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是我老公——漫步长安
时间:2019-03-01 11:11:18

  胡思自记事起就是锦衣玉食穿金戴银,过着众星捧月的日子。滁州的胡家只她一个主子,那些下人们天天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她一直以为自己就像话本子里才貌双全的女子,是个男人见了都失魂落魄,倾心相待。
  岂知这一天下来,她的自傲被打击得七零八落,连个丫环模样的女人都敢羞辱自己。
  “你竟然敢说我…”
  那个丑字卡在喉咙处,怎么也吐不出来。
  “丑啊,你没照过镜子吗?就你这样的长相,连自己身边的丫头都不如,还好意思出来招摇,四处勾勾搭搭的。你劝你长个心眼,但凡是上勾的男人,不是骗财就是骗身的。”
  言尽于此,周月上真的觉得自己太仁慈了些。这样的女子,就应该由着被骗个一两回,才会认清事实。
  “你…我…我一定会告诉我爹,让他…”
  “你爹,你爹,真以为你爹是天王老子,是谁都可以收拾。我告诉你爹官再大,上头还有更大的。小心你四处惹祸,给你爹招来麻烦。”
  胡思拼命按着胸口,大脑一片空白。从小到大,她还从没有受过今日这样的气。这个死丫头…给她等着。
  不收拾她,自己不信胡!
  她跺着脚,扭着身子就跑回自己的房间。
  那头的房间里,隐约传来骂声和哭声。
  走廊的阴影中,走出来一个人,正是那位老仆。
  “顾少夫人,我家小姐多有冒犯,老奴代她赔个不是,还请少夫人包含。”
  “好说,只要她不打我相公的主意,她哪怕捅破了天,都与我们无关。”周月上刚才骂了一通,火气散了许多。
  这老仆一看就是阅历丰富,精通世故之人。面对自家小姐,颇多无奈。
  “实不相瞒,我家小姐一直养在滁州,身边没有长辈,故而养成这样的性子。老奴一个下人,不能逾越管教主子。方才顾夫人一番话,正是老奴心中所想。希望她能以此为警,平平安安地回到邺京,老奴也算是不负老爷所托。”
  他这一番话,让周月上心生好感。
  胡思这姑娘实在是糟心,不光是行事随心,更重要的是一味张扬又缺心眼儿。她敢肯定,要是没有这老仆一路护送,只怕没出滁州就不知被骗到哪个山沟了。
  “胡小姐的性情我一个外人不好置喙,不过她明目张胆地想赖上我相公,恕我不能忍。但凡女子,可以随性,可以张扬,万不可没有底线不知廉耻。方才我所言并非危言耸听,邺京世家盘踞,树大根深错综缠绕。你家小姐这般胡为,迟早会连累你家老爷。”
  老仆深以为然,忧心忡忡。
  “顾夫人所言极事,老奴一定会提醒老爷。”
  交浅不宜言深,毕竟是人家的事情,要不是胡思纠缠晏桓,周月上才不管她想如何作死。话说到这里,已是极多。
  她离开后,那老仆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眉头深锁着,这位顾夫人好生面善,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呢?
 
 
第45章 
  周月上重新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隔壁的房间里似乎没有人,他们半夜不在房间里,去做什么了?
  他们总是神神秘秘的,一定是谋划着如何对付祥泰帝的大事。前世里,祥泰是三年后被赶下帝位的,这一世百城王进京的时间似乎提前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改变,但一想到自己穿越过两次,觉得世间有许多事情是根本解释不清楚的。既然无法解释,不如静观其变。
  她闭着眼睛,一边想着一边努力睡去。许是刚才撒了气,心情舒坦一些,迷迷糊糊间慢慢进入梦乡。
  晏桓和耿今来此时正在一间民宅里,似乎在等什么人。桌上燃着油灯,灯罩边缘被熏得有些黑。两人一坐一站,坐着的淡定从容,站着的不停在外张望。
  约摸等了半个时辰,院门敲响,然后听到开门声。再然后听到脚步声,有几人朝屋子走来。只见两个黑衣暗卫行色匆匆,后面跟着一位白须老者。
  暗卫一进屋中,立马下跪行礼。老者眼神微闪,跟着要下跪。
  耿今来上前虚扶一把老者,口中称着蔡神医。
  蔡神医一路风尘仆仆,满脸倦容,身上是灰色的衫子,头发花白。两个暗卫带着他一路疾驰,日夜兼程,这才与今晚到了卫州。
  他早年悬壶济世走南闯北,是见过世面之人,一看暗卫的身手就知出诊的病人是个大人物。只不想对方这般年轻,这般俊美。
  晏桓优雅地伸出手,放在脉枕上。
  蔡神医先是净过手,再擦干水气。缓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搭着脉,一脸的凝重。只见他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嘴里一直说着奇怪。
  末了,收回手,神色古怪。
  先是看了一下冷颜的俊美公子,又看了一眼送他来的两个暗卫。
  “公子的毒已解,为何还要派人去寻老夫?”
