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王一党常在一起活动,对于内敛且会洞察人的萧烈来讲,这幕他也发现了。虽是不晓得岳灵何时同厉永权的小子有了瓜葛,可她并未表现出对其有多大的兴趣,遂萧烈也没当场多问。
不足多时,大队开始返程。途经一处她便玩到一处,小妮子喜欢搞破坏,也乐意做好事。若是举手之劳的善事,兴致当头,做做也无妨。
她倒能为所欲为,毫无顾忌,毕竟身后有那么大座靠山替她撑腰,也就更肆无忌惮了。
路过樟州,那处临近边陲,异族人较多。出于巧合,他们在此遇到一桩不平事。岳大姑娘看着不对,顺手就把人给救了。那是一名年轻男子,乃洛之国临边的散民,被某大户人家抓去做男宠,受不了虐待这才逃了出来。
眼看家丁们持起家伙围拥爆打,这场景正好被下马车打水的小厮岳灵瞧见,抱臂观察,略微皱眉。良久,丢了水袋,果断上前出手解围。
她最见不得以多欺少,且还是这么个漂亮明艳的异族年轻人。系统530见状本想劝她罢手,不要浪费气运。可这小美人儿义正言辞,说什么以多欺少,这怎么能。
怎么不能?530扶额,你怕不是在看脸行善?罢了,要做就做,横竖后头有人替你收场,与它无关。
当然了,闹这么大,身后的珩王是不可能不管的。闻声从马车里走了出来,而前一秒还在奋勇迎战的小娇人儿下一秒立刻去到萧烈身前,小心翼翼凑近些,踮起脚,慢慢柔声道出实情。
萧烈当然不愿救这身份不明的男人,且还明显是她喜欢的类型。小白脸有几个已经够碍眼,再多一个他可能更会翻脸。
他不开口,旁的人也不会动。而那小妮子就是有心气儿,无论怎么都能逼得他松口。打发一帮家丁不算难,出手救下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年轻男子,伏在地上微微颤抖。
那人垂着眸子,谁都不敢看,自卑且懦弱的气质萦绕周围。但周身的皮相却超凡脱俗,很是养眼。
“谢……谢恩公救命之恩。”
怏怏地吐出几个字,没敢抬眼。只见此人肤色白皙,有种病态的美,眸子眼色像琥珀,甚至更像一种珍贵饰品。
“别磕了,谢这位爷就是。”
小厮打扮的岳灵背着手,利落地朝他示意。碍于旁边的主子神色意味不明,遂她不得不把人哄着。
“瑾歌谢谢大爷。”
底下人姿态放得很低,虽是谢的萧烈,可到底知道是谁救了他。自报名讳,态度低顺。她摸下巴听着,再往旁看,某人淡淡地收回目光。
“齐恒。”
“属下在。”
“带下去看大夫。”
“是。”
语毕没有多的话,很快拂袖进了马车,而娇小楚楚的岳灵却不以为意。拉过齐恒继续嘱咐几声,让人把男子安顿好,冲着他的方向勾唇一笑,拍拍脑袋转身跟上珩王的步伐。
能帮她救小白脸已经算不错了,所以岳灵没敢造次,刚入马车小脑袋很自然从后靠上去。如以往无数次那般,轻蹭他的颈窝,一身粗衣遮不住的有致身型。
萧烈面色不善,依旧没说话。
见过平白无故生闷气的小姑娘,还没见过啥事没有闹别扭的大男人。这又是哪出,岳灵抬眼。
不过照这时代人的逻辑,细细品,倒也能咋出点味儿。毕竟在这封建男人的心里,身为他的所有品,自然不能对别的异性展示多余的关注。
大阁主懒懒地抬起眸子,长叹一声,决定暂时先不管。先去看看那受伤的异族人,没准回头就想通了。
哄不听,惯不得,凑过去轻啄他的侧脸,随后微微一笑,跳下车离开了。
如她所料,那个异族人的确伤得很重。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是伤,大夫看了只管摇头叹气。开了不少名贵的药,岳大阁主接过方子,结账的时候稍微愣了下。
从他那儿回来已经天黑了,大队在樟州附近暂歇一晚。摁着仍旧有些发酸的肩膀,细胳膊细腿儿的小美人从外开门进屋。
哪知进屋就瞅见窗边兀自饮酒的男人,周身气压很低,不用看也知那心里有多不痛快。岳灵停了会儿,什么没想,很快走了上去。
她倒不急,屈腿坐到对面,自顾自倒了杯酒。满满当当冲着他那头碰了个杯,随后仰头而尽,轻舒口气。
对方还是不高兴,且在她起身时一把将人捞了回来。相互站着,这一抱几乎让她脚心离地,整个身板儿窝进他怀里。
温热的胸膛,滚烫的呼吸,灼灼的喷在耳后。岳灵没动,身后人低头咬着她的耳朵,顺手丢开酒盏。
“听说你昨日和厉昶单独出去?”
