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少帅粗大腿 [穿书]——蓝艾草
时间:2019-03-04 09:34:43

  许多年以前的那个下雨天,当顾茗对他展颜一笑的时候,他心里就牢牢刻下了这个人的名字,时光如水,两个人都脱去满身的稚气,风华正茂,可是顾茗的身边却一直没有他的位置。
  这一刻,他心花怒放,只觉多年夙愿得偿,握着她柔软的小手,紧紧揽着她,漂泊多年的心终于找到了停靠的港湾,在她柔软馨香的头顶轻轻一吻,只觉得无论多少秘密都没必要瞒着她了。
  他低下头,对着她的耳边低语:“阿茗别生气,章家父子再轻慢你,还不是死在了我手上,如今可都到坟墓里去了,你再不必伤心难过了。”
  猜测一经证实,顾茗脑子里轰然作响,几要把银牙咬碎,被他揽在怀里,此时又不宜翻脸。
  今日的谢余早非当年的淳朴少年,而是作恶多端的刽子手。
  她心里实在难受的厉害,泪水潸然而下,索性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边哭边呜咽:“阿余你不早告诉我,让我平白受这许多闲气……”
  谢余的心都要被她哭碎了,从来没有这般心疼过,轻拍着她的背不住哄:“乖别哭了,我已经替你报仇了,欺负你的人一个都落不了好。”又试探问她:“要不……我顺便把那章家二公子也解决了?”
  怀里的人哭的更厉害了:“解决了他有什么意思?他软趴趴的,没了父兄的荫庇,也没什么好日子过,天天躲起来哭,留他在世上岂不比死了更痛苦百倍?”
  谢余心想:留姓章的小子活着也好,也让他看看阿茗嫁给我的模样。
  有了顾茗如今回心转意的模样,他心中更是坚定了自己的计划。
  他搂着她不住哄着:“别哭了,再哭眼睛都要肿了……你再哭下去,我都要哭了……”简直是把平生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顾茗身上,直恨不得把她含在嘴里,捧在怀里,当眼珠子一般疼。
  顾茗“扑哧”一声笑出来,从他怀里爬了起来,坐直了身子,脸上犹有泪痕,楚楚动人:“……那你哭给我看?”
  谢余从来没见过她这副宜喜宜嗔的娇模样,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酥了,呆呆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出声:“为你我就是死也甘愿,别说哭了!”
  顾茗在他胸口捶了一记:“胡说八道!谁要你生啊死啊的,别老把死挂在嘴边。”
  她心里却恨不得谢余去死!
  谢余神魂俱飞,几疑是在梦中:“阿茗,我总觉得有点不真实,要不你掐掐我?”
  顾茗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记,他却喜不自禁:“疼就好,疼就好。”拉着她的手不住说:“我总觉得自己盼不到这一天了,以前睡里梦里都是你,阿茗,你以后不会再离开我吧?”
  “谁又跟你在一起了,你都要娶裴玉嫦了。”顾茗似撒娇似抱怨。
  那天晚上,谢余怎么离开顾茗家的都有点恍惚,他好像踩在棉花上,脚底下打飘,嘴角含春,好像要飞上天去了,坐在汽车上还有点后悔没有多抱她一会儿。
  目送着汽车驶离的顾茗眼中笑意退尽,目中似乎凝结了深冬的寒意,她回身关上门,如坠冰窑,机械的走到床头去,从枕头下面拿出她的勃郎宁,检查里面的子弹。
  一粒一粒。
  她终于把事件事情串起来了。
  章启越曾经告诉过她,青帮觊觎章家的三个码头,数次软磨硬泡想要合作,被章启恩拒绝了,却让青帮怀恨在心,绑架了他,却又假意示好,只要章家答应码头供青帮使用,他们一定能救回章启恩。
  结果在洪门与青帮的僵持之下,章泉无法判定究竟是谁绑架了章启恩,只能向军政府求助,哪知道军政府也不靠谱,耽误了时机,青帮一怒之下撕了票,于是章启恩惨死。
  章泉大恸之下把码头卖给了外国人,更是惹怒了青帮,索性将章家灭了门。
  不要说谁负了谁,或者谁欺骗了谁,与感情无涉,都是利益之争。
 
 
第141章 
  冯瞿送去保护顾茗的两名护卫隐在暗处,眼睁睁看着谢余满面春风的离开顾家,不由面面相觑。
  “顾小姐……这是在做什么?”
  “她跟谢余……”
  “要不要告诉少帅?”
  经过顾茗在玉城养伤一事,唐平与刘副官的耳提面命,这帮亲卫们都已经下意识把她当做冯瞿的女人了,结果她不但与章家二公子有情,竟然连青帮的谢余都点关系,实在令他们费解。
  其中一人提议:“要不……告诉少帅吧?”
  ——总不能让少帅被蒙在鼓里!