  一路上,他们马不知换了多少匹。他一直以为病人中毒至深,生命垂危。却不想这位公子精神尚佳,毒已解了大半。
  晏桓手收回,掩好袖子。
  这一年多来,他派出的暗卫一直寻访隐世名医。上一世,蔡神医是一年多后才寻到的,彼时他毒已入骨髓。
  今生,他已知先机,自是早早派人寻到蔡神医的住处。虽然记得药方子,但为免疏漏,让蔡神医诊过脉后才能确知。
  “实不相瞒,自打知道自己身中离花之毒,我看过许多的大夫。这些大夫开的药方子各不相同,却无一对我的毒症。最后我索性听天由命,自己钻研药方融合到一处,却不想歪打正着。”
  蔡神医难掩惊讶,很快回过神来。心里转了几个弯,这位公子必定身份高贵,给他看病的那些大夫一定都是当世名医。他们开的药方子或多或少会对病症。
  世上不乏天赋异秉之人,或许这位公子久病成医,自己融合别人的药方子,歪打正着也是极有可能的。
  近两年来,他一直在摸索离花解毒之法,已有了一些脉络。
  故而,一听是中离花之毒,他便二话不说跟着暗卫离家。一路上被暗卫们的行事惊到,渐渐猜出中毒之人身份不凡。
  他医术高超,隐居在出云山。寻常人只道他是普通的大夫,且性子古怪,极不和出诊。非大病不看,非奇症不治,着实令人苦恼。
  要不是晏桓占着先机,想找到他还得费上一年多的功夫。
  “公子体内还有些许毒素,不过并无大碍。方才老夫探脉,若是估得不错公子是一年多前中的离花,算日子此时应该毒近骨髓。而今公子毒未入五脏,想来那药方子极为对症。不知公子自己的方子,可否给老夫一看?”
  但凡苦于研医者,无不对奇难病症痴迷。蔡神医一边感叹着天意,让这公子自己解了毒,一边对方子十分好奇。
  晏桓看一眼耿今来,耿今来拿出早就写好的方子。
  蔡神医急切地拿过来,边看边拍大腿。
  “妙啊,妙啊,与老夫想到了一处。”
  “当真如神医所想?”
  “没错,这方子上的几味药老夫都试过无数回,还有一两味不太确定。一看你方子上的药名,老夫心里有了数。敢问公子,可否将药方卖与我,多少银子都使得。”
  蔡神医求方心切,眼里的渴望泄露了他的激动。
  晏桓眸如深海,不可见底。这方子原就是蔡神医钻研出来的,他不过是得了先机,行了盗用之事。
  如今,他毒已解,正应物归原主。
  “这方子在我手上也没什么用,送与神医还能造福世人。”
  “公子大义,那老夫就收下了。为表谢意,我替公子开一剂清余毒固本培元的方子。以后但凡公子有差遣,可去出云山找我。”
  蔡神医抚着短须,红光满面,很快写了一张方子交给晏桓。晏桓看了一眼,仔细收好藏进袖中。
  “带蔡神医下去歇着,好生招待。卫州颇有些景致,要是蔡神医有雅兴可以逗留一两日,我再派人送你回去。”
  “也好,多谢公子。”
  暗卫们领命,带着蔡神医离开。
  外面夜色黑沉,天气已渐转暖,夜里却还是寒气逼人。晏桓一身深色的大氅,乌黑的靴子一步一步地踩在地上,悄无声息。
  脚踏实地的感觉,能自己行动自如的轻快,在他前世的后半生里,是那样遥不可及的事情。重活一回,占尽先机,不需别人搬抬。
  蹉跎遗憾,天犹可见。
  他眉眼肃然,仰望着漆黑的天幕。
  耿今来离在一步之外,紧紧跟随着他。主仆二人皆是夜行黑衣,很快消息在夜色中,隐在黑暗里。
  临近客栈,只见好几道鬼鬼祟祟的人影靠近后门栓马的地方。其中一人用指轻叩木门两下,很快门打开,里面探出一个人,左右四顾着,让几人进去。
  晏桓眼一眯,认出开门的是客栈的房客,白日在大堂见过。
  他看了一眼客栈的二楼,眸色微沉。
  “主子,这几人应是冲着那胡公子去的。”
  这点不用怀疑,胡思露了财,大堂那么多人看到,自然入了有心之人的眼。他们想来个里应外和,神不知鬼不觉地发笔横财。
  几人悄悄进了客栈,正欲爬上二楼,却不想凭空一个石子,打在最前面人的头上。
  “谁?”那人低喝着。
  “一群宵小。”暗处传来一声冷哼,紧接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老者现身,轻蔑地看着楼下的几人。
  几人对视一眼,认出这老者是那胡公子的下仆。里面接应的人有些纳闷,整个客栈都放了迷烟,怎么还有人没中招?
