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是我老公——漫步长安
时间:2019-03-01 11:11:18

  “成公子,他们还会回来吗?”
  顾安没办法骗她,主子是绝对不可能再来万陵。而周月上,既然不是周家的亲生女儿,当然也不可能再回来。
  他拿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到周大丫的手上。
  周大丫像被烫手般,连忙推掉,“成公子,我怎么能要您的银子?”
  “这不是我的,是少夫人临走前交待我转交给你的。她是心善之人,不忍见周家小弟受病痛之苦。但又不愿你那爹娘再缠上她,日后无宁日。这些钱,你留着,万不得已时可以拿出来救急,或是你自己安排做个营生也可。”
  “四妹,她…”周大丫凝噎,眼泪流下来。她已经知道四妹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一想到自家亲娘的所作所为,觉得无颜以对。
  过了许久,她才平复心情。说了许多道歉和感恩的话,替自己的父母道歉,又感恩周月上把自己从庄家弄出来。
  这些话,她托顾安转告周月上。
  顾安应诺,离开。
  离别时又告诉周大丫真有事情可以去寻顾澹,顾澹是师爷,寻常百姓还是惧怕的,周大丫双是一番千恩万谢。
  还有五丫和七丫,养在另一个镇子上。宋嬷嬷那里有计较,绕路去看她们,并且说明周月上不是她们的亲四姐。
  还将那前因后果详细说明,五丫七六万分羞愧。周氏夫妇是她们的亲爹娘,她们没得选。事实上,有这样的爹娘,她们早已心寒。
  待宋嬷嬷开口愿意带她们离开时,她们自是千万个愿意。
  至此,相关人等全部离开万陵县,兵分三路,朝京中前行。
  车轮一路滚动,到了傍晚时分,晏桓和周月上一行就进了卫州地界。卫州比万陵繁华数倍,河岸两边灯火倒映,河中停着数个画舫,隐约可以听见悠扬的琴声。
  花娘婉转的歌声,还有男子的调笑声,随着水中的波光,阵阵传来。
  他们在一间并不算起眼的客栈歇脚,耿今来忙前忙后地安置着。一路劳顿,周月上颠得浑身难受,只想好好休息。
  订的是天字号的两间相临客房,周月上的一间在里,晏桓和耿今来歇在外。沐浴换衣后,几人下楼吃饭。
  出了房门,却见那头客户出来一位公子,公子的身边跟着一个书童,还有一个老仆。
  那公子生得面白唇红,长相颇为俊俏,衣服的料子极好。发束金冠,腰缠玉带,手上还拿着一把描金扇子,颇有些风流倜傥。
  周月上一瞧,倒是生出些许趣味。
  眼前的公子神态忸怩,虽然极力装出洒脱的样子,却明显底气不足。而且身量单薄,尽显阴柔,那拿着扇子的手更是柔弱纤细,小巧无骨。
  更让人无语的是,明明是拿着扇子,小拇指却微微翘起。
  如此多的破绽,这位公子真正的性别呼之欲出,分明是一位女娇娥。女娇娥描眉画眼,涂脂抹粉,生怕别人看不出自己的女儿身。
  周月上没想到此一行,居然还能看到女扮男装的戏码。话本子和戏剧里都常会出现这样的情节,莫约是富家小姐扮成公子哥儿,行走在外遇到俊美的公子哥儿,两人以友相交,最后成为真爱,传为佳话。
  她低头失笑,暗道这女子想扮成男子,也不扮得像一些。或许对方存的就是那般心思,想借机挑个如意郎君。
  那公子眼睛全胶在晏桓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反倒是后面的书童,极不友善地看过来。
  她直视着对方的眼神,眼里的嘲弄更深。这书童的打扮就更不经心,首先身子比自家小姐丰腴些,再是束过胸也能看出隆起鼓囊囊的一片。
  还有那包着的发髻,松散中带有几丝垂着的发丝,连耳朵上的洞都没有遮住。
  一瞪一怒间,姑娘家的喜怒毕现。
  真正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这对主仆身后的老仆,一身灰色的裋褐,身量不高。年岁不小却精神抖擞,目露精光。
  看来是个练家子。
  仔细一想,任谁家的小姐出门,身边总得带着会拳脚的下人。要不然,就凭这欲盖弥彰的主仆二人,还未行两里路就被人骗(劫)财骗(劫)色。
  晏桓走在前面,玉雕般的长相,秀竹俊逸的身姿,还有与生俱来的高贵冷傲,引得那公子痴看入神,手中的扇子都忘记摇。
  周月上看得分明,那公子的眼神晶亮,顾盼流转,看了自家相公足有半刻钟。
  晏桓目不斜视,神情冷漠。
  一直到他们下了楼,那公子才反应过来,急忙跟上。
