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谨鸢
时间:2019-03-04 09:32:33

  说完,他心里又生一股焦躁,忍不住再度站起来,那双腿不受控制往外走,余光却扫到梓妤神色淡淡地看着他,那眼神冷静得跟看不相关的人一样。
  他脚步一顿,猛地转身,三两步走到她跟前握着她肩头就将人压在了炕上,抱着她埋首在她脖间。
  “梓妤,你还愿意再给我缝新衣吗?”
  他一直以为,谁人做他的妻子都该一样,可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其实对陈家的这个表姑娘上心了。
  他总能在无意间就感受到她给到的温暖,他贪恋这种感觉,是他一直在对她予取予求。
  梓妤以为他这别扭性子真的没救了,结果他又跑回来了。
  还问她愿不愿意再给他缝新衣……她手轻轻去圈住他的腰,说:“就怕以后你还气我,气得我要跟你割袍断义。”
  “我们是夫妻又不是兄弟,哪来的割袍断义,要不你多缝几件,割不完。”
  “怎么不美死你?”
  把她当绣娘了不成,这是在认错吗?
  他很厚着脸皮地抬头,蹭到她唇上来:“小鱼就能美死人,我就是中了你美人计。”
  梓妤被堵了唇,一句花言巧语骂不出来,只能拿手锤他肩头。很快,手也被他抓住按在身侧,让她不能分心,只能与他唇舌缠绵。
  外头都要摆饭了,李妈妈半天没听到动静,就想着进去喊一声,哪里知道看到自家世子爷把人按在炕上亲。那个火辣,李妈妈没忍住哎哟一声,忙捂上眼退出去。
  梓妤听到声响回神,气喘吁吁用力推开他,睨他一眼。却不知道这会自己媚眼如丝,让许嘉玄恨不得再扑上去。
  梓妤叫小丫鬟打了水净过面才出去用饭,许嘉玄早已经气定神闲坐在圆桌边,待她坐下来后,在李妈妈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吃惊样子中给她布菜,她跟前的小碟子都堆得冒了尖。
  晚上,许嘉玄心满意足将人搂在怀里躺下,越回想前天的自己,越觉得是犯蠢。其实,两人间相处真的很简单,她要的也简单。
  次日早朝,许嘉玄要上朝,见梓妤睡得香甜,便悄声起床没有惊醒她。
  穿衣的时候,看到那个绣着猴子的香囊,伸手将它戴到腰间,精神抖擞进了宫。
  今日平王世子也在,明德帝为贪墨赈灾款一事当朝发落了地方官员,满场官员大气都不敢喘,就怕火还要烧到自己身上。
  等散了朝,许嘉玄回北镇抚司,半道就遇上如今跟自己平级的周锦成。
  周锦成一脸郁色,许嘉玄想到他上回挑拨自己跟陈家的事,无声冷笑。在经过他的时候,正好想到倒告他一把的落跑发妻,到现在也没抓到人,手不自觉就轻轻弹了弹腰间的香囊。
  果然家有贤妻很重要。
  小鱼再生气,也不会跟外人来迫害自己。
  方景铄回京歇休那么两日就要回卫所,离开前特意到北镇抚去问许嘉玄昨儿哄得娇妻消气没有,不想一眼先看到他腰间别致的香囊。
  看到上面绣着只猴儿就又乐了,他不是最讨厌猴的嘛,居然还戴这玩意,就指着说:“这猴儿还绣得挺别致。”
  许嘉玄冷冷扫他一眼:“你嫂夫人绣的,自然是好。”
  方景铄:“……”他怎么听着牙发酸。
  余下的话也不问了,留下一句我回来再找你喝酒,跑得没影。
  ***
  梓妤醒来后,得知刘氏要和她一块儿见管事,梳洗后来到正房的三间抱厦,开始首回接触侯府后宅那些琐碎事。
  刘氏还真一点儿都没有藏私,一样一样让管事当着她面解释明白,大大小小开支全都如数报上来。
  她听过一回后,其实也就心中有数了。
  不过她没有要接掌事务的心,在刘氏想要准话的时候,打哈哈给揭了过去,说再多跟着学了再说。
  刘氏无可奈何,只能暂先作罢,梓妤就找了许嘉清再一块儿做木头人,期间又见许嘉恒来给威武侯请安,打了一个招呼。
  到中午的时候,梓妤听绿茵来说,门房收到了武安伯府送来的贴,是武安伯老夫人要来见她。
  “她倒是个心急的,昨儿才有人给她出主意,她今儿就巴巴送贴子来了。上回卫国公府的事情,她还真没吃着教训?”
  居然还敢轻信身边人乱出主意,真的想从她这儿走门路。
  绿茵掩嘴不屑道:“不知自己几两重,听到是侯府想邀请姨太太过来吃您的生辰宴,自然坐不住,拎不清谁才是主谁才是次了。”
  即便和武安伯府要有联系,那也是跟姨太太,轮得到她来乱蹦跶。
  梓妤笑笑,没有再说这件事,而是发现小东西不在屋里:“小家伙飞哪儿玩了?”
