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少帅粗大腿 [穿书]——蓝艾草
时间:2019-03-04 09:34:43

  章公馆的丧事刚刚办完,报纸上就登出一则启示,三日之后谢余与裴玉嫦举行订婚宴,邀请各方宾朋。
  顾茗看到这则启示的时候,心里冒出一个念头:章氏码头之争,谢余是否参与其中?
  她拿出许久之前谢余留的电话号码,往谢公馆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听到她找谢余,沉默了一瞬,才说:“他还没有回来,您哪位?”
  顾茗:“你是谈双兰吧?”
  对方停了一下,才淡淡说:“你是顾茗?”
  早没有了当初介绍她与季新源认识之时那感激敬重的语气。
  顾茗当初帮她不过是举手之劳,从来也没想过有一天索要回报,不过对方这种冷淡的态度倒是始料未及:“我是。麻烦你转告谢余,我有事找他。”
  谈双兰大约近来心情不太好,话里带刺:“你现在找他也晚了,他已经要与常小姐订婚了。”
  顾茗找谢余,其实只是想尽自己所能帮一把章启越,想要旁敲侧击打探消息,至于谢余跟谁订婚或者同居,于她又有何干?
  她愣了一下,才轻笑起来:“谈小姐可能有点误会,我与谢余也算是故旧发小,认识有些年头了,只是朋友,他能安定下来成家立业,作为朋友为他高兴,有点事找他而已,并无男女之情。”
  谢余的婚讯传出来之后,最痛苦的要属谈双兰了,她清清白白跟了谢余,为了他还要委身于卢子煜不止一次,牺牲颇大,可转头裴玉嫦却要嫁进来,恼是不恼?
  难道她真如谈母所说,不过是个“小玩意儿”?
  她如今也掂量不清自己在谢余心里的地位,但那种无处可诉的嫉恨时时啃噬着她的心,犹如万箭穿心,痛不可抑,听到顾茗找他,无可避免的迁怒了。
  顾茗年纪与她相仿,最多大个一两岁,还做过人家姨太太,哪怕深受小报之害,却依然让谢余念念不忘。
  别人也许不知道,但与谢余同床共枕的谈双兰再清楚不过,有一次他喝的半醉,两人在床上颠鸾倒凤,情到深处他在她耳边低语:“阿茗,我爱你。”
  那一个瞬间谈双兰所有的情欲都如潮水般褪了个干干净净,只觉得四肢泛冷,恨不得把身上的男人推开,踡成一团。
  裴玉嫦嫁进来得了谢太太的地位,而顾茗偷了谢余的心,那么她呢?
  她又算得了什么?
  同样是做人小妾,顾茗做过别人小妾,还能在文化圈里赢得一片叫好之声,她的小说《新生》赢得了多少人的称赞,就连季新源也不住夸赞:“顾先生是位了不起的女性,思想见识以及经历都堪称传奇,将来一定还能写出更出色的作品!”
  而她却被困在谢公馆,偶尔要被谢余带出去交际,顶着电影明星的名头陪别的男人,很快还要看太太的眼色,何等可悲?
  她每每自怨自艾,多喝几杯之后不知不觉间便开始在心里怨怼顾茗,因此接到顾茗打过来的电话,心里别提多难受了,态度也格外的冷淡:“你与我家谢先生怎么一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又何必掩饰。不过你要是真跟了他,也只能跟我一样做妾,做太太是不可能了。”
  顾茗:“……”莫名其妙被喷,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
  她毫不在意:“谈小姐,麻烦你跟谢余说一声,我有事找他,如果三日之内等不到他的电话,我会亲自去找他,偌大沪上相信还是能找到的。不过到时候谈小姐可要想好如何跟他解释。”她与谢余情份早淡,自觉也没那么大脸,这番话不过虚张声势吓唬谈双兰而已。
  谈双兰恨透了她这种笃定的口气,就好像她知道自己在谢余心里的位置无可撼动,但偏偏在裴玉嫦快要嫁进来的当口,她就更不敢得罪谢余,生怕笼络不住男人的心。
  “知道了,我会转告他的。”她冷冷挂了电话,气恨难消,恨不得把座机砸了。
  晚上谢余回来,谈双兰又是另一幅情状,温柔的提起来:“谢大哥,顾先生今天打电话过来,说有事情找你,我还说一定替她转告呢。”
  谢余原本坐着喝汤,听到这话蹭的站了起来:“阿茗打电话来了?她说别的了没有?”