  另外一人腿快,趁着天黑往国际饭店跑了一趟。
  冯瞿来沪原本就是为了做军火生意,与沪上军政府交货之后,又有裴世恩派人与他联络。
  青帮这些年生意涉猎之广,令人咋舌,但凡暴利无不插手,举凡人口贩卖,逼良为娼,运毒聚赌,军火买卖,无有不做的。
  裴世恩嗅觉灵敏,况且与沪上军政府早有勾连,得到军政府里的密报,立刻便派人联系上了冯瞿。
  冯瞿前脚送走了想要请他去跳舞的卢子美,后脚就迎来了裴世恩派来的人。
  他与来人在国际饭店楼下的咖啡馆进行友好会晤,约定了改日上门拜访裴世恩,来人还送了张请贴给他,请他参加裴玉嫦的订婚宴。
  “我们龙头很看重谢爷,等他入赘裴公馆,将来……”裴世恩倒是有两个儿子,可是其中一人留学国外,早早放话不会沾染帮派内部的事务,另外一个是姨娘生的,吃喝玩乐倒是精通,但毫无胆色,十几岁见识过一回青帮与洪门的械斗之后便立志要做个纨绔,令裴世恩很是苦恼。
  裴世恩的三个女儿业已结婚成家,有在军政府任职的,也有定居国外,或者继承家中产业的,况且无论魄力还是胆略都不及谢余,更不可能丢开家族牵绊来混帮派,继承人只能从帮派之中选择。
  谢余孑然一身,无所依倚,身家富贵都是裴世恩所赐,来沪上短短两年时间就取得了裴世恩的信重,竟教裴世恩将手底下的生意放了大半给他去管,不但没出过岔子,还有蒸蒸日上之气象,令洪门在帮派争斗上屡屡受挫,着实能干。
  冯瞿微微一笑:“那就恭喜裴龙头慧眼识珠,挑得东床快婿,到了正日子我必定前去赴宴。”
  来人离开之后,冯瞿回到楼上602房,见到派去保护顾茗的亲卫,顿时大惊:“可是阿茗出事儿了?”
  彼时天色黑尽,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若非情况紧急,亲卫又何必连夜赶过来报讯。
  亲卫吞吞吐吐,被着急的冯瞿吼了一嗓子,才期期艾艾讲了“谢余夜探香闺,离开时嘴角含笑,春情荡漾,一看就有奸情”之事,还兀自替他着急:“少帅,那姓谢的马上要与裴小姐订婚了,可是属下看他与顾小姐之间似乎不单纯,少帅要不要去劝劝顾小姐?”
  他的本意其实是想让冯瞿也去夜探香闺,真要谈情说爱,自家少帅无论卖相还是身家背景都要比姓谢的雄厚许多,顾小姐是有多眼瞎才会舍少帅而就谢余?
  冯瞿心头不愉,怒骂:“让你们保护顾小姐,你不在顾家守着,跑到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他与顾茗深谈过,知道她对章家那小白脸用情颇深,虽然心中醋意涛天,可男人仅存的自尊还是有的,趁虚而入不是丈夫所为。
  亲卫委屈:“少帅,我们还不是……怕顾小姐被姓谢的抢走吗?您是不知道,临别之时,顾小姐送姓谢的出门,两人态度亲昵,一看就有奸情!”
  “什么叫有奸情?!”冯瞿气急败坏,一顿怒骂才把人赶跑,派去调查章家之事的亲卫就回来了。
  “少帅,很是奇怪,自从章家办完丧事之后,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冯瞿不解。
  亲卫:“章启越带着剩下的保镖从章家大宅子里搬了出去,现在章家大宅子灵堂撤了,一个佣人都没有,大门用一把大铁锁锁了起来,而章启越不知所踪。”
  冯瞿嘀咕:“难道姓章的胆小如鼠,被父兄的死给吓到了?做了缩头乌龟?”
  盛俨回来禀报打探到的消息:“……黑道有消息传出来,章启越用十万大洋悬赏杀害章启恩的仇人,另外二十万大洋悬赏枪杀章泉,制造章氏灭门案的人,可真是好大手笔。”
  沪上势力错综复杂,除了军政府及租界各国公使,大小帮派,还有暗中蛰伏的势力,譬如北平军政府或者各地军政府派来的人,以及散落在沪上的满清遗老遗少,与伪满政府有瓜葛的倭国人……等等。
  鼠有鼠路,蛇有蛇道,各家都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渠道。
  冯瞿自从上次在沪上送了半条命之后,便着意培养沪上的线人,消息来源极快。
  “你是说姓章的在道上悬赏仇人?”他缓缓拭擦着手里的配枪,玩味一笑:“真没看出来这位少爷倒是个有魄力的,倾家荡产都要替父兄家人报仇。那他人呢?”
