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谨鸢
时间:2019-03-04 09:32:33

  梓妤:……
  她怎么惹到这煞神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许煞神:以后她再是不见,再是遇到麻烦,我也不给她操这份心!
  又一回宫宴,梓妤被大猪蹄爹爹又喊跑了。
  许煞神:人呢,不行,我得去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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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晚了,红包雨谢罪呀。
 
 
第17章 (捉虫)
  新年的第一天下起雪来,刚开始不过如雨絮,沾上地便化作湿意,到了下午却成了纷纷扬扬。
  陈家人有官职和诰命的都进宫去朝拜了,梓妤和表兄表妹一块呆着玩叶子牌,听到窗子外簌簌雪声,让人去喊来管事吩咐:“你再一会就带些新炭和手炉去宫门口侯着。马车上虽然有炉子,但这雪下得大,一路走出来恐怕得湿了衣裳,炉子一时半会也暖不过来。”
  管事应声而去,她想了想,把人再叫回来,轻声吩咐他两句。
  陈莹玉趁这个时候耍赖,伸腿轻轻绊了要离开的管事一把,管事吓得忙扶桌子,她顺势把牌推倒。
  “哎呀,这都乱了,不玩了不玩了。”
  说着把自己跟前仅剩的两颗银豆子一把抓住转身就跑。
  陈家在牌桌上的两兄弟直瞪眼,梓妤转头时她人已经跑到一边剥福橘吃。
  一个输狠了的人耍赖,他们这些赢家也没办法,只好都坐下来喝茶,等待长辈们归家来。
  临近中午时分,陈家一众人才从宫里出来。
  在外边候着的下人当即把暖暖的手炉都给递上去,众人一听是梓妤让准备的,都暖心的笑。
  进到宫里,他们还算有恩宠在,能有檐挡雪,但也得在冷风里等着。那些品阶低一些的就只能站空地上,冻得更厉害,此时一个手炉递上来可不就是雪中送炭。
  陈家一应长辈高兴地捧着手炉上车打道回府,而后边离开的威武侯夫人听闻梓妤差人送来炭和手炉,又诧异又欢喜,忙再打发人去陈家道谢。
  许嘉玄是天子近臣,今日还在天子身边当值,等离开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点。侯府的护卫看他肩头都被雪水润湿了,帮他拍了拍,禀报道:“世子,刚才梓妤姑娘送了手炉来,夫人看着十分高兴。”
  许嘉玄沉着脸,她倒是会讨好别人。
  不想护卫就又拿了个用绒布包裹着的东西说:“这是梓妤姑娘让人给您的,里头已经灌了热水,说放怀里能保暖,您骑马的时候能用。”
  他上马的动作微微一顿,回头就看见护卫手中有个黑不溜秋的布袋子,他犹豫了会,还是接过来。
  但并没有放到怀里,而是塞到宽大的袖子里头,策马冲进风雪中。
  让他当着护卫面塞个东西在怀里取暖,像什么样。
  许嘉玄一路回到家,也顾不上换衣裳就先去父亲那里请安。
  威武侯行动不便,明德帝每年都会有旨意让他不必去朝会。
  得知父亲今日又未出房门,许嘉玄径直往正房去,才推开屋子便是扑面而来酒味,浓郁得呛鼻子。
  他暗暗皱眉,这又喝了多少。
  自打威武侯受伤,便意志消沉,整日不是窝在屋子里睡觉就是喝酒,每年初一更是喝得大醉。
  许嘉玄知道父亲心中苦闷,但见到父亲醉红的脸,心中还是忍不住难过。
  他上前去轻轻喊了几声,没听见回应,只能把人背回房,喊来丫鬟打热水亲自全净手净面。
  做这些,他吩咐丫鬟等人醒了要准备吃食,正想离开,却被已经睁眼的父亲喊住了脚步。
  他坐回床沿说:“您醒了,喝酒伤身,太医不是也嘱咐少喝一些。”
  面对父亲的时候,他神色难得显出温和,如刃的眉锋此时蹙起,是对父亲身体的担忧。
  威武侯这些年总关在屋子里,面色是一种带着病态的苍白,并没理会儿子地话,而是问:“陈家那个表姑娘马上要嫁过来了,你怎么想的。”
  许嘉玄没想到父亲居然会提这个,抿唇沉默着。
  威武侯盯着帐顶说:“既然是赐婚,面上该过得去,还得过得去。”
  父亲是在劝他,他听懂了,
  “你以后要是有喜欢的,门第不高的纳了进来再宠着就是。但这府里还是要有嫡子,莫要跟你二叔一样,闹得后宅不得安宁,把嘉清都给逼出到外头过了。”
  许嘉清是他二叔的嫡子,但因为二叔风流,妻妾相争,庶子个个心比天高,倒把亲儿子给气得自个到外头过日子。
  他淡声说:“儿子知道分寸。”
  说完这些,威武侯就又闭上眼,许久没有说话。许嘉玄听到他的鼾声,这才站起身,给父亲又掖了掖被子,视线扫过被子下摆,看着不像另一边隆起的一处,沉着脸离开。