  谈双兰摇摇头:“只说有事儿,我问她也不肯说,谢大哥,顾先生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你可一定要帮帮她呀。就算是……”她咬唇:“就算是太太快要嫁进来了,可也不能不管顾先生。当初她可还帮过我呢。”
  谢余汤也不喝了,起身穿衣,吩咐备车,很快就带着孙二虎出门了。
  谈双兰听着汽车发动机远去的声音,静静坐在客厅,想到将来裴玉嫦也会面对这样的日子,也许顾茗一个电话就能将谢余叫出去,心里又难受又痛快——她所受到的苦楚,希望裴玉嫦也尝尝。
  谢余一路赶过去,到了顾茗家门口下车,又整整衣裳,这才让人上前去敲门。
  开门的是正是顾茗,她今日心理建设做了无数遍,也想好了如何试探,真等到了人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阿余你来了?请进请进。”
  谢余踏进顾茗家中,客厅里大灯关着,书桌上只开着一盏小小的台灯,上面堆着稿纸跟书笔,似乎前一刻她还在奋笔疾书,听到敲门声才中断了写作。
  “我来的不是时候?是不是打搅到你写作了?”
  顾茗笑起来:“怎么会呢?你可是稀客,快坐。”她麻利的泡茶过来,一起坐了下来。
  谢余也有段日子没见她,上次还是在文商会上见到的,总觉得她近来似乎气色更不好了,面颊消瘦的厉害:“你怎么气色这么差?”心中却猜测:难道她是为着章家的事情伤神?
  章家被灭门,谢余心里不知道有多痛快,见到她憔悴的模样也能忍下来,偏面上还不动声色的问候。
  顾茗摸摸脸颊:“肯定是暑气上来了,不太想吃饭,最近赶稿又忙,就瘦下来了。”
  她回身去书架上拿出一个盒子,推到了他面前,笑道:“听说你要订婚,我也去不了婚宴,所以送份新婚礼物给你。阿余,恭喜你!”
  谢余目光凝滞,很快笑起来:“我就怕你不来,你要是想来,订婚宴我一定会发张喜贴给你的。你还这么客气,搞什么礼物呢?”
  顾茗往前推:“打开看看喜不喜欢?我知道今时今日你也不差一块怀表,不过阿余,我是看着你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真心为你高兴,也希望你能过的幸福。”打探消息,总要先叙旧情。
  谢余早已历练有成,可是听到她这些话还是不免动容,差点伸手去握住了她的手,同她说只要你愿意,我会把所有的东西都送到你面前来。
  他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念头,拿起盒子打开看时,里面躺着一块金色的怀表,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不免要想:阿茗为何要送我礼物?
  这一二年间她一直在极力的疏远我,怎么忽然之间又对我亲近起来了?
  青帮的生活让他养成了谨慎多疑的性格,哪怕面对着曾经深爱过的姑娘,都不由自主要多想。
  “你自己赚一点钱也很辛苦,何必这么破费,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谢余推回去,不放过顾茗脸上的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
  顾茗似乎有点不高兴:“你这是瞧不起我?我心里是一直拿你当朋友的,真要说起来咱们也算是青梅竹马的发小,只有盼着你好的。你连订婚礼物都不肯收,是不是瞧不起我?我可是一看到报纸上的启示,就赶着去订了这个怀表。”
  她面上神情不似作伪,谢余心里升起一点小小的愧疚,怎么可以随便怀疑阿茗呢?
  他想:假如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不计身份地位财富的关心我,除了阿茗,还会有谁呢?
  这点愧疚融化了他的戒备之心,他拿起来打开看,里面刻了他的名字,不由笑起来:“你也真是的,自己过的也不宽裕,又何必这么破费呢?”一时里恨不得把她带回家,时时绑在身边,一时里又觉得这念头太过疯狂,会吓到她的,况且裴玉嫦之事还没有解决,总之无论有多少念头,也只能死死强忍着。
  顾茗笑靥如花:“给你买礼物算什么破费呢,如今你我的日子都好过了,也不差这一点钱。”
  谢余知道她以前在继母手里讨生活不易,后来又被亲爹给转手卖给了冯瞿,这么多年以来她又何尝容易过?被富家少爷追求,于是心旌摇动之下谈个恋爱似乎也能理解——她从来也没有享受过被人宠着的滋味。
  灯光之下,她色若春晓,目光殷殷,透着单纯的信赖与喜悦,谢余心里对于她被富家少爷勾引跑的怨恨忽然之间就淡了许多,很想把人搂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生。
  “说的好像你有多财大气粗似的?”他啼笑皆非,语声温柔。
 
 
第140章 
  顾茗今日似乎专为着叙旧,并不曾提青帮之事,只略略讲几句容城旧事。
  谢余知道她与管美筠同住,天色渐晚,还不见她人,奇道:“你那位关系好的同学呢?不是与她同住吗?”
  顾茗大叹:“她如今可是大忙人,忙的团团转,恨不能变成老板身上的挂件,寸步不离,我都好些日子没见到她了。”
  良宵永夜,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谢余心中不由荡起涟漪,很想一诉衷肠,顾茗却兴致勃勃的问:“阿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青帮龙头姓裴吧?你要娶的那位裴小姐可是他的女儿?”
