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花心者
时间:2019-03-01 11:20:45

  “我是。”沈斐面上没有半点开玩笑,半响摇头,“罢了,你还小,以后就懂了。”
  小皇帝张张嘴,还想再问,沈斐用半卷起的书敲了敲桌子,“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下一句是什么?”
  小皇帝不得已作罢,认真回答起问题。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奶声奶气的声音与沈斐清冷磁性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
  叔侄俩相望而坐,一考一背,竟意外和谐,打破平静的是屋外一声尖叫,仿佛受了极大刺激,惊的俩人齐齐顿住。
  “皇叔,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小皇帝问。
  沈斐站起身,“我去看看。”
  他走到门口,匆匆一瞥,已不见朝曦。
  屋里到底没有屋外方便,第一个听到声音的是朝曦,当时她正蹲守在屋顶吹风,好让自个儿冷静冷静,发现动静第一时间赶去,在半路上与师傅碰面。
  慈宁宫离养心殿很近,就在旁边而已,所以她能听到,师傅也能听到,俩人遥遥对望一眼,一左一右包抄过去,结果到了地方发现只有一具死尸,并没有瞧见凶手。
  人刚死,身体还是软的,面朝下,身上没有伤口,死因暂时不明,还需检查一番。
  只晓得是一击致命,那么大的叫声,说明是被人袭击,不是自个儿死的,可身上又没有伤口,着实可疑。
  “查到什么了?”沈斐带着人晚一步赶到。
  朝曦单膝跪地,还在检查死者的眼睛,“死前很痛苦,又没有中毒,身上也没有伤口,就像突然而然死了一样。”
  “难道是吓死的?”合欢接了一句。
  “面上有痛苦、挣扎,却没有恐惧,应该不是吓死的。”沈斐分析道。
  合欢抬眼瞧了瞧他,视线当即定住。
  沈斐风华绝代,眉目如画,是十足十的美男子,曾经上了她的美男榜第一,上上下下连头发丝长得都如她的意,哪是说不喜欢就能不喜欢的。
  即便当时觉得不喜欢,隔段时间再看,还是那般好看,又喜欢上了。
  朝曦不动声色挡在她面前,将沈斐遮的严严实实,“师傅可有什么新发现?”
  “……没有。”
  “你呢?”反回身问沈斐。
  沈斐站的远,人还没看全,“我也没有。”
  “那你可以回去了,有什么线索我再告诉你。”朝曦挥手催沈斐。
  沈斐叹息,“朝曦,你懂怎么验尸吗?”
  “我当然懂。”
  “那查案呢?”
  “……我也懂。”已经有点中气不足。
  “现在该做什么?”
  朝曦愤愤瞪他一眼,倒没说话,已经认输,她确实一知半解。
  沈斐让开身子,示意人搬动尸体,清理现场,封锁消息,去请仵作。
  这事还是专业的更懂,朝曦与师傅看病还行,检查这方面着实干不好。
  那仵作不过半个时辰便写了份东西过来,死者是被人背后袭击,没有瞧见人,死因是头顶插入的针,细长细长,从天灵盖刺入,因为伤口太小,叫那女子挣扎了一会儿,太疼还喊了一声。
  “什么人这么狠,连姑娘都不放过?”师傅已经回去,朝曦偷眼去瞧沈斐手里的资料。
  那女子不过是普通的宫女罢了,深夜提着煤过来,来给炉填煤,往日无仇,近日也无怨,好端端就被人袭击,还是以这么残忍的方法。
  刺入天灵盖该有多疼,叫人死也不死透,就这么活活疼死。
  “朝曦。”沈斐将东西交给旁人,边叮嘱她道,“以后不要随便使你鬼谷的功法,切记。”
  ???
  好端端的怎么扯到她身上了?
  “你怀疑我?”
  “我不会怀疑你,但是别人会。”沈斐面容严肃,“从今往后无论如何都不许离开皇上身边,一步也不行,再出现这种事也不能急着凑过去,一定要跟皇上一起。”
  朝曦蹙眉,“你是说凶手想嫁祸给我?”
  朝曦使的也是银针,那宫女偏偏就是被银针刺入天灵盖,手法与她一致,很容易被人当成凶手。
  她又跑的飞快,第一个赶去那边,虽然还有师傅作证,但是师傅是太后的人,本身也不好露面,不方便为她作证,要真被人咬死了说是她做的,朝曦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好家伙,这人可真阴。
  “放心吧,我不会离开小皇帝和你身边的。”朝曦保证道。
  沈斐摇头,“是皇上身边,不是我身边。”
  他解释,“你是我的人,若与我在一起,旁人只会以为咱俩同流合污,供词不作数。”
  朝曦点头,“我明白了。”
  假如只有沈斐和她,下回再遇到这种事,旁人会说,都是你的人,还不是你随便说?
