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你是魔鬼吗——程渊
时间:2019-02-27 09:40:10

  孟伟没说话,黎婉珍提高声道:“我让你去办,没听见吗?”
  孟伟道:“听见了。只是还有一件事……”
  黎婉珍拧眉:“什么事?”
  孟伟说:“我们派去酒店纵火的那个人,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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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火的男人叫王丰,开始警察盘问时还对当年酒店的事闪烁其词。后来警察调出了他在酒店临时登记的员工证件记录,以及一笔来向不明的巨额转账。证据事件时间吻合,王丰见逃不过去,便老实把所有事都招了。
  他承认当年酒店失火事件不是意外,是有人找到他,说愿意给他一笔可观的报酬,让他替人办件事。但对方具体是谁没有透露,接头的是个男人,只知道姓孟。
  柳淼淼和谢灼也指证,这人就是那个负责送巧克力花束和在楼道擦肩碰上的男人。
  从警察局出来,负责这次案件的警官道:“谢谢你们的配合,如果案件新有进展我们会及时通知你们。”
  谢灼颔首道:“麻烦你们了。”
  柳淼淼也点了下头。
  自从上回谢灼抓人受伤,试图和柳淼淼沟通无果后。两人陷入了婚后第一次冷战。
  谢灼虽说平时大多都让着她宠着她,但到底也是个有脾气的人,该说的,该做的,不该说的,不该做的,他全都已经做了,可柳淼淼就是无动于衷,像块臭水沟里的石头,劈不开,也感动不了。
  换了是谁都会觉得有些疲累。
  再加上两人工作并无交集,这段时间双方事情也多,谁也没联系谁,就这样莫名其妙地陷入了冷战。
  等柳淼淼想起,他们好像都有一个礼拜没说过话没见过面了。
  两人沉默地走出警察局,柳淼淼局促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通知了唐玥,唐玥一时还没来接她。现在这个点数,估计是路上塞车。
  谢灼去取了车,看见柳淼淼还站在原地,像只就地刨坑的鸵鸟,也不看他,目光直直地盯着地板,仿佛地上有金子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似的。
  他沉默半会儿,终究主动开口道:“我送你?”
  他忽然发声,柳淼淼吓得一个激灵,有几秒没反应过来,就这么呆呆地望着他。谢灼已经从车里出来,绕到副驾驶那边拉开门,“过来吧,穿高跟鞋站着不累?”
  柳淼淼闷闷应了声“噢”,然后垂着脑袋走过去。
  谢灼目光一直追随在她身上,她低眉垂目的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慢吞吞地走到他身边,又慢吞吞地挪进车里。
  她总是这样,明明她才是那个习惯把人真心撕烂摔碎踩在地上的人,却总在事后一副无辜可怜的受害者模样,让人不由心软,不由地……沦陷。
  谢灼抬手把车门合上,绕进车内坐下。
  他启动了车,驶入马路。柳淼淼一路都在假装玩手机,余光不时看看他。他也满腹心事的样子,一手随意搭在车窗,晚风吹进来,微微扬起他的发。
  前面是个拐弯处,他扶着方向盘的手稍一撑开,抹着方向盘划了一个大圈。
  等到过了弯,五指松开,方向盘便自动落回原处。
  那手颀长漂亮,手骨分明而流畅,有温柔却不张扬的力道。柳淼淼不由想起他轻轻抚摸她头发的模样。
  柳淼淼抿了抿唇,犹豫半刻,开口道:“阿灼。”
  红灯,车子在道路标线前缓缓停下。
  谢灼转头和她对视,等她开口。他已经主动太久了,何况两个人的关系,不应该只是一方面单纯的主动。
  她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回应……什么时候,才能了解他的心?
  柳淼淼不知道怎么启齿,嘴唇微微翕合,却发不出声音,神情懊丧。
  谢灼静静看她,眸光深如月色下的湖。他轻声说:“淼淼,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五年了,没有一刻改变过。”
  未婚妻你是魔鬼吗
  作者:程渊 作 者 推 文
 
 
第四十六章 
  男人眸光很深, 仿佛把她深深胶在了眼里,他在期待她开口对自己说些什么。可她始终没说出口。
  “我……”
  柳淼淼微微启唇,红灯转绿, 后面车辆催促的鸣笛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谢灼启动了车,余光看见她在自己目光移开那一瞬, 肩膀线条松懈下去。
  他的存在,对她来说已经成为一种压力了吗?