  谢余心里其实很排斥跟她谈裴玉嫦,正如他不喜欢冯瞿,以及后来的富家公子章启越,更遑论裴玉嫦,无论男女,在他心里这些人都是横插在他们中间的多余的人,正如他在青帮这两年间那些压在他头上的人,最终都被他一一荡平,才有今日的地位。
  “她是裴龙头的侄女,从小养在他身边的。我跟她……裴龙头发了话,这桩婚事我不能不应。”
  裴玉嫦苦恋着他,再三向裴世恩提及他。
  裴世恩很疼爱这个养在身边的侄女,特意委派了帮中德高望重的前辈去提亲,谢余考虑一番答应了下来,心中却是另有计较。
  顾茗很是善解人意,似乎全然替他考虑:“如果不是你能干,裴龙头肯定也不会把侄女许配给你。”实则心里暗暗冷笑:前世那些娶了富家女少奋斗三十年的不少凤凰男不都是这种说词,得了便宜还卖乖。
  谢余沉默一瞬,似乎无论哪一种解释,都没办法让顾茗相信他对于裴玉嫦并无真心,只是情势所迫。
  他固然暗中怨恨顾茗与富家少爷这一段情,也许正因为恨她,对她这个人反而更为刻骨,这种又爱又恨的复杂的感情常让他的情绪处于不稳定的状态。特别是今夜两人灯下对坐,再无旁的人与事,她离的这样近,笑意盈盈看着他,他忽然有种冲动,一句话不由脱口而出:“其实……我与裴玉嫦能举行订婚宴,却未必会结婚。”
  顾茗吃惊的瞪大了她圆圆的眼睛:“阿余你不喜欢裴玉嫦?订婚难道是糊弄裴龙头?”她很是担心的模样:“阿余,这可不好。裴龙头财大势大,你可千万别得罪他。如果不想订婚趁早拒绝就好,可订了婚不结婚,你怎么脱身啊?”
  ——全然是为他着想的样子。
  谢余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如果不是时机太早,恨不得和盘托出,但纵然如此也要给担心着的她吃一颗定心丸:“你别担心,我能料理。”
  顾茗心中胡思乱想:难道是谢余捏住了裴世恩的把柄?可跟章家有关?
  她不敢寻根究底的深问,就怕让谢余疑心,只能关切的说:“我听说帮派内部斗争激烈,你一定要小心。如果你娶了裴小姐,等于多了一道护身符,我也就不必那么担心你的安全了。”
  谢余心里的屏障毫无防备被击碎,原来她也在担心着他的安危,顿时笑颜逐开:“以我的能力,哪里需要被女人护着呢。”
  他这句话倒好像触动了顾茗的伤心事,她满脸惆怅:“是啊,你根本不需要有女人护着,不经大事谁能知道男人的承受能力,有些男人连女人都不如。”意有所指。
  谢余心里一动,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那位章家少爷……我从报纸上看到章家接二连三的出事,你们俩……还好吧?”
  顾茗心灰意冷,往沙发上一靠:“别提了,章启越就是个绣花枕头,以前看着还挺好,可是他父亲跟他大哥接二连三的出事,他在人前面还能强撑着,人后却懦弱的躲起来直哭,没人的时候简直连女人也不如。”她愤愤不满:“阿余你说,怎么有男人能没骨头到这一步?跟你相比他简直不算是个男人!”
  谢余心里都快乐开了花,没想到两人竟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姓章的那小子也的确没经过什么风浪,那你们?”
  “分开了啊,不分留着给他擦眼泪啊?”顾茗一脸自嘲:“就当我眼神不好吧。我原来还以为他大哥跟父亲没了,他能撑起章家,现在看来有点悬。”
  谢余万万没料到顾茗与章启越会是这样的结局,简直是意外之喜,他不由自主就拉住了顾茗的手安慰:“阿茗你别生气,不是还有我嘛。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章家父子……”这可是机密之事,他及时住了口。
  顾茗竟然没有挣开他的手,任由他握着:“章家父子怎么了?”见谢余不说话了,她又道:“你还别说,章泉父子都是一个德性,表面上对我客气,实则看不起我,总觉得我的家世还有过去配不上章启越。”她似乎羞于启齿:“我以前都不好意思告诉你,就怕你笑我眼光不好。我还以为章泉父子死了,往后就没人能阻拦我跟章启越了,没想到……他自己反倒提不起来了。我要嫁肯定要嫁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怎么能找这样的怂包软蛋?”
  这些话显然在她心里憋了很长一段时间,她说起来既难为情,又愤懑不平。
  谢余握紧了她的手,抑止不住的心疼:“阿茗,你别生气了。我要是早知道你这么委屈,早就下手了。”他从旁边挪了过来,坐到了顾茗身边,伸手揽住了她。
  顾茗不说话,心中惊涛骇浪:难道章伯父跟章大哥都是谢余下的手?她怕自己惊骇太过,表情出卖了自己,只低垂着头任由他揽着。
  她居然没躲开?!
  谢余满心的喜悦都快要冒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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