  “让开,少多管闲事。我等只想谋财,不想害命。”
  老仆冷笑连连,“好大的口气,你们想动我家公子,也看看我燕不为答不答应。”他说着,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长剑。
  燕不为?
  晏桓微凝着眉,匪山燕不为,一不为祸乡里,二不为非作歹。此人乃二十年前叱咤风云的江洋大盗,官府几次派人捉拿都无功而返。
  燕不为专盗贪官污吏,被盗者反倒不敢声张。
  官员隐而不谈,久而久之,行踪渐渐不为人知。不知竟在此地相遇,且当年的江洋大盗,竟成了看家护院的下人。
  那几人年纪轻,并没有听过燕不为的大名,观他长相平凡,身量不高年纪又大,只道是个无名小卒。再者一个护送的下人,便是有些功夫傍身,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不怕死的老东西,不是爷爷不想饶你,而是你找死!”
  为首的汉子箭步冲上去,话音一落,人已滚落楼梯。惊得其余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摸不透燕不为的底细。
  燕不为并没有给这些人缓神的机会,一个踏步跃身,腿那么一扫,手上的剑未出鞘,就将楼下几人横扫在地,个个哭爹喊娘。
  “哼,这点本事,还敢行盗,当真是丢盗家人的脸。”
  “你…你等着。”
  几人本就不是什么山匪,不过是附近的地痞混混,平日里耍强斗狠,弄些轻便银钱。一看碰到硬茬子,哪里还敢逗留,连滚带爬争先恐后地跑了。
  燕不为精光四射的眼那么一瞟,沉声道:“出来吧,看戏看够了吗?”
  待看到现身出来的晏桓和耿今来,似乎并不吃惊。“原来是顾公子。”
  “燕大侠好生威风,二十年不闻,风采不减当年。”
  燕不为也不怕被人揭穿身份,神色倨傲,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此时像换了一个人。五官还是那个五官,但别人绝不会只当他是一个下人。
  “想不到二十年过去,还有人记得我燕不为。只可惜现在这些小子,一个个为谋钱财乱了章法,失了规矩,着实令人痛心。”
  晏桓轻笑,慢慢走上楼梯。
  “燕大侠仁心义胆,盗亦有道,确实非比常人,令人心生敬佩。不知大侠何故屈于人下,替别人卖命?”
  燕不为收起倨傲的脸,又恢复成那个老实巴交的老仆。
  “前尘往事,不提也罢。顾公子深夜不睡觉,莫非也是同道中人?”
  “我家公子光风霁月,岂会行那等见不得光之事?”
  燕不为这才注意到耿今来,眯眼看了一会,从上至下。一边看着,一边似乎若有所思,眼里露出些许精光。
  “这位小哥骨骼清奇,一看就是习武的好材料。且下盘沉稳,想必自幼年起就勤习武术,不知师承何人?”
  耿今来别过脸去,“我师父的名号,不便与外人说。”
  “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强求。”
  燕不为朝两人一拱手,隐退在角落里。
  晏桓身姿似竹,慢慢朝自己房间走去。
  角落里的燕不为眼露疑惑,这位顾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那通身的贵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只是为何会出现在卫州?
  还有这顾公子的夫人,越想越眼熟,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第二天周月上醒来后,伸了一个懒腰,原本还以为会认床睡不踏实,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的香沉。
  “少夫人,你醒了吗?”
  耿今来在外面敲门。
  她一边伸展着四肢,一边穿衣去开门。门外面,耿今来手捧着一身衣服。她一看,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接过。
  换上崭新的男装,她简单束好发,顾镜自揽很是满意。然后神气活现地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心里暗自欢喜,还是自家相公识趣,这男装买得合身而且样式得体。
  也是冤家路窄,一出房门就看到那头的胡思。
  胡思盯着她身上的男装,差点盯出一个窟窿来。这个人好生不要脸,竟然偷学自己。更令人生气的是,她扮成男子好像比自己好看。
  “哼,照猫画虎,拾人牙慧好不知羞!”
  周月故意显摆了一下自己的样子,刚才她照过镜子,妥妥的翩翩小郎君。养了这段时间,她发现自己不光是皮肤变好了,人似乎也变漂亮了。
  “若说拾人牙慧,大家彼此彼此。胡小姐要是古今第一女扮男装之人,我甘愿给你认错。可是古往今来,扮成男儿的女子何其之多,又岂是你独家所创。”
  胡思被她一堵,觉得满腹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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