由着他为所欲为,那双大手在粗布袍子外寻觅,摸索那细软的腰肢。
“王爷怎知道。”
不经意脱口,萧烈把人翻转过来,很自然抱起往后面椅子上一坐,她便顺理成章跨坐到他身上。
“那个异族人,医好便送走。”
梳着高髻的美人儿用腕子搭上他的肩,闻声撇了撇嘴。
“送去哪儿?”
他顺势啃上脖颈,外出几天没闹人,之后踏上返程路途又因她胳膊扭伤。如今闲下来,不得消停。
“你无需操心。”
抬手推搡,纤细的手腕立马被他持起亲吻。
“王爷……”
腾出空隙抬眼瞧她,男人语气憋闷。
“你很喜欢小白脸?”
看出这不高兴的由头,小娇人儿不急反乐,扬手解开发带,凑近腻声儿。
“灵儿最喜欢王爷。”
“哦?”
他不信,质疑声几乎顷刻间发出。岳灵抿嘴轻笑,松懈下来靠着,也不答话。
直到半响过去,他寻不到松快,这才挑了挑眉。
“怎不继续说?”
被人抱到旁的八仙桌上,女子不置可否嘟嚷。
“说了您又不信。”
一双纤手撑住桌面,男人静了会儿,彻底将她翻了过来。
当下的举动已然明了,被带坏了,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端得持稳的王爷,这架势真够放浪。
“诶,胳膊还疼。”
看出此举的意思,不得不撒娇拦阻,可他哪肯听,恶狠狠亲她的后颈,长发散落开来,娇媚婉婉。
“放心,不动你胳膊。”
婀娜有致的身形冲击着最深处的欲望,粗糙的男装却是另一种味道,那么美,美得人心颤。
心念一转,跪坐着的小娇儿不禁起了逗弄的心思。
“对了,我过会儿还得出门看看了。”
“看谁?”
他闷声问,岳灵则仰头抚过他的侧脸,正色答。
“看那人究竟救回来没有呀。”
语毕一本正经望向他,果真引来最蛮横的啃咬,摆弄着逼近,眉头紧蹙。
“你敢去一次试试。”
她好整以暇隐了笑,默住,眸子低垂,耳畔传来不断地告诫声。
“岳灵,你敢跟旁的男人……”
经不住这番说辞,小美人儿微偏头,大着胆子秀眉微拧。
“啧,哪里打翻了醋坛,酸死了。”
“你……”
忍不住打断那越来越大的嗓门,片刻后抱住好整以暇轻抚,那架势,真像在哄一个半大的孩子。
反观对方愈发上火,因为她无所谓的态度莫名生气。而底下衣衫松垮的小人儿则支起身环住他的脖颈,忍不住扑哧一乐。四目相接,一个威严刻板,一个机灵娇盈,有恃无恐,倒真反差到了极致。
第16章 016
他永远无法逼她摆出正经的态度,包括该坦诚相见的时刻。
在萧烈心里,这丫头行事始终不咸不淡,即便说着最体贴的情话,可总像离得很远,怎样亲近都动摇不得。
床榻间他举一反三。品她的敏感,惊颤,变着方在床上讨好。让她欲罢不能,搞得自己像以色侍人的宠儿,衬得人永远是最享受的那一个。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着了她的道,等到意识过来早已处于下风。
纷飞的罗帐内,他用最直观的手法,灭顶的当头抬臂搂紧。手背青筋突起,送她上最颤抖的顶端,看她失控得张口咬上自己肩。很痒,像猫抓一般。随后更加卖力,彼此汗湿交融,那一刻,毫无隔阂。
再自律的男人也会败在床榻纠缠上,耽搁起床时辰,一路回京都没闲着。
她很懒,懒到像只柔软无骨的小蛇。窝在结实精壮的胸膛,每每被他所求无度后,来回蹭,在日光下赖着不肯起。
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只知眼下离不得,放不开,一点点深陷竟不自知。
因为昨日的事,他憋了一肚子火,偶尔的动作简直够得上粗暴。但她就这么阖眼仰躺,如瀑的青丝散了下来,白皙光裸的肌肤布满红淤。
惹急了忍不住抬腿踢他,捂着领口试图逃离。外头裹的是他宽大的中衣。松松垮垮,长度只到臀的位置,这一抬腿简直春光尽露。他咬牙看了看时辰,就此一回,动手把她拖回来继续折腾。
声色无道,夺尽气血。
外头阳光明媚,徐徐风来,湛蓝的天高洁如画。持续开启归程,又是美好的一天。
日上三竿起,摒弃夜里头的迷醉。醒来后的岳小美人儿松了一头乌发,还是那般慵懒娇娇的气场。自顾自倒了一杯温水,换身干净的小厮装束,整理好推门走了出去。
抛开夜里头的迷人沉醉,白日还是那般机灵活泼的样子。穿梭于人堆里,忆起昨日受伤刚救活的异族男子,背着手晃晃悠悠步了过去。
他被安置在一个堆杂物的马车内,后面有许多刺鼻的猎物,大多是这回狩猎打回来的。
捏着鼻子轻松跃上马车,娇小的身板儿低头挤入,打量车里的环境,稍微拧了拧秀眉。
这帮人真够损,把一个伤者安顿在这,也是活生生将人当畜生打理。
不过大队马车本就有限,能带他走已经不错了。姑娘想着,淡定地靠到一旁。盯着那闻声醒来微微睁眼的男子,眸子很漂亮,看了使人心情极好。
“怎么样,今儿好点了吗?”
