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拐弯抹角, 藏在话里, 叫她好长时间才发现!
不过他能表白, 已经很意外了,这人内敛惯了,很少说情话,虽然险些没听出来。
“我也喜欢你。”朝曦回应他。
沈斐先是愣了愣,片刻后笑出声,“我知道。”
“你果然喜欢我!”朝曦多说了个‘也’字,说明她知道了沈斐的意思,沈斐没有问‘也’是什么意思, 直接回答说,‘我知道’, 等于间接承认他那句话是表白。
“果然是在跟我表白!”第一次是她设局套了沈斐, 沈斐上了她的当, 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沈斐眨眨眼,“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现在不承认已经晚了。”
“今天天气真好。”沈斐闲扯, “有云有雾, 瞧着快下雨了,你有衣裳收吗?”
“转移话题也没用, 我都知道了!”朝曦努力将话题掰回来。
“火候正好。”沈斐手放在炉上感受了一把, “那衣裳你还要攥到什么时候, 搁上来烤烤。”
“沈斐你个王八蛋, 连表白都不敢!”朝曦气的肺都要炸了,“怂货!”
沈斐蓦地回头看她。
朝曦怒瞪回去,“干什么?”
沈斐脚下挪动,俩人离得越发的近,那张俊脸近在咫尺一般,低头就能亲上她。
朝曦不由自主倒退一步,沈斐突然笑了,“谁是怂货?”
朝曦翻个白眼,还没来得及翻回来,唇上陡然一凉,有什么软软的东西靠了过来,视线下移才发现是沈斐。
“朝曦……”沈斐放开她,话里带着苦恼,“药蛊明明已经取了出来,为什么一看到你,心跳还是加速?”
如果说第一句表白借着药蛊说出来,那么这句便是十足十的毫无掩饰,一听就能听出含义。
朝曦裂开嘴,偷偷笑得开心。
沈斐无奈摇头,“衣裳真的打算攥一辈子?”
朝曦这才想起手里的月事带,反正也没有别人,沈斐都给她洗过了,什么没瞧见?也没什么好避嫌的,直接挂在炉上得了。
朝曦搭到两边的铁架子上,连同前两天那条没晒透的,还有压在箱底隐隐发潮的,都搁在火上烤。
这种贴身的东西本来就该多晒晒太阳,对身体好,原来一个人在山谷时,朝曦都是直接晒在院子里,后来沈斐来了之后才晓得避嫌。
其实即便晒在沈斐眼皮子底下,沈斐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还主动帮她拿出来晒,碍于世俗眼光罢了。
他不介意,有人介意,反正按照镜花和水月的意思,亵衣亵裤,肚兜和月事带,一个都不能出现在公子眼皮子底下,也就是说她所有的贴身衣裳都要偷偷的洗,偷偷的晾,连搁在院子里的资格都没有。
这规矩也太多了,对女人太不公平,沈斐的亵衣亵裤都可以光明正大晒在院子里,也没见怎么样,就不许她晒。
还好沈斐没那么迂腐,否则这个家还真没她的容身之处。
“沈斐,我好像有点饿了,你帮我叫点饭。”朝曦在找衣裳穿。
沈斐点头,走出去后很快又回来。
他说前段时间黏人,反常,是因为药蛊的原因,药蛊着实背了个锅,其实即便没有药蛊,他还是这般黏人,今儿一天都跟她在一起。
白天是有原因的,她被人追杀,又要取药蛊,所以俩人恩恩爱爱一场,晚上明明什么都不需要做,还是跟她在一起。
吃饭的时候给她多打了两碗,朝曦说自己吃不完,沈斐只笑道,“会需要的。”
朝曦自己觉得不需要,她晚上吃的极少,平时两三碗,晚上一碗半就好,今儿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真的吃了三碗半,比平时白天吃的还多。
朝曦以为是意外,很快发现自己的葵水没有了,除此之外还出现了精力特别旺盛的情况。
就是非要蹦蹦跳跳,有路不走,要翻墙跳楼,累出汗来才觉得得劲。
浑身上下充满力量,晚上去皇宫的时候,沈斐让她坐马车,朝曦坐不住,坚持要跟在马车后面跑。
胸口的黑掌印神奇的消失了,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干干净净,纯纯洁洁。
朝曦拥有药蛊不是一日两日,往日只晓得流血了伤口比别人好的快,解毒也比别人快,有药蛊吊着心,除非是那种特别特别毒,又新奇,几乎没有出现过的毒,否则基本不可能要她小命,怎么也会给她拖个自救的时间。
除了这两样之外,它几乎安安静静,没别的作用,平时不受伤,或是中毒的时候,很容易忽略它。
没想到成了年的药蛊存在感这么强,很明显能感觉到体内一股子热气,往四肢蔓延而去,叫她浑身上下体温比别人高,还不是高一点两点。