  所以她只能待在小皇帝身边,因为小皇帝不是沈斐的人,他说得话,作的供词作数。
  “那你怎么办?”朝曦有点担心他。
  “你若是担心,便多给我备些解药,也许哪天就用上了。”沈斐开玩笑道。
  也就他话音刚落的功夫,大总管突然急匆匆跑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沈斐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怎么了?”朝曦等大总管一走便问道。
  “朝廷一品大官,皇上的武师太保被人袭击。”沈斐轻笑,“你的解药派上用场了,我要出宫看看。”
  朝曦不解,“人家受伤了干嘛要你去?让大理寺去啊?”
  “朝廷一品大官受袭非同小可,又是皇上的师傅,我不去皇上就要去。”
  如果朝廷一品大官受袭都没人管,只派大理寺的人过去看看,怕是会伤了人家的心,所以于情于理这趟都要去。
  “多备些解药便是。”沈斐将她额间的乱发掖在耳后,“我的剑术你知道的,只要不中毒,那人应该奈何不得我。”
  朝曦抬头认真看他,莫名觉得沈斐好像知道些什么,而且早就做好了准备一般。
  “相信我。”沈斐矮下身子,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朝曦沉默片刻,将身上的解药通通给他,还有些叫他先服下,沈斐十分配合,让吃哪个便吃哪个,着实吃了不少。
  他这一趟,总觉得不会太平,大概会发生些什么,可她又要陪着小皇帝,关键小皇帝不能随便出宫,万一被谁惦记上怎么办?
  只能选择相信沈斐。
  况且沈斐说的没错,他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否则早就死了。
  相信他,相信他,沈斐可以的,解药都给他了,即便有什么特别厉害的毒也没关系,起码能拖上一两日,给朝曦争取些救他的时间。
  没事的。
  朝曦几乎有些坐立难安,小皇帝却十分相信皇叔,“朝侍卫放心吧,皇叔很厉害的,宫里的那把尚方宝剑也被皇叔拿走了,这把剑几代相传,削发如泥,锋利异常,皇叔有了尚方宝剑,旁人怕是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剑再好也要使剑的人能跟上。
  朝曦只当他是安慰,不过紧张的情绪还是缓和了些,勉强能坐下来与小皇帝唠嗑,谈谈沈斐的事。
  “为什么你这么相信沈斐?就不怕他遇险?”
  小皇帝摆手,“皇叔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既然敢去,自然是有十成把握的,我就从来没见过他失算过。”
  朝曦撇嘴。
  她倒恰好看到沈斐失算了两次,第一次被人陷害掉下悬崖,被她救。第二次没能杀死赫尔辛德,被赫尔辛德一剑捅个透心凉,又被她救。
  总是被她救,以至于她怀疑起沈斐的能力。
  小皇帝哈哈大笑,“你跟皇叔真像,明明你的实力也很强,可皇叔就是担心你,你们俩互相担心。”
  “沈斐担心我?”朝曦惊问。
  沈斐会担心她?
  “可不是吗?皇叔来取剑的时候叮嘱我,让我千万不要离开你身边。”小皇帝仔细想了想,“他还说只有在我身边你才能好好的活着,我也是,在你身边才能不被人袭击。”
  沈斐叮嘱了她一遍,居然还特意叮嘱了小皇帝一遍,也是操劳的命,操不完的心。
  朝曦莫名心中一暖,“他一定会没事的。”
  不一定会是阴谋嘛,也有可能是巧合,只不过巧合的几率很低罢了,更像蓄谋已久。
  夜深人静,沈斐的马车已经行出皇宫,没走多远,马夫便急急停了下来,颤颤巍巍掀开帘子,面色发白。
  “客人来了?”沈斐擦剑的手一顿。
  那马夫哆哆嗦嗦点头。
  沈斐又对着外间说话,“马夫兢兢业业在我府上拉马十几年,不说有功,却也无过,就是个普通人而已,放过他吧。”
  马车外没人说话,不过马夫下车离开,却也没人阻止。
  沈斐站起来,矮下身子从马车上下去,外间一片安静,他的人除了那个马夫,已经尽数昏迷。
  “为了杀我还真不容易,这么冷的天,等了很久了吧?”