  接下来一路上, 两人各怀心事, 谁也没说话。
  谢灼静静开车, 单手搭在车窗上, 屈指无意识地揉了揉这几天因为休息严重不足而发痛的太阳穴。
  柳淼淼望着窗外,街景飞速地后退,傍晚的霞光被撕扯成模糊的绯色,在她眼底流水般划过。
  唐玥原本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下榻的酒店, 但谢灼没把她送去酒店的意思, 而是停在了自家小区楼下。
  两人都冷战一礼拜了, 又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 之前各自忙碌,不在同一座城市被迫分居还好说,现在来到同一座城市了,她要是在这节骨眼上还说要去睡酒店, 怕是会闹得更僵。
  谢灼泊好车, 从裤袋摸出一串钥匙,递过去:“这是家里钥匙, 很早就配好了,但你一直没回来过这边,所以现在才给你。”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股子哀怨怪责的味道。
  柳淼淼接过,看见钥匙圈上挂着一颗红彤彤的小草莓,充满少女心的装饰,一看就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你今晚不回来睡吗?”柳淼淼犹豫问。
  谢灼说:“嗯,有场夜戏要拍。”
  “这样啊……”柳淼淼不知道在想什么,指尖一下一下地搓着那只软乎乎的草莓公仔,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几天都是杀青戏,可能要待在剧组一段时间。”谢灼看着她,“你想我回来陪你?”
  “……也不是,工作要紧。你忙吧。”柳淼淼说。
  谢灼有几秒静静的没说话,垂下的目光落在她局促地揉搓草莓的手上。
  “你好好休息。”他说。
  柳淼淼点点头。
  她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心里有块地方却总觉得不太舒服,像憋了一股浊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谢灼准备倒车出去,柳淼淼抿了抿唇,走过去敲敲驾驶座车窗。
  谢灼转方向盘的动作顿了顿,车窗降下来。
  柳淼淼稍稍俯身,脑袋凑到车窗高度,对上车里人的视线。
  她纠结好一会儿,鼓起勇气道:“你下周能回来一趟吗?”
  “怎么了?”谢灼问她。
  “也没怎么……就是……”柳淼淼竟觉得脸热,她挠了挠耳朵,说,“前几天唐玥给我发了几家设计师的婚纱款式,我觉得有几款挺漂亮的……想你陪我去试试。”
  谢灼看着她,沉静半刻,道:“好。下周末我回来。”
  柳淼淼心里松了口气,乖巧点头道:“那我等你噢。”
  “嗯。”谢灼对她很淡地笑了下。
  柳淼淼目送谢灼开车出小区,才转身上了楼。
  -
  柳淼淼在家里待的时间并不长。
  这段时间她留在花城,一是为了配合警察对当年的事进行调查,二是为了处理裴正楠留下的资产。
  裴正楠留给柳淼淼的不只是黎氏集团15%的股份,还有他生前所有的股票,基金,不动产,根据遗嘱上写明的,在他离世后都一并划入柳淼淼名下。
  裴正楠葬礼那天,柳淼淼也去了。
  柳淼淼一身低调黑衣,带着墨镜,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葬礼上一片沉郁的黑色,殓葬师站在最前头哀悼致辞。盛开的白色百合簇拥着四四方方的长方形木盒,躺在里面的男人穿着寿衣,冰凉而死寂。
  哀乐起,亲属坐在最前方,柳淼淼一眼便看见了同样一身黑衣的黎婉珍。
  葬礼上一部分是黎家亲属,一部分是裴家人,还有一部分是出于礼义参与的商业伙伴。
  一部分无动于衷,一部分痛哭流涕,一部分听到哀乐时,意思意思地垂头从眼角挤出几滴眼泪。
  黎婉珍坐在无动于衷的那部分人里。这个女人,在自己丈夫的葬礼上也依然保持着平日的肃穆和强势,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脊背很直,黑色墨镜遮掉了大半张脸,看不出难过的情绪,墨镜下方紧绷的唇线给人极度不耐烦的印象。
  中途她手机响个不停,有几通是警察局打来的,这让她更加暴躁。
  好不容易等到这该死的沉闷的哀乐结束,亲属们在殓葬师的指示下绕着长方形木盒里的男人进行最后的缅怀,宣布葬礼结束。
  木盒子被合上盖,工作人员抬走,送去火葬区。
  葬礼上的人渐渐散去。
  裴子妤跟着去了火葬区,后面还有一些拾骨灰的手续要做。
  后天黎氏就要召开董事局会议,现在那15%的股份还不知下落,刘江那群人早就虎视眈眈她董事会主席的位置。
  黎婉珍脸色铁青,压低声问孟伟:“我让你查的事,你查到了么?”