姑娘身姿绰绰,屈腿而坐,肤色白皙,双颊红润,一双水眸透着张扬与娇楚。
“恩公……”
躺着的人见状艰难地挪了挪,试图爬起,出口恭顺。
“别恩公恩公了,我姓岳。”
打断他客气的说辞,顺道将人摁了回去,手小却有力。
瑾歌闻此不得不乖乖躺回,俊俏的脸上都是病色,却好脾气答道。
“谢岳姑娘关怀,鄙人昨日经大夫诊治……已经好多了。”
拢了拢身上的脏乱的薄单,听到那两个字,岳灵稍微抬眉。
“嗯?”
他赶紧抬眼,就怕哪做得不好。
“岳姑娘怎的?”
看了看自己这身打头,意识到压根瞒不了谁,便勾唇一笑。
“呵,没事。”
病弱的男子停了会儿,再度启唇。
“姑娘大恩大德,瑾歌受此,实乃无以为报……”
她不喜欢见人墨迹,撩开额角发丝,爽快。
“别客套,这是王爷的马队,养好伤回京再说吧。”
虽然萧烈下令治好就送人走,可是眼下的情势他应该好不到那么快,岳灵思索着,心道没准留他还有别的用处。
“好。”
“你会做什么?”
“姑娘是说……”
“没错,做男倌前你是做什么的?”
闲得无事打听一下底细,顺便将车帘掀开一点,以防憋死在里头。
“小的家乡乃洛之国百族山,儿时学过些药理,比较善于……用药搭配。”
瑾歌顿了顿,一五一十答道。
这倒让美人儿有些意外,迎风感受马车奔驰,启唇问。
“哦?药理搭配?”
百族山是座药村,里头有许多珍贵草药。不过近几年因为边境战乱而被毁灭,瑾歌回忆着,精致的眼眸染了雾,谦虚道。
“略懂皮毛,不甚精通。”
望着远方朵朵云彩,岳灵不以为意。
“那后来怎么被人卖去做男倌?”
他身世比较惨,一旦说起往往湿了眼眶,半响后垂眸答。
“家乡变故……战乱后失了居所,颠沛流离。”
知道这种人最为凄苦,她也不愿揭人伤疤。只又细细将人打量一番,目光落到他满是伤痕的手掌上,点头。
“原来如此,除了配药还会什么。”
“会……弹琴谱曲,和一些书画上的品鉴。”
“你倒挺风雅。”
“让姑娘笑话了。”
说到这里瑾歌开始掩唇轻咳,看出他身子很不舒服。岳灵也不多问,支起身冲着外头吸了口气,以解在车内闻到的怪味。
想了想,还是将车帘和窗户都掀开了些,帮人扯回被子掖了个严实。
“行,多休息,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
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小娇人儿低声嘱咐。而瑾歌则规规矩矩点头,一副谦和柔顺的态度。
“是……”
想到什么,她忍不住回头,启唇多添了一句。
“素日低调些,别惹不该惹的人。”
他很知礼,做了这么久男倌也会看人脸色,当下便忙答。
“小的谨记姑娘教诲。”
满意于对方的态度,背着手站起身,身姿纤纤,却很挺拔。
“好,就这样,我走了。”
半爬起身颔了颔首,算做向她行礼。
“姑娘慢去。”
一问一答,被问之人始终客气。而那饶有兴味的俏小厮则细细品,暗自盘算着。想到他表明自己的本领,岳灵不禁抿唇一乐,忽觉这人瞧着真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