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也开始上了，她只吃了几口沙拉，喝苏打水，就说要饱了。
下面是进入正题。
“我发现你话很少。”
“嗯。”
“其实这样不错，我喜欢多做事少说话的男人，靠谱。”
周嘉垣喝了一口红酒，液体话滑入喉咙，动作很轻，他的嘴唇也被红酒染了点颜色，嫣红的，薄薄的。
简单的动作，却很禁欲，女人很容易被撩到。
她就说嘛，周嘉垣这样的男人，一般人不敢靠近，一旦得到了，就会是真正的赢家。
“听女孩儿说话，不是让你们更开心？”他笑着说。
梁凉对此回答非常满意。
“哄开心还不够，毕竟是相亲。还有许多现实问题要解决，说实话这是我第五次相亲了，有点累。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周嘉垣：“是要好好挑。”
“先说说我，经济可以完全独立，有算是体面的工作，也不太粘人。大家都很奇怪我到现在还单身。”
“梁小姐的条件很好。”周嘉垣忽然说。
梁凉摸不着头脑。
继续说：“其实现在相亲，我是真的奔着结婚去，可能，半年后家里人就会催着领证了。”
“我也是。”周嘉垣难得与她一致。
“我对结婚对象要求很简单，不抽烟不喝酒，不玩女人。”
很正常的要求。
“还有就是，我希望生两个孩子，一个跟你姓，一个跟我。这是我父母的要求。”
周嘉垣适时地开了个玩笑：“家里有矿？”
梁凉也苦笑：“长辈比较传统，是一心想要儿子的，无奈我是个女孩子，又有计划生育。”
周嘉垣说：“我理解。”
他转头看向窗外，高层的落地玻璃，其实反而会看到餐厅的倒影。
有一个女孩儿坐在斜对面的位置里，被高高的椅子背掩盖了，她正在大口吃面包，配的竟然是香槟。
蠢，又可爱。
梁凉说：“其实说白了，我是不太相信做生意的男人会从一而终。所以，我也不太相信男人。”
“结婚以后，我比较看重孩子，我们可以互不打扰。”
周嘉垣没问她原因，冥冥中感觉到，这位高效率的女士，不太适合自己。
他本是寡淡之人，但冰冷的现实摆在面前又是另外一回事。
梁凉是很好的伴侣人选，但，不适合他。
周嘉垣还是喜欢热怦怦的心脏。
梁凉推开了面前的盘子，吃过饭后，她一点反胃。
她也看到了邻桌埋头苦吃的女孩子，年轻真是好，不用担心吃胖，再多的油脂、碳水化合物都不怕。
宋沫沫吃好了，抹了抹嘴巴。
她吃三明治的时候没忍住点了一份羊排，吃掉了，感觉还没饱，但是羊排很贵，她只好狂吃套餐里的面包。
心想，这才是生活啊。
有钱真好。
想着想着、估计自己这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这个餐厅里，每一个女孩儿都化着精致的妆，名牌包，首饰。
她纳罕，这些女孩儿怎么那么有钱呢？
有谁会娶她呢？连进大公司的机会都没有。
宋沫沫有些沮丧，连胃口也没了。
酒没喝完，她准备拎着瓶子带走。
*
周嘉垣与梁凉散场，走时，他没要梁凉的电话。
至此，她便知道跟他没戏，梁凉也没多说什么，这不是她的风格，虽然他很优秀，但这个不行就找下一个，做人得讲究效率。
他跟在女生身后，没问她怎么来的，目送她离开。
身后有人喊：“周总呀。”
是那个小姑娘。
他转过头，连名带姓的：“宋沫沫。”
“好巧。”宋沫沫说。
“嗯。”
“你跟朋友吃饭吗？”
“相亲。”
他实话实说。
“哦。”她眼睛转了转，看向梁凉的背影，吹了个口哨，道：“很正哇。”
周嘉垣：“……”
“你回去吗？”
意思是，可以送她。
宋沫沫却问：“你相得怎么样啊？”
周嘉垣默默的摇头。
看人美女走了，都没让他送，估计是没成。宋沫沫也帮着他叹气：“慢慢来。”
周嘉垣嘴角抽了抽：……谢谢。”