朝曦与沈斐恩爱了一场之后直接去睡了,一觉睡了好几个时辰,这几个时辰身体一直在与药蛊融合,药蛊也在偷偷发挥着作用。
它就像毒似的,一进入朝曦的体内,便开始迅速侵占每一个角落,一点一点改变朝曦,让朝曦的身体更适合它生活。
首先肯定是要大补,沈斐虚不受补,朝曦多多益善,什么鸡汤,鱼汤,人参汤,沈斐嫌腻不爱喝,朝曦不嫌弃,一碗一碗的喝下去,总算觉得解了馋。
看来这段时间沈斐没好好喂过它,药蛊爱吃肉闻腥,这是显而易见的,尤其是成年后,吃食直接提升一倍多,其实全都是喂它的,朝曦每天饭量那么大,照样不胖,人还是一样瘦,都是因为体内有它,不知道替她消耗了多少热量。
总听到镜花姐姐和水月姐姐喊节食减肥,要不然身材不能看,朝曦才发现自己有多幸运,随便吃随便喝,一点不用减,回头一量体重,发现自个儿还瘦了。
活活把人家努力减肥还减不下来的人气死。
唯一的坏处是自从药蛊回来之后,朝曦必须时时刻刻带一壶水,要不然口干舌燥,体内火气过旺,总想发泄出来,看沈斐就像看一个脱光的美人,险些把持不住。
难怪沈斐会说药蛊成年后第一件事就是交——配,还真没说错,朝曦现在便十分想抛去一切,拉沈斐滚床单。
脑海里全都是沈斐的一颦一笑,和床上温柔的眼神,白天不好意思的否认也格外有趣。
不好,又开始想入非非了!
朝曦连忙念起了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努力荡平心中的涟漪。
还好沈斐被她关进马车里,她自个儿在下面跑,看不见,还能抵抗得住。
“朝曦。”沈斐突然探出头看她,“你累不累?”
俩人吃吃喝喝,收拾好一切准备进宫时已经是傍晚,夕阳西下,沈斐懒洋洋倚在马车的窗子前,表情惬意,朝曦都能看清他狭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的倒影。
这厮长得本来就好看,自从药蛊回来之后,看他就像被人美化了一般,直接比以前好看了百倍,仿佛按照她心里的想法长得,完全符合她的审美,没有一丁点是她不喜欢的。
这到底是药蛊还是情蛊?
朝曦心好累。
可能是药蛊想交——配,所以它看上的人,就会使劲想让朝曦跟他睡,继续跟他睡。
朝曦不是那样的人,也怕药蛊又去了沈斐体内,坚持不碰沈斐,也就是成长期的牢骚而已,过去就好。
朝曦决定心平气和的忍几个月,尽量不让自个儿生气,因为一生气,药蛊就会焦躁不安。
她原来在山谷时,几乎过着与世无争,没什么烦恼,也不会有快乐的日子,药蛊基本跟她一样,哪知道有一天沈斐从天而降。
朝曦喜欢他,就会希望他回应,不回应自然失望和难过,久而久之影响了心情,以至于药蛊焦躁不安,逃也似的离开。
只要她能让心境回到在山谷时那种状态,无忧无虑,也不发愁,心里平静了,药蛊怕是打死也不肯离开她。
当然首先要克制一下药蛊好色的本质,和它成年后过于旺盛的精力,朝曦原来十天半月看不着沈斐都没关系,现在每时每刻都在肖想沈斐怎么办?
关键沈斐也不配合,时不时出现在她面前,朝曦好不容易压制下来的小心思,当即被他点燃,然后再压,再点。
不行,这种状态下别说是保持心里平静了,能不能度过沈斐那关都是问题。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朝曦努力不让自己发愁,还是愁的头发都白了,到了宫里唉声叹气,小皇帝都看出不对劲。
小皇帝一下子少去了两个大人陪伴,白天一整天不怎么敢动弹,一直守在养心殿,门都没出,瞧见他们进来才丢下笔,急匆匆出来迎接他俩。
那步子很快,张开手臂,首先奔向沈斐,瞧见皇叔绷着一张脸,立马弃暗投明,奔向朝曦。
“朝侍卫,你终于来了,宫里冷冷清清,风刮的呜呜叫,吓死我了,还好有你送我的玉陪着,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他献宝似的拉出脖间的玉,“这是我的守护神。”
那玉熟悉异常,沈斐眯起眼打量,“玉是朝曦送的?”
小皇帝点头,“朝侍卫说给了她师傅一块,镜花一块,水月也有一块,不给我说不过去,便也送了我一块,皇叔,你没有吗?”
还真没有。
朝曦都记在心里,唯独漏了一个人。
“我有。”沈斐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笑。
“放在枕头底下没带来。”
朝曦无语。
这是气她乱拿他的玉送人?还是单纯帮她圆一下场,或是暗示她送一块玉到他的枕头底下?