  “裴先生的遗嘱——”孟伟还未说完,门外走进来几个穿制服的人。
  警察出示了证件,道:“孟先生,现在怀疑你和五年前北京一家酒店纵火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警察局接受调查。”
  黎婉珍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警察,握拳的手因为指骨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孟伟自知这次逃不掉,也没多说,便跟着警察走了。
  孟伟在她身边跟了她十年,知道她所有见不得光的事,这次孟伟被带走,恐怕是逃不掉了。黎婉珍慌乱起来,害怕孟伟把之前的事说出去,抓起手机想拨电话。
  一双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不徐不缓地走近,清脆的敲击声回荡在寂静的空气里,一下一下,敲得人心惶惶。
  黎婉珍顺着那高跟鞋的方向抬头,看见女孩子慢悠悠地摘下脸上的墨镜。
  一张年轻的面孔,冷淡的眼,以及眼尾浅色的泪痣。
  这张脸,看见就会引起她生理性的不适。
  黎婉珍目光冷厉:“你在这里做什么?”
  柳淼淼冲她一笑,“你不是在找黎氏那15%的股份下落么?我知道在哪。”
  -
  咖啡厅内,两人面对而坐。
  柳淼淼扬手唤来服务生,点了杯热巧克力。记得五年前她们头一次坐下来说话也是在学校不远的咖啡厅里,那时女人妆容精致,冷淡,强势,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然人到中年,却不显丝毫老态。
  而今不过短短几年过去,面前的女人却显得老了很多,精致的妆容也遮不去她眼尾和颈脖上松弛的皱纹。
  她现在也已没了当初悠然和她喝咖啡的兴致。
  从进来坐下开始,黎婉珍抱着手,警惕地打量她。
  柳淼淼抿了口热气腾腾的烤榛仁巧克力,问黎婉珍:“味道还可以,要不要也帮你点一杯?”
  黎婉珍现下没有和她拐弯抹角的兴致,直截了当地道:“那15%的股份在哪里?”
  柳淼淼将瓷杯放回碟中,说:“在我手里。”
  黎婉珍多少能猜到一二。
  呵,裴正楠在外面的私生女,除了她,还会有谁?
  倒不想这小丫头片子五年过去长大了,也更嚣张了,她还没有去找她,她却自己送上门来。
  黎婉珍道:“你开个价吧。我可以用市值两倍的价格回收你手上的股份,对你来说不会是个亏本买卖。”
  柳淼淼指尖点了点瓷杯外壁,巧克力的味道香甜让人感到心情愉悦。她说:“我又不缺钱。除了黎氏股份外,裴正楠生前所有的股票、基金、不动产,全都给我了。我让律师大致清点了一下——”柳淼淼佯作思索,微微吃惊道,“你们黎家一半的财产都留给我了。”
  黎婉珍额头上青筋猛地一弹,脸色非常难看。
  她对裴正楠是有过真感情的。一个年轻英俊,名满海内外的马术界传奇骑师,没有哪个女生见了不会为之动心。当时她还年轻,自然也逃不过作祟的荷尔蒙。一个多少女孩子求而不得的男人,激起了她的占有欲和胜负欲。
  她知道裴正楠在事业上的野心,所以明知道裴正楠身边已经有了女人,她还是暗自动了心思。
  黎婉珍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她打小含着金汤匙出生,在上流社会拥有不可动摇的一席之地,这是裴正楠最想走进的圈子。而这些,是景薇那个从贫民窟出来的女孩子无法带给他的。
  她用了手段,拿名利和权势诱惑这个男人,让他和自己订婚。
  她的目的达到了,她也终于得到了这个男人。
  可婚后的生活并不如她所想,一个本就是由功利而萌生的婚姻,又能幸福到哪里去呢?
  于是嫉妒的心与日俱增。她黎婉珍没有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不管她怎么欺骗自己,她都清楚自己只是在面上赢得了这个男人,这男人的心却始终在其他女人身上。
  她用尽了手段,把这个男人囚禁在自己身边,她强势了一辈子,掌权了一辈子,却不想在这男人死后,将她的一切都毫不留情地剜出一大半,留给了那个女人的孩子!
  黎婉珍觉得可笑。
  她和裴正楠的婚姻走到最后,竟成了她人生中最可笑的笑话。
  黎婉珍不可遏制地大笑起来。咖啡厅周围的人纷纷投来怪异的目光。
  柳淼淼纹丝不动:“你笑什么?”
  “你以为裴正楠把一切留给你是因为爱你?”黎婉珍抹掉眼角笑出的一滴泪,讽刺地说,“这个男人,最爱的只有他自己。他太清楚自己的目的,没有名利的时候,他想要名利,所以他选择了和我在一起。后来什么都有了,他却开始缅怀他所谓的初恋了!如果他真如他口中所说那么爱景薇,他当初怎么会选择离开景薇和我在一起?他在马术界再出名,也不过是个运动员。是我带他走进我的圈子,带他结实人脉,带他走进黎氏,没有我,他裴正楠就只是个破骑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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