  耿今来选的是临窗靠里的一张桌子,几人将将落坐,那锦衣公子就追上来。朝晏桓像模像样的一拱手,执扇行礼。
  “相逢既是有缘,在下姓胡,单名一个思字。滁州人士,欲往邺京,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第43章 
  周月上看着她,要是真做为一个男子,她的长相称得上俊俏,这得归功于女子比男子皮肤白。所谓一白遮三丑,长相普通些,只要皮肤好,都能算得上清秀。
  可她是女儿身,一旦换上女装必是普通至极的长相。即使是穿戴满身环珮,珠花堆砌,也难掩她相貌普通的事实。
  仗着换了一身衣服就敢拦着男子说话,这般女子莫不是话本子看多了,以为可以借着男儿装扮,随意接近男子,以期谱写一段佳话,觅一段锦绣良缘。
  不知是想得太过天真,还是将别人当成傻子瞎子。
  晏桓长于宫廷,见惯女子为讨帝宠使的手段心计。或以美色诱人,或是争风吃醋,或是大胆勾引,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他原本就是面上极少表情之人,就是心里再多厌恶,神色之间除了冷淡,再无其它的情绪。
  他脚步未停,在那公子问话的时候,已下了三四个台阶。
  “这位公子,我家少爷喜静,不爱与生人交谈,还请见谅。”
  开口的是耿今来,想让对方知难而退不要再纠着自家主子。
  偏胡思会错意,虽然脸色有些不太好,心里安慰自己。那样长相出尘的男子,性情一定是高傲的。自己贸然相交,对方肯定会有所犹豫。
  她身边的书童则用眼神睇着周月上,觉得这个丫头好生没有眼色。
  周月上衣着普通,为图方便随便将头发编成粗辫子,垂在胸前。书童将她当成丫环,一把扯着她。
  “我问你,你家公子是不是真的不爱搭理人?”
  她看看自己的打扮,再一想晏桓那张人神共愤的脸。被误认为是丫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正是,我家公子性子冷。”
  叫胡思的姑娘脸色好看一些,用眼神示意自己的书童。
  “那我还问你,你们是从哪里来,要去哪里?你家公子如何称呼?”
  周月上已经肯定自家相公是被人搭讪了,只不是搭讪的人说不上话,唯有拉着她这个疑似丫头之人。
  “我们自是从家乡来,去往该去的地方。至于我家相公的名讳,我一个丫头哪有资格告诉别人。”
  说完,她甩开书童的手,“蹬蹬”地下楼梯。
  他们坐的是最里面靠窗的桌子,她自然地坐在晏桓的左手边。顺手提起茶壶替自己和晏桓各倒了一杯茶,再替耿今来倒了一杯。
  主仆三人,出门在外,也没太讲规矩,同桌而食。
  把那书童看得直皱眉,扯着自家公子,低声道:“公子,也不知是哪家的少爷,性子太过淡薄。如此不知约束下人,养大了这些下人的心,尊卑不分。”
  胡思眼神不离晏桓,闻言轻喝,“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丫头无理,与做主子的何干?”
  她款款走到隔壁的桌子坐下,举手投足间扭扭捏捏的。明明男儿装扮,做出小女儿家的模样,在不明就里的人看来,只觉得她浑身透着娘气。
  但在阅历丰富或是见惯风月的人眼里,她的身份早已暴露无疑。
  书童被她一喝斥,不服气地低头。
  她抬着下巴,眼神儿一直看着里面的那桌人。
  这位公子莫不是画中的仙人,怎么生得如此好看?那一眉一眼,都像是画上去的一样,完美无缺。话本子里常说狐仙幻化成人,俊美无双,媚惑世人。
  依她看来,书中描述万千,也不敌这位公子万一。
  小二前来招呼,周月上他们随意点了几个菜。
  这桌点完,小二转到胡思那一桌,“两位客倌,请问要吃点什么?”
  “翡翠虾仁、脆皮神仙鸭、再来一个素菜燕草碧丝。”那书童嘴快,声音又响又脆,生怕别人听不到。
  这家客栈的布置并不算华丽,来住的人大多是地往的行客。或是经商或是走亲探友,大多是借住一宿,打个尖随意填饱肚子。
  那小二脸一黑,报的菜名听都没有听过。
  “这位客位,小店没有翡翠虾仁,倒是有炝爆河虾。也没有脆皮神仙鸭,只有桂花烧鸭。那个什么燕草碧丝,小的没有听过,不如客倌来个我们卫州有名的三色丝?”
  胡思一听,眼神就带了不情愿。
  “什么破店,点的菜一个都没有。”书童嘀咕着,和胡思低语几句。
  客栈的掌柜跑过来,连连抱歉,“这位公子一看就是见多识广的,无奈我们店小做不出公子点的菜。方才小二报的那几个菜名,公子您看使不使得?”