  这个天宛如孩子的脸,说翻就翻,说下雪又下雪。
  一个人站在不远处,不知等了多久,浑身落了一层白雪。
  “宁王真有意思,临死前还有心情怜惜别人。”
  沈斐莞尔一笑,“是不是见识太少?”
  那人凝眉。
  “误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想杀谁就杀谁?”
  砰!
  两把剑碰撞在一起,那黑衣人的剑被他轻而易举挡住。
  “没有毒,你算什么东西?”
 
 
第127章 心思难猜
  黑衣人吃了一惊, 倒不是为沈斐的实力, 是他的话,‘没有毒,你算什么东西?’
  这话看似普通,却一针见血。
  “你知道我的身份?”
  “鬼谷三代弟子百寒子。”沈斐目光冷然,“当年你为了争鬼谷继承权, 夺秘籍,取药蛊,还险些杀了你师傅千草子。”
  他摇头,“听说你也是天资卓越之辈, 为何要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丧尽天良?”百寒子冷笑, “你残害手足就不叫丧尽天良?”
  “先帝戮父屠兄, 我杀他是替天行道。”
  “千草子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 我伤她就不叫替天行道?”
  沈斐还是摇头,“一码归一码,你师傅即便再坏, 依旧教你养你,你便是这般回报她?和白眼狼有甚么区别?”
  “别说得自己多高尚一样,你知道什么?什么都不知道便妄加猜测!”
  百寒子短剑一竖,朝沈斐刺去。
  沈斐摇头, “你杀不了我。”
  俩人交谈的功夫已经交手不下百余招,越是战到后来, 差距越是明显, 沈斐说的没错, 若是不用毒,他杀不了这人。
  百寒子手里突然多了几根银针,方射出去,便被沈斐打落,长剑破开他的防御,将短剑挑飞,百寒子手摸在腰间,正要掏出什么,一把剑直直横在他面前。
  四周骤然一静,沈斐稳稳立着。
  “没有伤及无辜,说明你良心未泯,明知不敌,却依旧以剑论之,尚算君子。”他将剑收起来,“你走吧。”
  百寒子吃惊的瞧着他,半响笑了,“这可是杀我的好时机,你确定不动手?”
  沈斐摇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百寒子可不是君子,当真说走就走,头也不回,很快隐入黑暗里消失不见。
  沈斐回身,对着草丛说道,“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那草丛耸动,一个人钻了出来,“公子,你怎么知道我没走?”
  沈斐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敢走。”
  若他当真走了,百寒子会以为他是回去报信,怎么可能留他。
  马夫嗨嗨一笑,“我没读过书,旁的不晓得,只知道公子保了我,我又怎么能在公子受袭时逃跑?若真的干出了这种事,和那百寒子便是一丘之貂,也成了忘恩负义之辈。”
  沈斐点头,“我这辈子最讨厌背叛,若你当真跑了,用不着旁人动手,我自己便结果了你。”
  马夫额间冒出冷汗,庆幸自己选择留下来,否则这会儿怕是已经身首异处。
  “公子。”他不解,“方才你明明占了上风,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
  沈斐目光落在远处,瞳里含了冷意,“我何尝不想杀他,杀不了而已。”
  百寒子被他说了一通,憋着气,明知道他是激将法,道他没有毒,便什么都不是,还是上了当,选择以剑术与他对拼。
  这是在生命没有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一旦他的生命受到威胁,哪还管这么多,下毒耍阴,到时候吃亏的人只会是他。
  有些玩毒的人,将毒藏在血液里,藏在嘴里,无需动手,吹口气的功夫人便会倒下。
  朝曦确实给了他些解药,不一定对症,且他来此是为了瞧一瞧皇上的师傅,朝廷一品大官太保,若是硬要斗下去,伤了自个儿是一回事,今日的目的落空也是一回事,白跑一趟,不划算。
  “百寒子曾经也是一代天骄,没有伤及无辜,说明心气高,懒得动手,如此心高气傲,这一战输给我,定是不服,下回还会找我论剑,倒比他藏在暗处好对付多。”若真的光明正大找他比剑,不下毒,此人不足为惧。
  还有一点沈斐没说。
  他现在不是一个人,容不得自个儿有什么危险,那一剑他若是没止住,搞不好真能杀了百寒子,不过百寒子临死前也有足够的时间反扑,对他下毒,叫他痛不欲生,死在这里都有可能。
  他死了,朝曦怎么办?
  答应了下半辈子陪她,怎么能食言?
  “还是公子想的周全,小人望尘莫及。”马夫拍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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