第126章 记得重看
朝曦本能觉得应该是第一种, 沈斐生气了, 拿他的玉送给别人。
心中隐隐又有一种他不会这么小气的感觉, 怕自己会错意,干脆做好最坏的打算,就当他生气了, 想个办法弥补他。
送给别人都是用他的玉,送给他自己总不能还用他的玉吧,朝曦又是个穷逼,算了,还是当做没看见吧。
弥补什么的, 也是要钱的,关键她没钱, 现在也没空筹钱, 假如缘分到了,正好她有钱有玉, 便送给沈斐, 假如缘分没到, 既没钱又没玉, 就当没听出意思, 老老实实装鹌鹑。
“皇上, 我们俩不在, 宫里没出什么事吧?”朝曦微微矮身, 轻轻松松将他抱在怀里。
小皇帝先是不太适应, 适应后竟发现还不错, “没有,就是外面冷风刮的好厉害,我有点怕。”
他已经七岁,身份又尊贵,太监宫女不敢抱他,皇叔和母后不会抱他,父皇死的早,以前对他如何他不知道,只晓得他有记忆开始那人便威严庄重,比皇叔还苛刻,更不可能抱他,奶娘抱的不算,她只是尽职尽责罢了。
不知不觉朝曦竟成了这么多年第一个抱他的人。
不,朝曦除了是第一个抱他的人,还是第一个抓蛐蛐这么厉害的人,第一个跟他是朋友的人,好多个第一次都被他占了。
“没有就好。”如果因为她出宫去办私事,结果害的小皇帝被害,朝曦会很内疚。
使毒这么厉害的人,总觉得跟她鬼谷有关,搞不好就是师祖让她追杀的小师叔。
不知怎么祸害到朝廷来,学当年的师祖?想把持朝政?
当年的师祖是为了报仇,他是为了什么?
朝曦对这个小师叔一点都不了解,只晓得是个使毒高手,人长什么样,多高多重,也是模模糊糊。
那晚交手感觉比她高了一些,样子裹在黑袍里,认不出来,身上什么味道没注意,但总归不离药味,只要是鬼谷中人,身上都会有一股子药味,下回要是碰见,一定能认得出来。
“先进屋吧,外面凉。”沈斐歪头看她。
朝曦不经意跟他视线对在一起,只觉得心中猛地雀跃了一下,药蛊真是害死人,现在她就不能瞧沈斐,一看见沈斐全是不可观,不可想的画面。
控制不住想跟他亲近,碰一下也好,摸一下也罢,即便稍微离得近些,都会忍不住开心。
这什么毛病?
朝曦抱着小皇帝进殿,沈斐隔着她与小皇帝说话,问的都是些日常的功课,正正经经,也没说别的,只声音清冷磁性,听得她耳朵酥痒酥痒。
不好,来感觉了!
朝曦吓的连忙丢下他俩,自个儿摸着黑跑出来,也没走远,就绕着养心殿仔仔细细逛了几圈。
一来想查查地形,瞧一瞧哪地方容易潜伏进来,下回黑衣人再来,她好及时发现并加以制止。
第二也是想消耗消耗她过于旺盛的体力和精力,无时不刻都在肖想沈斐是闹哪样?还让不让她好好逮黑衣人了?
看来以后要离沈斐远一点,这个祸害!
养心殿外冷风猎猎,殿内倒是温如夏天,两三个炉子燃着,只需穿件单衣便可。
小皇帝端坐在书房,一边跟着沈斐念书,一边偷眼去瞧窗外,因为分心,屡次被沈斐敲桌子。
他有心事,实在放心不下,干脆问道,“皇叔,朝侍卫怎么了?”
沈斐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微微勾起,“精力太旺盛,跑两圈就好。”
药蛊在他体内成年,他自然晓得那个滋味,每天都像有使不完的劲一般,不消耗完了,白天晚上都很精神。
“这样吗?”小皇帝还是有些担心,“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沈斐很肯定,“偌大的皇宫能对付得了她的寥寥无几。”
这是实话,尤其得了药蛊的朝曦,有如神助,即便那黑衣人再来,也占不了便宜,只怕他不来明的,来暗的。
朝曦唯一让人担心的就是太单纯,容易吃亏,最近也仿佛开了窍一般,稍稍不那么让人操心。
小皇帝这才将心放在肚子里,片刻后又问了一个一直压在他心底的问题,“皇叔,那黑衣人日日催眠我,想让我害你,你还与我单独在一起,就不怕我……”
沈斐挑眉反问,“你会吗?”
小皇帝赶忙摇头,“不会,皇叔这么好,打死我也不会害皇叔的。”
沈斐放下书,认真看他,“我不好,也不是你的亲人,我是你的敌人。”
小皇帝摇头,“你不是我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