  胡思无奈地叹气,“也罢,出门在外,我就随意些吧,你将那几个菜做好,不要用店里的盘子盛。”
  书童取出一方帕巾,将桌子擦了又擦,再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几个金盘子,还有金碗银筷,摆到桌子上。
  一时间金光四射,刺得人睁不开眼。
  小二和掌握齐齐瞪大双眼,店里坐着的其他客人也全部望过来,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金光闪闪的餐具。
  周月上眼角抽了抽。
  这位女扮男装的姑娘是不是脑子坏了,出门在外财不外露。一旦露财迟早会遭来祸事。她这样行事,明显是在脑门上写了几个字:我有钱,快来抢。
  偏生她见吸引众人的目光,神色越显得意。头昂着,眼神睨向周月上这桌。
  唯有站在不远处的老仆,一脸的无奈,嘴咧了一下似乎牙疼。
  掌柜的先回过神,小心翼翼地让书童拿着金盘子跟去后厨。那书童捧着金盘子,有意炫耀般地张扬而去。
  大堂里似乎有一瞬间的安静,很快恢复如常。
  就周月上观察的,已有不下两桌人在挤眉弄眼。那两桌人都是汉子,个个虎背雄腰,像是常在外行走之人。
  她暗自警醒着,和耿今来交换一个眼神。
  等菜的功夫,胡思犹豫一会,起身过来。
  “这位兄台,小弟对你一见如故,生起结交之心。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那双眼睛胶在晏桓的身上,晏桓身处高位多年,上一个敢这样盯着他看的人,早就砍了双腿做花肥。闻言手一顿,差点就飞出手中的杯子。
  突然看到自家傻丫头一脸看戏的模样,眸色一暗,改了主意。
  “在下姓顾。”
  得到晏桓的回应,胡思大喜过望,这位公子的声音真好听。清越中带着一丝暗沉,像玉入寒泉,荡人心湖。
  她就说话本子里怎么可能骗人,在外行走只要是扮成男儿身,没有结交不到的公子。多少佳话,都是从称兄道弟开始的。
  “原来是顾兄,幸会幸会。小弟要前往邺京与父亲团聚,不知顾兄要去哪里,兴许咱们还能同路?”
  周月上惊讶地看着两人一来一回,暗道不应该啊。自家相公是冷漠的性子,以他的聪明不难看出这胡思公子是女儿身,为何还愿意相交?
  莫非…
  她的心里开始酸溜溜,难不成男人都爱这雌雄莫辨的调调。俗气,真是太俗气了,堂堂的百城王,居然也不能免俗。
  “约摸同路。”
  “那真是太好了,我初次出远门,正担心路途遥远苦闷无趣,没想到能碰到顾兄。小弟我生平最向往游山玩水,与友人结伴。这一路上,我们可以讨论诗词,岂不乐哉?”
  胡思说着,脸色兴奋起来。
  一路得能这样俊美的公子陪着,待回到京中,见过爹爹,再挑明自己的女儿身。她相信,以自家的地位,加上两人的情谊,这位公子一定会同意婚事的。
  到时候世人必会夸他们珠联璧合,天生一对。
  想着想着,羞红了脸。
  晏桓又在转动大拇指,神色平静。
  周月上看着他的动作,猜不透他是在想事情还是不耐烦。
  偏那胡思不知觉,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顾兄,距离卫州最近的就是灵州。小弟听说灵州繁华,有小邺京之称。城中才子聚齐,喜欢风雅常会举办诗会,素有才子之乡的美誉。既然路过,咱们不妨前去见识一番。”
  灵州多才子,周月上是听说过的。但灵州最有名的不是才子,而十里花巷,莺歌燕舞。才子美人的故事,常流传出来。
  晏桓没有作声,眼尾的余光瞄到旁边的姑娘,见她一脸若有所思,并无半点生气。不由得心生怒意,堆积在眼底深处,骤起墨云。
  胡思半天没等到人回应,略有些尴尬。
  倒是大堂内的另一位男子听到,主动前来搭话。
  “在下肖玉留,乃卫州江北人氏,正欲前往灵州。听说十日后,灵州的望乡楼中,恰巧要举办一年一次的赛诗大会。届时城中才子,以及各地的文人皆会聚拢,一起参加诗会。兄台要是不介意,肖某愿替你们引荐。”
  这肖玉留书生模样的打扮,手里也拿着一柄描墨扇子。生得还算清俊,皮白无须,身量中上。一双眼睛笑眯眯的,令人心生好感。
  胡思涉世不深,要是没有晏桓珠玉在前,自会欢喜答应肖玉留。
  可是云与泥,世人都知道如何选择。
  “肖兄客气,只不过小弟我与顾兄已经约好,怕是要辜负你的一番美意。”
  “胡公子,我家公子并未答应你。而且我们行程急促,恐怕不会在灵州逗留,还请胡公子另邀他人。”
  耿今来打断胡思的话,对方立马变了脸色。
  恰在此时,小二开始上菜。耿今来起身接菜,胡思无法,只得离开他们的桌子,回到自己的桌子前。
  一双眼睛看看晏桓,又看看耿今来,青白交错。
  “胡兄弟,那位顾兄赶行程。倒不如肖某陪你前往,不瞒你说,肖某曾参加过两次诗会,对于诗会的规则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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