  当年若不是他反应慢了一些,父亲也不能因为自己受伤,最后断腿。
  他顶着风雪再回到住处,发现雪水都已经透进里衣,黏在身上十分难受。脱衣裳的时候,后知后沉袖子一边坠得很,把那个灌了热水的绒布袋子翻出来,发现还有一丝丝余温。
  他捏在手里片刻,恍惚地想,这是他成年后首回被人担心会冻着吧。他就又盯着看了看几眼,把它搁放到八宝架上,喊人传来热水沐浴。
  ***
  往年过年,梓妤都是在道观过的,娘亲在的时候娘亲陪着。娘亲去世了,玄真子就总会凑到她跟前来,总是要把她逗得又气又笑,今年在陈家又是另一种感受。
  热闹还有欢喜。
  她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过年,看着陈莹玉耍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她也忍俊不住跟着笑。
  陈老夫人心里却还有些遗憾的:“难得你家来过年,你大舅舅却不能回来,等明年,他任期也该满了。到时一家人再热热闹闹的过年。”
  梓妤笑着应好。
  而这个年就从初一一直热闹到元宵才算完,这间她未来的婆母刘氏还约去外边的戏园听了一出戏,其余时间就是跟着陈老夫人走亲朋好友,这大半个月竟是一眨眼就过去了。
  过了上元节,再有小十日她就该出嫁,陈老夫人这些天就开始忙碌起来。
  从过年到现在,她倒没有再见过许嘉玄,南镇抚司那头送来消息说他和指挥使闹了一场,把周锦成身边一名千户弄得降了职。
  周锦成有参与先前的流言她知道的,她也正找机会想让他尝尝苦头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机,没想到许嘉玄那却先动手了。
  在离她出嫁还有五天的时候,许嘉玄倒是来了一趟陈家,却不是找她的,而是找她的外祖母。停留一盏茶的时间就又走了。
  陈老夫人在他人走后喊她到跟前,说:“他还算个有心,记着上回流言的事,说是会有个交待,今天送了这个过来。”
  她奇怪地接过,发现那是两千两银票,还有一张供状。
  供状是被他整治得降了职的那个千户写的,写他如何替周锦成暗中做了挑拨陈许两家的事,卫国公夫人也是被利用的一个,末了承诺以后供陈家差使。
  这简直就成了个卖身契。
  那个钱是许嘉玄让那个人给的补偿,这两千两恐怕是那个千户能拿出的所有现钱。
  许嘉玄倒是个狠的。
  梓妤也不矫情,把银票收下,那张卖身契就给了外祖母:“您给祖父收着,也许外祖父什么时候就用得上他这人。”左右她有别的人能用。
  陈老夫人考虑了一会,说:“我就先收着。”
  此事过后,许嘉玄又再没有消息,梓妤也淡然地待嫁。
  到了出阁这日,天气晴朗,阳光落在张灯结彩的院子里,满堂喜庆。
  梓妤早早就被人拉起来开脸梳妆,等听到说妆成的时候往镜子里一照,差点没认出自己来。
  一张脸也不知道给抹了几层粉,脸颊两边的胭脂更是嫣红成团,她盯着看了许久,忍下让再重新上妆的要求。
  这边才穿着妥当,外边又说宫里有赏赐,皇帝皇后都有。但她是新娘子,这会不能出门,就在屋里跪着朝皇宫方向叩谢。
  很快就到了吉时,前院送来新郎已经到胡同的消息,梓妤就被扶着去给陈家长辈拜别。
  陈老夫人原本眼眶红红的,一看外孙女的浓妆当即就笑了,梓妤闷闷地想这个时候再重新上妆不知来不来得及。
  老人是过来人,拉着她手说:“出嫁都这样,这样吉利,好看得很。”
  梓妤哪里还能再说什么,给外祖父和外祖母拜别,由老人亲手把红盖头盖上,再由大表兄背着稳稳往外走。
  对于自己出嫁,她心情居然十分地平静,耳边是喜乐,然后是被一只她还很陌生的手牵着上了轿。去到婆家,跨火盆,拜堂,她全程无悲无喜,仿佛自己和这些喧闹没有关系。
  被送进新房后,听到喜娘说新郎要揭盖头了,她才恍惚回神——
  自己真嫁人了。
  眼前有光一点一点透了进来,那片朦胧的红色终于化作清晰的景物。
  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以后的夫君,青年一身世子的吉服,浓浓的剑眉像是大家的泼墨山水,面容在暖红烛火中深邃俊朗。
  他也正看向她,表情似乎有些错愕,仿佛没认出来她一样。
  梓妤跟他对视,大约猜到是因为自己脸上的浓妆。她想了想,还是朝他微微一笑,只是她没看到自己脸上的粉随着笑,竟然往下掉了一些。
  “……”许嘉玄整个人还僵着的,这谁上的妆,他还以为陈家把新娘掉包了!
  梓妤见他仍旧木着张脸,在经历过平淡的成亲心情后,这会却突然觉得能找些乐趣了。新房里的所有人就听到新娘子一点也不害臊地问新郎:“夫君,我好看吗?”