“我也是嫁不出去的。哎，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你看不上我，我看不上他，就是一条食物链。”
她故作老成的样子，周嘉垣想笑。
宋沫沫看他冷漠的样子，忍不住调侃：“没事儿别灰心。”
嗯，他不灰心。
“我也是最近为这事儿烦呢，自我怀疑特严重，我爸也骂我，骂到我怀疑人生。要是有个人肯娶我就好了，好歹让我知道自己也是有魅力的。”
说完她连连摇头，一副惋惜的样子。
周嘉垣愣怔片刻。
宋沫沫要回去了，绿灯，她往前走。
周嘉垣跟在她身后，帮她看着左右转弯形式的车辆，似是在护着她。
到了另一端路口，是停车场，再往前是地铁口。
宋沫沫摆摆手：“我走了，周总。”
“嗯，再见。”
“再见。”
宋沫沫一个人走着，转头看了看周嘉垣，他站在原地没动，若有所思。
宋沫沫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我娶你。”他说的声音很小。
鬼使神差，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第11章
宋沫沫只看见周嘉垣远远站着，来来往往的长街中，车水马龙，好像他就是那一点绝色——此生此世得不到系列。
她没有听清，但意识到那是一句很重要的话。
她张了张口，快步返回去。
走着走着，又跑起来。
来到他的面前，仰着头。
“你说什么？”
周嘉垣垂眸看着她的小脸，有一霎紧张，心脏收紧，他哑着声儿说：“我说，......我娶你。”
宋沫沫：“......”她的脸霎时也红了，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儿。
“你很棒。”他略微想了想，补充，是回应她前面的自我怀疑。
“不不不，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宋沫沫故意说，其实是不敢相信，怀疑自己幻听了。
周嘉垣却不说了，撇开眼，看向别处。
宋沫沫急得团团转，在原地跺了跺脚，绕着男人，来回踱步，“......怎么办，怎么办？”
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是被表白了吗？
*
还是那家法式的餐厅，周嘉垣和宋沫沫临窗对坐。
服务生一脸的奇怪，半个小时前，女生一个人吃饭，男人和另一个女人约会，都是她服务的，现在这对男女进来了，奇怪的组合。
周嘉垣把菜单直接给了宋沫沫，问：“看看吃什么？”
宋沫沫低头思考一下，动作僵硬。
周嘉垣低头凑近，低声说：“没关系，服务生肯定不记得你了。”
自然也不会觉得她吃得多。当然，宋沫沫不一定在乎别人的眼光，毕竟，她是那种性格。
宋沫沫点了下头，唇角扬起一个笑容，很用力。
她选了一个香草焗蜗牛，奶油蘑菇汤，牛舌沙拉。
“你要什么？”她问。
“不用。”他喝了一口水说：“刚才已经饱了。”
“哦。”她合上菜单，小眼神儿左右转转。
周嘉垣问：“要来点甜点么？”
“行吗？”
“当然。”
“我要一份马卡龙。”她看看周嘉垣，“我还想再要一份，打包回去。”
“可以。”周嘉垣笑笑。
宋沫沫这一回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嫌弃我吃得多么？”说完又感觉这话很暧昧，有点儿撒娇的意思，她执拗的把脸撇过去。
周嘉垣体贴地说：“多吃点。”
“嗯。”
菜来了，宋沫沫吃了起来，吃的干干净净，周嘉垣看到光盘，强迫症都被治好了，总之很舒心。
“你，多大？”待她吃完，他淡淡开口。
“二十了！”她伸出俩指头，还挺自豪的模样，粉粉的指甲上沾了些许褐色的酱汁。
周嘉垣一听，脸都冷了两个度，好小啊。
他看见她的手指，去自己衣兜里找纸，一包餐巾纸，丢给宋沫沫：“擦一擦。”