  “估计在院子里透气吧,它现在算熟悉路了,府里的侍卫多半认得它,也没人会为难它。”
  那就随它瞎跑吧。
  到用饭的时候,小东西终于回来了,见到她亲亲热热飞上来,张嘴却是喵了一声。
  梓妤抓着筷子的手一顿,然而它没有再发出来喵叫,是大喊:“小鱼,饿了,饿了。”
  要吃食儿了。
  梓妤全当自己是幻听,绿茵给它抓了瓜子干果,让它就站在桌子自己磕着吃。
  好好的一只鹦鹉,也不能去学猫叫吧。
  等到晚上许嘉玄回来,他到屏风后换衣裳,梓妤就站在外头跟他说话:“我准备请姨太太过府坐坐,你觉得呢?”
  姨太太?
  许嘉玄系腰带的手停了一下,想到能让她这样称呼的人,说:“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他姨母自打父亲要娶继母后,就一直避着他和许家人。
  “是母亲的姐妹,是你亲姨母,来往走动不是应该的吗?”
  话是没有错。
  许嘉玄说:“我让人给送贴子过去。”
  “后宅的事,哪要你的名贴,只要你觉得可以,我送我的过去就是。”
  许嘉玄没多想,从屏风探出手来,将她拉了进去,一下就抵在墙上低头吻她。把她亲得气喘吁吁,才轻轻去咬她耳朵:“姨母不一定会来,若是不来,你也别往心里去。”她可能只是想跟他有关系的人走近,怕她会失望请不来人。
  梓妤很笃定地说:“姨母肯定会来的。”
  ***
  皇城,东宫。
  南镇抚司的莫千户在给太子禀报近日调查的事情:“那太监屋里有十来锭官银,成色极新,像是从库里刚出来不久的,和上回攀咬首辅的孙侍郎家里搜出来的一样,两人可能有着联系。再多的,属下这边暂时查不清。”
  可是孙侍郎已斩,后面的线索其实就都断了,所以这些银子孙侍郎给过谁再流入宫的,就无从查起。
  太子闻言轻轻点头:“上次死在许嘉玄手里那个太监,是哪边人?”
  “许嘉玄在查,属下也在查,暂时也没有新的近展。”
  “许嘉玄还在查?”
  莫千户说:“是。”
  太子便沉默了下去,挥挥手让他退下,心中琢磨着许嘉玄是什么意思。那场火确实是生得意外,大火中他险些也昏迷过去,但他后来清醒就将计就计,磕了头想把梓妤逼出来,另一方面就是想逼出放火的人。
  只有他受伤,才能更彻底的调查起因,能揪出潜在东宫的牛鬼蛇神。人倒是揪出来了,最终却什么线索也没有就死了。
  他的地盘被人监视着,他想想都不寒而栗,可许嘉玄还在调查……他摸着下巴沉思。
  此际,一位内侍求见,手里捧着个紫檀木的托盘。
  “殿下,陆选侍着人给您送了新做的鞋袜,还跟奴婢打听殿下千秋宫中是怎么办。您的千秋确实也只有几日了,陛下那头是什么意思?”
  明德帝最近都在忙贪墨案,根本没提这事。太子听着才想起来,梓妤的生辰也要到了,他如今过的生辰是比梓妤早两日……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神色倏地又暗了下去。
  莫千户在给太子禀报了消息之后,也着人把消息暗中再送到梓妤手中。
  消息转了几手,梓妤第二日早上才得知,这个时候的许嘉玄还戴着梓妤绣的香囊出了门,不想遇到头戴斗笠下山来的玄真子。
  玄真子叫住他,本想喊徒儿的,却一眼先看到他腰间的香囊,嘴里徒儿就变成了:“猴儿?”
  许嘉玄:“……”谁是猴儿?!
 
 
第51章 
  “你怎么下山来了。”
  许嘉玄把手里的马鞭丢回小厮手上, 给玄真子侧身让路, 请他入府。
  玄真子视线还在他腰间的香囊打转,旋即一副了然的样子说:“是小鱼给你绣的?”
  虽然是答非所问, 许嘉玄难得耐心,还抬了抬下巴:“自然。”
  玄真子看得嘴角一抽,他还傲上了, 有什么好傲的, 难不成小鱼已经告诉他小时候的事情了?
  忍不住问:“怎么给你绣了只猴儿,你不是最讨厌猴儿?”
  “此猴非彼猴, 你准备一直在门口站着?”
  玄真子当即明白了,这人还是什么不知道,都要成他腰间的猴了,他还傲呢!