  作者有话要说:  许嘉玄:送、送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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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成亲了,flag没倒!
 
 
第18章 (捉虫)
  许嘉玄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情说了好看二字,但他能听见新房里众人压抑的低笑,还有那遮遮掩掩的打趣目光。
  好在他平时凶名在外,在场的人都不敢放肆,气氛略略一凝就过去了。
  他被喜娘拉着坐到梓妤身侧,梓妤此时正拿袖子半遮着唇笑,他余光一瞥,见到她脸上的厚粉都要起褶子了。
  许嘉玄忙移开视线,看向一边长案上燃得正亮的龙凤烛,那红光把周边照得十分喜庆,让他意识到自己就那么娶妻了。
  还是娶了一个有旧怨人家的表姑娘。
  “——新郎新娘合卺,从此恩爱相守。”
  喜娘此时高唱一声,系着红线的两杯合卺酒就呈到两人面前。
  两人分别各执一杯,低头抿一口,喜娘又笑吟吟喝道:“交杯共相饮,一生情更浓。”
  就有人上前帮着两人相互换了杯子。
  许嘉玄依旧低头抿酒,在唇碰到杯沿时却是微微一顿。他抿到一丝丝的甜香味,不是来自于酒,而是……他正好抿到她先前喝酒时留下的胭脂。
  他面上不显,把酒一口饮尽,可辛辣的味道也冲不散舌尖上那丝甜,就像那日他靠近她时直钻入呼吸的味道一样。让他略微不自在。
  合卺之后是撒账,什么琴瑟和鸣、百子千孙,一句句喝词落入他耳中,也不知怎么的就带了旖旎的味道。
  好不容易等到成礼,他站起来头也没回说出去招呼宾客。
  梓妤没在意他的匆忙,可能是因为许嘉玄本身有煞神之名,居然也没有人敢来闹洞房,只有许家几房的女眷和刘氏娘家人与她略说两句,就通通走个干净。
  安静下来的喜房就变得空荡荡的,李妈妈见新夫人安静坐在床上,堆起笑上前说:“老奴姓李,往后就在少夫人跟前伺候,您有什么尽可吩咐老奴。”
  许嘉玄身边有个奶娘在管事,她在嫁进来前刘氏跟她说了,因此也婉拒了外祖母要拨身边的婆子陪嫁过来,如今见李妈妈憨厚的样子,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也不客气,摸了摸压得脖子疼的凤冠问:“可以把这个解下来吗,压得我不好抬头。”
  李妈妈从刚才就觉得她极沉稳老练,一听这个带点孩子气的问话,当即乐了:“成礼了,有什么不能的。”
  说罢亲手去帮她摘下凤冠,还听到她长长舒了口气。
  新夫人的性子好像比自己想得要活泼一些,李妈妈便又说:“您要沐浴吗,老奴去把您身边的绿茵姑娘喊来,少夫人稍等。”
  梓妤颔首,见人出了屋,自己也站起来四处看看。
  这寝室是一明一暗,最里处这边是放床的地方,外边有用多宝阁隔开的另一处,靠着南边的窗子下是炕,正对面有书架和书桌。看样子是许嘉玄平时处理事情用的。
  她发现这屋子即便有她新打的家私放进来,也很难掩盖住原先主人的风格,原先的东西都是简单得连雕花都少见,而她的妆台和千工床繁复奢华,形成泾渭分明的对比。
  好像是她的到来,破坏了这屋子原有的韵味了。
  她看了几眼,绿茵那头高高兴兴地进来,喊了她一声少夫人。她手里正拎着站着小东西的鎏金架子,因为她成亲,小东西脖子上也被戴了红绸扎的小花,见到她扯着嗓子喊:“小鱼,想你了,想你了。”
  梓妤这头被逗得弯腰笑,随后进来的李妈妈哎哟一声:“这小家伙居然会说话。”
  “它会瞎学两句,口没遮拦。它以后说了什么不中听的,妈妈莫跟这么个不通性的计较。”
  梓妤跟她说小东西的品性,李妈妈乐呵乐呵的:“少夫人言重了,小家伙还能学什么不中听的。”
  于是小东西就被挂在寝室明暗分隔的梁下,梓妤去了净房舒舒服服泡过澡,换上一套大红寝衣,随意披着小袄坐到长案前放置的圆桌边。
  桌上已经摆好吃食,外头是喜宴,热闹声不断,她便坐在明亮的烛火下自己慢慢用饭。
  许嘉玄从出了新房就一直板着张脸,众人本就怵他,到最后也没有几个人敢闹他喝酒的,只有方景铄灌他。结果方景铄自己先喝迷糊了,被人扶着走时都七歪八扭的。
  新郎就没有多留客的意思,一应来恭喜的走走过场溜得比谁快,许嘉玄回房,正好撞到梓妤还在吃饭。
  梓妤正夹了一筷子鸡肉,听到脚步声回头,见到他逆着烛光半明半暗的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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