白,自然听过也就忘了。这回薛蟠是找了云儿,要她将听过的林姑娘的诗作给默写出来,这才有了市面上流传的那十余首诗作的。”
  薛蟠何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他是为了给他那一帮子狐朋狗友报仇出气的。
  睿王起事,牵累冯家宁国府等家族一夜倾覆,薛家是皇商,薛蟠又是个不学无术无才无德的混不吝,没人敢带着也没人愿意带着薛蟠去做谋朝篡位的事情。
  薛家就这样幸存下来了,而薛蟠倒也因此捡回了一条命,不曾被这样的大事波及到。
  可他那一群狐朋狗友却因为此事去了七七八八,就没人跟着他一道取乐了。
  钱英道:“云儿说,薛蟠原本只是常在她跟前抱怨,说从前何等热闹,如今出了事却这样冷清,他心里不舒坦。后来不知从何处听来流言,说这些事都是少爷在幕后设计的,就为了引/诱睿王起事,然后将这些少爷看不惯的人一举歼灭,这都是少爷排除异己的诡计。”
  “那云儿说,薛蟠信了这些话,心里就对少爷生了恨意,加之先前在扬州时,少爷查清了扬州盐务亏空案,损了薛家在盐务上的利益,薛蟠心中本就对少爷心怀不满,可薛蟠又不敢动少爷,便将心思动到了林姑娘的身上。”
 
 
第94章 
  林涧听至此处问钱英:“那些流言薛蟠是从何处听来的?”
  “云儿说她不知道, ”钱英答道,“她说她也问过薛蟠这个问题, 但薛蟠怎么都不肯说, 还说这流言到处都是, 云儿若有心, 在外头稍稍一打听就能知道。那云儿说她不敢沾惹这些事情,也从未打听过。”
  林涧听了,淡淡点点头,示意钱英继续往下说。
  钱英遂道:“少爷对林姑娘的看重与维护,如今满城里的人都知道。薛蟠不敢动少爷,可若用此事针对林姑娘,能羞辱林姑娘,并给少爷找些麻烦,也是薛蟠所乐见的。”
  钱英说云儿很配合, 他现下同林涧说的这些话, 都是云儿所说的原话。
  只是说到此处, 钱英忽而就不说话了,只是略有些踟蹰的看了林黛玉一眼,似乎是在犹豫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出来。
  林涧见他这样微微皱眉, 林涧尚未开口,一旁一直安静听着他们说话的林黛玉瞧见钱英落在她这里游移不定的目光, 便抿唇道:“钱护卫,你可直言。不论他们说些什么,我听见也没有关系的。”
  钱英闻言又去看林涧, 林涧轻轻点了点头,示意钱英直言。
  钱英这才道:“云儿说,薛蟠因为其妹与贾宝玉定亲的事情对林姑娘多有不满。觉得贾宝玉同林姑娘不成才退而其次求娶薛家姑娘,加上贾宝玉如今不比从前聪敏灵秀,薛蟠便很是不高兴。觉得妹妹捡了旁人不要的东西。但偏偏薛家姑娘同贾宝玉的婚事连日子都已经定好了,薛蟠没法子改变,便将这一腔怨气都发在林姑娘身上了。”
  钱英道,“那云儿还说,薛蟠原本打算是在今夜制成的花灯放出去后不久就将林姑娘是原作者的消息传出去的,然后再肆意侮辱林姑娘一番,将林姑娘的名声毁掉。这事儿薛蟠要云儿来做,云儿不肯,薛蟠没办法,便只得交给薛家店里的伙计去做。可就在方才不久之前,云儿说薛蟠来找她喝酒诉苦,说有人不许他那样做,硬生生的把店里的伙计给拦了下来,不许店里的伙计出去散播林姑娘的坏话。还让薛蟠赌咒发誓不再毁林姑娘的名声了。”
  林黛玉听到这里眉尖微蹙,心弦微微一动,就听见林涧问道:“阻止薛蟠的人是谁?”