  他现在更能理解章启越与顾茗分手的原因了。
  无论章家灭门案是谁做的,他家的仇人总归是躲在暗处的,顾茗这时候沾上章启越,站出来公开关系,那就是拿自己的命当靶子,要么被挟持章启恩的人捉去威胁章启越,下场可参见章启恩;要么成为旁人诱捕章启越的饵,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互相牵制。
  章启越身负血海深仇,能做出撕票以及灭门惨案的,他的仇人必定心狠手辣,报仇就是一条不归路,他能不能活着犹未可知,又何必连累顾茗。
  盛俨说:“属下打探顾少爷下落的时候,发现不少人都在找他,有青帮的人,也有洪门的人,还有些……应该是为了章家的悬赏而来,也在四处打探章家的消息,但好像目前为止都没有找到他,还有人盛传他回北平航校了,毕竟他是军籍,只要进了航校,旁人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这位章少爷倒是个聪明人,他肯定没有回北平,而是潜伏在了沪上某个地方,等着章家的事情水落石出。”冯瞿感叹:“真是难为了这位富家少爷。”
  被很多人寻找的章启越此刻穿着一身黑色的褂子,戴着个帽子,满面胡须,拉着辆黄包车慢腾腾在街上走。
  他在沪上生活多年,从前熟悉的地方都是学校公司酒店舞厅餐厅咖啡室之类的地方,或者跑马场球场等等,都是消费的地方,但是剥去章家少爷这层外衣,做个黄包车夫住在最贫穷的棚户区,打量这座城市,竟然意外的陌生。
  就像一枚硬币的一体两面,他从前只看到了一面,却从来也没体验过另一面的风景。
  他拉着黄包车到达大都会舞厅门口,早已经有两排候夜场的车夫们排队等着客人。
  大都会舞厅隔壁就是赌场,两家是同一个老板,青帮龙头裴世恩。
  章家变卖家产,手头有大笔现金,有钱能使鬼推磨,章启越撒出去的大笔现金总算是没有白费,他从一个专门贩卖消息的二道贩子手里得到消息,今晚专门来蹲守。
  大都会里衣香鬓影,临近十二点的时候,陆续有穿着高开叉旗袍的女人挽着男人的手臂从里面出来,有坐黄包车的,也有汽车代步的,各色人等都有。
  不时有黄包车夫载客离开,章启越坐在车把手上,时不时低低咳嗽几声,旁边一名年约五旬面黄饥瘦的老车夫关切说:“小兄弟,你这是生病了?”
  章启越低低应一声,更紧的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老车夫穿着穷酸,很多客人都不愿意坐他的车,他年纪老大,生活所迫不得不跑夜车,见章启越身上的褂子半新,便传授经验:“我前些年穿的体面些,跑的又快,又熟悉路,生意很不错,后来一场大病身体垮了,生意也不成了。小兄弟,你这大热天的咳嗽,回去煮碗姜汤喝下去捂着发身汗,可别把身体弄垮了……”
  他正絮絮叨叨说着,歌舞厅里走出来个摇摇晃晃的醉汉,剃着个光头穿着长衫,嘴里还哼着小曲,招招手:“黄包车——”
  章启越窜起来拉着车冲了过去,速度之快让老车夫瞠目结舌——哪里是生病的模样?
  更有先前就候着的黄包车夫,本来以为轮到自己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抢了客人,气的破口大骂:“赶着去送死啊?”
  章启越充耳不闻,弯着腰拿脖子上白色的毛巾拍拍车座:“爷,您小心点儿。”
  那醉汉摇摇晃晃坐上了黄包车,嘴里还哼着小调,半眯着眼睛回味今晚与头牌歌舞皇后共舞一曲的美妙时光,没注意到黄包车一直沿着大马路走,甚至没有问他的目的地。
  黄包车跑了约有十几分钟,远离了大都会,街边路灯阴惨惨的,行人绝踪,偶尔有跑夜车的,或者夜归的人,大家互相在黑夜里戒备着。
  章启越回头看一眼,车上的人摇头晃脑,正是人生得意之时,吃的肥头大耳,连黄包车拐进个黑漆漆的小弄堂都没注意。
  五分钟之后,黄包车停了下来,光头男人半闭着眼睛问:“到了?”睁开眼睛之时,额头抵着黑洞洞的枪口:“爷,下来吧。”
  光头男人反应不可谓不可迅速,他迅速往腰间摸去,章启越早看出了他的意图,先他一步缴了他的枪。
  他一身的酒意都被吓醒了:“好汉饶命!您要多少钱我都给您,只求饶我一命!”
  抵着他额头的枪口半点没动,持枪的人冷冷说:“饶你一命不难,我只想知道章家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
 
 
第142章 
  光头男人是洪门的一个小头目,他倒没多大本事,可是他有个姐姐生的千娇百媚,做了洪门老大雷潮生的六姨太。
  这位六姨太很得雷潮生宠爱,相应的光头男在洪门里也有几分薄面。
  光头男吓的一屁股朝后跌去,还想装傻:“章家……哪个章家?”
  章启越扣准了扳机:“不想说就算了。”
  光头男哆嗦起来:“章家的事情我知道一点……当初洪门是想要章家的码头,可是章家那老头……”他抬头看看章启越的脸色,可惜夜色之下他还戴着帽子,瞧的不甚清楚,只能期期艾艾继续讲:“章泉父子太倔,有人私底下商量着给章家一点颜色瞧瞧……后面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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