  这么想着, 一双细长的眼就闪动着看热闹的光。小鱼既然不说,他也别多嘴了, 徒媳可比徒弟重要。
  他直接抬脚就进门,背着手拿出师父的威严说道:“你忙你的去吧, 为师来找小鱼的。”
  说罢, 自个就熟门熟路往清竹院拐。许嘉玄在门口站了片刻, 才黑着脸再要来马鞭, 策马去镇抚司。
  他确实也有要事在身。
  梓妤此际坐在炕上,半倚着石青绣蟒的大迎枕看莫正青送来的信。
  “让太子去湖边的太监跟孙侍郎有关系?”
  她来来回回把信看了几遍, 越琢磨, 越对此事有诡异感。
  上回周锦成挑拨许家和陈家, 他手下那名千户就是有挑唆之嫌,只是查不清背后的人是谁,如今那个让太子去湖边的正巧和孙侍郎的案件扯上关系。
  所以不但是冲着太子,也是冲着陈家许家?
  两回的事件,陈家许家都在当中,让她不得不这样怀疑。
  究竟是什么人一直想让陈许两家有矛盾,如今还牵连太子。
  她捏着信,又从头读了一遍,最终想得太阳穴隐隐作疼,一时也理不清里面究竟有什么关系。
  她心烦地把信给绿茵,让拿去烧了,准备晚上再问问许嘉玄,他还在追查太子先前起火的事情是有什么疑心。
  太子额头是有伤疤,上回也太伤她的心,可还是不相信太子真能狠到对她做出不顾血缘亲情的事情来。
  绿茵这头才走,她就突然听到有人喊小鱼。
  临炕的窗开了半扇,她一侧身,便看到戴着斗笠,一身道袍的男子走来。
  那走路都仙风道骨样子的,不是玄真子是谁。
  她俏生生地笑,朝窗外喊:“道长,您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说罢就下炕,迎了出去。
  玄真子在半扇窗后看到她翩然的裙摆,心中无比烫贴,果然还是徒媳好啊,这一对比那头简直是白眼狼!
  玄真子高高兴兴地进了屋,把斗笠摘下,梓妤去接过放到一边,又亲自给他捧了茶过来。
  “有些烫,您慢些喝。”
  “就是毒,也喝得高兴!”
  梓妤被逗乐了,待他喝过茶后才说:“世子刚刚出门去了,我就这着人给他送信。”
  “不是来找他的。”玄真子摸了摸胡子,朝她笑得慈祥,“刚才在门口遇到那臭小子了,还见着他戴了个藏青色的香囊,宝贝着呢。”
  藏青色的香囊……梓妤当即弯了眼笑:“叫您见笑了。”
  “唉,有一句话说得是,人无完人。那臭小子机灵劲是有的,可从来都不在这些事上,你也别跟他置气。”
  “您这话说得,我若跟他置气,恐怕一天到晚什么事情都别干了。”
  她诚实的很,听得玄真子为有这么个不会哄姑娘开心的徒弟堵心,也不想再谈论他了,转而说道:“今儿来,是想问问你近来有没有再做什么古怪的梦。”
  他一提起,梓妤忆起先前那个受控于的人梦,梦里的压抑和厌恶在心头翻涌。
  她压了压情绪,轻声道:“并没有。”
  玄真子就沉默了下去。
  难道是他想错了,梓妤并不和他一样,那个梦只是偶然。
  他心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庆幸,毕竟那是一场灾难。
  玄真子抬手一摸胡子,露出笑来:“对太子额角上的伤,你也不必太过忧虑,我以为是另有其人。”
  “不瞒您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您先前又说到我外祖家有灾祸,回京后就出来孙侍郎的事,我心中还是不安,如今太子伤在那里,更是觉得一切巧合得厉害。”
  “道长能否再卜一卦?”
  卜卦当然是可以,可是他却卜不出以后与他相关的事。
  而当年宫变那时他双目已盲,又先一步被人囚禁,先是听闻太子身死,后又传出太子假死回到宫中。
  还没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再听闻陈家被抄,梓妤与镇抚司一应人等皆命丧深宫。他知道自己在后面肯定还有经历,可记忆里唯独只有新皇额角有疤的信息。
  玄真子叹息一声:“我已经卜算不出这之后的灾祸。”这是他要付出的代价。
  梓妤闻言眸光就似乎微弱的烛火,瞬间都暗了许多,可很快又再扬起笑:“事世易变,有道长的一句警醒已是窥得天机,不能强求。”
  不管后面是谁作局,肯定还是会有蛛丝马迹,此回查出太监与孙侍郎有牵扯,正应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梓妤怕玄真子自责,打住这个略沉重的话题,问他道观里众人都可好。
  玄真子也打起精神,开始说起那些惹他心烦的弟子,说着说着,突然发现屋里安静得出奇,四周一打量,发现问题了。
  “小家伙呢?”
  “它这几天都喜欢往外跑,估计又跑哪儿捉虫子溜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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