  钱英道:“云儿说她不知道。她问过薛蟠,薛蟠怎么都不肯说,只说这个人的请求纵然他千万般的不愿意也只能听人家的。就算他再不甘心也没办法,只能就这么去了。”
  钱英知道林涧最最关心的是什么,不等林涧再问,钱英便又道,“云儿说,因为那个人的插手,这事儿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薛蟠不会再进行下去,但已经做出去的花灯也不会再收回。薛蟠说,若有旁人猜出这些诗作是谁作的,或者再有别人传播这些诗作的原作者是谁,都与他不相干了。”
  钱英将带回来的消息都说与林涧听了,林涧听罢,便问钱英:“那个云儿现下如何?”
  钱英道:“薛蟠的事情她知道得不少,少爷要想发落薛蟠,她是个不可或缺的人证。属下已暗中将她拘在锦香院中。只待少爷有话,便将她缉拿归案。”
  林涧听了点点头,却也不立时就吩咐钱英如何,反而转眸去瞧林黛玉,又伸手去握她的手,见林黛玉的手尚且温热,却还是含笑道:“时辰不早了,玉儿,我送你回房歇息吧。”
  背后弄鬼之人查出是薛蟠,林涧在掌握所有情况后越发气定神闲,他亲送林黛玉回了房中,紫鹃香雾纤柔三人早得了消息回来,正等在房中,见林涧送了林黛玉进来,三人忙迎了上来,替林黛玉将身上的斗篷解下来。
  也实在是夜深了,林涧不想扰了林黛玉的清静,便在临走之前问了她两个问题。
  林涧含笑道:“玉儿,贾雨村其人,你是如何看待的?”
  林黛玉不明白林涧怎么闻到贾雨村身上去了,她想了想,才缓缓答道:“他曾蒙先父所请,教我读书两年。后来母亲去世,我病了一场,身子不好学业无以为继,父亲为酬他教学之情,遂给二舅舅写了一封书信,请二舅舅为他谋个官职。后来二舅舅为他谋了官职,正好那时外祖母接我来都中,他便一只小船跟随来了都中为官。”
  林涧点点头,又问林黛玉:“据你看来,林公与贾政关系如何?”
  林黛玉这次回答得倒很快:“二舅舅与先父关系其实并不算亲密。三哥素来都知,大周尚武轻文,纵圣上有心抬举文官清流,但有功勋的武官之家比之科举一道的世家地位还是要高些的。若非这一层姻亲关系,二舅舅同先父大概是半点来往都不会有的。”
  “因着母亲的关系,先父待二舅舅客气有礼,二舅舅颇重先父文名。但要说这些年有什么更深的密切来往,我瞧着应该是没有的。”
  林黛玉言罢,又问林涧,“三哥,你问我这些,莫非是先父同二舅舅之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勾结吗?”
  林涧轻轻摇了摇头,含笑道:“当然不是。”
  他道:“玉儿,四王八公之势力盘根错节,圣上要肃清他们的势力,也不可能做到将每一个细枝末节都处理得干干净净。总有些漏网之鱼和还没有处理到的家族。况且,若非谋逆大罪,也是不可能让整个家族都覆灭的。无外乎是将这些纠集在一起的势力打散,那么一些依附在其中的小势力小家族也就无所依仗了。”
  “王家是整件事情的□□,史家和王家都是自己作死。薛家是商贾之家,又不从政,倒是在这几场风/波中逃脱了。”
  “可偏偏这个薛蟠不老实,在这个节骨眼上他非要弄出这样的事情来。他本来底子就不干净,只是先前连番有事没有时间去处置他。如今他既然自己撞上来了,那自然是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林涧为给林黛玉释疑,将其中纠葛解释的很清楚,“要给薛蟠算账,贾雨村这个人就略不过去了。若不是贾雨村徇私舞弊,薛蟠还真没有这几年的太平日子可过。贾雨村的事情,都察院也有卷宗,且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不过尚未举发而已。薛蟠有人命在身逃不过去,贾雨村更不可能逃过去。而贾雨村的官职是贾政为他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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