明明桌上有餐巾纸，宋沫沫问：“怎么不是手绢啊？”
周嘉垣看她。
宋沫沫说：“只有手绢，才能体现出你谦谦公子的品味与气度啊。”
“……”周嘉垣无语：“……赶紧吃你的吧，别说话了。
“切。”宋沫沫小小的发声。
“你呢？多大？”
“二十八岁。”
“哦。”
宋沫沫不说话，周嘉垣也不说话，桌上安静了几分钟。
宋沫沫笑嘻嘻，“周总啊，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周嘉垣眼神僵硬，沉默片刻，道：“嗯。”
哪有姑娘这么问呢？
然后，宋沫沫下一秒就得意的说：“那你能不能站起来，大声地说，你喜欢我？”
“宋沫沫。”
“干嘛？”
“你正常点。”他压低了声音说。
“干嘛不说？”
“丢人。”
“切。”
周嘉垣看看她，眸色变冷，忽的笑了下，抬手用纸巾给她嘴角擦了擦，问：“够了吗？”
宋沫沫被惊到了，除了哥哥外，还没有年轻男士这么对过她，她丢了手里的甜点，说：“周总，我饱了。”
“那走吧。”
……
餐厅外，周嘉垣宋沫沫并排走着，宋沫沫低着头踢石子，“周总，我们是谈恋爱了吗。”
“嗯。”
宋沫沫忽然停住脚，转身看向他的眼睛，“周总，我好喜欢你哦。”
周总长得帅，还有钱，青年才俊，谁不喜欢？
周嘉垣也是被她惊到了，强装淡定：“哦。”
“你想娶我是认真的吗？”
“是。”
“什么时候娶呀？”
周嘉垣垂眸看看她，反问：“你想什么时候？”
“当然是尽快啦。”宋沫沫笑嘻嘻地，看上去对结婚这件事非常不认真，游戏人间的态度，“你现在说喜欢我，万一过两天就不喜欢了这么办呀。”
周嘉垣蹙眉，他忽然烦躁，冷淡地说：“不会。”
宋沫沫心知肚明，周嘉垣喜欢她，也只是停留在，她喜欢一个布娃娃的那种程度。今天看好看，拿来抱抱，明天去出去游玩了，就懒得搭理了。
“你是被我的魅力折服了吗？”
周嘉垣懒得折腾,懒懒的回：“对。”
“太好了。”宋沫沫拍手叫好，“咱们结婚吧。”
很多决定做下来，都是一瞬间的事情，不管后果如何。
周嘉垣说娶她，那一瞬间，她天崩地裂，觉得那就是了。
后面再遇见的人，再好的机遇，也不过如此了。
她从小就是这样的人。
很多人说宋沫沫犯蠢，不切实际，神经病，不成熟，那又如何？
关他们屁事？
宋沫沫该回去了，她准备自己去搭乘地铁，周嘉垣却说：“我送你。”
都是未婚夫妻了，不可能让她独自搭地铁回去的。
“好呀。”
于是，他们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停车场。
周嘉垣走在前面，背挺得很直。
宋沫沫赶不上，得两步赶上他一步才能追得上。
她气喘吁吁，扯扯他的袖子，“可以牵手吗？”
周嘉垣看看她亮晶晶的眼睛，不算热络的弯腰握住她的手腕，拉着走。
“周总，你人真好。”
她笑眯眯。
周嘉垣眸色更冷了，低声道：“宋熠知道，会杀了我。”
宋沫沫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周嘉垣：“不要这么假。”
总是说些：周总我喜欢你，周总你真好，之类的话。
很不真实。
把她送回去之后，周嘉垣开车去了趟医院，找宋熠。
*
“什么？”宋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差点没站稳。
周嘉垣面不改色：“我可能会娶宋沫沫。”
眼看着他接受不了了，他又补充：“宋沫沫已经答应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比较关心这个。
“今天。”
“……”宋熠坐回椅子里，“让我缓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